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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儒传-第9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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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场很微妙的决斗,各怀不可告人的目的,彼此心里有数。

“看剑!”

栗喝声中,丁浩以全部功力,施出了习自“玄玄真经”的那一招“易乾转坤”,他怕施展‘笔底乾坤’会被对方看出破绽,因为彼此曾交过手。

金铁交鸣声中,西卿连连退了三个大步。

丁浩一欺身,“梦笔生花”跟踪展出,这一招是“黑儒”的绝着,但他料定没有人能看得出来。

一声闷哼,西卿再次踉跄了四五步,老脸变了色,旱烟管柱在地上,再也举不起来。

丁浩扬剑上步,冷厉地道:“阁下将自食其果!”

就在这紧急关头,旁边传出了一声朗笑。

丁浩早知对方有不少人伏在暗中,是以毫不为意,从容地收剑转身,目光扫处,只见一个锦袍蒙面人,悠然现身。

丁浩寒声道:“阁下又是什么高人?”

锦袍蒙面人再次发出一声朗笑,答非所问的道:“朋友的身手令人饮服,足可与黑儒一搏!”

丁浩一听声音,登时血脉贲张,杀机冲顶,对方赫然是双重优家望月堡郑三江,执剑的手不由发起颤来。

“杀,把他碎尸万段!”一个声音在心头大叫。但另一个声音却又道:“忍耐,忍耐,小不忍则乱大谋,匹夫之勇不足取!”

于是,传自乃师的超人修养,发挥出效果,再万分激动中,冷静了下来,口里故意冷哼了一声,傲气迫人地道:“阁下未答区区所问?”

郑三江双手一抱拳道:“适才本堡‘西卿’与朋友动手,并非含有敌意,只是印证而已!”

“考较区区的功力么?”

“当然,当然,不过……这是有用意的!”

“什么用意?”

“我们敌忾同仇!”

丁浩早已料到这一着,故意纵声狂笑道:“区区一向独来独往,不须什么同仇不同仇!”

郑三江沉声道:“朋友,本人十分佩服你的英风豪气,不过独木恐难支大厦,今日的‘黑儒’已非昔日可比,单只他的传人,功力便不在当年的黑儒之下……”

“他……居然还有传入?”

“不错,便是近年来江湖中震颤人心的酸秀才丁浩!”

丁浩心中暗自好笑,故作惊异地道:“什么,酸秀才是黑儒的传人?”

“一点不错,朋友谅必有耳闻……”

“不对!”

“什么不对?”

“那小子的武功路数,与黑儒全不一样!”

“朋友怎么知道的?”

“区区在南方道上曾与酸秀才较量过……”

郑三江语音微显激动地道:“结果如何?”

丁浩傲然一笑道:“他可以接区区五十招!”

西卿忍不住插口道:“这么一说,朋友的身手在酸秀才之上?”

丁浩横了他一眼道:“阁下似乎不太相信?”

西卿老脸一红,没有再接腔。

郑三江拾回了话头,道:“朋友会过黑儒本人?”

“这倒没有!”

“那怎会知道他的武功路数与酸秀才不一样?”

丁浩心里暗骂一声,好一只奸狡的老狐狸!口里冷冷地道:“区区曾拜师访过不少曾与黑儒动过手的人。”

“也许……她的武功更加精进而变化……”

“那不在区区考虑之列!”

郑三江默然了片刻,沉缓地道:“本人可以向朋友进一言么?”

“无妨说说看?”

“希望阁下加盟望月堡,共同戮力对付黑儒!”

丁浩暗地里一咬牙,道:“阁下凭什么身份说这话?”神色之间,表现出不可一世之态,他知道越是如此,越能扣牢对方的心。

郑三江朗声一笑道:“本人能说这话,当然不会过份!”

“但区区不喜欢藏头露尾的作风!”

“朋友如果应承,本人会表明身份。”

丁浩以退为进地道:“区区说过喜欢独来独往,这解怨索帐,岂可因人成事……”

“朋友话是不错,俱见大武士的风度,不过黑儒行踪无法捉摸,如神龙见首不见尾,除非他肯现身,要找他很难,但他曾扬言过要拜访本堡,所以朋友加盟的话,便可以逸待劳,说句朋友不愿听的话,万一朋友有力不逮时,尚有援手可以让朋友达到目的,完成心愿!”

“嗯!这个……颇有道理。”

郑三江紧迫着道:“朋友意下如何?”

丁浩故意沉吟了片刻,才冷冷地道:“阁下能代表堡主么?”

郑三江哈哈一笑,揭去面巾,露出本来面目,丁浩心头又起了澜动,这老匹夫数年不见,面容仍如往昔,只多添了些白发。

“朋友,本人便是郑三江!”

丁浩故意“啊!”了一声,双拳一扳,道:“失敬,幸会!”

“好说!好说!”

第三十一章虎狼之争

丁治回剑入鞘。

望月堡主郑三江面带微笑,显得极其随和地道:“朋友的尊号是‘紫烟客’?”

“正是!”

“恕本人浅陋,朋友这外号在中原道上似乎……”

“从没听说过?哈哈哈哈,区区从未参与任何江湖是非,此番找黑儒算是头一次走江湖,这‘紫烟客’之号嘛……是区区自己封的,别说堡主,区区也是头一次听到,哈哈哈……”这种态度,不但狂而且傲。

“望月堡主”陪着打了一个哈哈,说道:“这就难怪了,朋友可以道出姓名么?那样好有个称呼……”

“不必,姓名是代表人,一个记号而已,如果区区胡皱一个,堡主未必知道,亦名亦号,以区区紫烟客便成了!”

“很好,紫烟客,你还没正式应承?”

丁浩故作姿态,皱眉苦思了片刻,才像是很勉强的道:“区区算答应了,不过有几句话说在头里……”

“请讲?”

“区区加盟贵堡,目的在找‘黑儒’算帐.一俟这件事办完,区区便要告辞。”

“可以,本人决不强留,不过……名不正则言不顺,本堡东卿之位,虚左以待,如此上下有个称呼。尊意如何?”

丁浩明知东卿业已弃绝该堡,人是他救的,却放意问道:“东卿!贵堡原来就只西卿么?”

望月堡主不自然地一笑,说道:“有,本堡原有东卿,他叫‘五方神东方启明’,最近叛离本堡!”

“哦!原来如此,东西二卿,想来地位极尊,区区不接受此位。”

望月堡主爽朗的笑道:“阁下忒谦了,本人有幸借重,此位非君莫属。”

西卿冷冷地插口道:“堡主求贤若渴,以阁下之能,襄助堡主,正是牡丹绿叶呢,请俯允了罢!”

丁浩称心如愿,乘风转舵,朝望月堡之一抱拳,道:“区区从命便是!”

望月堡主哈哈一阵宏笑,道:“阁下系下榻何处,令人去取行李……”

“区区是两肩担一口,一身之外无长物!”

“那就更好了,本人先行一步,请西卿伴客来堡吧!”

“堡主请使!”

“望月堡主”重新戴上了面巾,急急穿林而去,看样子他不与人同路的原因,是为了要稳秘行逆。

丁浩自不在意下,他的第一步计划成功了。

西卿一笑道:“老夫为堡主深庆得人!”

丁浩淡淡地道:“区区江湖无名小卒耳,岂敢当得人誉,阁下过奖了!”

“现在彼此已属一体,恕老夫托大,称你一声老弟,使得么?”

“该当的!”

“为表示欢迎之枕,老夫作东,到城里共酌三杯如何?”

丁浩想了想,道:“那区区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西卿拍了拍手,一名武上现了身出来。

西卿沉声吩咐道:“本座与新进东卿进城小酌,不用乘骑,留两骑在道上等候,其余的先行回堡!”说完,摆了摆手。

武士恭诺一声,施礼而去了。

西卿这才笑向丁浩道:“老弟,我们安步当车,边走边谈两人并肩缓缓而行,丁浩故意试探着道:“何以望月堡也与黑儒结上了梁子?”

西卿微微地一笑,沉吟着道:因为‘黑儒’与“酸秀才‘是一路,专与本堡作对……”

“总有原因的吧?”

“这个……老夫不甚了了!”

话锋一顿之后,又道:“不过‘黑儒’迟早会拜访本堡,因为他已提出过警告,‘酸秀才’也会!”

“听说本堡高手如云,谅来已有应付之策?”

“这个……当然……不能不作准备,现在有老弟加盟,郑堡主更加安心了,不过,仍有可虑之处…”吞吞吐吐,显然害未尽意。

“还有什么可虑之处?”

西卿深深瞥了丁浩一眼道:“老夫曾与酸秀才交过手,老夫不是他的对手,而黑儒的功力究竟高到什么程度,更无人知,更可虑的是本堡与新崛起的金龙帮之间势同水火,还有其他敌人,如果各方面联手对付本堡,敌对的力量是惊人的。”

丁浩紧迫一句道:“这是阀下个人看法,还是堡主的顾虑?”

“嗯!大概看法都差不多……”

“兵不厌诈,斗智胜于斗力!”

“不错,这是一针见血的高论,老弟对付黑儒,是智取还是力敌?”

“这得视情况而定,力有不逮则辅以智,总之非使对方倒下去不可。”

“老弟的英风豪气,令人佩服……”

“过奖了!”

“堡主一见老弟,便聘为东聊,确有知人之明……”

“区区目的只求对付黑儒,不在名位。”

“哦,那益发令老夫心折了!”

丁浩猜不透西卿对自己笼络的用意是什么。但从他出手毁了郑三江的亲信方世宇这件事而论,他若非另怀鬼胎,是个十分阴险的人物。

这倒得提防一二,如不慎露了破绽,便功亏一篑了。心念之中,故作不经意道:“原来的东卿叛堡,这令人骇异。”

“是的,很意外!”

“堡规没奈其何么?”

“他被神秘人物救走了,据判断,可能是黑儒下的手……

“什么,他也是黑儒一伙?”

“可能是的!”

“那本堡岂非内忧又加外患,说不定有第二个,第三个东卿?”

“极有可能,堡主已严密考察每一个有地位的高手,老弟对此有何看法?”

“区区新进,未便置啄。”

“我们现在是闲谈……”

丁浩语含深意地道:“如果心怀异志者掩饰得宜,是很难发觉的,既已发生了事故,对方会更稳秘,要排除也必更难!”

“的确如此,盼老弟入堡之后,有所作为……”

“区区猜测黑儒不至时机成熟不会惊然行动。”

“老夫看法也是如此。”

“堡主与阁下约会区区是经过深思熟虑的么?”

“不瞒老弟,确是如此,因为老弟约斗黑儒,这是相当惊人之事。堡主据报之后,立即与老夫商议,决定约见老弟。”

一路谈谈说说,不久来到了城中。进入一家叫“鼎新”的大酒楼,“西卿”好像是此地的熟客。

小二不待吩咐,便引二人到后楼一间十分清静的专厢中,两人谦让着,点了小酒菜,小二先奉上香茗。

工夫不大,酒菜陆续端上来了”,“西卿”吩咐小二不闻呼唤不必侍候,小二恭喏着出门而去了。

“西卿”酒量惊人,不断殷殷劝饮。

约莫有了七八人酒意,西卿出掌招来小二道:“取老夫最喜爱的陈年‘桑落酒’来!”

“区区量浅,已不胜酒力了!”

“不要紧,此酒温醇,老弟一试便知。”

小二应命而去,不久,端来了一个瓷瓮,约莫能容五斤左右,另外还带来两只大瓷杯,开了封,替两人各斟上了一杯,然后才退了出去。

丁浩心中不由有些嘀咕,看样子对方有意把我灌醉,居心何为?

三杯下肚,丁浩忽感情形不对,这酒并不烈,怎会醉得如此快,头沉重得几乎抬不起来,眼前阵阵发黑了。

心念一动,推杯道:“区区量浅,业已醉了,何处……可以净手?”

西卿啊了一声,道:“出门转右角便是!”

丁浩晃晃悠悠地站起身来。踉跄出房,转到右角小房,见西卿没有跟来,忙取出避毒珠合在口中,净了净手之后,忽觉头脑一清。

心内顿时明白对方在酒中做了手脚,不由心中生杀意。

西卿因何要暗下毒手,在酒内下毒?

是郑三江的授意么?

但情理上说不过去,郑三江并不知自己真面目,他离去时并未示意,而且既要谋算自己,但不必找上自己去假手于人?

问题仍在于西卿了。

脚步声起,丁浩忙取出“辟毒珠”藏好,然后故作蹒跚之态出门,迎面碰上了西卿。只见西卿老脸微变,不自然地一笑道:“老弟不妨事么?”

丁浩醉眼朦胧地道:“还好……再喝便不成了!”

西卿窒了一窒,神色有些不正地道:“老弟先请回座间用些汤菜解酒!”

丁浩心念电转,目前不能发作,且混入堡中再说。

慢慢再设法弄清对方下手的意图,于是笑了笑,道:“好!好!”踏着踉跄的步子,回到了席上。

西卿很快地跟了进来,讪讪地道:“老弟尽兴了么?”

丁浩哈哈一笑,醉态可掬地道:“尽兴了,尽兴了,区区一向自律勿饮过量的酒,酒最能误事,今天感于阁下盛情,多喝了几杯、还好,没有即席出丑,阁下酒量,无妨再饮几杯,区区坐陪!”

西卿脸皮抽动了数下,道:“老夫也过量了,老弟能上路么?”

“大概不致有问题!”

“我们连夜回堡,以免堡主悬望……”

“路程远么?”

“不算近,中途换马,天明可以赶到!”

“好,上路吧!”

“西卿”交待柜上记了他的帐,然后与丁浩扬长出店,已是黄昏时分,街上亮起了流落的灯火。

出城不久,手下人已备了两骑骏马伫候道旁,两人上了马,由西卿前导,放辔疾驰,半夜到了中途,略进饮食。又有人牵来了两骑马,换乘上路。

晨光曦微中,望月堡已在望了。

丁浩目光扫过荒凉的旷野,想起当初被毒打致死,弃死荒野,命不该绝、被“烟云客沈刚”所教的那一幕。

仇与恨在血管里奔腾,他心里想:“索债的日子来到了。

顾盼,驰到堡前,这伤心之地是他最熟稔的地方,但他装作陌生,左顾右盼。下了马,与西卿并肩入堡。

甫入堡门,郑三江已朗笑着迎了出来,在一般人来说,这是难得的殊荣,但丁浩此刻的心在滴血。

他想起了受辱而枉死的娘,至今不知道骨归何处。

他尽量抑制着将爆炸的情绪,强颜一笑,疾行转步,抱拳道:“不敢当堡主亲迎!”

望月堡主拱手还礼,又是一连串震耳的朗笑,道:“哪里话,东卿惠然加盟,为本堡增辉不少,今后仰仗之处甚多,请!”说着侧身肃客。

丁浩忙道:“堡主先请,区区岂敢僭越!”

“如此我们并肩而行!”

“请!”

进入客厅,一阵谦让之后,望月堡主坐在正首,丁浩与西卿侧坐,下人献上了香茗。

望月堡主悠然启口道:“稍停本人召集堡中上下人等为‘东卿’引介,并正‘东卿’之位!”

丁浩欠了欠身,道:“区区实不敢当如此厚爱!”

“那里话,本人认为委屈东卿了!”

“这一说,区区更不敢当了!”

双方谈了一阵闲话,一名相貌威梭的黑衫老者,出现厅门,恭施一礼,道:“恭请堡主移驾令厅!”

“人都到齐了么?”

“均已齐集候驾!”

望月堡主站起身来,朝丁浩一指,道:“这位是‘紫烟客’,本座已经聘为‘东卿’。”说着,又朝黑衫老者一指

“这是本堡总管何景扬!”

丁浩起身,与何景扬互道了久仰。

然后一行四人,步向令厅。丁浩心中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现在是与仇人扮演一场很精彩的戏。

进入令厅,只见黑压压一片人头,直排到厅外,厅中两侧,多排了约二十张座椅,居中长案后一把虎皮高背椅。

望月堡主迳自到案后站定,丁浩在“西卿”示意下,分立长案两侧,所有的人默然肃立,鸦雀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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