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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日天劫-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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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要命的是,她还很漂亮!)

劫兆突然觉得现场在这点上,照日山庄完全落居下风,顿时不舒服起来,跟劫真一样,也摆出同仇敌慨、眼神犀利的狠角模样——只不过三哥进行的是策略面的深度思考,他管的是美女度。

丹墀之上,劫震俯身与那自称「文琼妤」的貂裘丽人寒暄片刻,忽然问:「我很多年没去玄冥渊萧然海了,多半物是人非,未曾听过姑娘的芳名。敢问姑娘在寒庭所掌何事?是几时加入宇文世家的?」

文琼妤娉婷入座,姿态优雅曼妙,对这个问题却笑而不答。劫震目视商九轻,只听她轻咳两声,审慎接口:「庄主有所不知。文姑娘乃是我家主人新聘的军师,来到萧然海已有半个多月。」举座皆惊,连劫震都说不出话来;文琼妤却怡然微笑,翘着纤白的兰指揭起杯盖,轻刮杯中茶面:「我还没答应呢!眼下只是玄皇书斋里的一名侍读罢了,也没什么。」

书斋里陪着读书的女子,大概跟随意拉上床狎玩的侍婢差不多,地位是相当低下的。这名侍读居然能让素以狂傲着称的宇文潇潇折节纡尊,聘请她担任九幽寒庭的军师——显然她还可以决定要不要接受。

能够拒绝「玄皇」的人,世上并没有太多。

这名清雅脱俗的年少丽人,究竟是何来历?

正当厅中诸人的注意力被文琼妤所吸引,一名穿着青布棉袍、白袜黑履的青年文士背着布囊走进厅内。来人约莫三十上下,白净面皮、蓄有微须,眉目间却颇有一股少年气;若剃去半长不短的胡须,换下老气横秋、洗得发白的青衫儒服,样貌看来能再年轻十岁,活脱脱一张娃娃脸。

文士停步整襟,遥对劫震长揖到地:「天都弟子常在风,拜见劫庄主!」声音不大,却令人人都投过目光。文琼妤微微一抿,眼波流转,继续含笑品茶。劫震老早便听见他的足音,并不意外,问候寒暄之后,便命人引他入座。不一会儿,庄客匆匆来报:「启禀老爷,姚公公到了!」众人一齐起身,劫震亲到厅门之外,迎来一名身量短小、穿赭红鱼袍的初老官人,头戴纱帻、足蹬粉靴,生得方头大耳,皱耷耷的脸上光洁无须,正是北司的秉笔太监姚无义。

姚无义坐上丹墀西首的主位,众人通过姓名,纷纷落座。

劫震命人请蘼芜宫的使者前来,乘着使者未至,清了清喉咙,朗声道:「当年蘼芜宫的那枚阴牝珠,已于香山大战之中失落,及至十八年之后,才又炼成一枚。此珠号称重宝,我以为与其流落民间,徒然引来宵小觊觎,不如献与朝廷,也可用于济世救民之途。今日劳烦诸位前来,便是想听一听几位家主的意思。」

文琼妤笑道:「玄皇吩咐,一切便依庄主的安排。」站在椅后的商九轻微微一蹙眉,劫兆心中大乐:「她又不照宇文潇潇的意思干了,这妞可真有意思。」解剑天都派来的代表常在风也起身拱手:「家师也是这个意思。」倒是道初阳有些慌张,似乎没料到其余两家会放弃得如此干脆,眼看目光头集中到自己身上,急得面上一阵红一阵白,猛抓着脑袋,支吾闪烁:

「这……这个……本门是这个……」

法绛春忽然开口。

「劫庄主,既然三家都说不要,我们将军箓也不是舍不下这个宝。只是我听将首说过,当年四家在这颗珠子上吃了大亏,为防魔门将来还有倚珠为恶的一天,须得让蘼芜宫把珠子的底细秘奥全说出来,日后也好早做防备。」又有意无意朝劫真这边抬望一眼,匀了匀嗓:

「我年纪轻不懂事,有说错的地方,还请各位见谅。」

劫兆差点笑破肚肠:「你年纪轻,可惜太白痴,所以不能原谅。阴牝珠交到朝廷手里,你居然说「为防魔门将来还有倚珠为恶的一天」,这不是明指朝廷跟魔门有勾结么?看来你这「发春」不只是三白眼,恐怕脑子装的也是龙阳白浆,真是蠢到姥姥家了。」突然灵光一闪,明白了其它两家何以如此乖顺。

能让男子多残的蘼芜宫造就出蔚云山这等高手,谁不想要阴牝珠?「玄皇」宇文潇潇想要,「千载余情」盛华颜自然也想,但是在这个节骨眼,谁却都不能要。蘼芜宫把珠子送来照日山庄的动机不明,但肯定没安好心;「神霄雷隐」劫震目光如炬,始终防着这「怀璧其罪」的阴招,拉来朝廷做挡箭牌,化解了被盟友质疑、甚至借题发挥的危机。

九幽寒庭、解剑天都也不是省油的灯,顺着劫震这条脱身计推波助澜,再次把献珠一事变成「庄主的安排」,一方面是欲擒故纵,另一方面又埋下日后借题发挥的楔子。在这谋略的关键转折上,只有将军箓一派没跟上,不知是法天行判断有误,还是不该派个头脑简单的女儿来;盛华颜方面则状况不明,不过常在风表现得相当自然,所以应是按事先的推演答复无疑。

最有趣的是九幽寒庭。从商九轻的反应判断,宇文潇潇应无放弃阴牝珠之意,但文琼妤却率先表明「便依庄主的安排」,显然这又是她的临场判断。

劫兆对女人的兴趣很少不是在床上,不过他现在却对文琼妤的表现充满期待。因为有了这名赏心悦目、机锋灵巧的貂裘丽人,让他深恶痛绝的会盟交际然变得有趣起来,如坐针毡、度日如年的烦躁感一扫而空。

◇◇◇

果然法绛春话还没说完,厅外传来一把清脆动听的声音:

「人家怎么做珠子,干你什么事?要不你把自家的武功秘籍全抄一份,来交换制珠的秘法!」语声方落,一黑一白两条俪影并肩而入,黑衣女子身材苗条,一幅黑纱蒙住脸面,露出一双翦水瞳眸,全身上下散发着浓浓的玫瑰花香,对众人一一施礼,敛衽道:「蘼芜宫教下武瑶姬,见过各位大人。」劫震和颜唤起,正待开口,才发现全厅的目光都集中在另一名娇叱法绛春的少女身上。

劫兆的眼光是对的。如果女子娇躯纤细无比、却又瘦不露骨的话,必然美到了极处。眼前的白衣少女便是最好的证明。

少女约莫十六七岁,肤质白皙润泽,身穿雪绸胡服,月牙白的系带,珍珠白的尖翘缎靴,颈间挂了串晶莹光润的珍珠,发饰也多采珠贝。

她鼻梁高挺,长发带着波浪般的微卷,似有极北之地罗刹族的血统。即使身材娇小,但纤腕、细腿都有着完美协调的比例,不同于岳盈盈那样结实健美的修长,少女毋宁更接近神话中的海中精灵——鲛人族,只是那条长长的斑斓鱼尾终究化成了人形,变成一双细而直的纤长美腿。

如果说天香楼的莫卿是京里狂蜂浪蝶的美梦,她便是所有贵胄子弟梦中崇拜的女神。只要能让她笑一笑,多看一眼,随时都可以拉出一打以上自告奋勇的某小侯爷、世袭王公,要他们去跳海都没问题。

因为有着如此疯魔的力量,少女又享有「帝阙珍珠」的美名。

「胡闹!」劫震沉下脸,轻声斥责:「大人们说话,哪儿有你插口的余地?」

少女嘟起薄唇,唇上有一片极细极淡的汗毛,娇嫩的肌肤犹如抹了层珍珠粉。

「爹好不讲理!人家说得又没错。祖宗传下来的秘奥,岂能轻易示人?硬是用强索讨,传将出去,必定被天下人所笑。」法绛春被驳斥得哑口无言,恨恨的看了她一眼,居然生出一股自惭形秽之感。

劫震语塞,也拿女儿没办法,却听姚无义呵呵笑道:「咱家怎么听,都觉得小郡主言之成理啊!今天是来谈阴牝珠的事儿,别胡乱牵扯开来。法绛春,你将军箓到底是怎么看?献珠,或是不献?」说到后来,眼里殊无笑意,闪动着阴阴寒芒,法绛春吓得身子微颤,低头道:「我家……我家也愿献珠。」

少女拍手娇笑,对姚无义眨眨眼:「多谢你啦!姚公公。你真是好人。」

姚无义掩口轻笑:「哎哟!多少年没人这么夸我啦?多谢小郡主金口。」

劫震低声道:「英儿快下去,别在这儿捣乱。」少女劫英吐了吐舌,娇笑:「我坐在旁边就好了,绝不捣乱。」踮着轻快的步子踅到劫兆的身旁,两条美丽的长腿一伸,偎入座椅中。紫檀木的铺锦太师椅被她纤小的娇躯一衬,刹那间居然予人变大的错觉。

劫英正是劫震的么女,她的高曾祖母是罗刹族献给皇帝的女奴,因受圣宠,被封为仪嫔,生下一名公主,公主长大后又嫁给朝臣。这支罗刹族的血脉转了几转,最后着落在一位远房郡主身上。先帝见劫震接连死了妻妾,便将郡主许配给他做续弦,因而生下劫英。

劫英艳冠京华,兼有罗刹女子深邃的轮廓,以及南方姑娘的水嫩白皙,倾倒无数王公。幼时由先帝爷作主,认了当时的皇太子为义兄,因此被封为「东海郡主」。劫英跟劫兆相差两岁,两人从小便玩在一起,感情最好,劫兆见她坐到自己身边来,悄声逗她:「嘴巴嘟这么高,都能挂猪肉啦!借哥哥挂一下好不?」劫英别过头,竟来个相应不理。

劫兆不知道她闹什么别扭,此刻也不好问明,只得由着她去。

姚无义见四家均已同意,对那黑衣女子武瑶姬道:「好啦!你快把那个阴牝珠拿出来罢,这里的各位可都等久了。」武瑶姬低头应道:「是。」从怀里取出一只小小的银瓶,瓶身不过比食指稍长,瓶腹圆如花房,瓶颈却比指头还细一些,整个瓶子的形状十分奇特。劫兆看着看着,忽然觉得有些像女子的膣腔,他当然不会见过女子体内的花径形状,只是直觉很像而已。

姚无义接过瓶子,顿觉指触寒凉,随口问:「珠在瓶内么?怎生取出来?」

「启禀大人,取不出来。」武瑶姬回答:

「须等十二个时辰之后,圣珠才能「生」出。」

「生……生出来?」姚无义皱起眉头。

「是。炼此珠如孕育婴孩,若不足胎,瓶破则胎死,终是功亏一篑。」

姚无义眯眼微笑:「这倒是很有意思啊,劫庄主?你怎么看?」

劫震沉吟片刻,问武瑶姬:「这瓶若是让姚公公带入宫中,阴牝珠是否仍能自行孕出?」武瑶姬回答:「这小女子不敢说。怀胎生子,也有不靠稳婆自行诞下的,未必便不成功。」

「若有你在场,阴牝珠便能顺利诞出?」

「是。」武瑶姬低垂粉颈:「小女子有此把握。」

「既然如此,为何不等阴牝珠出世之后再送来?」

「唯恐诸位大人疑我等怀有异心,所以不敢等到圣珠出世。香山左近的大人们对敝门十分照顾,不送大人处,是担心大人们也背负嫌疑,因此送来中京,交由庄主处置。」

这话说得赤裸裸毫无遮掩,却也入情入理。劫震思索片刻,征询姚无义道:「既然如此,便劳烦诸位暂于舍下委屈一日,等待明日阴牝珠出世,再献与朝廷,劳烦公公携珠面圣,详说我等的一片赤诚。公公意下如何?」

「也好。」姚无义把玩了银瓶一会儿,交还武瑶姬。武瑶姬敛衽告退,带着银瓶返回锦春院的处所收藏;往后的十二个时辰,她将严密看守银瓶,在明日功成取珠之前,不会再在人前露面。

时过正午,劫震吩咐总管在偏院设下筵席,款待姚公公与三家代表;开席以前,众人便在花厅品茶闲聊。劫英悄悄跑了出去,却给劫兆眼尖瞧见,三步并两步追上曲廊,缠着她说话。

「好妹子,怎的不睬我?」他涎着脸逗他:

「是了,准是看上了哪家情哥哥,心里就没我这个亲哥哥啦。」

劫英停步转身,珍珠缎裙甩开折摆,露出一双裹着雪白绸裤的纤细美腿,膝胫笔直,说不出的好看。「你还敢说!」她怒眉腾腾,雪白的玉靥微微胀红:「你又跑去窑子找姑娘了,是不是?这回是谁?天香楼的莫卿,还是丽红院的小肠姑娘?」

劫兆轻抚她的手臂,往自己怀里拉,劫英用力一挣,狠狠瞪他:「别拿碰窑姐的脏手碰我!你平日玩也就算了,前天是什么日子?枉费人家特别给你准备了一桌子的菜……你死到哪里去啦?」越说越怒,本想拿东西扔他,发现廊间空空如也,气得往花栏一坐,脱下软靴劈头扔去!

劫兆不敢躲,硬生生挨了两下,劫英扁着小嘴斜睨着他,兀自气呼呼的:「你睡窑姐睡傻啦?怎……怎不会躲了?」劫兆挨着她往花栏一坐,劫英忙向旁边挪开;一连几次,劫兆索性盘腿坐地上,随手拾过她雪白的珍珠缎靴,劫英这才不再闪躲。

「我没去窑子,真的。」

这种时候还坚持说实话的男人,完全是死不足惜。劫兆把昨日遭遇四兽的事挪前了两天,加油添醋一番,硬生生掰成了一段长达三天的遇劫逃生历险记。劫英没等听完,睁着浅褐色的美丽瞳眸,拉着他迭声惊呼:「你有没有怎么样?他们有没有伤了你?」

劫兆乘机握着她细小的柔荑,轻轻抚着,笑着说:「你四哥福大命大,怎么会有事?我长这么大头一回杀人,没想到杀得还挺顺手的。话都说开啦,你别生气了,我的好妹子。」

劫英嘻嘻一笑:「你没去烟花地这么乖,本姑娘自然不同你计较了。」劫兆抬起她赤裸的右脚,剥葱似的玉趾白腻无比,沾尘反显出白里透红的肌肤娇质。纤圆的足踝与姣美的小脚,彷佛等比缩小的精致玉器,明明脚掌还没有他的巴掌大,却丝毫不觉得腴短,比例修长,令人爱不忍释。

他抚着抚着,实在狠不下心把软靴套上,不安分的魔手沿浑圆的脚踝细抚,摸进轻软的细绸裤管里,顺着细长的足胫向上游移,充分享受小腿上那没有一丁点儿硬梆梆的肌肉触感、完全摸不到毛孔粗皮,如婴儿般细腻的肤质,轻轻摸到了敏感娇嫩的膝弯里。

劫英仰头娇吟,浑身颤抖,赶紧伸手扶住栏杆,死死抓住他的手:

「会……会给人看见的!别玩儿啦!」夹手夺过软靴套上,劫兆去搂她的细腰,劫英咯咯娇笑着闪开。劫兆益发心痒,裤裆里肿得发疼,低声道:「赶快回房洗香香,一会儿哥过去找你。」

「才不要!」劫英扮了个鬼脸,大眼睛滴溜溜一转,促狭似的笑容有着说不出的媚:「我才不回房里洗。要洗,就到锦春院去!」背着双手,纤细的蜂腰美腿款摆错落,蹦蹦跳跳的去得远了。

◇◇◇

劫兆心想:「死丫头!你真以为你哥哥不敢上锦春院?」还在想她是不是信口胡说,还是真想玩得这么大,不知不觉已回到了偏院,正好遇上开席。姚公公与三家代表依序入座,劫震是东道主,由劫家三兄弟作陪,席间觥筹交错、宾主尽欢,自不待言。

劫兆满心都是绮想,饭菜没吃几口,便找了借口溜出来,潜进锦春院。锦春院离大嫂隐居的霜心居只隔了座小小的人工湖,平日连府中男子都不能接近,所以安排蘼芜宫的使者入住。若劫英那小丫头只是存心戏耍,一旦在锦春院里撞见武瑶姬,劫兆恐怕得有很好的理由。

怀着忐忑的心,又隐约觉得刺激,劫兆悄悄进了锦春院,他从前带过丫鬟来这里偷香温存,还算是熟门熟路,三两下便潜入寝居。偌大的房里垂下卷帘,却空荡荡的没有人影,寝居西侧隔以琉璃屏风,屏风里就是浴房,此际却热气缭绕,蒸得琉璃上一片雾蒙。

「这下可好。」劫兆不禁苦笑。

如果屏风后是武瑶姬,那事先准备好的五个理由就通通派不上用场了,恐怕只有被扭送父亲面前法办一途。他把心一横,随手拿起几上的琐物扔向屏风,「铿」的一声,只听浴房内传来一把清丽喉音:「谁?谁在外头?」语气颇为惊惶。

劫兆心里一块大石落了地,满腔虚悬全都化成了淫念,大方的踱到屏风前,笑着说:「还有谁?自然是你亲哥哥来瞧你啦。」随手拿着劫英解在小几上的珍珠首饰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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