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残影断魂劫-第2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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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道:“嗯,我答应你,我答应你。可你也要快些好起来,听到没有?”李亦杰惟有苦笑,这话劝慰重病之人或许还能有些用处,让他有了股坚定信念,顽强求生,或许也就挺过去了。但有哪个人身中剧毒,还能自己掌控生死?
陆黔声音已是越来越低,气若游丝,有气无力,道:“是是了雪儿,有一句话,我一直想对你说,可总也没有没有机会”南宫雪道:“等你好起来了,我就听你说。”心里明白大概又是些肉麻示爱之言,也只好这么含糊应付。陆黔苦笑道:“我真的很想现在就说给你听了却我一桩心愿,或许情绪一好,身子要好,也就快快些”南宫雪无奈,只得道:“那好罢,你说。”陆黔不语,却是剧烈咳嗽了几声,意说我这副样子,也实在没什么力气大声说话。你要听,就得俯下身子来,也好让我省力些。南宫雪犹豫片刻,但想他病歪歪的,也无法再对自己做什么,顺从他一回又有何妨。于是也低垂了头,几缕发丝都飘散在陆黔脸上。
陆黔道:“我想说的,那就是那就是”突然撑起身,在南宫雪红唇上快速亲了一下。
南宫雪忽觉有异,看他一脸诡计得逞的奸诈,哪还有半分中毒濒死时的衰弱?这变故来得太快,她脑子里还没能接受,急急追问道:“这这是怎么回事啊?你你是假装中毒,骗我的么?”
陆黔笑道:“不是,不是。我本来是要死的,可是想到你舍不得我,我死了也不安心。所以就照着承诺你的话,又活转来了。怎样,我说话还是很算数的罢?你也不能背约啊,答应了以后对我好,就一定要做到。”
南宫雪又将适才情形在脑中回想一遍,才发觉不少地方十分蹊跷,先前自己一时情急,竟连许多明摆着的破绽也没看出,不由一阵自恼。此时思路缓慢清晰,怒火越积越旺,喝道:“少给我打马虎眼了,你分明就是做戏骗人。拿我当傻子耍,很好玩是不是?好玩么!害我为你为了你实在可恨,无耻奸贼你说啊!”说到恨处,猛地抬手揪住他衣领,愤然质问。
陆黔冷冷一笑,从容站起,若无其事的掸了掸领口衣裳,淡淡道:“不错,我就是装的,那又怎样?你敢说你让我先喝那水,其中未含哄骗?敢说你全然问心无愧?你就是预料到那种情况会发生罢?所以你并不觉着奇怪,只是慌张、愧疚,好在你还愧疚!可是当你听说水里可能有毒的时候,还另外说了一句话,可真够令人心寒。你说‘幸好’,幸好怎样?别以为我没听到!你的真实用意,相信你比我清楚得多,就不用我详说了罢?事不能做绝,对咱们几个,都留几分面子罢。你说呢?”南宫雪脸上阵阵发红,她做出这件亏心事,也实在不大好过,道:“我承认,出于私心利用你的确是我不对,可你也不该不该谎报军情还装死吓唬我,骗我对你承诺些违背本心之言,你知道那不能作数的。还有又趁机趁机占我的便宜?”
程嘉璇瞪大双眼,问道:“为什么啊?雪儿姊为人很正直啊,都没有任何与人为敌之心,为什么要害你?再说给你喝水,就算害人了么?我我实在不大明白,可以说给我听听么?”
第二十九章(4)
陆黔道:“不明白啊?那你就自己慢慢想去。想得出是最好,想不出也没办法。”南宫雪叹道:“算啦,是我一时鬼迷心窍犯了错,就算无法承担,难道连承认的勇气也没有?不必再帮我隐瞒啦,你告诉她就是。”
陆黔道:“雪儿目前为止,你听好了,只是‘目前为止’,心里只有她师兄一个,总担心他有任何危险。坐在树下怕他被树叶砸碎了头,走在路上又会被石子硌破了脚。那要怎么办呢?总得设法保护他啊。可是直肠子的人往往一条道走到底,即使明知你对他好,心存感激是一回事,照办与否又是另一回事,咱们在山洞里好不容易找到了一处水源,可谁知其中有无毒质?她不想让师兄喝,要是直接劝他,这个一根筋定要摆摆手说‘没事,没事’,她劝也劝不住。所以‘万般无奈之际,才出此下策’,哈,又是这句老生常谈。就想利用我来试试,水中毒性有无。没想到罢,高尚无比的南宫女侠也会有这样自私的一面不过我还是喜欢。”他前几句均是冷静分析,南宫雪在旁听得面红耳赤,但事情又偏偏确是自己所为,就算要辩驳,可也无从说起。最后一句却又恢复了本来的腔调,向她戏谑调情。此情此景,她也不知是该笑还是该怒。原确是希望再与陆黔做回朋友,就怕他记仇不肯原谅。但等一切如常时,她却再次不知所措起来。
李亦杰打圆场道:“好了,毕竟这水没毒,对我们是一件好事。大家就不要再争了。”一口将筒中的水喝干,又在塘中连舀几次,分给南宫雪和程嘉璇喝了。几人发干的喉咙蓦然得到滋润,只觉一阵清凉流遍全身,入口果是十分甘甜,毫无异味。多日未进饮食,喝这一丁点哪能过瘾,反而是将沉寂下去的口渴全勾了起来。到最后不耐再用竹筒装取,直接用双手捧起水来,大口大口的喝下。不一会儿功夫,便各自灌了个水饱。这时才觉肚里胀得极不舒服,也不再避讳,就地躺下,调动几口呼吸,似乎身上疲乏尽消,神清气爽。
这么躺得少时,谁也不知过了多久,李亦杰忽感身上一阵发热,有如是一个火球在体内爆开,那一股真气重新蹿起,在五脏六腑间到处激荡。以前每逢着这时节,越是运功压制,就反而痛得越厉害,倒是顺其自然,躁动一阵子即会自行止息。每次发作时痛不欲生,可来得快,去得也快,受不到多少痛苦。何况已摸到规律,只要不牵动内力,也不会出什么大乱子,多年无事,不过在前几天强行运功时感勉强,或许正因于此,才害得旧伤复发。开始时不愿惊动南宫雪等人,大家也都疲累得很了,没必要为他费神,搅得不得安宁,一直极力隐忍着。但这次却与以往有所不同,那热流都蹿上了脑袋,太阳穴突突跳动,状况仍无分毫改善,前几次即使痛得冷汗直流,也从未经过如此严重之时。心里仍想着支撑,身体意识却不再受自己掌控,在地上打起滚来,以头抢地,胃里鼓胀的水更闹得他烦恶欲呕,肚子也连带着疼了起来。最难熬的还是周身燥热,好像他所处之地不是岩洞,而是个大火炉,要么也是个火山岩浆之畔。一股股真气反复流转,激得他头发几乎根根倒竖,五官扭曲得变了形,四肢剧烈挣扎,一会儿双手抱头,一会儿捶打胸膛,动作之大,简直使人怀疑下一刻就将从臂端脱落下来。
南宫雪惊道:“师兄师兄?你这是怎么啦?”她虽也跟着躺在地上,但动作仍然颇为矜持。同时小心的将头歪到一边,悄悄观察着李亦杰。待见他面上神色痛苦,已想开口询问,但想到他不愿让自己担心,也不能让他这片苦心白费。殊不知李亦杰受着身上折磨,南宫雪却是心里大受折磨。
李亦杰终于没能压住那一股戾气,痛得长声惨呼起来。她一向了解这师兄,自小好强,不管受再多苦楚,在人前也不会叫一声痛。今天失态至此,想来是承受着最为惨重的酷刑。心痛的奔上前,就近看李亦杰现在的模样与陆黔“毒发”时何等相似,急道:“师兄,他吓过我还不够,连你也要装来骗我么?你起来啊,别装啦!否则,否则我就再也不睬你们了!”她口上说着狠话,心里却实在盼望师兄也是假装的。到时同他笑骂几句,就算了账。等了会儿不闻回应,泪水就在眼眶里打起转来,道:“师兄师兄呵,我承认你装得比他更像,好不好?你知道我我是经不起吓的啊。”
李亦杰逼紧了喉咙,艰难的道:“我我没有骗你”声音沙哑得几已不似人声。南宫雪道:“是中毒么?难道难道真的中了毒?”转视陆黔,道:“怎么回事啊?你不是跟我说,水里没有毒的?那我师兄他他又怎么会”
陆黔道:“我说过么?那句话好像不是我说的啊,不过是李兄的自以为是。我从来都没下过什么结论,只是我喝了并没中毒而已,难道这还成了我的错?不光是我,你和小璇喝了也没事,对不?大概是李兄的体质特别弱而已,喝不惯野山泉。你知道,有种病症叫做水土不服。”
程嘉璇也双手撑着地,坐起身来,刚才喝多了凉水,胃里也开始感到不适。惊呼道:“哎呀,我好像肚子也疼起来啦。是我也中了毒不成?”
南宫雪没好气道:“你别添乱。”几乎是哀求般看着陆黔,道:“水土不服至多是上吐下泻,身上乏力,哪有这么严重?我师兄他你过来瞧瞧他呀。”陆黔道:“为什么要我瞧?我又不是大夫。那还罢了,可他也不是美女”接触到南宫雪既带怨嗔,又含祈求的眼神后,心里霎间软了,暗道:“雪儿失了主心骨,我要照顾好她,就该替她分担才是,怎能在旁尽说些风凉话?”没再多言,上前搭了搭李亦杰手腕,道:“脉象紊乱,跳得很凶。可能是体内那股强大真气又出来做怪了。那伤一直拖着,俗话说久病成疾,所以这次特别严重些。”其实他并没探出虚实,只觉李亦杰脉象古怪非常,但究竟怪在何处,却又难以说清,总之是他闻所未闻。不想在南宫雪面前显得见识浅薄,因此尽扯些胡编乱造来应付她。南宫雪信以为真,看到师兄受苦,等同身受,忍不住小声啜泣起来。
李亦杰突然一把将她推开,跳起身来,在地上连翻几个跟头,双手一边握紧成拳,另一边横展为掌,在地上踢腿打拳起来,但两手招式互不相合,反而互相攻击,始终紧紧钳制着对方。陆黔叹道:“见鬼了。这李亦杰到底在发什么疯?”南宫雪喃喃道:“那那是我们啊”陆黔奇道:“你说什么?”南宫雪道:“他的两只手,不正分使着不同招式么?一边是我,一边是他,我们小的时候,一直这么拆招来着”程嘉璇道:“哦,虽说他正发着狂,可还留有一点意识是么?”南宫雪脑中一亮,道:“是是啊,或许只要让他清醒过来,就能恢复如常。”刚向他身边走了一步,李亦杰一掌忽的屈指成爪,拳头猛然张开,劈空一掌袭到。陆黔忙将南宫雪拉开,那掌力自空隙处扫过,直侵入潭水,激起高高一层水柱。南宫雪失声叫道:“师兄你你不认得我了么?”
李亦杰喉咙里艰难挤出些声音,道:“雪儿快快跑别近”话未说完,突然双掌会于一处,双臂连番交错,左掌一翻横在胸前,右臂由肩端牵扯,掌心朝外,直推出去。抵于左掌手背,猛一发力,就听轰的一声,立在他面前的一块墙壁被炸得石块乱飞,烟尘大起。李亦杰垂下双手,呼呼大喘,显然这一击耗尽了他力气。南宫雪再也忍不住,冲上前从身后紧紧抱住李亦杰,将脸颊贴在他仍不断颤抖的背脊上,道:“师兄求求你,冷静下来,好不好?”
陆黔叫道:“雪儿,回来啊!他神志不清,会伤到你的!”程嘉璇道:“李盟主是不能牵动内力的人啊,却要这么勉强,那不是存心造害自己身子?”这话她听陆黔说得多了,学起来也似模似样。
南宫雪哭道:“不会的,就算他暂时神志不清,也还是我的师兄,我相信他仍有本能意识,他不会伤我的。”说着将李亦杰抱得更紧。陆黔叹口气,走上前想将她拉开。
李亦杰僵直的身子终于软了下来,面上狂烈的狰狞之色逐渐消退,满头满脸遍布的都是汗水,喃喃道:“我我这是怎么了?”
南宫雪大喜,道:“师兄,你已醒过来了么?”李亦杰茫然点了点头,看看面前仍在烟尘中崩裂的石块,惊道:“这这是”陆黔没好气的道:“亏得你还能问出口。刚才你突然发了疯,这里也是被你一掌击垮的。别的我不管,可别像上次在王陵那样,现在连这座山洞也要弄塌了?”李亦杰疑惑道:“我我也不知道啊。刚才我只是感觉体内有一股强大内力乱蹿,就想能尽快将它散发出来?哎,说也真怪,以前我总是设法压制,可从没想过主动宣泄。不过现在,舒服多了。我我没伤到你们罢?”陆黔冷笑道:“凭你那点花架子,就算是发了疯,武功也不会凭空冒出。还想伤得到我?”本待再说,南宫雪摇了摇头,泪光闪烁的道:“什么都别再想啦,你能平安无事,就是最好。”
忽听程嘉璇在一旁尖声惨叫,声音凄厉。陆黔不耐道:“小丫头片子,你让我们消停一会儿成不成?一惊一乍的干什么了?”
程嘉璇叫道:“不是啊,这面墙壁后边啊!有骷髅!”陆黔道:“叫什么啊?你是上辈子没见过骷髅,还是怎么着?李盟主啊,不会是有个人正躲在墙内练功,被你一掌震成了骷髅罢?”李亦杰哭笑不得,道:“要是有这么厉害,我还会打不过江冽尘?”南宫雪道:“别吵啦,咱们就一起过去看看。”她在一个时辰间经受连番大骇,最终都是有惊无险。心怀大畅,只要两人都能好端端的陪在她身边,就千好万好,还怕什么骷髅?
第二十九章(5)
奇怪的是,被李亦杰以掌力震塌的墙壁只有薄薄一层,散落后别有洞天。三人走向程嘉璇所指之处,果然看到一具骷髅倚墙端坐,头盖骨微微垂向一侧,好似靠着墙壁静息。从遗留下的骨架结构及头骨仅剩空洞的五官看来,生前无论是男是女,都该是个美人。也不知有何根据,反正这想法就从心头冒了出来。李亦杰心里一凛:“莫非是从前误入山洞的旅人,在这里绕得团团转,最终困死在这儿?”但想起那时洞口还没给大石封堵,绝不至困入绝境。却又何以被封入了墙中?虽推翻了此前想法,却更觉这事儿扑朔迷离。
南宫雪道:“你们看,周围还有许多贵重的珠宝首饰,可怎么都散在了地上?”陆黔道:“如此看来,这就是个女人,还是个爱打扮的女人。”女人又怎会又不爱打扮的?可要是这些首饰是她心爱之物,却为何在死前都解下抛开?这倒像她早已预见到自己的死亡,却仍从容赴死一般。
四人虽都不是珠宝行家,可仅以泛泛眼光看来,也知这一堆首饰皆非凡品,在市面上难以轻易买到,每一件都该是价值连城才对。程嘉璇在宫里做侍女,常为沈世韵佩戴妆扮,也认出有几件该是宫中才见得的珍品。道:“会不会是宫里的某一位娘娘,生前倍受宠爱,最后容颜老去,遭到冷落后,才死在了这里?”陆黔道:“不对罢,就算受尽帝王厌恶,最多是打入冷宫,哪有让她戴着首饰就赶出宫外的?假如是已经死了,被别人抬来埋,也不会钻进这个山洞,将她佩戴一一解下,再扶她靠墙坐好?埋尸首的人最怕麻烦,都是草草挖个坑,胡乱填几铲土,好盖住尸体也就行了,谁耐烦费那许多功夫?亏你还在宫里当差,连这些常识都没有?”程嘉璇为掩尴尬,又大胆猜测道:“或许她是个贼,偷了宝物后,被人追得逃进山洞,不敢出去,最后就饿死了。”
李亦杰抬头看看前方墙壁,想起几人方才都太过关注于尸体,却忽略了那面墙壁。这一看,果然见壁上密密麻麻的一大片字迹,刻痕因年深日久,洞中虽无日晒雨淋,却仍稍有淡漠。然而在石壁上这些条细长的白色痕迹,倒像是用指甲硬生生刻写上去的。向壁上一指,道:“看,墙上有字。”接着又苦笑自嘲道:“可惜我念书不多,大字也不识得几个。你们来看看,上面写着些什么?想必就是这位前辈遗言”
陆黔和南宫雪一见字迹,不用他多说,就先仔细看了起来。李亦杰虽然看不大懂,但想到找着些线索,仍是由衷欢喜。一边看看字迹,一边扭头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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