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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连环-第9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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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中一个是客栈伙计,只听他边走边说道;“数清静,敢夸镇上客店没有再比小店更清静的了,不信,二位姑娘请看,这跨院的房间……”

“二位姑娘”这四个字,顿使桑琼暗吃一惊,飞忖道:“该不会是两个妖女吧?天下那有这种巧事……

心念末已,左邻房门已被推开,接着,一个娇慵的语声说道:“晤!房间还算干净,只是太窄了些。”

桑琼一听那声音,忍不住暗叫“苦也”!你不信邪吗?天下居然真有这种巧事,那娇慵语声,正是阴雪珠。

他停杯不饮,凝神倾听,却闻那店伙巴结地道;“隔壁一间比较宽大,可是姑娘来晚一步,已经被一位桑公子租去了,不过,那位公子只是单身一个人,如果姑娘们嫌这房太窄,小的可以去跟那位公子情商一下,两下里换一换。”

桑琼恨得牙痒,这小子只顾讨好客人,一句话,竟把自己底细泄了个“涓滴不漏”,这样一来,少不得又是一场纠缠打斗。

这时候,如果那店伙真的过来找桑琼情商掉换房间,人在火头上,说不定桑琼真会一巴掌打掉他满口牙齿。

谁知也怪,那阴雪珠听了店伙的话,竟像毫未留意,只漫应声道:“咱们又不认识人家,怎么好意思让人搬让呢!好在咱们也不一定要合住一间,这样吧,我就住这一间,你再收拾一间给我妹妹就行I。”

店伙忙道:‘有有有!小的再替二姑娘另开一间房。”

阴美珠笑了笑,道:“不须另找了,这儿不是一排三间客房吗?既然当中这间已有人租去,咱们姊妹就住两端的两间吧厂

店伙喜出望外,连声称谢道:“多蒙姑娘们体谅,小的就照姑娘们吩咐去办,二位要需用些什么?小的一并去准备。”

阴雪珠道:“咱们赶路辛苦不愿人打扰,你去准备些酒菜,分别送到房中,咱们吃过东西就该休息了。”

店伙计道:“是是是,小的这就去安排,马上送来。”

阴雪珠又道:“这儿是二十两银子,麻烦你去镇上替咱们添购一匹坐骑,买妥了,一并养在廊上。”

店伙计道:“姑娘放心,此地牲口很贱,花不了许多银子。”

阴雪珠道;“多下来的赏给你了,记住咱们姊妹想早些歇息,没有事,少让人到跨院里来吵闹烦人。”

店伙得了重赏,喏喏连声而去,没一会工夫,酒菜送到,并且回话马匹也购妥了。

阴山二女好像早己打定主意,两人一左一右,分住桑琼隔邻,晚餐一罢,便各自掩门就寝,再无动静。

桑琼倒不期纳罕起来,这两个妖女左右挟持不动声色,莫非准备等夜阑人静之后,再寻自己霉气?

正面交锋,他并不畏惧,但这般与鬼为邻,又不知道她们何时发动?川什么手段?却是世上第一一痛苦事。

桑琼哪有心思再吃酒,听听左边,香息微微,阴美珠好像已经入梦了,再听听右边,娇鼾声声,阴雪美睡得更酣。

他想破窗窥探,又担心于礼有亏,想趁夜一走,又无以设词,想睡不能安枕,甚至想放手一搏,也找不到对象,这滋味,真是生平第一遭尝到。

前半夜,他眼睁睁呆坐到子夜,后半夜,则盘膝跌坐养神,可是,往往被鼠行虫闹之声所惊,凭良心说,何曾有片刻休息。

折腾了整整一夜,岂料竟一点事故出没发生。

天亮后,桑琼匆匆结账,趁二女尚不起身,便飞骑离开了客栈。

嘿!怪了,他高镇不足十里,后面蹄声入耳,阴山二女又遥遥缀了下来。

老方法,一点也没变,不即不离,仍然是保持二十丈左右。

白天 就这样紧跟不舍,入夜,也是依样葫芦,只要桑琼前脚落店,二女后步准到,或隔邻,或同院,反正住在同家客店里,既不跟桑琼争吵,甚至连话也不讲,对面相值,好像不认识一般。

一连几天下来,桑琼已经熬受不住I。

因为二女明追暗蹑,不分日夜,令人食不甘味,寝不安枕,随时随地精神无法松懈,人,毕竟是血肉之躯,二女可以轮换着休息,桑琼却必须昼夜戒备,一个人挺可底,就算是铁打金刚,铜浇罗汉,也会拖垮了。

这一天,已距风陵渡不远。

由晋人陕,须取道潼关折而向西,风陵渡在潼关北岸,乃是必经之地,渡过潼关,西向长安也就不过一二日路程了。

桑琼已经四天四夜没有睡眠过,精神萎顿不堪,想到长安将近,不知能否截得住麦佳风,益感肩负沉重,势非维持体力以应付未来的艰巨工作不可,正思觅一处安全的地方彻底调息一番,忽然间,蹄声骤至,阴山二女免双双纵马越过自己,抢先向风陵渡口而去。

四天以来,二女始终尾随马后,此时突然抢去前面,自然是因将起潼关,不耐久耗,准备在桑琼渡河之前,采取最后行动,以求夺回失物。

但她们超越前驰,却恰好给了桑琼一次调息的机会。

桑琼勒住坐马,目睹二女扬鞭去远,趁机一带马缰,岔离官道,向一片茂林驰去。

那片林子背倚小山,遥对滚滚黄河,虽不算十分偏僻,却也相当幽静,何况附近又没有人家,倒是个颇为理想的休息之处,如能在林中小睡片刻,对恢复精力实有莫大助益。

桑琼策马绕林而行,同时不住游目四顾,打算找个合适之处畅睡一觉,正行之间,突然听见林子里传来一声悲呼,叫道:“救命!救命…”

他闻声一惊,连忙勒住坐马,侧耳凝神倾听,那呼救的声音又没有了,但密林深处,却隐约有悉悉率率的声响。

那声响很像是有人在林子里翻滚挣扎,距离林边,大约有十七八支。

桑琼心头微震,倦意略减,一长身形,人已离鞍纵起,扑进林中。

人林越深,挣扎之声也越清晰,只听另一个低沉的语声冷笑说道:“贱人,我看你还能逃出少爷的手掌心吗……”

话未毕,又是一声悲呼。

“救命……”

但呼叫才出口,立被捂住,那低沉的声音又笑道:“这儿鬼也没有一个,你便叫破喉咙又能如何!反正是逃不了,何不顺从些,让少爷我玩得痛快,还有好处给你,否则,少爷举手之势,制住你的穴道,你仍然少不了就范……”

娇弱的妇女声音悲呼道:“色鬼!恶魔,你杀了我吧!”

低沉声音吃吃笑道:“杀你?我那儿舍得,宝贝心肝,别挣扎了,乖乖的答应了好,少爷我不施手段,是希望有情趣些

话未落,“嘶”地一声裂帛响,挣扎声,阴笑声又随之而起。

桑琼听得心血沸腾,双掌交错飞身穿林直人,及至人声近处,只见地上果有一男一女在翻滚纠缠。

那男的一身儒衫,面目难辨,女的却是个二十三四岁秀美女郎,被那男的按压在下,云鬓纷乱,身上衣衫已经破裂,连裘衣也被扯破,露出雪白酥胸和香肩。

桑琼双目喷火,身形甫落,扬手一掌向那儒衫男子劈去,叱道:“无耻之徒,还不受死!

那儒衫男子应变竞十分迅捷,闻声就地一滚,居然闪开了一掌,紧接着一式“鲤跃龙门”,从地上跳了起来。

桑琼看清他的面貌,不觉一怔,原来那儒衫男子生得唇红齿白,细眉朗目,竟然十分俊美。

未容桑琼再度出手,地上女郎已经半裸着扑到,双臂一张,紧紧抱着桑琼足踝,颤声呼叫道:“公子,救命!救命啊!

桑琼不便伸手相扶,忙低声安尉道:“姑娘休再害怕,先请整理衣衫,这淫贼自有在下会对付。”

第五七章 正气摄魔女

女郎一面挣扎着站起身于,一面焦急地道:“公了你要小心,那狗吠一身武功十分高强。”

桑琼傲然道:“放心,在下不怕他,姑娘请站后些。”

说着,猛跨一步,横身挡在女郎面前。

他跨步进身之举,一则固然是防备那儒衫少年会突起发难;二则是因女郎上半身几乎全裸,峰峦现,实在叫人触日心凉,不敢正视。

那女郎转藏在身后,一双粉臂仍然抱着桑琼腰际不肯放松,不住地颤呼道:“公子,咱们快走吧!不要再跟他打架了。”

桑琼挑眉道:“这淫贼竟敢在光天化日之下侮辱妇女,既然被在下遇见,定饶他不得。”

女郎叫道:“我……我……怕…··”

桑琼道:“姑娘不用怕,只管放手,瞧在下为武林除此淫徒。”

那儒衫少年一直冷眼瞅着桑琼没有开日,这时忽然冷笑一声,道:“口气倒不小,咱们就试试看谁能奈何谁?”

声落倏忽欺身而上,双掌一分,疾然向桑琼两耳挥到。

桑琼本能地举掌左右相迎,同时沉声道:“姑娘请放手,在下要……”

那女郎没待他说完,竟笑着接口道:“你要怎样?你说呀!笑声中,双臂用力一收,两只玉徇般纤指,已分别扣住桑琼左右两处“期门”穴。

桑琼全未.防备那被害女郎会对自己下手,加之连日过分疲倦,应变略迟,当下真气一泄,双掌手腕也同时被儒衫少年扣住,全身力道尽失。

那女郎随即点闭了桑琼双肩和双腿穴道,然后举掌轻拍两声,叫道:“十一妹,小妹,出来吧!”

林中应声走出两人,正是阴雪珠和阴美珠。

儒衫少年解下头巾,却去儒衫,原来也是一位妙龄美女,这假扮一男一女暗算桑琼的,一名阴玉珠,一名阴巧珠,乃是“红衣十钗” 中的第九,第十两钗。

阴雪珠含笑向二女检衽致谢,道:“多亏两位师姐援手,不然,我和小妹犯罪是小事,咱们十二钗名卢,也全要栽在这人身上了”

假扮“淫徒” 的阴玉珠笑道:“自家姊妹,谢什么,其实,我这扮男人的没出什么力,倒是十妹那惹人怜爱的一场戏,演得逼真。”

阴巧珠吃吃笑道:“得啦吧,便宜都教你占尽了,你还卖乖呢!”

一面说着,一面俯身凝注桑琼,暧昧地叹了一口气,咬咬樱唇,轻轻又道:“好个俏郎君,可惜偏跟咱们做了对头。”

阴玉珠“叶嗤”一笑,道:“十妹心里又痒了么?

阴巧珠又故作泰然地耸了耸肩,道:“笑话,人家还是个雏儿哩,咱们老了,该留给小妹才对。”

站在一旁的阴美珠双颊忽然鲜红,嗅道:“十姐,你……”<p>阴玉珠笑道:

“十丫头就是这点毛病,心里越想,口里越不承认,咱们别耽误时间,先搜回失物要紧。”

妖女们说说笑笑,便开始动手搜查桑琼,尤其九十两钗,脸厚心淫,恬然不知羞耻为何物,趁搜身之际,上下其手,真气得桑琼眼中冒火,却又无可奈何。

搜查之后,阴雪珠大失所望,惊世:“东西果然不在他身上,难道咱们真的找错人了?’阴美珠负手侧立,未参与搜身,闻言接口道:“不管东西是不是他拿的,此人剑法诡异,决不能放过,必须带他去见师父。’”

阴上珠沉吟道:“就怕路途太远,咱们姊妹都是女人,押解起来有些不方便,师父她老人家又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到……”

阴巧珠扬眉笑道:“不要紧,我自有妙计押他上路。”

玉珠道:“你是咱们姊妹中的女诸葛,有什么妙计,快说出来大家参酌参酌。”

阴巧珠道:“九姐不是担心路上岔眼吗?这容易,咱们只须替他改扮一下,把他也化装成女人,雇车载送,就说是姊妹中有人患病,谁还会疑心?”

阴雪珠和阴玉珠都鼓起掌来,笑道:“妙计,果然妙计,事不宜迟,口川门现在就动手。”

桑琼此时穴道受制,空自怒恼,却无力反抗,只得闭目任凭摆布。

妖女们卸衣的卸衣,解带的解带,取一套女衫旧裙,七手八脚替他改装,最后用一幅丝巾,宠住发梢,果然将桑琼扮成女人模样。

阴巧珠端详自己的“得意杰作”,芳心一阵荡漾,笑着道:“像这样标致的美女,我若是男人也会心动的。”

阴玉珠道:“先别心动了,此地荒僻,却到哪儿去弄车辆呢?”

阴雪珠道:“风陵渡距此不远,镇上必有车行。”

阴玉珠摇头道:“不妥,咱们要带他北上,风陵渡却是向南通路,再说,他这双大脚,很难掩遮,万一被人看出破绽,反为不妙。”

阴雪珠道:“那就等到天黑以后,再去雇车吧!

阴巧珠笑道:“你们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南北官道就在附近,难道不能途中拦一辆车吗?

阴玉珠道:“是吗,这倒是个可行方法,十妹,你就辛苦一趟吧,最好能拦一辆回程的空车。”

阴巧珠道:“何须空车,有人咱们也可以把人赶下来,小妹,咱们姐儿俩去拦车上!”

阴美珠摇摇头,道:“我不去,你叫十一姐陪你去吧吧!

阴巧珠微感一浪,但转瞬问,见阴美珠正捧着“飞龙剑”在凝目沉思,心里恍然而悟,笑了笑,向阴雪珠和阴玉珠同时飞了个眼色,道:“我看,这儿有小妹留守就够了,呐们姐三个都去找车辆比较好。”

玉珠雪珠也都会意,一笑起身,出林而去。

阴美珠眼角偷窥见土人远去,不期颊上微微一红,缓步走到桑琼身边一棵树根上坐了下来,低头把玩着“飞龙剑”,一双俏目余光,却绕着桑琼转个个停。

桑琼心神交疲,反正无法脱身,索性闻目养神,对妖女们孰去孰留?毫未在意。

;过了一会,阴美珠终于忍不住轻唤道:“喂!”

;桑琼睁开眼来,冷冷扫了她一瞥,仍然匐目不理。

;阴美珠扬起玉首又轻呼道:“喂!人家在叫你,你十嘛不理<p>不睬?”

桑琼哼了一声,却未回答。

阴美珠用剑鞘戳了戳桑琼腰际,再度叫道:“我在跟你讲话,你倒是听见了没有?”

桑琼冷冷答道:“没有听见。”

阴美珠“噗嗤” 一声笑了出来道:“没听见怎么又回应了呢?看不出,你的脾气比我还大嘛?”

桑琼闭目冷笑道:“岂敢,在下排着一命,没有向谁低声下气的必要。”

阴美珠笑道:“谁叫你低声下气来了?我只要你睁开眼睛,咱们心平气和的谈谈。”

桑琼佯然不理,也不说话。

阴美珠道:“怎么又不吭声啦?男子汉,大丈夫,干嘛这样小家气?”

桑琼冷哼道:“在下觉得没有什么可谈的,也不可能心平气和,请你少开口,别搅人休息。”

阴美珠怒容一闪,随即又哑然失笑,自语道:“我倒忘了,四大来,你不眠不休,委实够疲乏的,不过,我有几句话,此时不说,以后就没有机会了。”

桑琼冷笑道:‘用p就留着永别说好啦片

阴美珠尴尬一笑,垂首前哺道:“依我平日性子,你这样顶撞我,早把你一剑给宰了,可是,说来也怪,对你好像例外,我可以告诉你,这是我生平第一次对人这么好耐性,连师姊们在内

桑琼霍地张目截口道:“这就是你要跟我‘谈’的话么?”

阴美珠摇头道:“当然不——”

桑琼沉声叱道:“那就闭上你的嘴,听我也老实告诉你一句话 桑某人顶天立地,头可断,血可流,既然失手被擒,杀剐听便,你们那一套狐媚手段,趁早收起来,以免自取其辱。’

骂完,重重哼了两声,眼皮复阎,不再开口。

阴美珠目中凶光连闪,杀机毕露,终于又强自压抑下去,好半晌,才叹了一口气,道:

“一个人要想寻死,谁也拦不住他,真能一死,那倒也好了,怕只怕求生不能,求死不得,身遭蹂躏,心受凌辱,那时候,英名侠誉尽毁,旷世剑法如废,最后仍然难免俯首顺降,永世永生,沦为仆奴……”

桑琼听得心中暗惊,但却故作充耳不闻。

阴美珠微微一顿,接着又道:“我说这些,也许你认为是危言耸听之同,等到将来身历其境,懊悔已迟,当年十钗初人中原,多少武林快少,江湖豪客,毁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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