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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连环-第6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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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冲迫退了马文魁,又被司马青臣赶到缠住,但才转瞬鬼偷邢彬已再度陷险,无奈只好挥剑相护。
就这样,才使何冲放弃了拼死缠战,步步紧护着老偷儿,战边走,向山下退去。
司马吉臣和马文魁空有一身精湛武功,因慑于龙剑凤刀锋芒,兵器不敢硬接,有心要将何冲截留缠斗,又被鬼偷邢彬一步步引开,眼看两人一边打一边退,已经越过半山,除了紧紧跟上,始终无法得手。
正气恼无计,山道旁忽然闪出五条人影,一字儿展开,截断了邢何二人退路,为首的一身的红紧身剑袄,面罩寒霜,背插双剑,竟是分宫宫主“勾魂仙娘”路贞贞。
司马青臣望见大喜,快叫道:‘师妹来得正好,快请截阻合力擒捉叛贼。”
路贞贞冷冷一晒,道:“亏你们这许多人,连一疲一伤区区两个庸手也截不住,阿儿汗官威名都叫你们扫尽了。”
司马青臣脸上微红,腆笑道:“叛徒武功平庸,无奈兵刃却太锋利……”
路贞贞哼道:“我一路看了好一会了,刀剑虽利,你们不会把人分成数批,轮番交替着接战吗?”
司马青臣语塞,郝然低头,马文魁忙诌笑道:“果然还是宫主英明,可笑咱们竞未想到这方法。”
路贞贞纤手轻掸,娇叱道:“都给我退开三丈外,看我独自一个人生擒他们。”
魔宫武士纷纷撤身后退,马文魁和司马青臣略一迟疑,也默默退至数支外。
路贞贞并不拔剑,径自姗姗珊移步向邢、何二人走去,直到七尺处停住,一双秀眸,深注鬼偷邢彬,傲然道:“你最好站开一边,把刀插在地上,不要徒逞强顽,枉送了宝贵性命。”
鬼偷邢彬自见路贞贞现身,已知万无脱险机会,索性挺硬到底,冷笑答道:“要刀容易,除非你先砍下老偷儿的头。”
路贞贞微微一笑,又道:“你能制服两头雪拂,足见颇富机智,这样吧!只要你愿意把雪狒下落说出米,本宫答应仅取回刀剑,不伤你性命。”
鬼偷邢彬哈哈笑道:“你问那两头猴子么?!抱歉得很,老偷儿一时嘴馋,已经把它敲开头盖,吃了猴脑,尸体抛落峰下,全喂了山中饿狼啦!”
路贞贞脸色一寒,喝道:“这话当真?”
鬼偷邢彬拍拍肚子道:“怎么不真,不信你来摸摸,猴脑髓还在这儿!
路贞贞眼中怒火灼射,但瞬即又自行忍住,准笑道:“好!你若敢伤本宫雪拂,稍等也拿你剖头取脑,替雪拂偿命。”
目光一转,又对何冲道:“何坛主,你受总官厚恩,本宫也待你不薄,方蒙拔擢颁奖,因何竟叛逆投敌?
何冲怒喝道:“呸!何某被鬼迷了心窍,多年从贼,不无辛劳,你们这批无耻狗男女,居然凌辱何某弱妻,欺逼有夫之妇,毁节夺妻深仇,何某只恨叛得太迟?。”
路贞贞一怔,怫然道:“此言从何而起?谁凌辱了你的妻子?”
何冲挺剑向司马青臣一指,毗目道:“淫徒就在眼前,你去问他好了!”
路贞贞国射寒光,转顾司马青臣道:“四师兄,这是怎么一回事?”
司马青臣脸色十分尴尬,呐呐半晌,才腆笑道:“师妹别听他信口胡说,这件事是师父他老人家作的主,也是他妻子心甘情愿的…”
何冲厉声断喝道:“尤耻匹夫,尚敢巧词狡辩,何某与你誓不两立,你有胆量就挺身过来,决一死战!”
司马青臣冷笑道:“你卖的什么狂,无论较文比武,本座都不会把你放在眼中。”
路贞贞沉声喝道:“四师兄,这就是你的不对了,贪图一已私欲,逼反功臣,败坏众心,莫此为甚,我就不相信帅父他老人家会怂恿你这样做,把辛苦建立的阿儿汗宫,任凭你毁去。”
司马青臣大声分辩道:“师妹为什么听信叛徒之言,事由他妻子自愿,愚兄何曾相逼?
如今孩子都生了快满周岁了,假如是我逼迫,师父他会不闻不问么?”
第三十九章 割肉疗毒
何冲听他竟当面承认淫乱之行,并且直供已有孽种,回想何元庆密函中言词,心里直如万刀穿扎,忍不住一声虎吼,抡剑就向司马青臣扑去。
“住手。”
路贞贞及时欺身而上,纤掌疾扬,将何冲迫退厂回去,冷冷向司马青臣叱责道:“第五分官辖下,由我作主,四帅兄身居客位,最好自重一些,否则,别怪小妹要得罪了。”
司马青臣虽然忿忿,却不敢顶撞,低头不语。
路贞贞又对何冲道:“是非曲直,本宫自有公断,一希望你勿因私忿自毁前程,听本宫劝告,缴回刀剑,仍效忠诚,本宫答应必给你一个满意处置,总不使你受到委屈,你看如何?”
何冲冷冷道:“事实已成,屈辱已深,何某倒不知还有什么满意的处置。”
路贞贞道:“这是本宫的事,只要你愿意,本宫即日带你同返总宫,面陈宫主,保证不再追究金陵生变的责任。”
鬼偷邢彬忽然吃吃笑着接口道:“依我老偷儿看,眼前就有个最好的处置之法,你既然也不耻令师兄的卑鄙下流,我看索性也别干这个捞什子的分宫主了,连你也弃暗投明,就嫁给咱们何兄弟,英雄美人,双双摆脱魔障,岂非武林一段佳话!”
路贞贞窘得双颊排红,叱道:“老贼,你再胡说,姑娘立刻将你毙在此地。”
鬼偷邢彬一伸舌头,耸眉笑道:“我的乖乖,老偷儿是一番好意,你倒连媒人也要杀了……”
话犹未毕,路贞贞已欺身直上,闪电般挥起左掌,直劈老偷儿面颊。
鬼偷邢彬一缩脖子,挺刀横架,甚觉眼前人影一花,手中凤刀已被路贞贞劈手夺厂过去。
何冲骇然失声,猛跨一大步,抨剑径砍路贞贞香肩。
勾魂仙娘路贞贞连头也没有问,反手一刀,正迎着剑锋,“呛”地龙吟乍起,火星激射,登时将何冲震退。
这变化全在转瞬之间发生,路贞贞出手,夺刀,震退何冲,一连串动作,莫不迅快绝伦,一击奏效,不但夺回了舞凤刀,同时沉腕扣住了老偷儿穴道,振臂掷向一名侍女,喝道:“押下去!
围观众魔官武士不约而同发出一片哄采。
何冲胆寒心颤,连忙凝神横剑待敌,眼睁睁看着鬼偷邢彬被侍女五花大绑拖向一边,苦于无力援救。
路贞贞目注何冲,似无出手之意,缓卢道:“何分坛主,我再给你一次考虑的机会,只要你愿仍旧效忠阿儿汗宫,缴还龙剑,已往过失和今后安全,一切屈辱冤情,都包在我肩上。”
何冲毫不思索,毅然道:“谢谢姑娘盛意,何某既脱苦海,绝不再入泥淖。”
路贞贞美目深注,又道:“你应该明白,这是本宫仗义成全,你如执意不肯,一样难逃被擒的命运。”
何冲厉声道:“力战不敌,宁愿一死。”
路贞贞默然片刻,再道:“假如你肯缴还龙剑,本宫作主放你下山,这样总算抵偿你所受委屈了吧?”
何冲冷冷道:“谢谢,何某只有八字奉告:‘剑在人在,剑失人亡’。姑娘不必多说,只管动手吧!
路贞贞娇躯深自一震,秀眸中不期浮现无比迷惑,好半晌,既未说话,也没有动手,只是黛眉频锁,似在苦思何冲宁愿与剑偕亡的原故!
追魂郎中马文魁忍不住低声道:“宫主圣明,祈勿忘金陵分坛血洗罪责,总宫主正等待着龙剑和凤刀……”
路贞贞霍地扬目,叱道:“我知道,不用你来多嘴。”
马文魁碰了个钉子,讪讪住口,未敢申辩。
路贞贞望望何冲,忽然轻轻叹厂一日气,道:“你既然坚持抗命,本宫不得不出手了。”
何冲横剑当胸,应声道:“何某敬重姑娘出污泥而不染,但却不得不为姑娘感到惋惜,姑娘请动手吧!
路贞贞扬了扬眉,脸色连变,终于缓缓举起了手中凤刀……
刀剑相峙,正要出手,突闻一声闷雷般大喝由山下传来,厉呼道:“何兄弟,不要慌,九灵帮大队已到,放心杀吧!
随着呼喝声,山道上如飞掠登三条人影,兔起鹘落,转瞬抵达半山。
人影敛处,罗大奇提剑领先,后面分立两人,正是霹雳神葛森和头陀郝飞。
何冲不党惊喜交集,颤声叫道:“各位快救邢大哥……”
一语未毕,四周魔官武士已如潮水般拥了过来。
头陀郝飞亮出戒刀,霹雳神葛森也抡起他那柄八十斤重的金背砍山刀,双刀飞舞,直迎而上。
罗天奇一眼瞥见鬼偷邢彬被擒,立即仗剑出手,登时跟四名青衣侍女混战起来。
九灵帮人数虽少,个个宛如出押猛虎,葛森和头陀郝飞都展开“凤刀三式”刀法,直似虎人半群,顷刻间已伤了二十余人。
罗天奇一柄长剑力战四名侍女,招招全属“龙剑三式”,连三剑出手,其中三名青衣侍女剑飞人伤,堪堪抵挡不住,路贞贞急忙挥刀扑空,另一名侍女挟起鬼偷邢彬匆匆向峰顶而去。
何冲抢出截阻,却被司马青臣拦住,马文魁挥舞软饮拼力邀战霹雳神葛森,才算使魔官武士们稳住阵脚。
路贞贞与罗天奇相遇,甫一交手,竟将罗天奇长剑削断,紧接着刀光闪烁,又使头陀郝飞戒刀折损,罗大奇和头陀郝飞险些吃了大亏。
何冲望见,连忙飞身掠到,一拦手,把龙剑掷给了罗大奇,自己则和头陀郝飞由魔官武士群中夺了两柄长剑,双战司马青臣。
混战中,罗天奇得尤剑之助,与路贞贞打了个棋逢敌手,何冲与头陀郝飞双战司马青臣,也仅仅占了少许上风,霹雳神葛森单人孤刀,奋战马文魁和数十名魔宫武士,渐渐力不能从心,弄得险象环生。
罗天奇眼见众寡悬殊,鬼偷邢彬已被挟走,当机立断,奋力攻出两剑,旋身喝道:“兄弟们暂退下山,不得恋战厂”
霹雳神葛森一声虎吼,当先夺路撤身,头陀郝飞与何冲也虚晃一招,同时腾身掠起。
司马青臣冷笑道:“姓何的,想走了吗?少爷送你一程。”声未毕,扬手挥洒,白骨扇突然散开,化作三十六根淬毒骨针,直向何冲疾射而至。
何冲身在空中,闪避不及,幸亏罗天奇手持龙剑断后,挥剑代为砸落了大半骨针,仍被其中一根骨针擦破右肩衣衫伤了一片油皮。
伤势虽甚轻微,但司马青臣的白骨针都经剧毒淬炼过,何冲只觉肩头一麻,长剑立即脱手,及待脚落实地,突然感觉一阵晕眩,踉跄几步,险些摔倒地上。
头陀郝飞顺手抄住他的腰际,猛见他脸色发青,嘴唇泛白,连忙替他点闭了右肩五处穴道,一行四人由罗天奇仗剑断后,突围奔向山脚。
路贞贞检视伤亡,百名武士折损将半,于是下令停止追赶,收队退回峰顶去了。
罗天奇等撤离百丈峰,在一片密林中停步,虽然末能救回鬼偷邢彬,总算夺得龙剑,然而,何冲的肩伤却显然越来越严重,伤口附近肌肉开始腐烂,人也遽寒遽热,足证针毒已有少许侵人血脉。
头陀郝飞跟罗天奇低声商议道:“骨针毒性甚烈,为求保全性命,必须及时割去肩肉,否则,怕连整条右臂都会腐烂。”
罗天奇焦急地道:“即使割除腐肉,没有疗毒药物,仍不能使脉络余毒去尽,这可怎么办好?依我看,不如暂离此地,早些送他回卧龙庄医治。”
何冲急急摇头道:“不!凤刀未得,邢大哥没有脱险,我宁死也不愿离开百丈峰……”
头陀郝飞笑道:“好的,咱们一定不离百丈峰,帮主最迟明晨可到,夺刀救人都容易,洒家身边还有疗毒药物,不过,割去腐肉,必须见骨,而且不能替你闭住晕穴,你可要熬住些微疼痛?”
何冲颔首道:“在下命且不惜,何惧皮肉之痛,就烦大师父动手割肉吧?”
头陀郝飞赞佩地笑了笑,随即在林中生起一个火堆,将长剑用火烧烤过,然后撕开何冲肩袖,低声含笑道:“挺着些儿,洒家要动手了。”
何冲应道:“请………”下面的话尚未出口,猛觉肘部以上一阵奇痛,剑锋已切进臂肉。
头陀郝飞手法迅速俐落,割切腐肉的方法也与众不同,平常医家挖割腐肉,必然先由已经腐烂的地方开始,缓缓割至未腐烂的净肉为止,但头陀郝飞却不然,剑锋所下,竟是先由净肉割起,向肩上一转锋刃,只一剑,已将大块中毒腐烂的肩向全割了下来,紧接着,将一瓶药末倾洒在创口上,再用两条衣襟,牢牢缚住上下脉胳,最后,撕下半幅干净底袍,裹扎了创口,掷剑笑道:“好了,外毒已尽,这条右臂总算保全啦!”
何冲低头看看右肩,竞连一滴血渍都没有,而且,那药末洒在伤处,反有一种清凉舒适的感觉,剑锋切割的痛苦,已经消失殆尽,不禁诧异地问道:“大师父莫非是华陀重生,割肉去毒,竟会不见滴血。”
头陀郝飞笑道:“你先别小觑了这毒伤,洒家药末中渗有麻药,故尔疼痛暂失,尤其你体内精血多被肩上毒性吸聚,所以看不见淤血,但再过片刻,麻药消失,就会感到痛楚了。”
何冲初时不肯相信,过了不到十盏热茶光景,眼看那一大块被割下来的腐肉,竟化成一滩浓血,果然渐渐感觉气血枯竭不继,伤口也灼痛起来。
头陀郝飞又从怀里取出一只锦盒,掀去盒盖,里面是一粒龙眼般大小蜡封药九,捏碎蜡皮,顿时清香四溢。
头陀郝飞将药丸纳人何冲口内,顺便点了他的“黑甜穴”,缓缓把他平放在树荫下休息。
收拾妥当,回过头来,却见罗大奇手里正紧握着那只锦盒,目光炯炯,凝重地问道:
“郝兄这药九叫什么名称?”
头陀郝飞耸肩笑道:“谁知道,这里多年前一个老和尚送给洒家的,当时我正醉了,忘记问问名称……”
罗天奇正色追问道:“敢问那老和尚是谁?”
头陀郝飞摇头道:“不太清楚,也忘了问……”
一语未毕,罗天奇突然一把扣住郝飞手腕,沉声道:‘“你休再设词掩饰,这药丸,乃是少林寺珍藏至宝‘大檀丹’,天下总共不逾五粒,你从哪里弄来如此珍物?”
头陀郝飞一怔,道:“我真的不知道什么大檀小丹,这药丸,确是一个老和尚送给我的,照你说来,那和尚大约是少林寺门下。”
罗天奇道:“少林大檀丹共仅五粒,除掌门方文外,谁也无权私自使用,岂能随意赠人?
头陀郝飞霎了霎眼睛,笑道:“敢情那老和尚就是少林寺的掌门方丈也未可知,可惜我竞忘厂问他的名号来历………”
罗天奇注目沉声道:“郝大师,彼此又属结盟手足,希望你不要心存戏谑,小弟早已疑心你真人不露像,绝非黑道中人!
头陀郝飞摇手笑道:“罗老弟,你完全误会了,洒家生性鲁莽,那年与老狂和尚邂逅,确是意外,当时我喝得半醉,经过一处荒野,巧遇那老和尚正跟三名貌陋番僧激战,一则因不忿那些番僧三个打一个,二则也回汉夷异种,因而生出同仇之念,便拔刀协助那老和尚动手,一场恶战,三名番僧是败走了,洒家却被击中一掌,内腑受了些伤,老和尚替我检视伤势,因而赠我一粒药丸,并且嘱咐说:‘此药功能疗毒生肌,十分珍贵,感念义行,故以相赠,倘若你内腑伤势加重,服下此丸立可痊,否则,就请珍藏着留待另赠有缘吧!老和尚说完,径自去了,后来我伤势慢慢的复原,就一直没有服用这粒药九,才保留了下来。”
罗天奇听了,嗒然若笑,沉默良久,只得讪讪松手,淡然笑道:“这么说,或许是我误会了。”口里说着,却把那只空盒小心翼翼收人怀里。
三人在林中守护着何冲,轮换调息戒备,由晨至午,何冲仍沉睡未醒,第二批人马桑琼等四骑却已赶到。
桑琼大略问了混战经过,剑眉微皱,说道:“我原意本欲先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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