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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后(完结) txt-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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领头的纪检干部有点诧异地看了看这个镇静自若的女人。他抄过的家不算多,也不算少,但这么冷静的主妇还是头一次见到。
左君年家面积适中,按规定他的住房标准是160平,四室两厅,对一般老百姓而言这套公寓该算中上阶层了,但在他们见识过的副厅级干部中,这里的陈设也好,装潢也好,都平淡无奇,甚至可以说得上简单朴素。
刘幼捷和左君年倒不是没钱装修房子,而是左君年十分讨厌恶俗的房间装潢——一年到头出差住宾馆住得都要做噩梦了,回到家还一睁眼就是标准间,那还是人过的日子吗?刘幼捷出身军旅,一切以简约为美,两人对装修的意见完全吻合,刷了墙漆,箍了一圈吊顶,买了两套普通家具,惟一比较奢侈的东西是左君年从美国留学回来时,买的免税42寸纯平彩电。
刘幼捷在客厅的一张单人沙发上坐了下来,静静地看着自己的家被翻个底儿朝天。抽屉、床头柜、席梦思、甚至枕头都被翻开抖落,所有的隐私都被抖落开来检查,甚至左昀的房间也被搜了个遍,一个干部从左昀的抽屉里找出厚厚的一摞笔记本,翻了几页,倒来劲了,津津有味地坐下看了起来。
刘幼捷冷冷地看了他好一会儿,才看了看表,徐徐道:“5分钟,花这么长时间还没甄别出来那只是我女儿的中学日记吗?”
那干部也不生气,还笑了笑:“呵呵。你女儿文笔不错呀。”
刘幼捷道:“我们家老左的文笔也很好,他的东西都在书房里呢,请随便翻吧。”
存折和金银首饰都被从床头柜里找了出来,几件金饰式样陈旧,色泽灰暗,还是刘幼捷结婚时的陪嫁和父母的遗物,一个硕大的银锁,是左昀满月祖父送的礼物,最值钱的是左君年去香港出差时捎带给妻子的白金项链,底下坠着一颗不足5分的小钻,香港的首饰免税,比大陆这边便宜近一半,只花了一万多元,她戴了几天,舍不得了,又收拾起来,准备给左昀以后做嫁妆。
看到存折,几个正在翻弄东西的人都走了过来,探头去看。
刘幼捷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
他们家一共四个存折,左君年的工资卡,她自己的工资卡,一张专门付水电电话费的卡,还有一张外汇存折。
看到其他三张存折时搜查者的脸上都有些失望,外汇的存折倒稍为调动了一些兴趣。
“你们家外汇不少呀?”其中一个问。
刘幼捷淡淡道:“我们家的钱都在老左去年出国时换了外汇。”
“换这么多外汇做什么?”那人立即追问。
“想供女儿出国。”刘幼捷道:“可惜她不争气。”说到不争气三字,她平静的口气里才有了一点点黯然。
存折上是两万美元,本来是两万四千美元,这次左君年出去,取出来四千,存折上只剩两万。
门外传来钥匙转动的声音。刘幼捷当即沙发上跳了起来,扑到门边,一把绰住门,把左昀挡在门外。
“小昀,”不等女儿开口说话,她威严而克制地吩咐:“你先下楼去玩一会儿,妈妈这里有事。”
“妈!”左昀吃惊又伤心地叫道:“楼下围了好多人,都在说我们家被抄了我刚在单位,也听人说爸爸被抓起来了,到底是怎么了?”她探进头来,立即看到七零八落的客厅和自己的那一大摞日记。
“他们在搜什么呀!”她叫了起来:“我们家有什么可以搜的?”
楼梯的拐角处立即探出几个看热闹的脑袋,刘幼捷赶紧把女儿拉进家来。
搜查从下午5点开始,直到晚上7点才结束。那张外汇存折和那条白金项链以及一些会议上发的18K金纪念品,还有一些名烟名酒甚至几盒人参之类的补品都被列在带走的清单里。
刘幼捷仔细地把清单看了一遍:白金钻石项链1条,外汇存折1张(美元两万),存折1张(人民币5万),金(镀)纪念塔1座,金戒指5只,金项链2条,玉佩1只,玉手镯2副,玉佛像1只,金箔画3张,金(砂金)生肖马1只,中华香烟6条,五粮液12瓶,人参3盒。
“乍一看,还真挺像个有油水的贪官呐。”刘幼捷一边在登记单子上签字,一边自嘲地说。
左昀瞪着那堆金银器皿里的玉戒指和玉手镯:“玉佩是我的同学送给我的!手镯是我旅游时买的,30块钱一副,你们也要没收?”
过了几秒,才有人回答她:“这不是没收,而是在案情明朗之前对一些财物的封存,如果查明了这些都是合法财产的话,会全部发还的。”
左昀看了一会儿那只玉佩。那还是贺小英高二暑假去西安,买了三只玉佩,玉佩上刻的东西和其他普通玉件不同,是一朵三瓣莲花。他看得中意,便一气买了三只,和赵根林、左昀一人一只,他们三人上高考考场时,脖子里都挂着一样的玉佩。现在,大概就她还保存着这个不值钱的小东西了吧,却没想到有一天这个会成为父亲的赃物呢。
东西不多,搜查的人两只拎包就装完了,彬彬有礼地告辞了。左昀趴在客厅的窗口朝下看,见检查官们几乎没拿出任何东西出来,楼下那些等观望的人似乎露出很不过瘾的表情,她正看着,听到母亲在背后冷冷地问:“你还知道回来?”
这一问,着实问得心虚。左昀垂了头转过身来,低声道:“妈,对不起。”
刘幼捷终于按耐不住,厉声道:“和我说有什么用!你该和你爸爸去说!只是不知道他还有没有这福听你忏悔了!”一语未了,急痛攻心,忍耐了一晚的眼泪终于决堤:“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不晓事的女儿,你爸爸从出去起就惦记着你是不是还生气,下飞机第一句话就是问小昀来了没来,要是这次他进去有个三长两短,你要后悔一辈子!”说着拿起从机场带回来的那只纸袋,重重摔在左昀面前:“你爸爸临走前叮嘱我把衣服给你带回来!他在瑞典给你买的!”大颗大颗的眼泪滑过她青白的脸颊,被憔悴起皮的嘴唇挂住了,又沿着嘴角,缓缓渗进了唇齿之间。
“妈妈,你不要这么说,”见母亲哭了,左昀哪里受得住,也哭了出来,边哭边道:“爸爸不会有事的,他从来没做过对不起任何人的事,肯定是哪里出了误会,现在是法治社会,弄清后他一定会没事的!”
刘幼捷本想说你知道法律的背后有多少黑幕吗?这世界上的冤假错案还少了吗?就算最后弄清楚了,你人也废了,精神也垮了,青春也消耗了,一生就这么完了,又怎么算呢?看着女儿通红的眼圈和哭得红红的鼻尖,硬是又把话咬死在舌尖上,含泪强笑道:“可能你爸爸脾气太硬,得罪了人吧,不过,身正不怕影子歪,他的事我都知道的,就算有人想搞他,也不能无中生出一个有来,难道好再用莫须有给人定罪?”
左昀吸了吸鼻子,也微笑起来:“别的人不好说,我爸那个人我还不知道么,他顶清高的一个人,要是想赚钱,他学国际贸易的,趁早下海好了,他一个班的同学哪个不是千万富翁了。他做梦都想做一个了不起的官员,最好还能留名青史,被写到地方志里,咱们家又不缺钱,连亲戚都没几个,我又不是男孩子,要钱给我娶个好媳妇,要钱做什么。”
刘幼捷重新坐了下来,拍拍沙发,示意女儿贴着自己坐下,天气寒凉,刚淌过脸颊的泪痕此刻都干结了,她用手掌心轻轻压着揉了揉,平心静气地女儿道:“咱们要做好最坏的打算,从现在开始,你要准备爸爸很久回不来了,或者即使回来也当不了市委副书记,跟以前比,别人肯定对你另眼相看要忍耐得住。”
左昀撇了撇嘴:“我被人另眼相看惯了。”
“以前有你爸爸的背景在,很多事是不同的。”刘幼捷感慨地道:“你自己能调适就好。”
左昀乘机倒了一回苦水:“老妈,你以为那背景能给我带来多少好处哪?老总虽然怕你们,可主任不怕你们,主任怕你们,我们的组长不怕你们,其他普通记者也不在乎你们,有些人,为了显示自己不畏权势,还特意要得罪得罪我,好向别人显示他的傲骨铮铮呢!我干出成绩,说我是有靠山,我干不出成绩,又说我就剩个靠山,但凡有点藏不住个性,就说我是凭着靠山耍牛B,甚至被何蓉那个白痴明着欺负了,领导还跟我说,你爸爸是副书记,她何蓉敢得罪你么,你也不要太占强了!我还不敢回来跟你们说,一说,还得再挨一顿数落!”
噼里啪啦一噜子话,倒把刘幼捷逗笑了。
“丁东”一声,门铃响了,刘幼捷带笑站起来说:“这时候肯上我们家来的,可真得有点勇气呢——一定是你卢叔叔。”
刘幼捷从猫眼里看了看,“咦”了一声:“小昀,是你同学,贺小英。”
左昀不假思索道:“不认识,不见!”
刘幼捷嗔怪道:“哪有你这样不知好歹的,他这时候来看你,说明还真挺讲义气的,再说,或者也可以跟他打听点儿消息。”
左昀呶起嘴道:“他能知道什么消息?!”
刘幼捷已经开了门,和蔼地对贺小英道:“请进。”
贺小英换过拖鞋,换鞋时就看见左昀怏怏不乐地坐在沙发上,眼皮像刚熟的毛桃,正眼也不看自己,心里已经短了几分底气,才走进客厅,左昀劈头就道:“阿唷,你就这么急着来看笑话?”
贺小英急急辩道:“不是”
左昀哪给他说话的机会:“我记得我很清楚的跟你说过,请你就当从没认识过我和赵根林,你自己也接受了,是不是现在看我们家出事了,我说过的话就不管用了,你这个市委副书记的公子就可以大摇大摆的欺上门来了?”
一顿抢白,激得贺小英额头上青筋根根爆起,刘幼捷看不过,喝道:“小昀!怎么可以说这些没教养的话!”
被母亲骂了,左昀倒更来劲了:“妈!你千万别相信这个人,他不会安好心的!出卖了朋友,现在想找个机会来卖个好,好让自己良心安宁,对不对?”
贺小英终于坐不住,猛地站了起来:“你怎么变成这么一个恶毒的人了!”说着便朝门口走去。
左昀冷冷道:“是呀,我恶毒,我天生就恶毒,你现在才知道呀?太晚了,快请便吧!”语气依然倔强,贺小英却又心软了,握住了门钮又转回身来:“左昀,我刚刚听别人告诉左伯伯的事我真的是急坏了,可是我没有你的新电话号码,你们家的电话又打不通我知道你不想见我,但是我真的”他不知道该怎么说了,冲口道:“为了替你爸爸说话,我在饭桌上挨了我爸爸一巴掌。”
刘幼捷忍不住啧啧道:“这个老贺!”
左昀知道贺家的规矩的,又见他说得情真意切,讥嘲的眼光渐渐淡了,低了头,沉默了一会,闷闷地道:“那你就更不该到我们家来了。”
贺小英急切地道:“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随时打电话给我。”他从衣服里取出一张名片,要放到鞋柜上,左昀瞪了他一眼:“你什么时候也学会给我发名片了?直接把号码打到我手机上好了!”
语气里已经没有刚才那么过分的敌对,贺小英顿时露出笑容:“我被你骂傻了嘛。”
左昀报了号码,他赶紧用自己的手机拨了一遍,又郑重地存了起来。
看着他专心的样子,刘幼捷又笑了,想起来自己和女儿都没吃饭,赶紧进厨房去了,听得左昀厉声对贺小英道:“过来!给我看看,你爸爸打你重不重!”
43 孤岛2006…07…03 11:38:32 网友评论 3 条 不过才几个小时,左君年被双规的消息已经传遍了整个白绵市,街头巷尾,市井茶肆里都在谈论这件特大新闻。
左君年忽然被双规,加上程怡先前被撞成重伤,两件事凑到一块儿,白绵市的干部们就有说头了:市长这个窝子,大概今年被人背后做了佛事,成了个霉窝子,上一个,倒一个。照这么下去,整个常委班子都不够替补呢。还好省里没再原地提拔,而是从省办公厅放下来一个副秘书长代理市长,新来的代市长虽然不听信这些,却也没搬进程怡的那间办公室,而是让秘书科把办公室腾出一间,稍微布置了一下就搬进去了。
知晓一些内情的人说:“左某人这件事有点蹊跷,他平时看起来不似那样的人。”
有的却反驳说:“知人知面不知心,哪个贪官表面上不装得清廉如水?台上做报告,下台戴手铐的多了去了。”
多数人都大约猜出点背后的奥妙,谁敢没事给自己找事,顶多淡淡提一句:“哎,不过是权力斗争的又一个牺牲品。”
左君年家在机关宿舍小区的18号楼,事情一出,过路的干部走到18号楼下都忍不住要抬眼看上一看,刘幼捷平时急躁刚毅,没有家庭妇女的习气,连菜场都很少去,邻居们甚少有人特意找她聊天,这一出事,进出楼道的人见了面就喊住她,拉住她不放,问寒嘘暖,刨根问底,可问话时那觑着她脸色的目光,分明在捕捉分分毫毫的变化,好回头描述给同事亲友听。刘幼捷心里如何感觉不到,却只得佯装不觉,若无其事地应答。以她素日的脾气,早就甩手一走了之,但到底心里短了底气,这一场飞来横祸,一时全无头绪,不知道这些堆了笑容的面孔里哪一张居心叵测,只能忍气吞声。
一应亲友,有些人是为了避免尴尬,有些人则是躲之不及,更有些从前到左君年门上求告不遂的,当时虽不敢怒,这一会可真正是称心快意了。这一个晚上,除了左昀的朋友贺小英,竟没一个上门来慰问的。刘幼捷自问平时做人虽然严厉,但毕竟热心公道,得罪过一些人,但也帮过一些人的。就算是左君年刚直率性,但为人豁达慷慨,交游者也不算不密。没经历过这事,是永远也想像不到世态炎凉竟会到此地步。
贺小英走了以后,刘幼捷同女儿对坐着吃饭,边吃边说:“也不管贺小贺到底有没对不起赵根林,他对你可还挺真心的呢。”
左昀道:“真心又怎么样,他已经有女朋友了,我也有男朋友,再说,从中学起,我就看不惯他那副胆小怕事的脾气,他但凡有赵根林一半硬气,也不是这样了。”
“硬气又有什么好。皎皎者易污,刚者易折。”刘幼捷叹了口气:“对了,你那个欧淇怎么没来?”
左昀想了想,说:“他大概还没知道吧。”
听到消息时,欧淇正跟着孙五在东城的拆迁工地上溜达。
东城的拆迁果然比北城棘手得多,北城半是旧城半是城乡结合部,居民里外来户、菜农、工人、船民混杂,彼此之间来往也不多,动迁时虽然也有阻力,却始终没形成气候,稍一恐吓劝诱,也就服从了。东城的居民却绝大部分是原住民,很多人家在这爿依山傍水的宝地住了几辈子人了,祖上都有根底,互相也知根知底,遇到事一呼百应,有文化的出主意,没文化的出横劲,老头老太们豁着老骨头,拦在自己家的胡同门口,不容拆迁工人通过。孙五狠下了一番力气,不过才啃动了东城最外沿的二十来户人家,中间又被程怡拦了一道,那个得了程怡支持的律师,发了饿狠,把店面关了,工人遣散,家人都赶走了,自己一个人反锁了三重防盗门,决定和自己的屋子共存亡。他那间房是一楼二楼的上下两层,周围的住户都吃不住吓搬迁光了,凡是人搬走了的屋子都像饼干似的迅速被剥光,他的屋子成了饼干夹心,周围的墙壁、楼上的几层都被扒完了,孤零零地矗立在废墟堆里,外间的玻璃虽然被砸了,他在防盗窗上又贴满了写着宪法的标语:“公民的个人财产神圣不可侵犯!”里间的门也关着,门上也是厚厚的一层标语:“我愿意为宪法而殉道!”
碰上这样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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