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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天炼狱 (铁胆兰心)-第8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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铜筋铁骨的山魈,竟挨不起一击,吼叫一声,向下一挫,挥剑自保。
但慢了些,“噗”一声响,背脊挨了一脚。
“哎……”山魈叫,人向前动,脚下失闪,骨碌碌滚下坑底,挣扎难起,腰脊可能折了。
黄泉孤魂一惊,叫道:“好人妖!你……竟下毒手?你……”
五岳瘟神急冲而至,厉叱道:“该你我解决了,接剑!”
“铮”一声暴响,火星飞溅。黄泉孤魂接下了一剑,双方同向侧飘出八尺外,力道相当。
“狗东西!你是啥玩意?”黄泉孤魂厉叫。
五岳瘟神再次扑上,剑出“灵蛇吐信”当胸点到叫:“你敢在我五岳瘟神前吹大气?杀!”
“铮铮铮铮!”两人硬攻硬架,各不相让,硬碰硬拼上了,双方都想以力压倒对方,不屑以快速身法闪避。
南海人妖突然冲上叫:“五岳瘟神,我助你一臂之力……哎……”
原来这家伙有意相助瘟神,却不知瘟神却反而计算他,刚到了瘟神身右,刚向黄泉孤魂递出一剑,便被瘟神顺手一剑斜拂,恰好拂断他左肋三根肋骨,狂叫着飞退,“砰”一声摔倒在丈外起不来了。
南海人妖一倒,黄泉孤魂便乘机猛攻九招,把五岳瘟神迫退了两丈余,尚未挽回劣势。
柏青山心中一动,高叫道:“在下以公证人身份说话,五岳瘟神不讲武林规矩,偷袭同伴,居心叵测。”
他要这些人早些结束,所以火上浇油,这一叫,叫得五岳瘟神怒火上冲,突然折回,舍了黄泉孤魂,怒啸一声,猛扑柏青山。
这瞬间,黄泉孤魂抓住机会,也来个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突然左手急扬,打出三枚白骨钉,也用上了偷袭绝着。
三枚白骨钉只中了一枚,贯入五岳瘟神的左腰。
五岳瘟神前冲的身躯突然停顿,猛地转过身来,哼了一声,举步向黄泉孤魂走去,神色狞恶已极。
黄泉孤魂屹立在三丈外,厉声道:“阁下你走吧,老夫不取你的命。”
五岳瘟神一步一顿向前接近,咬牙切齿地问:“是你夺走了剑诀?”
“不是我。”黄泉孤魂语气坚决地答。
“是谁?”
“不知道,难道不是你?”
“那么,是他们两人之一了。”五岳瘟神叫。
“老夫猜不出来。”
“你……你去问南海人妖……”
“好,我去问。”黄泉孤魂点头应允,向痛倒在地上的南海人妖走去。
“五岳瘟神要逃走,他是凶手。”柏青山大叫。
其实五岳瘟神并不是逃走,而是想坐下来摸索左后腰的暗器上药。
黄泉孤魂倏然转身,左手一抖,又是三枚白骨钉,两枚射五岳瘟神,一枚袭向三丈外的柏青山。
五岳瘟神已到了山穷水尽境地,无法在举步了,白骨钉一闪而至,避无可避,两枚白骨钉全贯入胸口,一声厉叫,终于坐了下去,手一紧,剑身突然自行折断成十余段,厉叫道:“孤魂,你你……你你……”
“你该死!”黄泉孤魂冷冷地说,举步向柏青山走去,收剑归鞘,脸上涌起胜利者的狞笑。
柏青山仆倒在地,不知是死是活。
地老婆婆也举步走近,向黄泉孤魂问:“黄泉孤魂,剑谱真在你手中么?”
“见你的大头鬼,鬼才见过那本剑谱。”黄泉孤魂恨恨地咒骂。
“他们都不曾断气,你不打算问下落?”
“你活剥了他们,他们也不会招出剑谱的下落。”
“你……”
“要问你去问好了。”
“你打算……”
“杀了所有的人,今天的事便在世间消失无踪,成为江湖悬案。”
“你打算杀我?哼!”
“你是天荒叟的老相好,你不死……”
“你做梦!”地老婆婆怒叫,挥剑直上。
两人缠上了,剑影漫天。
柏青山口中咬着一枚白骨钉,立即乘机向后爬,要乘机脱身。
蓦地,他听到了衣袂飘风声,同时屋后传来心兰的尖叫:“青山哥,小心……”
他挺身而起,张口吐出白骨钉,钉以奇速向掠近的灰影射去。
来人是那位怪老人,木杖一挥,“得”一声击中了白骨钉,钉斜飞出五丈外去了。
柏青山拔剑出鞘,立下门户叫:“好家伙,原来阁下是真人不露相哩!”
怪老人一声狂笑,木杖来势如电,“毒龙寻穴”当胸点到。
“得”一声响,他架开杖急急切入,剑取对方右胁,只感到虎口发热,反振力奇大,但他仍然放胆抢攻。
怪老人侧身八尺,“咦”了一声叫:“好小子,你比他们那群忘恩负义的畜生都强呢,好,打!”
说打便打,“庄家劈柴”兜头就是一杖敲到。
柏青山不再硬接,杖长剑短,硬接占不了便宜,杖上内力骇人,出奇地沉重,剑削不断杖,怎可硬拼?他不向左闪避招,却向右移,大喝一声,从斜前方冲出,一剑急挥。
怪老人以为他必定本能地向左闪,因此下一招扫击他该闪的地方,却料错了,一杖落空,几乎挨了他一剑。
两人各展所学,好一场空前猛烈的恶斗,三丈内风行草偃,罡风厉嚎。
心兰吃力地爬离屋后,一步步向斗场爬来。
柏青山奋勇搏击,在对方深厚的内力压迫下,他浑身开始冒汗,但有惊无险,仍能支持,而且不时排杖直入,辟邪剑竟能行雷霆一击,把怪老人一而再迫退,无奈他何。
终于,心兰爬近了。
“老前悲请住手!”她狂叫。
身后微风飒然,一把剑抵住了她的脊心,地老婆婆冷如寒冰的嗓音,令她毛骨悚然:“小丫头,你早走一步。”
激斗中的柏青山心胆俱寒,猛地飞跃两丈外,吼道:“地老婆婆,你不能杀她。”声落,飞跃而至。
地老婆婆阴森森地盯着他,冷冷地问:“老身为何不能杀她?”
怪老人也到了,支杖狂笑道:“对,为何不能杀她?”
“咱们都是局外人,途经此地,被黄泉孤魂与山魈迫来做见证,咱们……”
“今天的事,见者必死。”怪老人说。
“老前辈……”
“你也得死。”地老婆婆说。
“青山哥,你快走。”心兰狂叫。
柏青山虎目圆睁,切齿叫:“我不走,你我生死同命,我要拼死这两个老狗,我柏青山不是任由宰割的人。”
“好小子,你倒会吹牛,哈哈!”怪老人狂笑着说。
“老前辈,不要欺人太甚。让我两人离开,此恩此德没齿不忘,不然,在下只好与你们生死一决。”
“哼!别做梦。”
“老前辈,你未免太低估了一个决死者的能耐。”
“你真肯决死?”
“在下已是将死的人,决死小事一件。”
“鬼话!”
“在下二人皆中了江湖恶贼万里孤鸿的奇毒,命在旦夕,信不信由你。”
“哦!你们是夫妻?”
“是的。”他坚定地答。
“你想不想救你的妻子?”
“当然。”
“好吧,咬下你的舌头,老夫让你夫妻活命。”
“这……”
怪老人将一包药散丢过,说:“这是最好的金创药,含在口中便可止血止痛。为免你将今天的事说出,非割下舌头不可。”
心兰狂叫道:“哥,你可以逃,不必管我。”
柏青山抬起金创药,沉声道:“老前辈,在下答应了。”
“青山……”心兰尖叫,蓦而昏厥。
柏青山一阵惨笑,说:“老前辈,在下信任你,希望你守信。”
“那是当然。”
“好。”柏青山说,舌头向外伸。
正当他要咬下舌尖的刹那间,怪老人却大叫道:“且慢!”
“你还有条件?”他问。
“你答应不将今天的事说出去?”
“大丈夫一言九鼎,在下绝不向外泄漏半个字。”
“哼!这年头,守信的人太少了。”
“在下如果不是守信的人,便不会在不足半个月中,不顾生死万里奔波。”
“怎么回事?”
他将与人在卧牛山寺有约,从江西至山东的经过概略地说了。
怪老人深为动容,抬头看了看天色,叹口气说:“小友,你的时限快到了。”
“不错。”
“好吧,老夫信任你,你带你妻子走吧。”
“咦!你……”
“不必咬下舌头了。”
他大喜欲狂,长揖为礼道:“老前辈此恩此德,晚辈永铭心坎,容图后报。”
他匆匆背起心兰,临行,欠身问道:“老前辈肯赐告大名么?”
“我,天荒叟!”
“什么?”他骇然问。
“老夫从地府爬回阳世,其实老夫并未死。”
“那……他们……”
“他们四个人是老夫的好友,都想宰了老夫,每个人都潜入老夫的内室找剑谱,在老夫的心坎穴上点了一指,再逃开转回来探其他同伴的口气以示清白,他们都该死。”
地老婆婆盯视着柏青山远去的背影,向天荒叟问:“老伴,真放他们走?你不该放他们走的。”
天荒叟沉静地一笑,沉声道:“这一对青年人相爱甚深,杀之不祥。如果我所料不差,小伙子他要存心拼命,咱们不一定能将他置于死地。老伴,你不爱惜这一双真诚相爱的好佳侣?”
“但……这里的事……”
“算了吧,这里的事,就让他公诸天下吧。”
“那……”
“这四个狠心狗肺的,死有余辜,让江湖人知道他们的下场,也是功德无量。”
“但……日后咱们将永无宁日。”
“让他们来找好了,天荒叟岂是怕事的人?”
“这样吧,老伴,我们迁至江南隐修,如何?”
天荒叟沉吟片刻,说:“好吧,我们到江南,能抛却尘缘,也是福气。动手,我们把这四个畜生埋了吧。”
“黄泉孤魂尚未断气。”
“埋了。”天荒叟凶狠地说,恢复了狞恶的神情。
柏青山背了尚在昏迷状态心兰,向北面的山谷狂奔。他的真诚居然感动了被江湖人视为毒蛇猛兽的天荒叟,居然令天荒叟大发慈悲网开一面放过了他,连他自己也感到意外,奔出三五里,心中的大石方行落地。
他听黄泉孤魂说,历城六大镇之一的王舍人庄在西北,但这一带没有路,必须越野而走,便认准方向,在这一片丘陵地带全力飞赶。
看日色,已是午牌初。距约会时刻,仅半个时辰。
终于,他看到前面出现一条河谷,河旁有一个小村庄,一条小径向北行,有路可走了。
山坡下,樵径中出现一位樵夫,挑着一担枯枝,正向两里外的小村走。
他大白天背了一位姑娘赶路,未免有点扎眼,因此看到了村庄,心中狂喜,打算将姑娘安顿好,自己便可安心独自前往卧牛山赴约。
他飞掠下冈,赶上了樵夫,叫道:“大哥请留步,小可有事请教。”
樵夫闻声止步,放下了担,转身讶然问:“咦!客官为何这般狼狈?”
他拭掉额角的汗水,苦笑着行礼道:“一言难尽,小可在山区遇上贼……”
“老天!遇上贼?”
“是的,小可逃了出来了,但女伴受了伤。请问大哥,这里是什么地方?”
“这里叫港沟。”
“到华不注山还有多远?”
“哦!远得很。你沿沟溪向北走,到王舍人店再问问。”
“华不注山不是在小清河旁么?”
“对,港沟溪经过王舍人店,向北流入小清河。”
“谢谢大哥指引。请问港沟村有店投宿么?”
“呵呵!这里一年到头不见半个外客,哪来的客栈?老弟台放心,到村中还怕没人款待你们么?”
“谢谢,小可先走一步……”
“且慢!”
“大哥……”
“不久前,有一批小贼从南面的燕窝棚山谷出来,在港沟村逗留了片刻。如果老弟是避贼的,最好不要入村,恐怕他们在村中留有眼线。”
“那群小贼往何处去了?”
“往北走了,每个人都有坐骑。”
“哦!你们不怕贼?”
樵夫摇摇头,苦笑道:“怕什么?附近一带没有大户,贼人眼高于顶,还不屑光顾我们这些苦哈哈哪!”
辞别樵夫,他洒开大步急走。听说贼人曾经过此地,不由他不心中懔懔,把心兰留在此地,他委实不放心。
通过港沟村,他不敢将心兰留下,背着人向北赶,沿小径向北又向北,急如星火,不敢耽误片刻。
小径沿溪向北行,沿途仍有不少山丘,可看到田地了,麦浪起伏,人烟渐众。
自从由淮安府渡过黄河之后,沿途便不断发生意外,虽有中州双奇六位义薄云夭的朋友替他挡灾,仍然难脱厄运,一而再被人袭击,不断地拦截追袭,千里凶险令他焦头烂额,最后又把心爱的爱侣断送在万里孤鸿的毒雾下。这一切,已令他愤怒如狂,像一座即将爆发的火山,忍无可忍,已到了疯狂的边缘。要不是卧牛山的约会一而再压迫着他,他早已不顾一切放手大干了。
绕过一座山脚,前面突传来一声马嘶。
他吃了一惊,心说:“会不会是樵夫所说的那群小贼?我看有点不妙。”
他不能再绕道了,时不我留,约会的午正时刻快到了,已不容许他绕道回避,人生地疏,他非沿路走不可,他一咬牙,仍然向前飞赶。
果然不错,是二十余名青衣贼,头上裹着红巾,正在小径旁的树下歇息,马匹散布在山坡的草地上吃草,贼人一个个倚树低声坐谈,马匹的鞍辔皆不曾卸下。
相距还有五十步,路旁突然跳出一名警哨,单刀一领,大喝道:“站住,亮万。”
他向前急冲,一面叫:“在下的同伴患病,要赶往王舍人店就医,请让路。”声落,人已到了切近。
小贼大怒,吼道:“不听话就宰了你,杀!”
刀光一闪,一招“力劈华山”攻出,刀临肩头,生死须臾。
他忍无可忍,刀光迫出了久郁的无边愤怒,挑发了他内心深处与生俱来的残忍天性,一切后天的教养蓦而消失无踪。
“杀!”他凄厉地叫,奋身抢入。左手一抄,捞住了锋利的钢刀,右掌探出,五指箕张,闪电似的落在对方的脸部,五指急收,像五只利钩插入对方的头颅。
“砰!”贼人的尸体被摔出三丈外,滚下小溪去了。
他将夺来的刀交在右手,疯虎般向前冲。
远处的贼伙们大惊,呐喊一声,纷纷抄家伙涌塞在路中,有些则向他迎来,有人叫:“凤凰岭的好汉在此,谁敢撒野伤了咱们的弟兄?亮万!”
凤凰岭的人,泰山三寨贼伙,中凤凰岭的贼势最雄,建寨在济南城东南附近,如果实力不够,早就该被官兵剿灭了,能站得住脚,可知定不等闲。
昨晚,就是这些人堵住至中宫镇的唯一去路。
他更是怒火焚心,一声怒啸,挥刀急进夺路,吼道:“山东柏青山,挡我者死!”
“是正点子,快传信号。”有人叫。
角声凄厉,信号传出了。
双方半途相遇,不再多费口舌,刀光霍霍,剑气飞腾人影乍合。
人如疯虎,刀似狂龙,一冲错之下,迎来的八名悍贼中,六个悍贼尸横八尺,另两人吓得滚地逃命。
他杀出一条血路,突围而出,向前飞奔。
等在路中的十余名悍贼同声怒吼,接二连三掷出了十余枝镖枪,像暴雨般飞到。
他一声怒啸,向右前方急射,跃过三丈宽的小溪,跃登对岸的山脚,顺流急走,十余支镖枪全部落空。
贼人们也纷纷涉水过溪追赶,最先跃过溪流的有三个人,全都是高大骠悍的狠贼,拦住去路。
领先那人一摆手中的金背大砍刀,怒吼道:“姓柏的,天堂有路你不走,我金刀追魂石勋要你的命,你走不了的。”
他急冲而至,一言不发奋勇抢近。
金刀追魂一声怪叫,一刀挥出。
“铮!”他也恰好一刀抢攻,双刀相接,火星跳跃,硬碰硬互不相让。
“哎……”金刀追魂惊叫,被震得大砍刀向侧荡,带动身形立脚不牢,退了五六步几乎摔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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