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凶手的女儿-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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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莉手里扭着裙襬,不管我刚刚说的话,“现在谁要带我去看爸爸?”

“你闭嘴行不行?这是奶奶的葬礼,要乖一点才对得起奶奶。”我真想甩梅莉一个巴掌。“难道你要尔文叔公觉得我们一点都不尊敬奶奶吗?”

梅莉嘟嘴,我最讨厌她那样。“如果爹地也来了,这样才对得起奶奶。”

我用力握拳,握到不能再用力为止,然后用力掐梅莉的手臂。

“啊!会痛耶!”

尔文叔公转过来说:“你们两个还好吧?”要是妈妈也在场,一定会说他的黑西装看起来比地上的泥土还脏还破。尔文叔公来通知我们奶奶过世的时候,我甚至不记得他是谁,还是他自己提醒我,说他是奶奶的弟弟。我也不记得自己以前见过他或他的小孩。布琪就是;虽然我们是叫她表姐没错,可是她的年纪大到当我们的阿姨还差不多。

布琪挺了挺肩膀,不过一句话都没说。他们来接我和梅莉,布琪打招呼的时候连亲一下都没有,只是把她那个胖脸凑过来,好像是给我们天大的恩惠似的。我才不想把我的嘴贴在她那一张涂满化妆品的油脸上面。布琪闻起来简直像是奶奶日记本的那种味道。

“我们很好,尔文叔公。”我露出那个招牌微笑,表示自己是最乖的小孩。

“乖一点就是了。”尔文叔公转回去盯着公路两边的行道树。我们现在正要往长岛的方向去,尔文叔公说我们的家族墓地在那里。

“你们两个最好是不要给我们惹麻烦。”布琪加了一句,眼睛看都不看我们,只盯着司机,好像很担心、不知道司机心里怎么想。我对着她扮鬼脸吐舌头,一点也不在乎司机会不会看到。

6。露露 一九七五年(3)

对这些人来说,我和梅莉是杀人犯的女儿。殡仪馆里面的老太太一定也是这样觉得。

礼车开进墓园,这里的人不多,比在殡仪馆看到的更少。奶奶那些老太太朋友大概编了一万个理由,解释自己为什么不来参加葬礼。“天气太冷啦!”“我的脚不行啦!”“三月的湿气太重了,对我的关节不好。”

我只希望在天堂的奶奶不会低头往下看,这样就不会看到只有这么一小撮人来参加她的葬礼。连来主持仪式的拉比也算在内的话,总共只有五个人。拉比没有其它选择,非到不可,这毕竟是他的工作。

礼车在两道灰绿色的铁门旁边停下来,门上有犹太教的戴维之星和经文卷。车子开进门内的墓地,小路两旁是成排的墓碑,不平的路面让车子一路颠簸。有些墓碑成群聚在一起,有些墓碑孤零零地单独立着。

“你应该不晓得,”尔文叔公开口,“我们买下这块家族墓地的时候,大家都还很亲近,亲到像是饼干盒里挤在一起的饼干一样。”

车子往左转开上一条耶路撒冷路,直直开到底,开到没路了才停下来。灵车先停,然后我们的车也跟着停下来。接着就要埋葬奶奶了。

“手套戴上。”我对着梅莉说,也把自己的毛线手套戴起来。我的手套是那种连指手套,看起来就有点笨拙。尔文叔公下车来,打开礼车厚重的车门,墓地的冷空气马上钻进车里。

梅莉掏出她那双伸缩的条纹手套,上面是红色和粉红色的条纹相间。手套太小了,可是她也只有那双手套可戴。我们脚上穿着平底鞋,是柯恩太太不知道从哪里挖出来的。柯恩太太帮我们两个打扮,她还特别来了达菲一趟,就是因为我们要来参加葬礼。

“你看!”梅莉小声说:“有别的人在那里。”

“你不用这么小声,我们可以讲话。”我的声音大到布琪听得到。我是故意的。这个老处女表姐从头到尾就是一副我们比不上她的跩样。一个男人靠在车头引擎盖边,两手抱胸。另一个男的在他旁边直挺挺地站着。

“我想那应该是拉比。”

“那他不是拉比吗?”梅莉手指着一个有点胖的男人,头上戴着一顶犹太无边小圆帽,西装上面还披着一件像是披风的东西。他站在一个挖开的坟地旁边,看着两个人扛着奶奶的棺木,边看边点头。抬棺的人用某种绳子把奶奶的棺材慢慢降到坟坑里面。

尔文叔公和布琪表姐走向一个挖开的坟地,就这样放任我们站在车子旁边,我想他们大概是觉得我们会自己跟上去。

“我们要跟着走吗?”梅莉的声音很轻,听起来很忧虑的样子。

“大概吧!”我伸手掏口袋,拿出一包柯恩太太给的面纸。

我小心牵着梅莉,慢慢走过冬天枯黄的草坪。这里随便都有可能踩在死人头上。那一区是家族墓园,里面还有预备给我们用的坟地。尔文叔公以前提过,说我、梅莉、我们的小孩和未来的丈夫都会葬在这里。对啦,好像这是什么完美的结局,我死了以后,要永生永世跟愚蠢的布琪当邻居。我们又往挖开的坟墓接近。

“梅莉?露露?”

听到那声音让我马上吓得跳起来。

“爹地!”梅莉放开我的手马上跑过去,整个人冲向爸爸怀里。

手上的手铐让他不能伸手回抱梅莉,梅莉就这样一头撞上他的胸膛。他用一种很拘束、很不自然的姿势弯腰,把脸颊靠在梅莉的毛帽上面。那一顶苹果红的毛帽是柯恩太太硬要梅莉戴的。就算是小孩也知道葬礼上穿红的不好,可是我不能跟柯恩太太争。

6。露露 一九七五年(4)

“爹地!”梅莉大叫:“我不知道你会来!”

“他们没给我机会写信告诉你。”梅莉跑过去紧紧贴着爸爸,爸的眼睛却盯着我看,就这么定定地看着,到最后我很不自在,开始踢着脚下结冻的草地。“来啊,小露,过来说声哈啰也好啊!都已经这么久了。”

是啊,你杀了妈妈以后的确已经过很久了。

爸后面有个男人站得很近,一定是带他来的警卫或牢头,随便他们怎么称呼都好。

“快过来啊!”爸叫我过去。

我的牙关拼命打颤,抖到牙齿都快抖散了。我用力咬紧嘴唇,这样他才不会看到。

“露露,我们没多少时间。”他说,声音听起来很平静,好像我们是要去看电影,怕太迟了会赶不上似的。

梅莉看着我,眼神充满哀求的意味,要我过去。我拖着脚步走到他们站的地方,在他碰不到我的距离停下脚步。他看起来真是很不一样:不瘦,但是也不胖。身体看起来很壮很结实,就算穿着宽松的囚衣也看得出来。脸上挂的眼镜让他看起来像是没变身的超人克拉克一样。

“你几岁了?”我问。

“三十二。”

这样的话,妈妈现在应该是三十一岁。

他偏着头打量我。梅莉紧紧依偎在爸身边,头埋在他的衣服里面。“你今年十三。”他说:“到七月就满十四岁了,哇!”

“哇!”听到爸爸这样的语气,我眼眶里突然有股泪水冲上来;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爸爸仔细打量我的时候,我忍不住缩了一下。

“你很高,跟我爸一样。”

我努力回想以前电视上面摆的相片,里面有一张就是爷爷的照片。

“你的头发很好看。”他说:“这颜色我喜欢。”

我伸出一只戴了手套的手摸摸头。

“梦见珍妮蜜糖色的秀发”爸爸开口唱了一句;我都忘了爸爸的歌声多么好听。我小时候爸爸常唱歌给我听,不过从来就不唱儿歌或童谣,他说他喜欢哼歌,而不是唱摇篮曲。他说过:“别指望我唱什么《时钟滴答滴》那类的无聊东西。”睡觉时间,爸爸会唱《此心孤寂》。后来梅莉出生,就换成《漂亮女人》。爸爸在家里走动的时候就哼这首歌。听到罗伊欧比森的歌声总是会让我想起爸爸。每次广播只要放欧比森的歌,我就会把收音机关掉。

“露露说不出话来啊,啊?”爸爸对着梅莉说。然后他的表情变了,”来吧,乖乖,我们去跟奶奶说再见。”

我们一起走,冷风迎面吹来,鼻子好痛。爸爸不稳地晃了一下,应该是因为戴了手铐不容易平衡。两手在前面铐住要怎么走路?我的手禁不住抖了一下,真想试试看那是什么感觉。

布琪躲得远远的,好像爹地会伸手抓住她捅她一刀什么的。我往爸爸身边靠过去,近到我的外套边缘碰到他的袖子,感觉到这样的接触,让我忍不住发抖。

拉比开始用一种我听不懂的语言唱诵经文,我猜那是希伯来文。我爸和尔文叔公跟着经文摇头晃脑,我听着那些奇异的声音,纳闷自己可不可以靠在爸身上,不知道这样合不合法。不过我倒是不想。

接着拉比转回用英语祷告,我很努力要注意听,但是脑袋里有太多想法在打架。

“希望大家都能获得上帝的怜悯,受上帝的羽翼庇护,生者共存共生、死者在天国安息。请大家一起说:阿门。”

“阿门。”爸爸说,头低下来。

尔文叔公和布琪表姐小声说“阿门”。不过我很清楚,布琪想说的应该是“真他妈的该死!”

6。露露 一九七五年(5)

“阿门。”梅莉小声说。

我也想这样说。我也想要上帝的怜悯。我希望奶奶能好好安息,说不定多说几次“阿门”是帮奶奶安息的特别方法,可是不能在爸爸面前这样说。最后,我用右手在左手臂上刻下那两个字,在脑袋里不断复诵。

拉比拿起一枝铲子,轻轻铲起一些冰冷、疏松的泥土,铲子一倾,让泥土洒在奶奶坟上。泥土洒在棺木上的时候,梅莉深吸一口气。接着拉比把铲子递给尔文叔公,叔叔再把铲子递给她女儿。她铲了一些泥土,握着铲子站着不动,看起来很生气的样子。

“他们为什么要这样?”梅莉问爸爸,一边拿着戴着条纹手套的手擦脸,泪湿的脸上还有干燥裂伤的红肿。

拉比的手按在梅莉肩上,”这样是要送亲人好好走上最后一程。”

梅莉啜泣,握着爸的手臂,爸只能把头靠在梅莉的红帽子上。我偷偷把泪水吞回肚里,只觉得被鼻涕呛住无法呼吸。从那个该死的表姐手上抢过铲子,递给两手被铐住的爸爸。我们肩并肩走到奶奶的棺木旁边,梅莉在后面跟着。爸和我一起弯腰,挖了一铲子的土,抖颤颤地把铲子移到坟墓上面。墓穴里面是奶奶的棺木,孤零零地躺在黑黑的地洞底端。

我们动作一致,铲子一斜,泥土洒在棺木中央。

把铲子递给梅莉,梅莉铲得太过用力,拉起来的时候太重,我伸手帮她,两个人一起铲了土洒在奶奶的棺木上。

奶奶,我很抱歉。

“该走了,乔伊。”爸的警卫说。这个人长得很慈祥的样子,真是让人意外。或许是因为他脸上那副粗框眼镜吧?我老是觉得戴眼镜的人比较慈祥和善。

“麦克,能不能再跟我女儿待久一点?”爸爸看起来好像随时都会哭出来,让我真想往他的胸口搥下去。梅莉伸手抓住爸的夹克。

“拜托嘛!”梅莉哀求:“再待一下!”

爸爸转头看着警卫,眼神就像梅莉一样充满哀求的意味。

“抱歉,乔伊,该走了。”警卫说:“跟女儿说再见吧!”

爸举起手臂想抱我们,可是两手被手铐铐住。

“爹地,我好爱你!”梅莉两手环住爸爸的腰;爸爸把铐住的两手放在梅莉头上。

“我也好爱你,甜心。”

爸爸盯着我的眼睛说:“露露,我爱你。”

我耸耸肩。

“好吧!”他继续说:“我只是要让你知道,这样你以后才不会后悔。我知道你也爱我。”

我直直盯着爸爸紧迫盯人的眼睛说:“你什么都不知道。”

“他当然知道!”梅莉说,说话的时候头还埋在爸爸的胸膛上。

“露露,我是你爸爸。”他说:“爸爸只有一个。”

“我没有爸爸。”

“你当然有!”梅莉说:“爹地是我们的爸爸。”

梅莉不肯放手,手臂紧紧环住爸爸。

“来吧!乔伊。”警卫想把梅莉拉开,梅莉却抱得越紧。

“爹地,不要走!”梅莉说。

爹地轻轻把梅莉推开,梅莉紧紧拉住爸的衣服,夹克都被拉长了。

不能这样下去,我伸手握住梅莉的手臂。

“放手。”我说:“放手,梅莉,不然爹地会有麻烦的。”

梅莉放开手,整个人瘫在我身上。

“对不起,宝贝。”爹地对着梅莉说:“我很抱歉。”

我抓住梅莉,逼着她转身走开。

“宝贝,不会有事的!”爸爸大吼,警卫拉着爸的手,送爸上车。

妈妈死了都快四年了,我甚至不记得妈妈葬在哪里。

造孽啊!

尔文叔公和布琪走回我们的大礼车去。我们两个在后面跟着,准备搭车回布鲁克林。我转过身,拉长了脖子想看奶奶。

奶奶,我真的很抱歉。

7。梅莉 一九七五年十二月(1)

我还是每天都想到奶奶,虽然她过世都九个月了。

十二月快过完了,再过几天就是一九七六年。我跟露露就要离开达菲,我很怕。

我从来没打包过。用奶奶教我的方法折上衣,这是以前帮她收衣服的时候学的:把袖子在胸口的部分重迭,再对折成一个整齐的正方形。折好的衣服收进一个很旧的褐色行李箱里面;这行李箱也是奶奶的。我不知道奶奶为什么会有行李箱;她一直到死都没去过什么很远的地方。我顺一顺身上天蓝色的披风,这披风是我最珍贵的衣服了;是柯恩太太在光明节送我的礼物。

等大家知道柯恩太太和我们两个的事情以后,就再也没有人会找我麻烦了。好像顿时有魔法把大家变好一样,连丽塔都没来招惹我。有时候,她还会对我露出微笑,让我看到她那一嘴黄牙;那个笑容也很恐怖,很假,好像这样我就会带她一起走一样。最好是这样啦!

最好是这样。

我真希望可以带着洁宁和克莉丝朵跟我一起去。我们发誓要当彼此一辈子的好朋友,可是露露说她才不信。“你离开以后,达菲才不会再收留你。”露露这样告诉我:“况且柯恩太太以后不会再来达菲当义工了。”

不知道他们多快会到,我是说柯恩太太跟她的先生。露露和我不知道应该怎么称呼他们两个,所以通常就是说“他们”。现在我们要跟他们住在一起,就必须想个比较好的名字来称呼。

一想到要搬进他们家,就让我很想去尿尿。我的脑袋里面有好多好多问题:怎么有办法每分钟都乖乖的?在他们家要做什么?柯恩家的人会喜欢我很久吗?

露露的头探进房门,“准备好了没?他们快到了。”露露走到寝室里面我的这一边,放下手上的一个纸袋,马上就开始检查剥掉床单的床,还有老旧站不稳的抽屉柜,想看看我是不是漏了什么东西没带。

“我好怕。”我说。

“你确定所有东西都带了吗?”露露蹲下来,检查我的床底下,然后站起来拍拍牛仔裤膝盖。牛仔裤太长,边边虽然很赶流行地抽成须须,但是裤脚长到须须扫地。露露坐上薄床垫的时候,凸出来的弹簧还吱的一声。露露每个月都长高,也变得更酷。我还是小虾米一只,真的应该要长高一点。我希望在这样人生的重要时刻里能抬头挺胸,站得高高的。柯恩太太一定很高兴选了我。柯恩家人一定是喜欢我、爱我才会选我的。

“你觉得他们会留我们多久?”我问。

露露皱眉。“我不知道、也没问。你要乖就对了。如果他们留我们住三年,到时候我就十八岁了,满十八岁我就可以照顾你了。”露露把我胸口上的手拉开;我又在摸胸膛上的疤。“要乖,非常乖。”露露强调:“绝对不可以惹麻烦。”

“他们不是要照顾我们才领养我们的吗?”

“他们很老了。柯恩太太都要退休了。”

“她才没那么老!”

“天啊,梅莉,她差不多有六十岁了耶?六十!要真是我们的妈妈,那她生你的时候应该都五十岁了!”

露露把我的《魔女南希》(Nancy Drew)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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