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莽原魔豹-第5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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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说,他……”
“他死得其所,虽然他失败了。”
“很好,但他并没失败。现在……”
“现在,你们要三个人一起上了,是吗?”张家全一字一吐:“你们如果三个人一起上,我只留下一个公平决斗。你们谁愿意和我公平决斗?是不是让我挑选?”
“临死你还说大话。”插翅虎咬牙说。
“你心里明白,我说的并不是大话。我亲自见到你们的小皇帝,那是完全凭我的本事见到他的。你们那么多人,都奈何不了我,先后我杀死你们许多人,这岂是说大话所能办得到的事?”
“哼!你的意思……”
“活,是我的意思。要活,就得永远立于不败之地。我不是万人之敌,也不是铁打铜浇的人,要立于不败之地,必须制造不败的形势。
你们三个人,都是了不起的高手,我不能冒险和你们三个人拼命,所以必须先除去两个人,造成不败的情势。一比一公平决斗,我有必胜的把握,所以我留一个人决斗。”
“你怎么能先杀掉两个?用法术以手一指,就杀掉一个?哈哈哈……”
“你不要笑,最后胜利的人的笑才算数。我不会用法术,的确是用手,要是不信,立可分晓。时候不早,你们上吧,还等什么?”
一声刀吟,猎刀出鞘,威风凛凛,气吞河岳,他的气势和行动,己表现出必胜的信心,给子对方心理上的压力极为沉重,气为之夺。
“等我们后到的人。”插翅虎是知道形势的聪明人,沉着地不动:“你不是要等我们所有的人来,人愈多对你愈有利吗?你害怕了?”
“呵呵,我做任何事,都怀有几分害怕的心理。害怕并不丢人,这与勇气并没有多少关连。做任何事,尤其是应该去做的事,并不能因为有几分害怕而退缩不去做。
我说我害怕,并不表示我是个胆小鬼,而是因为我从不自欺欺人。以你们来说,你们出动大批人手来捉我,就司经表示你们心里其实害怕得要死,嗓门大操刀奋勇,并不表示你们是一无所畏的神勇之士。”
“胡说八道……”
“哈哈,如果你一点都不害怕,还用等到其他的人到来吗?瞧,你色厉内荏,我已经看到你发寒颤了。”
“不要上他的当。”冯堡主摇手阻止插翅虎拔刀:“这家伙诡计多端,不知道他在弄什么玄虚。”
“怎么啦?看出什么不对吗?”插翅虎问。
“他的刀已经出了鞘。”冯堡主说。
“是啊!”
“但他并没有扑土来。”
“你是说……”
“这不是他的习惯,习惯改变,一定有改变的理由,他在等什么?”
“哈哈哈……”张家全大笑:“坦白的说,等时机。冯堡主,你的阴狠是有名的,上次我就不慎上了你的当,挨了你一记断魂指,心中不无顾忌。”
强敌相对,那有人愿意把自己的弱点告诉敌人的?这种不合常情的举动,真把以阴狠见称的冯堡主感到不解,更不敢冒失妄动了。
“你顾忌什么?”冯堡主显得颇感兴趣,有意套口风问下文。
“你们三个人。”张家全毫不迟疑地说:“鱼皮鞑子力士力大无穷,刀枪不入。插翅虎骁勇绝伦,身经百战,骠悍狂野如虎。你,武功诡异阴毒,暗器宇内无双,工于心计,阴狠难测。集三者之力和长处,同时攻击必定石破天惊,无可克当,所以……所以……”
“所以你害怕了?”
“所以我在衡量,该留下那一个人决斗,因为我已经答应过,必须遵守诺言。我离开五台放弃行刺,就是遵守承诺。”
“你决定了吗?”
“决定了。”
“留下谁?”
“你。”
随着一声豹吼,他扑上了,刀光似漫天雷电,风吼声中,人刀浑如一体扑向冯堡主。
他说留下冯堡主,却扑向冯堡主。
静如山岳,动如雷霆。
刹那间,死神猝然而降。
四方面几乎同时发动,各展所学有我无敌。
力士是一把尺八短阔锋剑。其实该称短雁翎刀,比雁翎刀短了六寸,却是冲锋陷阵短兵相接时,最佳、最灵活的杀人利器,即使在兵马如潮拥挤在一起时入也可发挥威力。武林人那种狭锋三尺剑,在这种惨烈的场合里,连用来自杀也施展不开。
力士有鱼皮衣裤护体,手中有搏命的利刃,连人带刀以广大的正面猛扑,仅凭声势就可以使对力丧胆。
插翅虎的雁翎刀,更是刀沉力猛,收买人命的狠家伙,虎吼声中全力扑出,风雷骤发石破天惊。
冯堡主颢得最薄弱,气势最差,剑涌起一阵阵涟漪似的光华,吐出一道道诡异的锋芒,奇奥有余,霸气不足。原来这位黑道枭雄采用守势,用目己的长剑制敌。
左手屈指连弹中,三枚扁针指环化为三道几乎肉眼难辨的芒影,从诡异吞吐的剑虹空隙中透飞而出,射向扑来的狂野豹影与刀光。
“铮铮,嗤……”猎刀击破冯堡主的剑网,拍飞了第一枚指断魂。
刀如电,人如魅,突然折向、消失。
不是消失,而是斜掠电射。
这瞬间,两把飞刀穿出刀光,一闪即逝。
这瞬间,猎刀与雁翎刀猛然接触。
两种狂野的刀光狂泻掺合,没发生接触的声响,太快了,双方皆仅有发出一刀的机会,谁发刀时能把握袭击的部位,谁就是胜家,没有变招封架的机会。
一刀,致命的一刀。
雁翎刀偏了一点点小角度,而且稍高了那么一点点,从张家全的胸口上方电掠而过,机会消逝了。
猎刀却把握住几微的机会,从雁翎刀的稍下方掠过,划开了插翅虎的右胁。
刀光斜飞而起,如电光,似流光,然后突然幻灭,只看到张家全破空而起的身形,急剧地猛然翻腾,刀已入鞘,人飘落五丈外,呼吸显得有点急促,脸色也有点泛白,但落定的身形依然稳定。
生死须臾,可怖的搏杀在刹那间展开,也在刹那问决定与结束,风雷声犹在耳,这场搏杀便已结束了。
死亡的气息弥漫,死神攫走了两个人。
插翅虎胁裂肠出,内脏外流,鲜血流了一地,身躯仍在挣扎,手中仍死握住雁翎刀,脸上扭曲的形状极为恐怖,口中发出令人闻之会做恶梦的叫号。
力士的尸体,冲倒在五丈外,死状反而没有插翅虎恐怖,而且显然已经死了。
两把飞刀贯入双目,直透大脑,脑部一坏便完了。人的死亡,脑部死得最慢;脑已经死了,身躯那能不死?所以力士死得最快。
鱼皮衣裤可挡刀枪,气功也可以刀枪不入,但任何奇功也保不住双目,双目却又是最难击中的目标。
张家全在改变目标攻击插翅虚的前一刹那,发射两把飞刀,竟然奇华地射入力士的双目,他自己也几乎丧命在插翅虚的雁翎刀下,危极险极。
突然的静止,气氛更为动人心魄。
冯堡主像是失魂,目定口呆惊骇万状。剑根本挡不住猎刀,三枚指断魂一被拍飞两枚无功,在如此接近的贴身拼搏中暗器失效,震惊自是意料中事,这位一代枭雄,几乎无法接受眼前的失败。
“我给你重装指断魂的机会。”五丈外的张家全开始举步接近:“我要知道你比千手神君高明多少,我要再次试尝了解这种霸道暗器到底有多厉害。”
冯堡主神魂入窍,果然从百宝囊中取出三枚指断魂扁针,定神套入手指。
“你怎样杀……杀死那位力士的?”冯堡主提心吊胆问,搏斗中生死须臾,谁敢分心去留意别人的死因?事后知道,便可提高警觉了。
张家全接近力士的尸体,拔出飞刀在尸体上拭净血迹,仔细察看是否已经变形,变形便不能用了。
还好,飞刀的钢很纯,没变形。他取出油脂布帛,替飞刀抹上一层薄薄的油,有意无意地亮给冯堡主看。
“我曾经告诉千手神君,我的暗器是致命一刀。”他将飞刀插回腰带刀插内,熟练地试拔两三次,然后向冯堡主接近,神色泰然自若:“我让他有用千手绝技对付我的机会。”
“你胜了?”
“我不是好好地在你面前吗?你总不会把我看成重回阳世的鬼魂吧?”张家全已接近至丈左右,双手空空斜垂在身侧,开始全神戒备游走。
“你用飞刀杀了他?”冯堡主也戒备地移位。善用暗器的人,一般名家以右手为主,但拔尖高手却以左手为先,可在以兵刃交手中乘隙发射取敌。因此,取得良好发射位置与发射方位,是十分重要的事。
“是的。”张家全换了三次方位:“可是,他死得非常的不光明。”
“怎么说?”
“他不敢比拼,却表示缴械,远走高飞认栽。但最后,却在丢下兵刃时突袭,死得好窝囊。比起这些鞑子来,我们汉人实在很惭愧。”
“这……”
“我希望你表现得有骨气些,别让在下失望。”
“我……”
“你曾经击中过我,应该有信心。”张家全不再移位,开始准备攻击。
双方都是暗器高手,行家中的行家,面面相对,不可能暴露空门,不可能给子对力有最佳角度发射暗器的机会,只有强攻以制造空隙,在强攻中抓住机会行致命一击,别无他途。
这与两个绝顶高手对敌一样,唯一的途径是在攻击中抓住攻击要害的机会,走位争取空门,那是二流人物的下乘作法。
他一停止,杀气立即涌腾,气氛一紧,似乎,空间里又重新流动着死亡的气息。
冯堡主心虚了,突然打一冷战,徐徐后退。
“你走不了的。”张家全看穿了对方的心意,保持稳定的速度,一步步跟进。
移动,也是制造机会的手段。不论是前进或后退,假使一只脚将落未落之间,脚下恰好有个洞,或者低了半尺,也许高出三寸,那就给予对方最好的攻击机会了。但这机会的把握,可不是容易的事,稍纵即逝,问不容发,决不是普通的人所能控制得了。
山风料峭,寒意渐浓;晚霞即将消逝,正是用暗器攻击的最佳时机。
“我堵住这一面,就是不让你们逃走。”张家全继续利用自己的优势,加重对力的心理压力:“你只有一条路可走,退入你女儿被囚的天罗地网。”
“张兄,咱们商量商量好不好?”冯堡主终于承受不了压力,气沮地说。
“商量什么?”
“我回五行堡,弃堡亡命天涯。”
“呸!”张家全冒火了。
“你……”冯堡主吓了一跳。
“你让咱们汉人蒙羞。”
“我本来就不是他们的人。”
“你替他们屠杀咱们自己的人。”
“我……我是不得己……”
“你为何不死?”
“我有家有业,燕山三剑客带了大批高手逼我,我……我能怎办?咱们的大明皇朝事实上已经不存在了,你要我向何处投奔?你看你……”
“我怎么了?”
“你也留了辫子。”
张家全一怔,楞住了。
他如果不留辫子,怎能返回沁州故居?
而现在,他已经无法返回故乡了,有家难奔,有国难投,这根辫子……
他探手到脑后,从豹头帽下拉出那根耻辱的标志,用掌心暗藏的飞刀,一刀割断,同冯堡主脚下一丢。
“你说你愿意返回五行堡,弃堡亡命天涯。”他一字一吐:“是吗?”
“是的。”冯堡主大声答:“今生今世,我不做鞑子的走狗。”
“我相信你。”
“皇天后士同鉴,我冯威如果食言背誓,天打雷劈。”冯堡主郑重地起誓。
“你可以走了。”
“张兄,我……我的女儿……”
“你等一等。”
冯堡主全身一懈,感到寒意好浓好浓,开始打寒颤,这才发现自己出了一身冷汗,内衣已被汗水湿透,所以精神一懈,寒意油然而升。
手心,也被汗水湿透了。
片刻,张家全带着冯秀秀,出现在林前。
“我饶恕了你们,好自为之。”张家全沉声说:“我也将亡命天涯,希望你们能挺起胸膛像个人样。山长水远,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冯堡主父女,只说了简简单单四个字,抱拳一礼,转身大踏步走了。
尹香君出现在张家全身旁,并肩目送父女俩的背影,消失在前面的茂林中。
“他们会遵守信誓吗?”姑娘问。
“也许。”张家全的语气不稳定。
“也许?什么意思?”
“他不像我。”
“那是说……”
“我的家已经没有了,而他,能去得下五行堡吗?那可是极为艰难的抉择。”
“他不会去的。”姑娘苦笑:“他本来就是江湖上的黑道枭雄。黑道人士中即使也有些道义好汉,但毕竟不多,大部份是与当道者为敌的无法无天歹徒,要他们向故朝效忠,那是缘木求鱼。新主子给他无穷的好处,他怎能去舍?”
“这……”
“糟了!”姑娘蹂脚叫。
“糟什么?”
“他父女已经知道你我的底细。”
“呵呵,你真傻。”
“我傻?”姑娘讶然间:“你还笑得出来?”
“你不傻?你以为我们明天还会在此地等他们来捉?走吧!饱餐之后好好睡一觉,养精蓄锐才是第一要务,明天我会好好摆布他们的。”
天已黑了,没有人敢在黑夜中活动。
第三十四章
山深林茂,大白天也容易迷失在内,何况是夜间?稍一大意,就会失足跌死,不坠崖也落谷。
兽吼声惊心动魄,似乎虎豹今晚都出来赶集了。这些猛兽对血腥十分敏感,尤其是狼群的嗅觉极为灵敏,嗅到血腥仰天长啸,附近数十里的同类都赶来了。
终于,东力发白。
预定集合的山脚不见有人,可知昨晚三批人,没有任何一批在这里过夜。
冯堡主父女,一早便十万火急赶到竖立衣旗的最高峰,这里,才是最后的集合点。
一登峰,看到了竖立的衣旗,代旗的一件衣衫,被山风吹得不住飘扬猎猎有声。
“啊……”冯堡主仰天发出三声长啸,通知在这里守候的两个人,与及仍在下面山林中搜索的主子们。
片刻,听到东北角一座山峰下,传来一声回响,父女俩心中一宽。
那是第一组人的回啸声,也就是燕山三剑客与锡伦活佛的一组首脑。
那座山,距离这里远在十里外,距张家全布天罗地网的山脊却有卅里左右,难怪昨日傍晚,这些首脑们来不及赶去对付张家全,方向完全错了。
“他们到那边去干什么?那不是预定搜索的地力呢!”冯堡主向女儿讶然说:“难怪昨天傍晚他们等了个空,可把我们害惨了。”
“也许昨天他们就迷了路。这座山头虽说是最高的,但比其他山峰高不了多少,一越那一面的峰脊,便无法看到衣旗定向了。”冯秀秀提出想当然的可能理由。
“不管,先到峰顶再说。”
“爹,我们这一组,只有我们父女俩活着回来,怎么向他们解释?”冯秀秀不胜忧虑:“万一……万一他们认为我们贪生怕死……”
“那也是无法避免的事,只好实情实报,听天由命了。”冯堡主沮丧地说:“如果说谎掩饰,被他们三盘两问盘出破绽,那……那我们是真的完了。走。”
冯堡主确是丢舍不了五行堡,没有别条路可走,要丢弃花了无穷心血一手创建起来的根基,事实上很难办得到,他当然割舍不了。
张家全孤家寡人一个,也割舍不了沁州那个已经一无所有的老家。
也许,他是想等候从军远征失踪的父亲。
这就是他饶恕冯堡主父女的心态,他自己也是舍不得那个家而留了辫子。不同的是,他没有做鞑子的走狗。将心比心,他饶恕了冯堡主父女。
山河易主,国族沉沦,这是人力不可回天,无可奈何的事。好死不如恶活,要天下的人为大明皇朝而死,那可能吗?
两人直奔峰顶,向来旗下奔去。
远在百步外,他们便发现上面没有人,上面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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