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莽原魔豹-第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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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所以下去,那些贱贼又多逃出三里地了。”锡伦活佛火爆地说:“你到底定是不走?”

“好吧!走。”纽钴禄和卓无可奈何地说,真要反起脸来,他还真斗不过锡伦活佛。

锡伦活佛是宫裹的亲信,皇帝面前的红人。

他,却是在外面执行任务的外官,说一百句话,也没有内官放个屁的威力大。

领犬人立即出发,去向直指右面的山峰。

三里、五里……狼犬毫无阻滞地急急循踪直走。

对方是选路走的,经常绕过难以通行的林深草茂地带,沿途也留下不少有人经过的痕迹,有些地方枝折草偃的景象相当明显。

追对了方向,有了正确的目标,速度也就愈来愈快。

十几个人也就愈来愈兴奋,知道要追的人,就在前面不远了,追踪的狼犬一直不曾停下来向其他方向嗅迹。

刚从这一面山峰,急降下对面的山脚,狼犬突然发疯似的向上窜,领犬人几乎被拖倒。

“就在上面……”领犬人鱼叫。

“啊……”领犬人后面的一名中年人,突然发出可怕的叫号。

叫号声中,传来劲矢划空的锐利破风啸鸣。

人群急散,从两侧向上抢。

上面是疏林,古松柏参天,林下野草几乎绝迹,所以只能算是疏林,其实树木并不少。

锡伦活佛身形最快,三两闪便远出十余丈外,庞大的身躯消失在松林深处。

死了一个人,箭贯入右胸上方,通肺出背,气入肺,抢救已来不及了。

山岭起伏,林深草茂,视界有限,人在林下不辨东西南北,只能从日影分辨方向。

狼犬失去作用,满山遍野乱窜,有时猛兜圈子,有时进退失措。

显然,人在这一带山林中藏匿,藏匿时八方窜走,也可能是经过详细计画的迷踪术,所以狼犬也迷失在这附近了,很难找出脱离此地的正确方向。

这些人都是高手中的高手,心中都明白,人并没有逃走,仍然躲藏在这附近的山林中,被射死的人就是最好的证明。

发箭人先前袭击的处所,距他们应该在两百步以内较高的地方,射了一箭便撤走,能走得了多远?

整整浪费了一个时辰,连狼犬也不安地不知该往何处窜走。

纽钴禄和卓站在山峰的最高处,不安地俯瞰着下面绵绵不绝的群山与密林,剑眉紧锁,虎目中有不安的神情流露。

甚至可以看出一些惧意。

“他们躲在这一带已无疑问。”他向左右的人说:“问题是,他们到底躲在何处?是分开躲呢,抑或是聚在一起准备顽抗?”

“我们的狼犬已派不上用场。”领犬人泄气地说。

“他们已经发觉我们有犬前导。”

“分头搜。”锡伦活佛说:“佛爷不信他们能躲在地底下,一定可以搜出来的。”

“方圆数十里,如何搜?”纽钴禄和卓大摇其头:“人一分散,那就势孤力单了。奇怪!后面几批人为何还不能赶到,应该可以赶到的。”

“后面的人显然已经发生意外。”海山不胜忧虑地说。

想起昨晚的法螺告警声,所有的人都感到心情沉重,对必胜的信心和勇气,难免大打折扣。

“你说该怎办?”锡伦活佛总算不糊涂,狂搜一个时辰毫无结果,应该冷静下来了。

“我们别无选择。”纽钴禄和卓一咬牙:“这里留两个人居高临下监视,用衣衫代传语军旗,指示有所发现的方向。

人再分为三组,分头指定搜索区域。无论如何,必须把他们搜出来加以格杀。现在,我们来策画策画,谋而后动。”

留下了两个人,一具体体,三组人分头出发,有两组人各带一头狼犬,开始有计画地分区搜索。

***

这里是附近五十里内最高的一处山峰,山顶有草无木。

站在山巅监视固然可以及远,但不可能看到下面密林茂草内的动静,除非有人在里面移动。

两个人弄来一根长树枝,脱下一件外袄系上当作传语军旗。

军旗是指示方向、前进、后退的所谓军令旗,只能传达简单的命令和示意。

两人都是大内侍卫中的高手,为首的人是八猛兽中的青狮。

两个人轮流向四周观察,希望能有所发现,以便用旗通知搜索的人前往追袭。

已快过了半个时辰,连三组活动的人也无法看到了,人一进入丛林,似乎形影俱消。

尸体静静地摆平在草丛中,阳光下,脸形逐渐变得难看已极,死人面孔那能好看?

“我把尸体拖远些。”青狮的同伴皱着肩头说:“愈看愈不是滋味,再一发臭,可就会令人受不了啦!”

“少废话!”青狮大声说:“死了一个时辰,怎会发臭,你不会是胆小鬼,怕晚上会做恶梦吧?”

“你见鬼了。”同伴不悦地说:“我也曾在千军万马中杀人上百,从杀人中立汗马功劳,看过肢体不全的尸体上千上万,会是胆小鬼做恶梦?废话!”

不管青狮是否同意,拖了尸体向侧移,也因此而暂时放弃监视的方向。

那一边,草丛中有物缓慢地移动,虽是大白天,也不易发觉与腰齐的草丛中有物移动。移动的物体极有耐心和技巧,甚至很难看到草的分开和摇动的异象。

刚将尸体放下,背后有重物下压,咽喉几乎同时被利刃割断,人向下一仆,被压住动弹不得,连手脚的反射性痉挛也不曾出现,被压得太紧了。

扑杀这人的不是猛兽,而是魔豹张家全,用匕首割断了这人的咽喉,将人压实以免发出声息,手法与技巧的熟练,无与伦比。

直等到死人已完全停上抽搐,他这才重新向不远处的青狮接近。

青狮站在以衫制成的旗杆下,全神贯注向下观察,不知身后同伴已发生变故。山风阵阵,草梢摇动发出声响乱人听觉,听不到异声是正常的事。

蓦地,嗅到了血腥味。山风是从后面吹来的,喉被割断便有大量鲜血流出。

整天在杀人环境中生活的人,对血腥味特别的敏感。青狮也不例外,本能地扭头注意血腥的来源。

身后两丈左右,草梢有异。

相距太近,青狮不是一个毫无经验的人。

一声刀啸,雁翎刀出鞘。

草丛中,站起裹了豹皮的帐家全。

“魔豹!”青狮骇然惊呼,第一个反应,便是举刀急向旗杆下移动,要先砍倒旗杆。

旗杆一倒,便表示这里已经不再成为指示中枢,失去作用,也表示这里有了意外变化。

“接飞刀!”张家全沉喝,飞刀接二连三连续破空飞射,破空锐啸劲道惊人。

青狮是高手中的拔尖高手,知道厉害,匆忙中用刀拍打飞刀,一步步急退。

飞刀完全封锁了接近旗杆的进路,不退就得挨刀。

共发出八把飞刀,青狮的阔锋雁翎刀,竟然一把也没能击落,便被迫退出八步外。

现在,双方距旗杆的距离已经主客易势。

青狮远在三丈外,而张家全已经到了旗杆旁。

“不要慌,要杀你,第一把飞刀便已贯入阁下的体内了。”张家全冷冷地说,将猎刀挪至称手处,虎目中闪烁着令人望之心悸的阴厉光芒:“你们都是了不起的英雄好汉,我不希望在不必要时,用飞刀杀了你们。”

“你也很了不起。”青狮镇定地拉开马步,力贯钢刀全神贯注作势攻击。

“夸奖夸奖,彼此彼此。”张家全徐徐拔刀。

“你能听得进忠告吗?”

“不必听,我知道你的忠告是些什么。”

“明时势识兴衰……”

“哈哈哈哈……”张家全用一阵狂笑打断对力的话:“你要说的话和道理,前代的人已经说了两三千年,后世的人仍然会同样说下去,永无了期。

我,什么都不懂,也懒得去懂,我只要清晰明白地知道敌我,足矣够矣!现在,你我之间,只许有唯一的结果,各尽本能吧!阁下,是时候了。”

“你死我活之前,我有一个要求。”

“我要先知道要求为何。”

“你说过,各尽本能。”

“对,我说过。”

“在我来说,还有最重要的一件事。”

“我在听。”

“那就是责任。”

“杀掉我本来就是你的责任。”

“我的责任,在那根衣旗上。”

“哦,怎么说?”

“我必须先弄倒衣旗。”

“我明白了,这就可以表示你已经发现了我,我在这里。”

“对,这是我的责任。”

“但你的责任,却影响了我。”张家全摇头拒绝:“我必须让你的人,在下面的万山丛中穷找我的踪迹,我才有机会逐一铲除他们。所以……”

“我的要求……”

“过份了,怒难答应。”

“你……”

一声豹吼,张家全扑上了,发起空前猛烈的攻击,气吞河岳有我无敌。

雁翎刀起处,力可摧山。

这种刀,以狂野见称,强攻以力胜,但没有猎刀灵活。

青狮身经百战,刀上的火候已臻炉火纯青境界,普通的武林名家,兵刃一触他的刀,便会兵刃折断骨闻人裂。

风吼雷鸣中,漫天澈地的刀光令人心动神散。

“铮铮!铮……”双方太快,乃无可避免地发生接触,决难避免力与力的冲击。

风行草偃,险象横生,张家全骁勇绝伦,八方追击中,共攻了三四十刀,把青狮逼得八方闪避,回手乏力。

他仅只抓住反击三刀的机会,全力封架岌岌可危。

终于,他抓住机会了,架偏了攻抵右肋的一刀,顺势将刀走中宫全力送出。

雁翎刀也称大剑,用剑招并不足怪。

张家全果然一刀上拂封架,刀背硬接点来的一刀。

“铮!”火星飞溅,劲风暴起,刀气流泻。

青狮突然借势斜飞而起,快速地后空翻着地,着地时身形已经转过,按着向前鱼跃三丈,双手着地立即向前急滚疾翻,直向三丈外的衣旗滚去。

原来这家伙念念不忘毁旗示警,抓住机会了。

相距约十丈,就这么飞返、后空翻、鱼跃、前滚翻,一连串变化,身法美妙已臻上乘,速度骇人听闻,一气呵成无懈可击。

最后一次滚转,距旗杆已不及八尺,只消再向前一扑,不必再滚转,就可将衣旗滚倒或扑倒了。

可是,他忘了对手是魔豹。

豹,天下间速度最快的动物,比最快的人最少也快三至四倍。

豹窜扑,真快如电闪。

张家全刀隐肘后,衔尾飞窜扑出,第三次窜起,使到了青狮的上空。

狮的速度,比豹慢了一半。

猎刀从天而降,似闪电,似雷霆。

青狮的刀伸出,最后一扑。

“喀喳”怪响传出,猎刀无情地砍入青狮的脑袋,脑袋中分。

张家全的双脚,也同时踢落在青狮的背心上。

青狮扑出的身躯向下疾沉,雁翎刀的刀尖,距衣旗不足半寸,几乎成功了。

***

张家全在草丛中寻找他的八把飞刀,找来找去只找到了六把。

这种飞刀是他特制的,打磨的形状完全相同,只要有些少不同或份量改变,便会失去准头,所以他十分珍惜,如无把握收回,他宁可不用。

飞刀的射程远及五人丈外,余势更可再飞三四丈外,所以很难找,连续发射阻截,散布面甚广,草丛深密,寻找起来相当费神。

找了许久,就是少了两把。

正感到奇怪,突然,他倏然转身,刀己出鞘。

身后鬼影俱无,他虚惊一场。

“咦!”他讶然轻呼。

他屹立片刻,虎目炯炯搜索四周,神色极为阴森,杀气直透华盖。

片刻,他突然向右前方踏出一步。

右前方五六丈外,摆放着被箭射死的尸体,和青狮的一名同伴的尸首,是被他悄然杀死的。

左前方十余丈外,是飘扬中的衣旗。

蓦地,他停住了。察一声轻响,他收刀入鞘,脸上的杀气在消融,虎目中冷森的光芒敛去。

“你如果不乖乖给我爬出来,我一定打你十记军棍。”他笑笑说。

打军棍,就是打屁股。

在姑娘们面前,当然必须说得含蓄些。

没有回音,也没有动静。

“生为凶人,死为厉鬼。”他改变策略:“这些鞑子都是杀人的凶魔,死后厉气不散,会凝结成厉鬼,大白天也会现形祟人。看,厉鬼果然出现……”

“哎呀!”应声跳起穿一身青的尹姑娘,是从两具体体摆放的地方跳出来的,显然被吓住了。

她脸上有惊恐的神色,飞也似的向他狂奔而来,像受惊的鹿。

“哈哈哈哈……”他大笑,抱住了扑来的娇躯:“刚死不久的人,是不会成为厉鬼的,必须等回煞之后,才能变成厉鬼。呵呵,这当然是骗愚夫愚妇的鬼话。”

“你……你你……”姑娘的粉拳,在他的肩上起落,小嘴噘得高高地:“故意吓人吗?你坏,你……”

“你为何跟来?”他不笑了,沉下脸问。

“家全,我……我……”姑娘将脸紧偎在他壮实的胸膛上,语气幽幽地:“你以为我能放心吗?”

“你……”

“就算天掉下来,我也要和你并肩抗住。”

“可是……”

“别撵我走,家全。”姑娘双手捧住了他的脸颊,明眸中有泪光:“我这点要求,过份吗?”

“太危险……”

“可是,你想到了吗?”

“我想到什么?”

“你一身,系住九个人的生死安危。”

“这……”

“万一你有了三长两短,我们其他的人,能逃出他们的掌心吗?”

“但你们还来得及远走……”

“来不及的,家全,你心里明白。”姑娘截住他的话:“所以,我宁可和你并肩应敌。要死,就让我和你死在一起吧:不要遗弃我……”

姑娘终于忍耐不住,眼泪掉下来了。

他心潮一阵汹涌,默默地双臂一紧,紧紧地将姑娘抱在怀中,似乎怕姑娘会变成小鸟从他怀中飞走。

“你认为我配不上你吗?”姑娘挣扎着抬起头,含泪的凤目中突然现出慧黠的笑意。

“香君,我……”他似乎说不出口,但神色却明白地表示承认了。

“你发起攻击时我就来了。”

“哦!这……”

“你并没有发现我,是吗?承认吧,”

“我承认,我没发现你。”

“你是找这个吗?”姑娘从百宝囊中,取出他遍觅无着的两把飞刀。

“是你在捣鬼!”他恍然。

“我不错吧?”姑娘得意她笑了,泪水还挂在脸上呢。

“行空天马的女儿,当然……岂只是不错而已?”他不得不承认姑娘了不起。

当然他明白,姑娘是来他处理青狮的尸首时,悄悄拾了两把飞刀溜开的。

他也当然明白,姑娘这一去一来,他丝毫不知,虽说相距已在十余丈外,能逃过他的耳目,的确是极为不易的事。

“当然马比不上豹呀!”姑娘调侃他。

“多嘴,”

“怎样?”

“什么怎样?”

“配合你呀?”

“你听着。”他郑重地捧住姑娘的双颊:“我要你知道,万一我有了三长两短……”

“我不独活。”姑娘也郑重地宣告。

“我不许可你有这种念头。”

“你……”

“万一我有了三长两短,我希望我心爱的人,仍然活在世间,所以……”

“我不听。”姑娘厉声说:“你再说,我恨你一辈子,十辈子,百……”

“香君……”

“抱紧我……”姑娘颤声轻唤。

久久,时光像是停顿了。

***

冯堡主这一组人数最多,有六个人。

除了他父女俩,还有一个五行堡的拔尖高手千手神君谷大风,名义上是五行堡的内堡总管,其实是在外行走上成的死党。

另三个人是一名力士、白狐、八猛兽中的插翅虎。

力士带了一头狼犬,在前面搜寻踪迹。

这群人数最多,但实力却是最差的一群。

除了力士与冯堡主或许可与张家全力拼之外,似乎还没有可独当一面的人,一比一,他们当然显得薄弱,一比六,就可以稳操胜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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