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莽原魔豹-第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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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面!”上空传出剑客的呼叫。

巴大寨主的轻功提纵术十分高明,自以为已经又快又高无人能及了,没料到头顶上空竟然还有人比他更快更高。

他大骇之下,吸腹拳体向下落。

剑光疾沉,贯入他的顶门。

三个人利用尸体拭净兵刃上的血迹,谈笑自若。

“喂,怎么找?从何处着手?”剑客收剑入鞘,向刀客问。

“先察看踪迹再说。”刀客说。

“得看你的罗。”

“只有如此了。喂!笔客,你是觅迹的专家,还不帮忙我?”

“呵呵!我不急。”笔客轻轻松松地说:“急什么呢?反正又不是我神笔秀士的儿子。”

***

千山万峦中的河流,有不夕小溪流从各处山谷前来汇合,流入一些峡谷,河床也因之逐渐宽阔。

最后,便会形成一条大河流。

这里的山峡逐渐开阔,中间已形成河流,河面已有八九丈宽阔,水色碧绿。

但相当急湍,陡落的地方飞珠溅玉,甚至形成瀑布或深潭,绕着山峡盘折泻落,两岸陡峭根本不可能攀越行走。

张家全降下河谷的地力,是一处左岸有溪流泻落淮合的河湾,山势略为平坦,两岸森林密布,不见天日。

“诸位,在附近找枯木做木筏。”张家全在河边匆匆发令:“应老前辈带了弓箭,请退到后面卅步处那株参天古木,登树监视来路。现在,咱们必须赶快动手,争取最快的时效。

枯木并不难找,一刀三剑齐施,没有兵刃的人找木困扎,一阵好忙。

摩云手徐元是旱天雷的同伴,他的刑伤正在逐渐康复,但举动仍有不便。

他与商定合作,负责将送来的枯木用绳困牢成筏,工作比较轻松。

那些倒木由于秋尽冬来,而且久未下雨,搬动起来并不太重。

按张家全的计画,要困制三只木筏。木筏不必太大,能乘载三四个人便好,大了反而不安全。

第一张筏,预定由商定、徐元与翻天鹞子包正乘坐,最先出发。

摩云手徐元是个精明的老江湖,对困扎木筏颇有经验,无形中成了司令人。

“横木一定要坚韧的树枝,不能用枯木。”摩云手徐元向商定说,商定正打算用一根碗粗的枯木困扎:“我去向祝前辈借剑来用。”

刚走了三步,无意中扭头回顾,突然发现商定正用双手,绷断了一根半寸粗的山树。

商定是背向着他,没留意他走了几步就回头观看。

他心中一动,急急转头向在不远处整修一根倒木的飞虹剑客走去。

要双手绷断一根半寸粗的山树,需要二百斤以上的劲道。

而目前的六个受刑伤势都不算轻的人来说,即使用上三分劲,也会触及伤处而痛得脸色发青。

也许,这个叫商定的人,伤势已经控制住了;也许有超人的内功绝学,恢复得比任何人都快。

心中犯疑,便暗中留了神。

“祝前辈,借剑一用。”他到了飞虹剑客身侧:“用来砍固定木料的横栏,需用韧木。”

“要几根?我来。”飞虹剑客说。

“六尺的,五根。”他突然放低声音:“祝前辈,知道那位商兄的来历吗?”

“不知道。”飞虹剑客信口答。

“没什么。”他支吾以对,总不能把看到的事说出,说商定赤手弄断一根山树便生疑心。

飞虹剑客忙得很,无暇追问,跳上一株巨树,砍下几根海碗粗的横枝,再跳下除去枝叶最后将五根六尺长的树枝交给他之后,继续料理那株倒木。

两人一面困扎,他一面留意商定的举动。

商定的一双手,灵活而有力。

身上衣衫穿得厚,当然无法看得出身上的变化。不久,他也就放心了,商定似乎很专心,没有任何岔眼的举动流露。

不久,众人除了担任警戒的金鹰之外,先后已聚集在河边,忙碌地整理三张木筏。

“张兄,为何不一起走?”商定傍着张家全困扎木筏的桨架:“大家在一起,彼此也有个照应是不是?”

“追的人一到此地,就知道我们由水上走了。”张家全说:“他们就会沿河抄道狂追,追到前面去等候,你知道会有什么结果?”

“这……”

“所以,我要让他们不敢放胆狂追。”

“哦!你打算……”

“打算半途登岸,逐一解决他们。”

“那我们……”

“你们必须尽快下放,天不黑不可停泊。你来第一张筏,得准备动身了。”

“我们……”

“你们三个人伤势最重,所以必须先走。”张家全坚决地说,挺身用目光搜寻正在准备桨的摩云手与翻天鹞子:“徐兄,包兄,先挂桨试试。”

两人立即上筏,两支桨分别插入桨柱的圈中,试着虚空划动。

“趁手吧?”张家全问。

“还好。”摩云手徐元用行家的口吻说:“管用。只是一到急流,就难以控制了,牵动内伤,使不上劲。”

“不需你们用劲,能概略保持流向就行了。下来吧!把筏推下水。”

五根两丈稍少些的径尺枯木,四个人推足够矣!张家全一个人就可以办得到,用一根木棍撬动就成。

一半筏入水,出奇地顺利。

“你们上!”张家全拉住筏叫。

翻天鹞子第一个上筏,对面的摩云手也跳上了。

商定在张家全的对面,中间相距不足六尺。

“商兄,千万记住。”张家全郑重叮咛:“沿途不可停留,尽快顺流下放。”

“是的……”商定一面抢着说,一面挺身站起。

这瞬间,上了筏回头观望的摩云手,突然一跃而至,用鱼跃身法全力头前脚后凌空冲来。

“畜生……”摩云手的锐利刺耳咒骂声入耳。

这瞬间,所有的人,目光全往这里集中,目送第一艘木筏下水。

这瞬间,张家全警觉地看到了些什么。

接触太快了,瞬息万变。

张家全的飞刀,出神入化。

所以,他是暗器的大行家,他的目力可说是锐利如鹰,阴森如豹,在身畔的人,任何几微的举动,也难逃得他的神目。

这瞬间,他扭身便倒,同时抓住木筏的双手一掀一动,木筏猛然向对面的商定推压。

这瞬间,摩云手从中斜穿而入。

“哎……”商定骤不及防,被木筏撞中了双脚的迎面骨,力道出奇地凶猛,胫骨立断。

变化太快太突然,在不远处另两张木筏工作的人。还弄不清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有一个人看得最清楚,她看到了奇异的金属闪光,发出一声惊呼,飞跃而来,是尹姑娘

变化发生得快,结束也快。

刹那间,结局已定。

第三十二章

张家全倒下了,他本来就存心要倒的。

摩云手更是砰然摔落,身上最少也嵌入三枚暗器。

尹香君也倒了,她仆伏在张家全身上。

商定也倒了,双足已折。

在倒下的前一刹那,勉强打出了第二次暗器。

最后扑下的人是金鹰,头下脚上,双手扣住了商定的双肩,大拇指制住了肩井穴,双脚踏在商定的肚腹上。

飞虹剑客晚一刹那到达,气愤填膺。

“留活口!”到达的飞虹剑客狂吼。

尹香君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伏在张家全的身上,已经无力爬起,手脚可能因惊恐而发软,也许是伤势使她失去活动能力。

她的右背肩,嵌入一枚暗器,发出栲青色的金属闪光。

是星形镖,径有两寸,幸而是斜贯入两只星角,不算击实。

也幸而星形镖的劲道不够。商定最后打出的两枚星形镖,是双足胫骨折断之后才发射的。

而且身形正仰面倒下,不但劲道不够,也失去准头,不然姑娘不但要被击实,而且必定两枚皆中。

张家全也中了一枚星形镖,只有一角锋刃嵌入左肩外侧,他利用扭身的机会,用左肩硬接星形镖。

变生仓卒,护体神功仅能在仓猝间发挥二成功力,挡不住高手全力打出的霸道暗器,但也减去了不少暗器的劲道。

摩云手最惨,用身躯阻挡射向张家全的暗器,商定第一次共打出六枚星形镖,倒有三枚被他挡住了。

“香君……”张家全狂叫,翻身将姑娘抱住。

旱天雷到了,一眼便看到张家全肩上摇摇欲坠的星形镖。

“是银河飞星屈永平的淬毒暗器绝命星。”旱天雷惊叫:“快,我衣服内边缝藏着夺命神医的解毒丹,快帮忙取水来吞服。”

一面说,一面撕开内衣的肋缝,跌出九颗暗褐色的豆大裹胶丹丸。这地方藏得隐密,难怪没被侍卫们搜走。

摩云手伤及内腑,但能克制毒性就死不了。

张家全和尹香君的伤势不重,尤其是张家全,这点伤并不比被一根枣刺刺伤更严重,毒一离体,他使激怒得跳起来。

金鹰已经把商定用绳困住双手,吊在一株大树下。这位老前辈的鹰爪功十分惊人,咬牙切齿誓言要用双手把商定的一身骨肉碎裂掉。

“你这忘恩负义的畜生,为何要这样做?”飞虹剑客厉声问。

商定呸了一声,怒目而视不加理会。

“对付这种汉奸,不能好好的问。”金鹰伸出了左手:“先撕下他两块肉再问。”

“哈哈哈哈……”商定凄厉的怪笑刺耳极了。

“你笑什么?”张家全挡住了金鹰抓出的手,冷然地向商定问。

“我可怜你们,笑我自己死得其所。”商定厉声说:“你们这些釜底亡魂,不识时务的余孽……”

“你这汉奸口气我受不了……”旱天雷怒吼,咬牙切齿冲出,要动手宰人。

“雷前辈,听他说。”张家全拦住了旱天雷,语气平静了许多:“他有权说。”

“他是江湖上名号响亮的银河飞星屈永平,名动京师、山东、淮南一带的颇有侠名暗器名家。”旱天雷恨声说:“他行刺鞑子皇帝是应该的,但……”

“老前辈认识银河飞星吗?”

“这……我不认识,但这淬毒的星形镖我见过,镖两面各加刻了三颗星形图案,确是银河飞星的成名暗器。

他可以双手连续发射十八枚,像是满天星,而且可以用快速的身法收回,所以绰号叫银河飞星。”

“他不是银河飞星,但星形镖确是屈永年打造的。”飞虹剑客转动手中的星形镖说:“他双手同时用六枚袭击张小哥,可知屈永年并没有将发射的精髓传给这个人。

不然咱们这几个人中,可能有一半人死在这家伙的镖上,他对张小哥心怀恐惧,所以倾全力施展,无暇对付我们这些人。”

“在下不是忘恩负义恩将仇报的人,更不是汉奸。”商定厉声说。

“你是谁?”张家全问。

“内三旗正白旗一等一级御前带刀侍卫,舒穆禄兆丰。”商定大声报出名衔:“我族龙与长白,天兵入关之前,我已经化名入关,在江湖活动了十二年之久。

不错,银河飞星名义上是我的师父,但在国贼不两立的君父大义之前,他是逆犯伪孽。张家全没能杀掉你这无君无父的叛逆,在下含恨九泉。有种,给我个痛快。”

众人面面相觑,楞住了。

“是燕山三剑客派你来的?”张家全沉着地问。

“是我自愿来的,苦肉计相当成功。”

“你是条汉子。”

“大清皇朝的大忠大勇烈士。”

“对,你很了不起。”张家全点头:“你身上带有引犬药物?”

“我什么都不会告诉你,要杀要剐,悉从尊便。”

“你不说我也知道,你没有带。”

“哼!”

“但你身上的衣裤,全用引犬药物浸过。”

“唔!你是行家。”

“所以,后面追踪的人,并没有迷失方向。当他们没有向我引走的方向进入歧途,我便有点疑心了。”

“天绝我,非人谋不臧,但我也成功了一大半,你们逃不掉的。”

“你明知我们一定可以逃掉,所以情急下手杀我。”张家全笑笑:“你不但没成功,反而失败得很惨。”

“鬼话。”

“你不啻亲手断送了所有追来的人。”

“哼……”

“你不要哼,事实如此。我是最高明的猎人。太行山有一种最聪明、最凶猛、最机警的独行花面大公狼。

普通猎人是对付不了它的,它会花十天半月工夫,像冤鬼似的死缠住猎人,直至猎人自己精神崩溃才加以扑击。

这种独行花面大公狼,最大的弱点是情发时追逐雌狼。人们只要利用它的弱点,便容易杀它了。

你这身衣裤,等于是母狼的引公狼内脏。花面公狼一嗅到这种气味,所有的机警、聪明,都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剩下的只是疯狂的凶猛,凶猛是容易对付的;你跟来的那些人,再凶猛也是奈何不了我

飞虹剑客立即上前,首先剥下舒穆禄兆丰的衣衫。

“不!不……”舒穆禄兆丰发疯似的狂叫挣扎。

“他是条汉子,成全他。”张家全说:“把他的尸体,沉入河底。诸位,请听我的安排,把衣衫放下。你们每个人都在河里清洗一番,以免遗留有引犬的气味。其他的事,由我来安排。”

“张小哥,你打算……”旱天雷问。

“逃,他们会追我们到天底下。”张家全咬牙说:“这一带山野,是决战的好地方,是最好的坟场,活着离开的人,才是真正的强者。”

***

天亮后不久,一群人由两头狼犬领到河边停住了。

狼犬不安静,要向右边的奇峰方向窜奔。

纽钴禄和卓是事实上的司令人,锡伦活佛的经验比他差得太远了。他下令停止追逐,领着众人察看遗痕。

“他们已经在这里制造木筏,沿河下放逃走了。”他一面看一面说。

“可是狼犬并没有失去踪迹。”领犬人拒绝接受他的猜测:“人是沿河岸下行的。”

“你先带犬往前走一段路,再回来把结果告诉我。”

“属下遵命。”领犬人带了两头犬,以及三个人匆匆走了。

众人继续在附近搜迹,察看遗留的树枝山。

不久,领犬人回来了。

“启禀统领。”领大人向右面的山峰一指:“踪迹指向那座山峰,属下远出三里外,踪迹依然保持正确,必须循踪追下去。”

“奇怪。”他眼中有疑云:“按这里的工作遗迹估计,他们制成三艘木筏,按理,一定从水上走了,怎么反而改道走呢?”

“有两个可能。”海山也是一个老江湖,对中原武林人的习性了解甚深:“其一,明修栈道,暗渡陈仓;他们要我们相信他们乘筏走了,追之不及只好放弃追缉,其实是绕山逃走的。

其二,是我们的人晓以利害,表示水道不安全,山间的河流本来就湍急凶险,所以他们临时放弃从水上走的计画,改从河岸逃遁。”

“冯堡主河流通向何处?”纽钴禄和卓向冯堡主父女问:“水道情形如何?”

“河在万山中奔流,流经四处峪谷,两座山贼的山寨,三处小村落,汇合不少溪流,下流入平定川地境。”

冯堡主有条不紊地说:“水势时平时湍,相当危险,但坚固的小木筏,下放并非难事,翻覆了,人如果谙水性,也淹不死。但筏上的人如果受了伤,那就不易活命。”

“张家全熟悉这一带地势吗?”

“应该熟悉,这一带他一定曾经狩猎过。”

“原来如此。”

“统领的意思……”

“确是明修栈道,暗度陈仓。”组钴禄和卓肯定地说:“他要我们相信他们是乘木筏走的,而且希望我们抄捷径赶到下游去等候木筏,他却带人向右折,往太原方向逃命。”

“那就赶快追吧,”锡伦活佛不耐烦地催促:“我们在这里,耽误得太久了。再拖下去,今天休想追及啦!你总是疑心重重,成不了事。”

“一步错,全盘皆输,错不得。”纽钴禄和卓冷冷地说:“这是皇上必欲得之而甘心的人,我不能不小心从事,毙不了他,我何以向皇上奏覆?所以……”

“再所以下去,那些贱贼又多逃出三里地了。”锡伦活佛火爆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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