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莽原魔豹-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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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知道吗?与猛兽格斗,必须一击致命,受伤后的猛兽,危险性增加十倍。所以,我从来就不打算要活的,活的猛兽携带起来真不方便哪!两位。”

人影一闪一晃,幅度很小,随即在原地重现。

利器破风声令人闻之毛骨悚然,共有六枚三透风锥在空间里以高速飞行,远出五丈外,啸风声仍然锐利剌耳,可知劲道极了。

两个灰衣人说要活的,已表明不用暗器,但却乘张家全说话分心的机会,用暗器行致命一击。

估计张家全会向两侧闪避,估计却落了空。

“我告诉你们。”张家全的语音平静极了:“你们整天为生活奔忙,为计算别人而用尽心机。

而我,除了吃饭睡觉之外,昼夜千断锻自己,在深山大泽中出生入死,与毒虫猛兽命。

每天要花两个时辰以上练暗器,二十年来从不间断。如果你们两个人就能用暗器毙了我,我岂不是白活了二十年。”

剑鸣似龙吟,两个灰衣人同时拔剑。

“你们知道吗?”张家全摆出教训人的面孔:“一头猛兽攻击时,有四条腿二十个利爪可用,还得加上一条可攻击的尾巴,庞然巨物如山岳般压倒,危险性可想而知。而一个人手上有刀剑,必定寄望在刀剑上,攻击时只能算一点攻击,比猛兽少了四倍的攻击力量。老兄们,你们两个加起来,不客气地说,还不如一头猛兽。”

剑光如电,两把剑吐出万道金蛇,剑气澈骨裂肤,罩住了正说得津津有味的张家全。

剑山压到,蓦地刀光如千百道光华闪烁,爰风大作,刀光与聚合的剑虹陡然交织。

光华闪烁中,乍明乍灭,聚合、穿织、飞散、逸出。

一触即分,光华乍敛,风止雷息。

人影三方分立,都换了位置。

“呃……啊……”原先的灰影发出可怕的叫号,身形一晃,噗一声剑脱手坠地。再一晃,向前扭曲着栽倒。

“一击致命。”张家全平静的嗓音在夜空中传出:“人是跑不赢猛兽的,必须一击便中。强存弱亡,这是千古不移的道理。”

另一个灰衣人的信心与勇气,因此致命一击而迅速消退沉落。

他不再抢攻,长剑一领,布下了严密的防卫网,小心翼翼地移位以巩固自己的防衡地势张家全抱刀屹立,任由对方移位,仅徐徐转动身躯,保持面向敌的泰然姿势。

“我说过。”他的语气似乎更为平静,也显得更为冷酷:“猛兽也有发挥长处的权利,因此多年以来,我决不偷袭,一定给予猛兽公平的格斗机会。

猛兽有猛兽的尊严,人也应该有。你两个狗东西就没有尊严,你们根本就没给中条二孤老任何机会。上!”

“快……逃……”倒地的灰衣人,发出濒死的呼叫,在自己的血泊中猛烈地一呼,开始断绝呼吸。

灰衣人不敢上,蓦地向后飞退。

一声豹吼,人到刀到。

好狂,好野,雷霆万钧,风云变色。人与刀浑如一体,刀出处恍若电光激射,那股威势足以令对手心神崩溃,如羊见虎。

灰衣人逸走如电的身法,仍然不够快。

刀气压体中,灰衣人大旋身剑发穿心一剑,不再保护自己,要给张家全致命一击,同归于尽。

“铮!”火星暴射,刀崩开剑,随即排空直入,血光崩现。

握着剑的手飞出三丈外,刀光再闪,刀背噗一声敲在灰衣人的右膝上,人体倒地。

脚踏住了胸膛,刀尖抵在咽喉下。

“海山到底是什么人?”问声似沉雷。

“哎……”灰衣人痛得不住狂叫。

“说!”

“是……是要……要杀你的人……”“他为何要杀那些废王?”

“我……我不知道……”“报你的名号。”

“我……”“说!”

“先……先救我,我的血……快……快要流尽了……”灰衣人的右手齐肘而断,鲜血如泉。

“报名号,我放你一马。”

“呃……”灰衣人浑身一震,手脚一松。

张家全颓然将脚挪开,懊丧地收刀。他的脚已控制了对方的气海,但对方仍能自断心脉,大出他意料之外。

对方根本没将一代女魔慑魂仙姬放在眼下,可知定是武功超绝的高手,但居然在受制中自断心脉,可知必定比他所估计的份量更重更高。

“海山兄妹居然有这种特等高手在暗中听候差遣,委实令人莫测高深。”他心中暗忖:

“看来,真得用些心机与他周旋才行。”

他将两具体丢入废墟,失望地离去。

尹香君的客房在三进后的独院内,她包下了这间独院。两位长随住在邻房照料,负责与店中派来的两名仆妇联络,处处表现出老练、精明、细心,妄想前来窥探的人,真得千万小心。

其实她为人随和,谈吐不脱江湖儿女本色,打扮虽然像大家闺秀,外表却仍然不待流露出不知世情险恶的童稚,当然也俏皮慧黠。

三更天,它仍然在烛下整理自己的衣裙,脱线的地方须加几针,该补的地方就补。

一位姑娘家遨游天下,身边没带有侍女,长随却又是骠悍粗豪的两个中年人,不便的地方太多了。

她是那么细心专住,针线女红的功夫不差,烛光下,一身罗裳充满女性的魅力,美丽的面庞显得更添美丽。

她在补一件月白春衫,似乎右袖边脱了线,一针一线,细心而安详真像在深闺缝嫁衣的小姑娘。

房门悄然徐启,无声无息。

客房宽润,有内间,她在外间补缝,外间本来就可以当客室使用。

-张圆桌,两只烛台。

她是面向内间的,身后的房门她不可能看得到。

而且,房门开启悄然无声。

这是说,门臼一定事先点了油,或者注了水。

“自己拉凳子坐。”她似乎在向烛台说话:“我知道你要来。桌上有菜,刚沏的。”

海山一身轻劲装--做贼的装,夜行衣。

有脚步声了,不需偷偷摸摸啦!

拖出右首的长登,海山笑吟吟地坐下了,大大方方地自己拖过茶具盘,自己斟茶,也替姑娘斟了一杯。

“姑娘好精巧的手艺,江南女红天下闻名。”他将茶递过:“幸会幸会。”

“很难说,海公子。”姑娘俏巧地咬断一根线头,那细柔的举动充满美感,抬头注视着英浚的海山嫣然微笑,笑容更美,颊边绽起梨涡,大概形容美的“梨涡浅笑”,就是这个样子。

“怎么难说呢?”海山笑笑,喝了一口茶。

“不相识的人,很少会变成不共戴天的仇家。”姑娘放下针线:“即使有一方不幸家破人亡,也不是有意造成的,天灾人祸,势不由人,不幸与灾难只能付诸天命,不能认为是不共戴天的深仇大恨。但认识的人,就不一样了,往往最知己的朋友,会变成不共戴天的死仇大敌。”

“姑娘意何所指?”

“你呀!”

“我?”

“是呀!以往,你我不认识。”

“不错。”

“你如果夜侵客室,我不认塞这是不共戴天的罪行,这只是偶发事件,你我本来就互不相识二“这……-“但今天在店堂,你我认识了,彼此一团和气,像朋友般打招呼。现在,你就穿上一身贼衣,身上带了剑,扮偷香贼登堂入室。你说,怎么说?”

假使姑娘大吵大闲,兴师问罪,一定会让对方恼羞成怒,出下策来硬的,反正人不要脸万事可为,甚至会举出一千个理由表示自己有权霸王硬上弓。

但她细声细语,微笑如花,像在向知心的人倾诉,情调美极了,谁又能煞风景破坏这美好的情调?

海山脸红耳赤,发了一阵僵。

任何人都会找理由,为自己的行为辩护,这是保护自己的天生本能。

任何歹徒恶棍,都会编出理由,来为自己所做的伤天害理勾当辩护,把自己说成合情合理合法的正当行为,决无例外。

海山也不例外,呆了一呆,就找到正当的理由。

“尹姑娘,你是不是武断了些?”他脸上换了笑意:“要不,就是误会了我的来意。”

“真的呀?”姑娘笑问,笑得甜甜地。

“我知道我现在的行径,容易让人误解。”

“真意为何?”姑娘紧问:“我是一个很好的,很不令人烦的好听众。”

“姑娘也参予了沁州劫车事件?”

“我否认。你可以去问慑魂仙姬蔡大姐,是我劝她们不要轻举妄动的。不瞒你说,我是受害人。”

“受害人?”

“我从北面路过,官道戒严,误了我的行程,不是受害人又是什么?为了赶路,所以我绕路而行,中途碰上了这些男女强盗,如此而已。海公子,你不是官方的人吧?怎么追究起这件胎死的罪案来了?”

“我不是公门人。”海山一口否认:“只是对一些事颇感困惑。”

“请说。”

“姑娘曾经向蔡红姑说过一些话。”

“对,你应该已经调查清楚了,事实上当时在场的人很多,守不住秘密的。”

“姑娘曾经说,威镇关外,出身长春门下的燕山三剑客全来了。”

“不错。”

“姑娘的消息来自何处?燕山三剑客又是什么来历?希望……”“我一定要答覆吗?”

“我在请求。”

“好,我说。”姑娘将衣物放回工篮:“途经太谷,当时护军大半留驻,次日方折返太原,我就住在太谷老店中。

太谷老店设有酒肆,有些护军到酒肆轰饮,三杯黄汤下肛,口没遮拦百无禁忌,我就是从护军口中,知道有这么三位关外高手在暗中保护车队。

至于燕山三剑客的来历,抱歉,我是江南人,一辈子没听说过江北的事,更不用说迢迢万里外的关外高人了。不过,倒曾听人说过有关长春门的一些传闻。”

“姑娘知道些什么?”

“那是家父说的。”

“令尊行空天马,天下奇土,见闻广博自在意中。”

“公子夸奖。长春门开创祖师,是元初仙师长春真人丘处机。当时蒙人仇视汉人,一度曾有火焚天下杀绝南人的计画,后来总算被首相耶律楚材亟力反对而取消。蒙人信佛,又在西域带来回教,因此对佛道弟子稍为宽大。

的仙长就利用玄门包庇了许多抗元志士,这就是长春门受到北地武林同道崇敬的原因,长春门也因此而成为天下名门。

大明建国之后,燕王国师道衍仇视长春门,长春门便退出关外,从此与关内不通往来。

海公子,你出身庐山天绝狂叟门下,问这些有何用意?”

“我只想了解一些武林情势而已。”

“满人入主天下,长春门当然也随之而君临中原,你要了解长春门的底细,恐怕得向关外人士打听了。至于军中有没有长春门下,也得向满人打听。找我,那是问道于盲。”

“承教了,打扰姑娘,告辞。”海山推杯而起。

“海公子仅达到一半目的。”姑娘也站起嫣然一笑。

“呵呵!姑娘知道我另一半目的?”

“知道。”

“请教!”

“毕竟我是一位姑娘,不便说。不过,即使你想达到,也不会成功。”

“真的呀?”海山脸色有点异样。

“你外面的三个人,绝对摆平不了我那两位叔叔。你,还不可能把我的衣裙撕掉。”

“你很有自信?”

“不错。”

海山手一抬,阴风乍起,一道看不见的罡风劲流,指向姑娘的胸口七坎要穴。

刹那间,另一手五指像鹰爪,似乎在一伸之下,平空加长了一尺。

隔着圆桌,姑娘淡淡一笑,左手轻轻一拂,迎面袭来的罡风劲流,似乎速度增加了一倍,折向斜走。

啪一声轻响,近邻的一座茶几,突然在八尺外崩裂。

同一瞬间,她的纤纤玉指,像一把钢锥,指向抓来的手爪掌心。

海山是行家,行家中的行家,指发的罡风劲流被引偏,已知碰上了可怕的劲敌,怎敢寄望在爪上?

他猛地疾退八尺,烛火摇摇。

身形未稳,姑娘的左掌猛地一拂,看似无力无劲,但她庄严肃穆的神情,已可表示她这一掌反拂,已经神功默运,非同小可。

一声沉叱,海山连发两掌,风雷迸发!

两支烛像在狂风中扬撼,桌上的茶具不向外飞,反而向上一蹦,在半空中炸裂成碎屑,纷纷向下直坠在桌面上。

海山已退至壁根,脸色泛白。

“你最好不要拔剑。”姑娘神色庄严,凤目中突然光芒闪烁:“我告诉你,我遨游天下,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谁想耍我的命,我不会饶他。”

海山的手,已经抓住了剑靶。

“顺便告诉你。”姑娘粉面上杀气涌现:“我不敢说我如何了不起,至少在兵慌马乱中,我可以自保。

不要惹起我的杀机,对你将大有好处。像我这种人,隐起身来将如神龙见首不见尾,白昼闹市杀人,不会有踪迹可寻。所以,你最好不要动其他不好的念头。夜已深,不便久鱿,你可以走了。”

海山发出一声低喝,目光落在虚掩的房门上。

“来了来了,不要发讯号。”外面有人叫。

房门椎开了,人一涌而入。

三个穿夜行衣,戴了只露双目的头罩,目光迟滞的人,被尹姑娘的两位长随推入。

海山大吃一惊,自己的三个武功出类拔萃的人,怎么不曾经过打斗,就变成这副德性?

俘虏,一点也不假,他的三个同伴,不明不白就成了对方的俘虏。

“他们劳累过度。”一位长随笑笑:“在外面打瞌睡,快醒啦!”

“熊叔,放了他们吧。”姑娘同复了娇艳的笑容,大概不再生气了。

“是,小姐!”熊叔笑吟吟地说,拍拍第一个人的背心。

那人打冷战,眼睛开始动了。

“海公子,我这位熊叔叔的绰号,才真的叫飞熊。”姑娘向海山笑说:“所以在白天,我请你改绰号为飞龙,以免混淆。其实你只是信口胡说绰号吓唬冯堡主那些随从,飞熊的绰号并不悦耳呢!”

“真巧,可能是巧合,也许是你我有缘。”熊叔笑吟吟地说:“在下熊海,姓熊名海,名成了你的姓,你说巧不巧?”

“在下记住诸位了。”海山恨恨地说。

“我姓罗,单名维。”另一名长随接口:“不妨向江湖朋友打听我这号人物,就知道你该怎么对付我了。我其实手底下不甚了了,浪得虚名不难对付。”

“诸位,请便。”飞熊举手送客。

海山总算很有风度,向姑娘抱拳施礼。

“诸多唐突,恕罪!后会有期。”他强笑着说。

“好说好说。海公子,不送。”

海山再向熊、罗两人行礼,带了三个人狼狈而走。

他们是从屋上走的,到了店右的屋顶,暗影中闪出一个夜行人。

“你是谁?”海山低声问。

“五行。”

“哦!两个人,熊海、罗维,是何来路?”

“人在这里?”

“是的。”

“离开他们远一点。”

“怎么?”

“飞熊熊海,摘星手罗维。二十年前他们出道,功臻化境,游戏风尘,号称江硼八杰之二,神出鬼没,还没听说有人对付得了他们。保持距离,以策安全。”

“知道了,退!”

“是!”黑影应喏着隐去。

“告诉所有的人,留意他们。”海山向身后的三个同伴交代。

“遵命!”

第 六 章

一个不易看清的淡淡人影,恰好在海山四个人跳下小巷时,出现在他们先前站立的屋顶,毫不迟疑地飞掠而过,无巧不巧地纵落在尹姑娘所住的独院屋顶上。

人影乍现,飞熊轻灵地迎面截住了。

双方都快,也遭遇得仓促,来不及看清形影,劈面撞上了。

飞熊以为是海山的人,去而复来未免太可恶,也就不再客气,劈面就是一掌劈出。

已经知道对方身怀绝学,岂敢大意,这一掌当然威力无伦,石破天惊。

黑影是张家全,他要继续踩探海山的下落。

先是掌声乍爆,然后是瓦裂椽折,一阵怪响急震中,飞熊倒飞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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