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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间到底是什么-第17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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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记忆在缓缓苏醒,她想起自己是被棺材抬来的。可为什么来到这个地方呢?她下意识觉得,这一切都是有很深的寓意在。
死者为大,不管发生的事情多么蹊跷,她还是走过去,在香台前,敬了三根长香。敬完香,她看到遗像前的两盏长明灯,火苗微弱,似燃似灭。
这可不好。在她老家有这么个规矩,逝者会在家停尸三天,这三天里,长明灯火是不能灭的,一旦灭掉,据说很不吉利,可能全家都不会平安。
她拿起香台上的蜡扦,轻轻挑了几下灯芯,火苗果然明亮了许多。
她长舒口气,一转头,看到了尸床。
既然在家里停尸,那肯定的有尸体停放的床铺,所谓尸床。在尸体出殡下葬后,亲戚们会疯抢尸床上的被单褥子什么的,据说把这些尸体用过的东西拿回家,能得到死者庇佑,全家安康。
此时的尸床很怪,床上并没有停放尸体。只是在床头放了个红木小匣子。
这匣子外面雕龙刻凤,纹的都是古木苍松,看上去应该是个骨灰盒。
李妈妈走了过去,坐在床上,把匣子抱在怀里。
她有一种很特别的预感,这匣子和自己息息相关,似乎有很重要的东西在里面。
果然,匣子里传来一阵特别的声音,“咯咯”“呵呵”,像是牙齿撞击,又像是打嗝的声音。
匣子的盖儿是上下拉伸的,她轻轻把住盖子上的小把手,慢慢推了上去。
匣子里露出一张苍白的脸,里面竟然装的是个人头!李妈妈抱住匣子,并没有恐惧和害怕,因为里面的人头是李大民。
李大民的脸色白得就跟张纸一样,而嘴唇则呈病态的艳红,眼神迷茫,眼睛的焦点始终在漂移,像是得了重病。
李妈妈夜思梦想的儿子居然人头装在这个骨灰盒里,这场景实在是诡异的让人窒息。
女人一下哭了,眼泪落在李大民煞白的脸上,他忽然眨了眨眼,说了一句话:“妈妈救我。”
李妈妈捧着骨灰盒泪如雨下:“大民,妈妈带你离开。”她抱着盒子,就往屋外走。
刚到门口,便看到场院中央不知何时来了个人。
这人穿着一身白色练功服,剪了个平头,背身而立。他双手呈拱礼状,微微垂头,看上去有些古怪。
李妈妈刚要跨门槛出去,那人忽然动了,开始围着院子绕圈。李妈妈这才看清楚,原来此人手里举着三根香,香烟渺渺,随着他的动作,空中拉出三条细线。
这时,院外黑压压来了一伙人。只见人头攒动,人挤人人挨人,也不知有多少个。这些人皆破衣烂衫,挤进了院子里。
别看有这么多人,可每个人都面目不清,像是隐在薄薄的雾里。时间不长,院子里挤满了人,这些人浑浑噩噩,身体摇摇晃晃,看上去颇为诡异。
穿着白色练功服的怪人,把长香举起,嘴里念念有词。院子里其他人像是忽然开了窍,蜂涌到那几口黑锅前,也顾不得里面沸水蒸腾,把手直接伸进去捞吃的。
锅里也不知煮的是什么东西,捞出来之后,黑黑乎乎,长短不一,看上去像腊肠又像是下水。那些人也不知道烫,直接塞到嘴里,大嚼特嚼起来。
那么多人围着黑锅吃东西,咀嚼声音不绝于耳,听来像是到了猪圈。
李妈妈躲在门后面,想出去又不敢。这时,匣子里的人头说话了:“妈妈救救我。”
李妈妈哭着说:“我救你,妈妈不管付出什么代价都要救你。”
“妈妈带我走。”人头说。
李妈妈深吸一口气,鼓足了勇气,夹住小匣子出了大门。顺着阶梯下去,便是人满为患的场院。
她小心翼翼往下走,此时天空昏暗,夜风骤起,寒意顺着身体延伸到心里深处。她终于来到院子的边缘,不远便是围着黑锅吃饭的人群。
她下意识觉得这些人很危险,可要出院子,必须穿过去,避又避不开。
正犹豫害怕,匣子里的人头忽然嘤嘤哭了起来:“妈妈我好痛苦,浑身难受,救救我啊。”
当妈的一咬牙,继续往前走,很快来到第一口锅旁。那些人吃得津津有味,谁也没顾得上看她。
浓郁的香味,弥漫在空气里,竟然产生一种醉酒的效果,闻之熏熏欲醉,脑子一阵阵犯迷糊。
李妈妈既害怕也有些好奇,这锅就算看起来挺大,可也架不住这么多人跟饿狼似的狂吃啊,里面到底装的什么?
她慢慢走过去,站在人群后面往里看。
顺着人缝看到,锅里沸水蒸腾处,漂着几个人。他们半沉半浮,仅露出一张脸在水面,身体在水下若隐若现。而外面饕餮的人群,捞的竟然是这些人的五脏六腑,活生生从身上撕扯下来。
锅里这几个人的表情非但不是痛苦的,反而露出了笑容。笑容满面地看着别人吃自己的内脏,看了让人发毛。
李妈妈就算再是女汉子,也架不住这么恐怖的场面,她陡然一声尖叫。
院子里所有的人都停了下来,齐刷刷回头看她。
白色练功服的怪人,虽然看不清五官,但感觉上他很愤怒,眉头似乎都紧皱起来。大喊了一声:“回去!”
李妈妈吓得就要往屋子里跑,可刚上台阶,就听见匣子里李大民说话,那声音带着极为悲恸的哀腔:“妈妈,妈妈,别回去,带我走啊。”
李妈妈站在阶梯上,左右为难。这时,院子里的人群开始朝她涌来,随着他们的行进,一股肉眼可见的灰色薄雾也笼罩过来。
那白衣怪人站在场院当中,从怀里掏出一根笛子,轻轻吹动,声音悠扬,只是曲调很怪,听起来七扭八拐的,很像是乡间出殡的音乐。
伴随着声音,人群转过身,蹒跚又回到黑锅旁,井然有序地继续吃起来。
“妈妈。”匣子里李大民的人头说话了,李妈妈低头去看。
李大民的表情忽然变得格外狰狞:“为什么不带我出去?臭女人,你去死吧!”随之,人头嘎嘎怪笑,五官扭曲,那表情简直恶毒到了极点。
伴随着笑声,女人在梦中惊醒。
她从床上坐起来,看到丈夫目瞪口呆地看过来,而自己满头满身流着虚汗,被单都湿了。
“你怎么了?做噩梦了?”李大民爸爸问。
“我梦见咱儿子了。”李妈妈嘴唇颤抖,努力控制着情绪。
李大民爸爸叹口气,生了这么个不省心的儿子,动不动就给你玩失踪,谁受得了。
他轻轻抚摸老婆的后背,忽然李妈妈说道:“咱们儿子是不是有个朋友叫刘洋?”
李大民爸爸眨眨眼,想了想:“好像有,以前来过咱家吃饭,我记得还是你下的厨,怎么了?”
“我也梦见他了。”
听到这,我几乎拍案:“阿姨,你梦见我了?刚才你讲梦的时候怎么不说?这里面怎么还有我?”
李妈妈看着我,一字一顿:“我说了啊。你就是被黑锅煮着的人之一,五脏六腑被掏出来吃。我看见你,一直在那笑啊笑啊”
第二十章 加密
比划了一会儿,刘洋把刀放在一旁,掐着腰环顾整间屋子,怅然若失。
“咱们检查一下屋子吧,看能不能找到什么线索。”他对许大志说。
两人便开始翻找起来。许大志这人比较有分寸,即使明明知道李大民和自己儿子有关系,在这种心态下也没有随手乱翻乱扔,带着恶意的报复。他对屋子里的东西轻拿轻放,看过后尽量放回原位。
他偷偷观察刘洋,能看出刘洋和李大民关系不一般。刘洋在检查屋子里的东西时,明显在克制自己某种情绪。在面对李大民莫名其妙的失踪和屋子里出现的一滩血时,他已经非常不镇定了。
李大民墙上贴的那些支离破碎的资料,信息量很大,看来没什么价值。天南海北奇闻异事什么都有,真要在里面找到什么线索,无异于大海捞针。
值得一提的是,李大民的书桌造型非常别致,由两部分组成。一部分是写字用的正常长条形书桌,一部分是呈半弧形可以放置笔记本的电脑桌。许大志试了试,坐着电脑椅,钻进这半弧形办公区域,顿时有一种极为封闭的隔离感。
就好像存在一种气场,能把你和外界纷纷扰扰完全屏蔽,使你可以安心工作,沉溺在一种专心投入的境界里。
这时候,他到有些羡慕李大民了。这个李大民好坏先不论,至少是一个纯粹的工作者。这种人从某个角度来说,是值得尊敬的。
而且许大志发现了一个细节,这里没有女人来过。没有化妆品,没有女人衣物,床确实是双人床,可几乎半床都是书,睡觉的区域已经变得极为狭窄。
“他没有女朋友?”许大志随口问道。
刘洋点点头:“我和他认识很长时间,从来没见他提起过什么女人,看他的行为规律,也不像有女朋友的样子。”
许大志无意评价他人的私生活,便没说什么。可刘洋又慢慢说道:“我们在一起的时候,几乎不谈论女人。这么说可能不好听,在李大民看来,女人纯粹是耽误时间。他没有那么多精力和时间浪费在这上面,他需要做的工作有很多。”
许大志呵呵笑:“可是他从事的这些工作,似乎并不能为他挣到一分钱。”
“人活着总的有点自己的追求吧。你不是给老板活的,也不是给公司活的,你是给自己活的。”刘洋说。
许大志脸上肌肉跳了跳,没再说什么。
刘洋把桌子上的一些报纸书籍还有打印的文字稿都整理了一下,和许大志一起看过,但没找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
刘洋顺手把桌子上的笔记本打开,倒是没有密码,直接登陆。那桌面叫一个干净,几乎没有快捷图标。刘洋和许大志挨个打开硬盘分区,几乎全是空的,就连一个文档、一首曲子、一段视频都没有。
“李大民处理过了。”刘洋怅然若失。
这台笔记本是李大民用得最多的工具,刘洋就看过好几次他在电脑里储存文件。现在居然什么也没有,可想而知,李大民在失踪前,肯定做了大量工作,其中之一就删除电脑所有东西。
“这是什么?”许大志指着最后一个盘符分区下说。
上百g的空间里只有一个小小的文档。打开后,里面就写了三个字:鬼压床。
“这什么意思?”许大志疑惑。
刘洋从电脑桌前离开,背着手在屋子里转了两圈,然后做了个极为奇怪的举动。他躺在了李大民的床上。
许大志看得目瞪口呆:“你”
刘洋双手垫在脑后,眼睛直直向上看,好半天才说道:“我大概知道怎么回事了。”
“怎么回事?”许大志急切地问。
刘洋站起来,把长条形桌子上带血的白布扯掉,露出下面的桌子面。他让许大志把着桌子,他一翻身居然站在了上面。
刘洋慢慢挺直身子站起来,离最上面的天花板还有些距离。他踮着脚,伸出双臂,勉强碰到天花板。
李大民家的天花板并不是一堵墙,而是由横七竖八的木梁搭建而成。这种装修风格和房间有些不搭调,可想而知肯定是后来加装的。刘洋伸出手指头,探到木梁上面,摸索了好一阵。上面看样子布满了灰尘,瑟瑟往下落,淋了刘洋一头,但他浑然不觉,还在摸。
“找到了。”刘洋把手拿下来,手心里是一个小小的u盘。
他从桌子上跳下来,扑扑头发。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许大志问。
刘洋说:“在很久以前李大民曾经遭遇过一次鬼压床,就在这间屋子里,这张床上。他说当时没有拉窗帘,朦朦胧胧中感觉有个黑影压在身上,紧紧抓住他的双手。他拼命睁开眼看,黑黑的一片,居然什么都没看到,就像是掉进了深深的洞窟。当时他狠命一咬舌头,猛地一疼,就看到一条类似黑纱的东西,无头无脚,慢慢从他身上漂浮起来,顺着窗户往外走。这个时候,他才看到外面的月光照进房间,落在地上,如冰凉的水。被鬼压床的那一瞬间,他竟然完全失明,什么也看不见了。”
许大志坐在床边,听着这个故事,打量着房间,越听越渗得慌。
“他后来在寺庙里找了个师傅,求来一张符,就贴在天花板的横梁上。后来这件事成了他研究神鬼玄妙的契机,让他把所有的兴趣和精力都投入到了这里。鬼压床这件事他只和我说过,这件事所代表的涵义也只有我和他知道。现在出现在他的电脑里,更类似一种提示性的线索,那就是注意横梁。”刘洋说。
许大志那也叫个写手,逻辑思维也比较强悍,他疑惑道:“不对啊,我感觉不对劲。他给你留下钥匙、又在横梁藏着u盘,这就有点游戏的感觉了。他如果想让你找到他,直接报上地址多好,为什么要玩这些?留下一个个线索,让我们解谜。”
刘洋若有所思:“你说的有道理。我忽然想起一件事,你看看这之间有没有关系。李大民得到了孙阿弥的手稿,那手稿是加密的,李大民后来解开了。”
“嗯。是。”许大志忽然隐约意识到刘洋要说什么了,他慢慢瞪大了眼睛。
刘洋说:“我们现在追寻李大民,像不像一个解谜的过程?!”
许大志喉头咯咯响,浑身都毛了:“你的意思是,李大民把自己的行踪给加密了?然后引导我们去解开?”
刘洋点点头:“他的行为倒是很和孙阿弥封藏手稿的方式有异曲同工之妙。”
许大志瘫软地坐在床上,背后泛着阵阵凉意,他原本觉得自己是个挺有想象力的人。可自从和这些人接触之后,似乎揭开了一个他根本不了解的世界。这个世界就藏在他熟知的生活背后,却完全超出了他的认知。
他忽然意识到一件事,自己这段经历如果改编成小说,会是多么精彩啊。可是一想到自己的儿子,顿时心情无比低落,就像如鲠在喉,心里扎了一根刺。
他勉强打起精神,看到刘洋把u盘插在电脑上进行操作。u盘里只有一个视频文件,貌似还挺大,刘洋双击打开。
许大志在后面一看就愣了,视频背景就是发生在这个房间里!画面有些模糊,可以看到有一个穿着绯红色长袖袍子的人坐在地上。这一幕的出现,让许大志顿时傻掉了。
首先,这件衣服他认识。当初,他和柏霜第一次造访徐同家的时候,就看到徐同藏在阳台里,当时他穿的就是这么一件大红衣服,妖艳非常。
再一个,他又一次见到了李大民。视频里穿着这件大红袍子的人正是李大民。这是他第三次看到这个人,第一次是徐同鬼上身的画里;第二次是在幼儿园的监控录像里;这是第三次。
视频里的李大民剔着板寸,身材魁梧,可偏偏穿了这么一件极为女性化的衣服,显得鬼里鬼气。
李大民正在冲着镜头笑,笑容有点诡:“刘洋,看我这身行头怎么样?”
第二十一章 视频
“我想过了,要破解这位大师的死亡密码,就要深入了解能剧这门艺术。”李大民对着镜头说。
看到这里,许大志恍然大悟:“这是李大民在没破解孙阿弥书稿密码之前拍摄的。”
“嗯。”刘洋点点头。
冲李大民这句话,就可以确定,拍摄这段视频的时候,他还处于对孙阿弥手稿的探索阶段。
画面里,李大民不知从哪翻出一个女性面具。许大志一眼就认出来,这正是儿子所画,解铃提起的那个孙次郎面具。李大民把这女性化的面具,慢慢戴在自己的脸上,缓缓起身,没有任何音乐伴奏的情况下,开始翩翩起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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