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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井贵胄-第8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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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车上,还有一个人,苏媚娘。
  “没想到你对那小子的事情还真挺上心。”杨霆坐进了车,没寒暄废话,但也没表现出太多的紧张来,到是张口就调侃了一句。
  “是挺上心,我还在琢磨着怎么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把赵虎臣从你手上骗过来到我手底下做事,没想到就出了这么一档子事情。”苏媚娘的笑容很轻,从不给人一种刻意做作出来的媚态,而这一抹清淡笑意最大的作用就是没有使得她那张很容易显得有些冷艳的脸庞热络起来,做生意大抵如此,女人再美,绷着一张脸固然会博得一个冰山的称号,可时间一久,大抵也没多少人喜欢和一个姿态高傲对谁都不屑一顾的冰山打交道。
  “我可是赔上了我女儿,那小子也是个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你要真向挖角也要拿出诚意和代价来,怎么着,你到现在连个男朋友都没有,女儿肯定是扯淡,而且就是有了那年纪也不符,不过如果你要是老牛吃嫩草回头把自己给赔进去了便宜那小子,估计还有戏,话先说了,你要真舍得下这个本钱我杨霆肯定连屁都不放一个。”车内的空间足够大,翘起二郎腿的杨霆玩味地看着对面的苏媚娘,他当然有理由惊讶和试探,虽然从未见苏媚娘对谁刻意冷眼相待过,但杨霆也清楚苏媚娘这人的行事准则,要说赵虎臣是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在杨霆看来整个明珠最适合这句话的还是苏媚娘,而就是这个死死地攥着自己的鹰平日不肯吃一点亏的苏媚娘此时却忙前忙后地捞赵虎臣,这档子事情的确怎么看怎么诡异。
  “你要真是觉得我今天做的这事情是吃力不讨好用热恋贴你的冷别废话,就点个头,我立马就下车,绝不浪费你一分一秒的时间。”苏媚娘对杨霆再忌惮也有底线,更何况两个人从根本上就是拥有平视对方的资历的人,谁也就没见得比谁矮一些。
  见苏媚娘的语气不善,杨霆连忙打着哈哈把这个话题揭过去。
  “我来机场之前刚从张家回来。”苏媚娘没再看杨霆那张脸,而是转头望着窗外,高速公路急速倒退周围时不时地超过几辆车,相向而行的车灯更是连成了一条线状,轻轻地说了一句,那张精致的脸庞上看不出喜怒。
  “怎么说?”杨霆收敛心神,平静道。
  “吃了秤砣铁了心。”苏媚娘顿了顿,才缓缓道,那双仿佛能让男人陷进去的璀璨眸子里头破天荒地浮起一抹怒意,她苏媚娘三个字扔出去好歹也是能溅起一片水花的,而今天她亲自登门拜访放低了足够的姿态换回来的却是张家冰冷的回应,先不说这件事情张家有多铁了心,就那份不把苏媚娘放在眼里的嚣张姿态也已然惹怒了她。
  杨霆闻言没马上回应,只是缓缓将后背贴到了柔软的真皮座椅里头,黑暗的车厢中因为避开了车窗而看不真切那张极有韵味的中年男人脸庞此时此刻是如何的表情,那双粗糙却白净的手轻轻交叉,这是杨霆思考的一个动作习惯。
  苏媚娘没再开口打扰杨霆的思绪。
  良久之后,杨霆的脸庞缓缓从黑暗中露了出来,高速公路上的照明很不错,从车窗外映射进来的光芒足够让苏媚娘看到这张在明珠起伏沉淀了将近二十年的脸庞。
  杨霆的嘴唇微微向上扬起一个很轻微的弧度,和脸型下半部的轻微笑容姿态不同的是杨霆的眼神却愈加的冰冷,冷入了骨髓,这份带着阴风的冰冷让坐在他对面的苏媚娘都感觉一阵浑身不自在。
  一张脸上上部分和下部分露出了截然不同的两种表情,杨霆在笑,笑容清浅,眼角的阴冷却仿佛如同泄开了闸门的冷库冷气四溢,两种反差和对比勾勒出一种诡异内敛到了极点的表情。
  “既然吞下了这个大秤砣,我们就让他死在这块铁疙瘩上。一个过了气的老头子和守成有余开拓不足的第二代,一群酒囊饭袋的第三代,这样一个从上老朽到下的家族也该松动松动筋骨了。”


第172章 我草你娘的亲大爷
  杨霆要动张家,这是从赵虎臣出事的那一刻起就已经注定了的铁板钉钉的事情,所以现在听到杨霆的话,苏媚娘虽然多少有几分感慨但也不惊讶不奇怪。
  想必张家自己也是看透了这一点,所以在苏媚娘上门做说客时并没有摆出多好的脸色给苏媚娘看。
  “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怎么把赵虎臣从警备区里捞出来。我一直都派人紧盯着那边,到现在也没特别的消息传过来,虽然不一定能百分百地肯定,但赵虎臣出事的几率也不大,张家如果不想真的与鱼死网破应该会留下一线的余地来,毕竟仇归仇,玉石俱焚了这日子也就都过不下去了。”苏媚娘透过车窗望着天空,漆黑如墨,偶尔可见几颗星辰,但也极模糊,似乎有,又似乎根本就不存在,就像是那条正牵扯着明珠动向的小命,若有似无。
  “虎臣那小子上次做的事情连个无关的旁人都看不下去,如果两刀宰了张家的两个后代也就算了,一了百了。但搞得一个疯了一个残废,疯了的那个比死了更痛苦,死了到眼不见心不烦,可人偏偏还活着,每次见到那疯子都能让张家卧薪尝胆一样地尝一尝对虎臣的仇恨,另一个原本有大好的前途,可就折在了虎臣的手上,搞了一个残废虽然神智还算是清楚但也未必就见得比那个疯了的好到哪里去,原本高高在上怎么看都属于年轻俊杰,可现在忽然就从天坛上落了下来,越是心高气傲越是高的公子哥就越受不了这种打击。所以我说虎臣做事情太绝太狠,现在张家不妥协也算是我的预料之中,就从这一点上看,虎臣现在死应该不会死,或许有你考虑的原因在内,但我估摸着张家肯定要虎臣吃够了苦头,剩下的再来和我们谈判,或者说是再送上路也就看他张家的打算。”杨霆掏出烟,是中华,软中。自己塞进嘴里一根,见苏媚娘摇头便没递过去,点燃之后放下了车窗,劲风凛冽,吹走了烟气也令人精神一振。
  “你现在打算怎么办?”苏媚娘自己从包里摸出了一根女士香烟,点燃之后轻轻吹出一口烟雾,淡淡道。她很少接别人递过来的烟,男人的就更少了,这个规矩连杨霆也不例外。
  “联系过几个能接触到警备区里头的人,但大多都是一无所知,这事情,还是透着蹊跷。”杨霆微微眯起眼睛,玩味道。
  “本来就是忌惮到张家在,也不至于都统一口径到什么都不知道的地步,而且张家也没那么大的能量,这里头有几个都是吃软不吃硬未必就把张家当个东西看的主,不过我也不敢确定,毕竟在警备区里头我没手也没眼睛,这一块从来就是我薄弱的地方。”杨霆补充道。
  “地方上去查过没?”苏媚娘哑然,问。
  “市局今天的确是接到了警备区部那边的报备,不过是部直接过来人说明的,查了军官证,军车车牌,命令也的确没问题,这种事情地方公安局向来比较忌讳,所以没多说什么就同意了,对方也不过是来走个过场,过一过程序,所以没多少可以利用的信息。”杨霆平静道,这一句棋猝不及防地摆在他的面前的确让他有些措手不及,只是还远谈不上手忙脚乱的地步,这么多年的沉浮跌宕下来了,定力两个字到是被杨霆修炼得炉火纯青。
  该考虑的环节都考虑到,只是这盘弥漫着味的棋局显然是张家精心准备过的,处处都是暗着处处都是歹意,最棘手的是张家从一开始就没打算吃掉他这个下棋的人,而是要吃掉他手中最重要的一枚子。
  “这件事情,用蛮劲行不通,也不现实。最可行的办法就是从上面直接给警备区压力,让他们那边给出一个交代来,最起码也要争取到走正常的程序,绝对不能让张家只手遮天把人给杀在了警备区里头。”苏媚娘轻轻叹息,她这半个局外人半个局内人又何尝看不明白这一盘的扑朔迷离呢,她同样也清楚这趟浑水不好混,但已经有半个身子踩进了水里,出来是不难,可没半点关系不沾半点因果地置身事外,已经是不可能。
  杨霆没说话,苏媚娘说的办法并不难想,他之前也不是没考虑过,只是说来简单,做到却难,要从上面给警备区压力就要打通燕京军区那边的关系,这节骨眼上,哪里来那么多时间让他去打通关节?
  杨霆再厉害,也没有牛到一个电话能指挥得动燕京军区的地步。
  “有没有想过再走一走之前和张家出事的时候开口帮忙的那位老人的关系?”苏媚娘缓缓道。不急躁也不轻浮的语速让她的声线有一种奇异的魅力,商场上人们习惯把这叫做谈判心理学,从说话到眼神再到坐姿,乃至于一个手势的变化都可能会改变你整个人在别人眼中的印象,乍一看觉得这事邪乎,但的确是事实,苏媚娘这种早就习惯了把隐藏和伪装当成本能的女人的确在任何时候都没有失措的理由,此时坐在杨霆的对面,她的心情的确糟糕,但依然保持了一份雍容的她也没有露出多少焦躁的心态。
  警备区里头,还是那间房间。
  黑灯瞎火的没开灯,本来这件事情就见不得光,张听涛恨不得找个地下掩体把赵虎臣给扔进里头去,在这间房间开灯就更是一件奢侈得很的事情。
  房间里张听涛和梁兵戟他们还没来,赵虎臣从醒来之后就保持着靠坐墙壁的姿态坐在和大门形成一条直线的对角,昏过去之前曾经有那么短暂的意识是提醒自己恐怕就要折损在这一亩三分地上时的他没想到自己还能活着醒过来,在醒过来的那一霎他甚至以为自己是不是到了地府黄泉路,如果是的话到也能安慰安慰他,起码有个爷爷先一步来了这里,就算是抛却了一身还没有完全被抓在手心的荣华跟富贵,但有爷爷在,那些也就都无所谓了。
  唯一有些可惜的是杨采薇,还有灵气盎然的胭脂。
  眼睛睁开的一瞬间,赵虎臣想了很多很多的东西,乱七八糟的,有赵家村,有爷爷,有师父,有师娘,有杨采薇,有胭脂,甚至还有陈太极,漠河,漠蝶,苏媚娘,杨霆。。。。太多太多张脸谱把他的脑袋都挤炸了,还没来得及平静下来,身上传来的剧烈疼痛顺着开始恢复工作的痛觉神经不断地刺激大脑,这种强烈到令人窒息的痛苦让他意识到,离见爷爷恐怕还有一段时间。
  手臂上挂着血袋,甚至身上几处在流血的伤口也都包扎上了绷带,如果不是还被关在这间漆黑的小屋子里赵虎臣甚至觉得自己已经到了医院。
  靠坐在墙壁上,赵虎臣没动弹也没有力气动弹,只是静静地等待,是等死还是其他的什么,现在赵虎臣自己都说不清楚。
  黑暗中,一阵脚步声由远至近,黑夜中似乎格外清晰,赵虎臣闭着的双眼猛地睁开,就像是漆黑的森林中狼瞳一般闪烁着幽深而诡异的光芒,一闪而逝,消失于无形。
  门再一次被打开,出现的不是天兵天将也不是救人于危难之中的蜘蛛侠蝙蝠侠,是张听涛,梁兵戟。
  房间的灯开了。
  张听涛那张苍白的面孔在灯光下更白了几分,塌陷的右手让他整个人看起来多了几分莫名的恐怖,嘴唇猩红,像是喝了血。
  张听涛走到赵虎臣面前,蹲下来,看了一眼插在赵虎臣手臂上的输血袋,一反白天的暴戾竟然很沉得住气地缓缓摸出一包烟,点了一根深深地吹出一口烟喷到赵虎臣脸上,才用一种很嘶哑的声线说:“有人今天去我家了,目的就是为了把你捞出来,希望能息事宁人。知道那人是谁不?”
  “不知道。”赵虎臣很配合地回答,瞄了一眼张听涛手里的烟,忽然咧开嘴笑了笑,“能给一支不?”
  “你到有点意思,这个时候还有心情有胆子跟我要烟抽。”张听涛似乎笑了笑,猩红的嘴唇露出一个阴柔的弧度,唇瓣上也满是阴森。
  “你别急,等会有的你抽的。”张听涛轻轻地说了一句,又抽了一口烟,继续道,“我一听到那人的名字时也惊讶了一把,没想到你还真有几分手腕本事,竟然能请动那尊大佛给你讲情。现在还不知道那人是谁?不管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我都不在乎,就告诉你吧,那人叫苏媚娘。不妨再多告诉你一些,苏媚娘来我家,没讨了好果子回去了,听说这位明珠一姐是铁青着脸走的,还有,再告诉你一件我刚得到消息的事情,杨霆也到了,刚到的明珠。”张听涛越说,嘴边的笑容越明显,说完,就瞧着赵虎臣,猛地递出了手上的烟头,狠狠地捻在赵虎臣的脖子上,笑容猛地狰狞下来,原本阴森的眼神也神经质般地闪烁着兴奋的光彩,“这烟味道怎么样?”


第174章 你有几个胆子几条命?
  眼看着摆明了对你不怀好意恨不得你弄死你还让你下十八层地狱的人占据了绝对的优势,在你只有被动地被人打成狗熊的情况下还梗着脖子放狠话这不叫牛气,叫傻气。
  冷峻的眼神,冷乱的碎发,唏嘘的胡渣子,沧桑的表情,这种扮相一路凯歌高奏地把所有敌人坏人无辜路人都三拳两脚地打死打残打怀孕当然是一件拉风的事情,只是理想之所以丰满是因为有现实的骨感来衬托,想象来得越美好,事实就越残酷,这两个东西就像是早就串通好了的狼狈,一个打扮得越是花枝招展另一个出现得时候就越是惨不忍睹。
  赵虎臣懂得这个浅显不深奥的到底,为什么还要梗着脖子和张听涛死倔?是因为他知道了活不活得过去就看今晚,张听涛的身后,梁兵戟手上,那货是提着一把手枪过来的。
  忍气吞声不行,赵虎臣只能剑走偏锋。
  张听涛的眼神霎时就阴沉下来,“你要个痛快?痛快这玩意来得快去得也快,让我费了那么大功夫只是让你这么走一遭岂不是太便宜你了?”
  这句话落地,梁兵戟手上的黑色手枪就已经顶着赵虎臣的脑门子。
  张听涛的神情阴沉得很滴出水来,梁兵戟的表情很名冷,而两人的身后,那两名一直都和两人一起出现的士兵则表情麻木没半点反映,这一间屋子除去赵虎臣自己不过四个人,四个人却有三种截然不同的表情,还真应了那句话,人生百态,脸谱相。
  被冰冷的枪管顶着脑门,说实话,没多少所谓尊严受到蔑视或者说多么愤怒不爽的感觉,赵虎臣这个时候只感觉到无奈,的确是无奈,还有那么点不矫情真实存在的恐惧,死,谁不怕?能硬着嘴说自己不怕死的,心里铁定怕的要命,就连赵虎臣这样都快习惯了在生死一线里头挣扎那一抹光亮的人在这种时候都觉得自己肤浅庸俗压根就没多少拿得出手东西的二十来年人生算是走到了尽头。
  临死到头的大彻大悟?那肯定是放屁,赵虎臣现在也没空去站在死亡的边界线上去思考什么人生的哲理,只是觉得他娘的这么平白无故地给人玩死了真不值得,特别是眼前的张听涛,死了也该拉他一起下水。
  谁都没注意到,赵虎臣左手上,原本插在他静脉里的输液针头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到了他左手的手指中间。
  依旧保持着靠坐的姿势,因为赵虎臣始终都拉着张听涛左手的缘故,两人的距离不算远,没人想得到他这个疯子在被被人用枪管顶着脑门的时候还敢动手,几乎就在一秒的时间间隔里头,赵虎臣的右手松开了张听涛的左手双腿死死地钳住张听涛的腰身,身子拧动发力将猝不及防的张听涛整个压倒在地,梁兵戟大惊,他身后的两名士兵几乎一瞬间就跃了过来。
  但他们的身体很快就停了下来,从极静到极动再回到极静。
  那枚硕长的输液针管此时正刺入张听涛脖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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