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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井贵胄-第17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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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太乙纹丝不动,依然板着一张死人脸,那双眼睛聚拢一点,瞳孔中能够映射出赵虎臣略显得狼狈的身影。
赵虎臣苦笑一声,跟这些从小就站桩扎马打根基的变态果然不是一个级数上的。
其实真正的武术肯定没有电视剧里面的那样花哨,在真正行道内的人看来那些所谓的武术片或者古装武侠电视剧中那些花里胡哨的动作完全都是绣花枕头,看是好看,可如果放在实战中肯定是要笑掉别人大牙的,跳跃腾挪屈膝勾手,所有的动作目的都只有一个,保全自己,击杀对方。所谓招数也仅仅是告诉你一个用力运力的方法方式,实战中你绝对找不到机会一板一眼地把那些所谓的招式完整地耍下来,当然,表演性质的除外,此时无论是甲太乙还是漠河,这两个出身正统的武道传人便是如此。
漠河侧身,收腹,一系列动作完成得干净漂亮,一柄长刀刺入了雨幕,却并没有捕捉到之前一秒还在这个位置的漠河的腹部,那里是一团空气,旧力已老新力未生,那名黑衣刀手脸上的惊慌还未完全来得及散开,他握着刀柄的手已经覆盖上了另外一直宽大而有力的手掌,看似轻柔,其实内刚。
刀手的手掌剧烈疼痛,就像是一把超级大号的老虎钳钳住了他的整个手掌,然后不断地收缩,用力,他甚至能够感受到来自于那双肉掌上的压力把自己的手掌骨给压碎碾压的一幕,嘴巴张开,短暂而急促地喊了一声,漠河的握住男人手掌的食指和大拇指握紧,那双手掌果然松开,手中的刀在雨幕中跟雨滴一起滑落地面。
这一幕仿佛被凝固,漠河脸上的神情淡然自若,像是在自家的后院散步一样闲适,那刀手脸上的痛苦和惊慌交织,凝固成一种绝望的灰色,跟天空相映成辉,唯一还在移动的,是那把不断下落的刀,刀锋闪耀,你甚至能够听见它划破空气时产生的尖锐低鸣声。
凝固片刻,时间迅速加速流动,一切都恢复到了正常的范围。
雨滴从天空中不断纷纷扬扬着落下,整个天地间没有人对话,只有皮鞋踩在水洼中拍溅开雨水的清脆啪啪声响,还有短促而尖锐的轻叫,夹杂着偶尔的闷哼,这场混战,纷乱而残酷。
漠河的足尖准确地点中了半空中还未来得及完全落地的刀刃,整把横着切向地面的刀竖立起来,刀柄朝上。
漠河另一只手掌轻轻一捞,手掌准确地握住了那把几秒钟之前还在另一个人手上用来刺杀他的凶器刀柄,成为了它短暂的主人,毫不犹豫地递刀,漠河的对面,他闲散而冰冷的眸子准确地倒影出了那名被他抓住手根本无法躲避的刀手脸上绝望的死灰色,毫无感情,刀身莫入了他胸口三分。
这已经足够刺破一个人的心脏,让他的生理机能在几秒钟之内迅速瓦解,继而停止运作的心脏没有办法为身体提供任何血液和能量,他的身体随着心脏的破碎而瓦解,接下来的几分钟里面,他会软倒在地,大脑会迅速进入一种极度缺氧的假休克状态,破碎的心脏让他整个身体的血液循环受到了最致命的破坏,瞬间增大和减小的血压会撑破他的血管,严重的内出血,他的大脑整个神经都会浸泡在血液中,然后,就再也没有然后了。
仰面朝天,那名刀手感觉眼前的世界慢慢地旋转着下翻,漠河那张让他望而生畏的连忙消失在眼皮的最底层,地面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灰蒙的天空,雨水从天而降,滴落到他的脸上,鼻子上,眼睛上,他下意识地想要眨眼睛,阻挡雨滴直接砸在他的眼球上,但瞬间崩坏的神经中枢已经不足以让他完成这个潜意识控制的动作,意识在消散,潜意识也开始当机,他感觉不到疼痛,这个世界所有光与影都在迅速消失远退,没有一点声音,就像是在看一部没有声音的静默3D影片,一切都是那么的真实,然后慢慢黑暗,黑暗,一切都消失。
刀锋入肉三分随即拔出,整个过程不过是几次眨眼的功夫就已经丝毫不拖泥带水地完成,漠河的表情依然没有太多的波动,一个经历过需要靠杀人和被人追杀来换一口饭吃养活自己养活姐姐的男人而言,生命真的是很不值钱的东西。
就像是后脑长了眼睛一样,漠河的眼睛都不曾眨动,身体不动,握着刀柄的手臂却猛然后挥,刀尖,跟一名举着长刀打算偷袭的刀手的鼻尖相距不过两公分。
表情凝滞,惊慌失措,如果他看见了之前自己同伴临死的一幕就会发现自己的表情跟同伴是多么的想象。
那刀尖上的血液还没来得及被完全冲刷,殷红的一点如同朱砂痣,大雨瓢泼而下,似乎想要冲洗掉这罪恶的证据。
刀手惊慌过之后就发现自己迅速围拢过来的四名同伴,漠河的手臂和刀柄已经延伸到了最长的距离,他想要杀自己除非再进一步,但显然时间已经不容许他做出这个动作,刀手脸上的惊慌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劫后余生的歇斯底里和疯狂,满脸的狰狞,挥刀便砍。
刀尖猛地消失。
那名刀手感觉脖子像是被风油精抹了一把,很凉,就算浑身上下都被淋湿了没有一片温暖的地方,但这一丝凉意还是清晰无比,像是透过了骨肉渗进灵魂的那种凉意,刀手努力地睁大眼睛,但他却只从缓缓转过身来的漠河脸上看见麻木的表情,没有怜悯,没有兴奋,没有悲哀,有的只是一片看死猪肉一样的麻木,还有一点厌恶。
努力地在找漠河手上那把刀的刀手担心它是不是插进了自己的身体里,但所幸没有,可是那刀锋上的血迹却更浓郁了。
就像是身上的力气被一瞬间抽干净了一样,手掌瘫软开来,手上那把高举的长刀掉落在地,刀手下意识地用手摸过了脖子,有个豁口,热乎乎的豁口,低下头一眼,手掌上浓郁的鲜血连大雨都冲刷不掉,他看得见的是手掌上的鲜血,看不见的是他正狂涌出血液的脖子,啪嗒一声,他的身体软到在地,再无生息。
一出手,连杀两人,这便是漠河那强横到无可匹敌的实力。
甲太乙眼角抽搐,因为他发现眼前的男人远远不是自己想象的那样容易对付,韧性,持久力,都超出了他预计的太多。
赵虎臣手中的开山刀已经断成了两截,有一截远远地崩飞插在不远处的土地上,赵虎臣所幸丢掉了手上只剩个刀柄的开山刀,咧开带了血的牙齿,“你的刀不错。”
甲太乙的刀当然不错,到现在还是那副鲁钝无锋的样子,没有半点豁口也看不出一点多锋利的意思,但赵虎臣却清楚,那把刀锋利到了能切断自己特制开山刀的地步。
“师父亲自为我打造的,花了三年的功夫,从材料的收集到印磨,再到熔炼,锻造,一步一步做下来的。”甲太乙的话多了许多,语气平静。
“那就尝尝我的这把吧,见不得人的腌臜货,山上带下来的,陪我杀了不知道多少头畜牲。”赵虎臣从后腰抽出一把刀,造型丑陋难看,像是一块还没经过锻造的刀模。
甲太乙的瞳孔缩紧,那把刀出现的一瞬间他能够清晰地感受到赵虎臣身上气场的变化,他是玩刀的人,很清楚一个会用刀的人和不会用刀的人手中拿着刀时的不同,此时此刻,他真正心生忌惮。
第334章 叔叔,胭脂不后悔
石家。就到
一辆加长的宝马7系缓缓开出了石家的大院,消失在迷蒙的大雨。
胭脂坐在窗边,望着窗外的一片迷蒙,车内还有一个女人,石婉晶。
胭脂的手捧着一个小小的脂粉盒子,很精致,也很古朴。
胭脂身穿着一身淡粉色的小旗袍,极有神韵,配上她一身盎然的灵气就像是从琉璃净世界里跳脱出来的**一般让人惊叹,虽小,却五韵俱全,石婉晶在看见胭脂刚换上这一身淡粉旗袍时也忍不住惊叹,这孩子太美了,若过得十年,一朵鲜花完全绽放,那会是怎么样的倾国祸水?
“姐姐,帮胭脂涂上吧。”胭脂转头,朝石婉晶递出了手的脂粉盒。
“之前不一直都是叫阿姨的吗?”石婉晶饶有兴趣地接过了胭脂手上的脂粉盒,其实那套淡粉色的旗袍是刚接胭脂过来的时候她主动要求的,对于石婉晶而言弄到这样一件符合胭脂要求的衣服并不是一件困难的事情,到是那脂粉盒让她很感兴趣,她很清楚地记得胭脂来的时候是没有带东西的,可那脂粉盒就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她的手里,哪里来的,里面是怎么做什么用,胭脂也都不说,这小小的孩子身上的神秘感并不亚于她的灵气。
“因为你很年轻很漂亮。所以叫姐姐。”胭脂朝石婉晶露出一个笑脸,温温软软。
石婉晶忽然想到了一句话,骄子虽小,却已有倾天下之姿。
石婉晶打开了脂粉盒,入手轻盈,里头,是一盒大红胭脂,大红袍,红如人血。
景山七号别墅外,血已经流成了河。
血水和雨水混合在一起,还有泥土,一切都变得污浊不看,无数新鲜的血液从倒下的人体身上流淌下来,被大雨冲刷之后在他们的身下蜿蜒汇聚了一条条的血河,无数的血河顺着地势蔓延开来然后聚拢成一束,流淌下了山。就到
天空灰蒙,地上却是一片血红。
赵虎臣半身雨水半身是血,也不知道是自己的还是甲太乙的,总而言之一件衣服已经彻底报废,精赤着上身,站在雨下,对面的甲太乙也完全没有了之前的高手风范,胸口一条极长的血槽连大雨都冲刷不掉血迹,殷红殷红不断地有血液从里头冒出来,然后迅被大雨洗掉,他整片胸腹都是一年带些血污的黑红色,那是他自己的鲜血,还有一些赵虎臣身上的,整条血槽狰狞可怖。
那是赵虎臣用手臂上一条深可见骨的伤口换回来的。
说到底,赵虎臣赚了。
精赤上身的赵虎臣极具冲击力,无论是视觉上的还是其他方面,不彪悍不魁梧,甚至有些消瘦,但却绝对不瘦骨嶙峋,后背纵横交粗满是伤疤,再坚强的人看见他的身体也会忍不住一阵战栗,这人到底要经过怎么样的磨难才能在这么多的伤口活下来。
两人都大口喘息,呼吸进来冰凉的空气混含着湿漉漉的空气挤进了喉咙,让人分不清吸进喉管的到底是空气还是雨水,口鼻间满是让人作呕的血腥味,彼此的眼没有了雨没有了天没有了地,只剩下彼此,念头也只有一个,让他倒下,自己站着。
“继续下去你会死。”甲太乙的声线已经嘶哑,他身上的伤口只有一条,虽然严重,严重到了影响他活动的地步,但赵虎臣的身上却添了大大小小七八条伤,虽然小,但却会慢慢地带走赵虎臣的生命力,一旦血液流尽,就是神仙都救不了他。
“在那之前你会死。”赵虎臣笑的很干净,也很平静,望着仅在支持的甲太乙,心战意滔天。
甲太乙怒哼一声,身子拔地而起。
赵虎臣纹丝不动,瞳孔死死地盯着甲太乙上窜的身体。就到
雨幕之,这一幕是何等的惨烈。
“锵”极其清脆的交鸣声,甚至能够清晰地看见在潮湿的空气雨幕闪耀出来的那火花,在灰蒙蒙的背景映衬下如同流星一样璀璨而醒目。
这一次,站着的是赵虎臣,倒飞出去狠狠摔在地上溅开一片泥水的,竟是甲太乙。
赵虎臣执刀的手轻轻颤抖,血红的线顺着手掌滑落到刀身上,就像是那把刀在哭泣,最后,哗啦的一声,那把刀竟然碎裂成铁渣。
雨幕,仿佛传来了一声叹息。
泥水,甲太乙站起身,仰天怒吼,状若风魔。
漠河不知何时站在赵虎臣身后,静若处子,盯紧甲太乙。
在漠河的身后,是六具躺了一地的尸体,张荣坤跟人妖强靠在车边,还能动弹。
别墅的门轰然打开。
一年过半百头花白身子凝实如用水泥浇灌成一块的男人走出来,气势惊人。
这才是蔡泳林最后的底牌吧。
靠在车门边,人妖强瞧见了这男人,眼竟然充满了惊恐。
像是一只被人扼住了咽喉的山跳。
“赵虎臣,你真当我蔡泳林会坐以待毙吗?老子就是豁出去赔了这条命也要留下你,让杨霆看看,老子绝不是好惹的,哈哈哈哈”别墅二楼,蔡泳林像是失心疯了一样癫狂大喊。
“你先走。”漠河平静道,看着从别墅内走出来的男人,眼神几乎要沸腾起来。
但两人都心知肚明,一个甲太乙已经让他们棘手,再加上一个只强不弱的神秘男人,他们恐怕是凶多吉少。
“死,总要拉下个垫背的吧。”赵虎臣轻笑一声,开了口,一开口说话,口鼻的血珠如同断了线的珍珠一样落下,其形可怖。
漠河不再坚持,眸子低垂,再猛地抬起,甩开一片水花,已抱了必死之心。
“我给姐姐的存折上够她舒舒服服地在任何一个城市过一辈子了。我满足了,你呢。”漠河轻轻问。
“我?”赵虎臣脑海猛地出现了爷爷的脸,师父的,师娘的,杨采薇的,韩书画的,太多太多人的,最后轻轻道,“我欠的太多了,还不过来。”
“后生,你叫什么。”五短的身材,男人站在赵虎臣的面前,声音浑厚。
“赵虎臣,匹夫,你又姓甚名谁?”
“他不成器的师兄,雕不起的朽木一根。姓裘,裘朽木。你现在走,我不拦你。”男人平静道。
“苟活二十年未曾吃过肉喝过酒,末了酣畅大醉一场也对得起七千个日月,匹夫,刀来”赵虎臣大笑。
“好一声匹夫,好一声酣畅,好一声刀来”男人浑身气势若出海蛟龙,蒸腾之势直冲日月。
恰逢其会,在那空地之下,一顶精巧的小纸伞一点一点地吐出了地面,像是迎着太阳一点一点绽放开来的白莲花,慢慢地绽放,盛开,到了极绚烂之时,就是与日月同辉的无上荣膺之期。
江南的纸伞,总是极美的,伞下有个孩子,一身淡粉的旗袍,很小,小到不适合出现在这样的场合,她还是个孩子。
孩子的脸上着了淡淡的脂粉,嘴唇一抹猩红,如红袍,如人血,那是胭脂的璀红。
脚下一双绣着白莲的布鞋,轻轻一脚踩在泥水却不沾染半点污浊,一步一莲花,一莲一世界。
这是何等的绝世。
这一幕,在场的所有人,这一生,都难以忘怀。
在场的,有个别得了善终的人,临死之前眼前还是这样一幕,大雨滂沱,天地将倾,一顶纸伞带着这个世界唯一靓丽的色彩缓缓地吐出了地平线,然后一个孩子,穿着淡粉色的旗袍,施了红色胭脂,脚下踩着一双白莲布鞋的孩子走来,她仿佛就是这个以灰为基调的世界唯一鲜亮的色彩,让人感动,心碎,惭愧,最后匍匐。
孩子一步一步走到赵虎臣面前,站定,微微笑,带着心疼,“叔叔,胭脂来了。”
“这里本不该是你来的。”赵虎臣蹲下身,胭脂撑着纸伞,为她,为叔叔,撑开一个与世隔绝的世界。
赵虎臣太狼狈,不敢像往常一样抚摸胭脂的脑袋,也不敢去摸她的脸庞,怕打碎了这份让人心颤的完美,嘴角一抹胭脂红,妖媚如修罗道,可胭脂却是净世琉璃出出来的孩子,像是佛执了刀。
“师父给我的胭脂,他说,七天内,若抹了胭脂就是修罗入世,若是抛了胭脂,便斩了尘念,可成一仙。”胭脂朝赵虎臣微笑,眼带着泪,有委屈,有心疼,有幽怨,唯独没有后悔。
不等赵虎臣反应,胭脂转身,望着那气势若蛟龙的男人,轻轻道,“裘朽木,可还记得陈家。”
“陈太极”这气势惊若蛟龙的男人竟然脸色大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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