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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流千年,一世倾城bz-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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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有比我更凄凉十倍百倍的理由。
  他是为我失去一切的,之所以不能回林家的理由,并不仅仅是因为失去法力,而是因为他失去法力的理由实在太无稽。
  也难怪这样的小妖怪都可以欺负到他头上来,想必,对于林家人来说,林子情已经成为了一个笑柄。
  可是,这些日子以来,我只看到他温煦的笑脸,他总是被我捉弄后的隐忍与柔和,他在拳击台上的凌厉与精准,他一次一次站起时,噙在唇角眼梢的、钻石般的光芒。
  愧疚与感伤,海潮般冲击着心脏,我忍无可忍,不再顾忌林子情想隐瞒的东西,本来绑成马尾的发丝忽而崩断,红发纷飞,伸手处,那扇铁门如同一块不经摧拿的豆腐。
  门倒了,几乎是闪电般的速度,我抢到了林子情之前,举手间化解了迎面而来的冲击。
  近乎本能,且易如反掌。
  林子情咳了声,用手抹去嘴边的血痕,无奈地望着我。
  我却没有看他,只是站起身,手掌虚张,光柱形于手心,渐渐成为一柄剑的模样,剑锋凌厉,上面缠绕数以百计的冤魂与浓腥的杀伐之气。
  而站在我对面,那个尖嘴猴腮、耳朵奇丑、仿佛老鼠般的怪物,在看清我的时候,脸上划过一缕异常尖利的恐惧。
  “修罗!修罗!”他叫喊着,就要夺路而逃。
  我笑,即便自己看不到,也知道那抹笑容应该又阴冷又噬血,体内有什么在拼命叫嚣,它们急切着要冲出来,急切着要用这柄剑,去品尝鲜血的味道。
  我不可能放过他。
  不仅仅是为了林子情,还有
  那不可抑制的杀戮之意。
  剑光如匹练,铺天盖地,笼罩着他,白色的光芒,足可夺去日月的光环,无数惨叫嘶喊,在这光环里重现,恍惚间,又回到了从前的杀伐岁月,长剑染血,尸横遍野。
  然而从前又是何年何月,只存模糊的影像,待看清晰,又已消散。
  剑就这样迎着他的脸劈下,没有犹豫,没有怜悯,冷酷如同杀戮本身。
  那人惊恐地看着我,吓得动也不动,两只凸出的眼睛,简直要突出眼眶而出。
  可是,我到底没有杀了他。
  不是心存仁慈,也不是在最后关头改变了主意,而是,有人按住了我的手。
  
  我转过头,看着林子情蕴着微伤的脸。更奇怪的是,他的脸很是模糊,好像一团渐渐散开的水雾,有种奇怪的、透明的质感。
  “子情”我惊愕地望着他,几乎想伸出手去摸一摸,此时站在我面前的人,到底是真还是幻。
  林子情神色黯淡,那双钻石般璀璨如星的眼晴,哀伤愈重。
  “这就是我不希望你进来的原因锦夜”他用一种久违的腔调唤着我的名字,手中白光炙盛,铺天盖地、甚至丝毫不逊于衍的气压猝不及防地压了下来,面前的小妖一脸惊惧,然后惨叫着炸得粉碎,我的眼睛却是一黑,软软地倒了下去。
  
  醒来的时候。我已经在地面上了。
  没有那个形容猥琐的老鼠人,也没有了那血肉横飞的杀戮场景,只有林子情,很安静地坐在我的身侧。
  我的头枕在他的膝盖上。
  “咦,这是哪儿啊?”我扶了扶额头,有点搞不清状况地问。
  “公园。”林子情轻声道:“那里正在收拾,一时半刻回不去。”
  “你怎么向他们解释的?”我试图坐起身,可是头依旧痛得厉害,刚起来半截,又栽了下去。
  林子情将手压到我的肩膀上,半劝半哄道,“躺好,你耗力太多,要好好休息。”
  耗力?
  什么跟什么?
  我“哦”了一声,侧过身,躺在林子情的腿上,暗暗地将前因后果全部想了一通,到自己闯进屋子的时候,记忆似乎模糊了。
  可是,真的模糊了吗?
  对于这种消除记忆的法力,我曾为之做过专训。
  “我跟他们说是别家的赌场寻仇,他们信了。”林子情这才回答了我最初的问题。
  “不过,那些人确实是来寻仇的,只是不是给赌场寻仇,而是寻你的仇。”我摇摇头,不再纠结已经过去的事情,只是勉力笑道:“也许在不久的以后,这样的寻仇会越来越多,痛打落水狗,那可是人性的通病啊!”
  “我是落水狗吗?”林子情作势思考。
  我哈哈大笑,“难道不是吗?”
  “你才小狗。”林子情突然低下头,伸出手指点了点我的鼻子,静静地说:“曾经让三界闻风丧胆的战神锦夜,如今只沦落到沙滩卖纪念品的地步,我们两个,到底谁混得比较惨?”
  “都惨都惨。”我点头,然后坐了起来,非常豪气地搂住他的肩膀,“既然是难兄难弟,那我们更要守望相助,不离不弃才好。”
  “笑得没心没肺。”林子情微嗔,任由我没甚矜持地狂吃他豆腐。
  我咧嘴一笑,“能没心没肺地活着,未尝不是一种福气。”
  他还是微笑。
  “得,闲着也是闲着,我今儿生意不错,赚了不少钱,请你喝酒吧!”我又咋咋呼呼地站起身,拉起林子情的手,不想再追问什么。
  其实你的法力并没有消失吧,子情。
  只是,你已经不是纯粹的人类了。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但那个近乎透明的身躯,确实不属于一个正常的人族。
  是因为妖族诅咒的缘故吗?
  这才是你不能回林家的真正的原因吧?
  第七节 醉酒
  不得不承认,林子情是一个不错的酒友。
  他看上去文质彬彬,好像生活很自制的模样,但酒量却是出奇的好,我别有用心地灌了他几瓶,自己都有点晕乎乎了,他却还是一副从从容容的模样,倒酒,仰头,饮杯,微笑着看我。
  我开始心疼自己的钱。
  然后,很杯具地意识到:也许等我醉了,他还清醒得跟个什么人一样。
  不对啊,我拉他来喝酒,不是为了宽慰他吗?
  像他这种把凡事都憋在心里的闷骚,如果再没有人帮他找个出口,岂不是要憋死。
  “我说,子情”我的舌头都有点大了,“你好歹要配合一下吧,你一直这样淡定,我很难做呀!”
  林子情笑,手搭在吧台上,头扭过去,看着舞台上正在上演的舞蹈,一言不发。
  酒吧的灯光迷离诡异。
  我也索然起来,端着啤酒,一口一口,慢慢地啜。
  人安静下来,也渐渐开始注意身边的人与事。真正来芭提雅酒吧的人,并不是当地人,而是来自全国各地来此度假的旅客。舞台上的表演已经结束,换了一个人来唱歌,唱的是英文歌,非常古老的曲目。
  我旋着酒杯,也收起了脸上的笑,突然觉得索然:这样一个光怪陆离的世界,有什么是可以一直一直不变的?
  不久以前,我以为自己爱一个人,现在,他已成过往。
  不久以前,我身边有一只总让人操心的猫,现在,他站在了遥远的彼岸。
  不久以前,这个我总在调戏着但从未认真注视过的男子,此时,就这样坐在我身边,带着让我猜不透的秘密,让我愧疚而心疼。
  我哂笑,仰头将杯中的酒喝完,手放下时,才发现林子情已经转过头,静静地看着我。
  我微转眼眸,“怎么了?”
  他一言不发,突然按住了我的手,“你不要喝了,不然,等会儿谁来搬我回去?”
  我眨眼。
  林子情忽而情绪高涨起来,他从高脚椅上站起来,向酒保打了声招呼,“麻烦,一瓶威士忌,一瓶二锅头,一瓶香槟,一瓶红酒”
  他一口气报出了许多酒品,我莫名其妙地望着他,一头雾水。
  林子情这是要干什么?
  “你不过是要我喝醉罢了。”等吧台上摆满了酒,林子情转头望着我,笑容温和,眼中满是信赖,“那就如你所愿。”
  “子情”
  “也只醉这么一次,你有什么想知道的事情,可以趁机问我,待我醒了,我就永远不会再回答了。”林子情深深地看了我一眼,拿了一个大玻璃杯,将所有的酒全部兑在一起,然后,在众人的起哄声中,一口气全部喝了下去。
  放下酒杯时,他剧烈地咳嗽了几声,脸有点泛红,眼睛已经蒙上了酒气。
  这一次,林子情是真的醉了吧!
  这样的架势,可以醉倒一头牛了。
  更何况,醉与不醉,本就在于个人的意愿。
  只要他想醉
  我看着已经醉意朦胧的林子情,其实并不确定,他到底真醉还是假醉,不过,真假又何妨呢?
  因为林子情的这一个豪举,场内顿时迸发出海浪般的欢呼声。晚上来这里的本都是一些寻欢作乐的人,也少不了凑热闹的无聊围观人士。有些人凑过去,继续给林子情倒酒,林子情来者不拒,且倒且饮,他渐渐被别人围住。我这才发现,林子情竟然会那么多国的语言,无论是英语、泰国语、意大利语、法语还是德语,他都能自如地与别人交谈;而且,林子情很健谈,我第一次发现,原来喝醉的林子情是个百事通啊!他似乎什么都知道,什么都能一针见血地指出来,在与众人的周旋中,博取了所有人的亲近与喜爱,可是脸上带着醉意的笑冷冷清清,明明灿烂,然而我远远地望着,却心生凄凉。
  好容易待众人散了,我喘着气,吃力地挤到他的身边,他已经喝了很多很多酒,比起最初的微醉,现在已经彻彻底底醉得一塌糊涂了。
  在见到我的那一刻,他的嘴巴很孩子气地嘟了嘟,扶着头,嘟哝道:“头晕。”
  然后,身体晃了晃,很放心地往我怀里栽了过来。
  我慌忙张开手臂,将他稳稳地接住。不过,林子情虽然看着很瘦,但其实挺重,我被他撞得往后急退几步,背部倚着吧台,有点痛,可是低下头,看着那张红扑扑的满是酒意的脸,又特别想笑。
  ——敢情,不是装醉,而是真醉啊!
  这孩子怎么那么实诚呢?
  “借道借道,我要带我老公回家喽!”见不远处有一些觊觎美色的人蠢蠢欲动,我赶紧扶起林子情,大声吆喝起来。
  众人表情各一,估计心中都有一个念头:好端端的一朵鲜花,就这样插在牛粪上了
  也是,醉态朦胧的林子情,确实是一朵鲜花啊鲜花!
  我得赶紧带他闪人,可不能让别人看去了。
  好在,酒吧里的那些人,闹归闹,但并不是邪恶之辈,我很顺利地离开了酒吧,把林子情塞进了出租车,讲好价后,直奔海边。
  一路上,车窗开得很大,夜风迎面扑来,他很乖顺地靠在我的肩膀上,眼睛轻合,呼吸均匀,但我知道,他并没有睡。
  “头还晕?”我转过头,问他。
  不过,也正是因为转头的动作,才意识到他离我那么近,说话时,唇几乎碰到了他的脸颊。他的脸被夜风吹得冰冰凉,寒玉一般。
  “还好。”他低声回答,大概也意识到我们之间的距离,他试图坐直身体,可酒精的力量还是不容小觑的,他又扶了扶头,我凑过去,本想为他按一按太阳穴,却又无意识地将他压到了身下。
  四目相对,林子情的眼中氤氲着浓得化不开的水汽,仿佛一个懂事的、但又确实受了委屈的孩子。他的脸色很红,有点发烫,嘴唇却出奇地艳,好像涂抹了唇膏一样,晶莹润泽,引人犯罪。
  “喂,你喜欢我么?”我发了一会儿呆,突然鬼使神差地问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
  林子情看了我一眼,突然向前一倾,咬住了我的唇。
  冰冷沁人的香槟味,萦绕鼻息。
  他的动作很生疏,但是坚定认真,让人觉得若不加以配合,就对不起他似的。
  极致温柔缠绵的一个吻,然后,车戛然而停,林子情推开车门,冲到沙滩上,开始翻山倒海地呕吐。
  我在后座位上拍着椅子大笑不止。
  第八节 定情
  付了车款,又在海滩边上的seven…eIeven买了几瓶水,再回到林子情旁边时,他已经吐完了,七荤八素的样子,脸色苍白。
  我笑,将手中的水递给他,林子情接过漱了口,人也似乎清醒了一些。他走到海边坐了下来,手松松地搭放在膝盖上,并不看我。
  脸依旧很红,不知是酒精的原因,还是因为刚才的事情。
  我抿着嘴笑,蹲在旁边画图圈,等画到第十个圈圈时,林子情转过头,郑重其事地叫我,“锦夜。”
  我“嗯”了一声,抬头看他。
  “我——其实我——”他欲言又止,一脸踌躇。
  “知道了知道了,其实你已经不是林子情了,对不对?”我截口打断他的话。
  “锦夜,如果你是因为同情,而选择留在我身边”
  “不是同情,我是觊觎你的美貌。”我一本正经地反驳。
  他顿时一头黑线。
  “可是你所觊觎的美貌,其实也是——”
  “红颜白骨嘛,我有这个觉悟的。”我笑眯眯地打断他的话,顿了顿,突然俯身从背后抱住他。
  突然变成自己曾追捕过的异类,很不好受吧?
  既然如此,当初为什么会毫不犹豫地推开我呢?
  难道,真的如丹青所说,其实你是喜欢我的?
  喜欢了很久很久,在我全然不知情的情况下。
  林子情的身体僵在我的臂弯里,等了很久,他的手才抬起来,按住我交叉在他胸口的手背,头微微低下去,身上的酒气已经被海风吹散,剩下他独有的薄荷香。
  “对不起。”他背对着我说。
  “对不起什么?”我不解地问。
  “刚才对你做那样的事情。”他低声道,“所以——”
  “你对我做什么事情了?”我更加不解,非常无辜纯洁地反问回去。
  林子情咬唇不语,耳根都有点红了,长长的睫毛垂着,却掩不住他眼中的愧疚与自厌。
  我凝视着他的侧脸,片刻,忽而一笑,手顺着他的脊背绕了过来,整个人转到了他的面前,“你还没说,你到底对我做什么了呢?”
  他抬起头,嘴巴微张,正要说话,我已经飞快地在他的唇上亲了一下,然后笑眯眯地问:“是这样?”
  他怔住。
  “还是这样?”等不及他开口,我索性将他压到海滩上,将他的不安与伪装,尽数吻入。
  比刚才更缠绵更悠长的吻,并不激烈,可就像他的笑一样,有种和煦的力量,安心舒适,让你敢放心地将自己交给他。
  到底是什么时候喜欢林子情的呢?
  也许因为在重遇的那一刻,看着台上那个挥汗如雨的人,心中那乍然涌起的、失而复得的欣喜。
  也许是他的隐忍与克制,总让我在抓狂之余,时不时地为之心疼。
  也或者,仅仅是因为,感动。
  不过,原因已经不重要了。
  我唯一知道的是:在他身边,我会真正地感觉到轻松愉悦,可以什么都不去想,什么都不考虑,他就算那么随便地站在人群里,我也能一眼找出他身上的那缕光芒。
  其实,再喜欢一个人,真的没那么难,只要你愿意用心去接纳。
  林子情在最初的错乱后,终于反吻住我,比起刚才,他这次显得娴熟得多,也更加轻柔小心,像羽毛一样荡于云端。
  待分开后,我仰躺在沙滩上,看着满天繁星,又有了想笑的冲动,觉得自个儿刚才算是真真正正地轻薄他了。
  不知道林子情会不会生气啊?
  这样想着,我偷眼去瞧他。星光迷离,林子情的神色安静且祥和,眼角溢着笑意,光芒辉映着星光,刻入心底。
  “做我女朋友吧,锦夜。”他终于开口。
  没有了方才的自责与逃避,这样的林子情,又恢复了最初的意气风发,傲然独立。
  “嗯,给我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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