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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受封疆 (修改版)-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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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满手血腥骄横跋扈,抚宁王韩朗领死,半分也不委屈。”他喃喃:“我不委屈,半分也不委屈。”

    “太傅”那厢刘芮急躁,跺脚干脆将声音压低:“皇上的性子你难道还不明白,你只需低个头,那还不”

    “那就请刘公公转告皇上,这次我偏生不想低头。”

    “我并不委屈,委屈的只是那些日夜,十六年,相与的五千多个日夜而已。”

    “请。”他将酒举高,遥对皇城,竟然就真的一口饮尽。

    薄酒微凉,十六年,五千多个日夜,就这么一饮而尽。

    ※※※※

    康佑六年,抚宁王韩朗获罪,被赐毒酒身亡。

    京城一时哗然,皇帝罢朝,百官奔走,息宁公韩焉的府邸,一时间成了朝内最热闹的去处。

    没有人真心探究韩朗的死因。

    功高震主君心难测,自古可不就是如此。

    现下的皇上至少留了韩朗全尸,保留他太傅头衔,允他灵位出城,安在城外第一大寺德岚寺。

    “德岚寺也是皇家寺庙,臣以为足够安放韩太傅灵位。”

    在悠哉殿韩焉还是躬身,语气温顺。

    皇帝的脸孔此刻煞白,一双眼都是红丝,拿笔蘸墨开始在纸上疯狂落字:“我要出宫。再拦我一次,我便判你死罪!”

    “现下时局动荡,臣以为皇上不适合出宫。”

    韩焉还是躬身,头垂低,可话却不软弱。

    皇帝抓狂,单手握笔,指甲都要将掌心掐出血来,字写得一派潦草:“你已被免职,韩朗被你害死,你也要替他陪葬!”

    说完开始拍椅,手势呼唤楚陌:“你给我喊人,我要召见左臣相!”

    这张大椅下有个暗格,楚陌就藏在他脚底,有孔洞能够依稀看清他的动作。

    皇上喜阴,召见大臣时从不点灯,白天也关着窗阁,两人已经这样默契配合了将近六年,日日演出双簧。

    可是今天楚陌默不作声,等他将椅背都快拍穿,才回一句:“我也认为,时局动荡,皇上现在不适合出宫。”

    皇帝怔住,转头看向韩焉,又看看脚下楚陌。

    一切再明白不过。

    他发现自己的双手开始簌簌发抖,明明是满腔愤怨,可却连个完整的手势也比不出。

    “他如今的确和我同营。”韩焉慢慢走近:“可毒酒是皇上所赐,那张奏疏也千真万确不是假造,皇上请不必觉得委屈。”

    一句话便已奏效,皇帝怔忡,慢慢止住了动作。

    是啊,毒酒是自己亲手所赐,说到底终究是自己无情。

    如韩朗所说,他们都不必觉得委屈,委屈的应该是那十六年,朝夕相对却未能建立信任的五千多个日夜。

    “皇上请节哀,韩焉终会让皇上明白,这世上不是只得一个韩朗,也没有谁是不可替代。”

    那厢韩焉已经跪低,言语也不乏诚挚。

    皇帝抬头,不置可否,泪水渐渐收干,开始冷笑,已然完全失去魂魄。

    德岚寺,宝刹威严,似乎连大殿上供着的菩萨也比别处肃穆。

    华容拉着脸,如今就跪在这肃穆的菩萨跟前,有一下没一下地敲木鱼。

    韩朗过身已经七天,可那一幕华容记忆鲜明,活脱脱仿似就在眼前。

    鹤顶红,按说是见血封喉,可韩太傅却委实强悍,居然还撑了半个时辰,还有气力交代后事。

    后事便后事,可偏生他记性绝佳,还记得找来华容消遣。

    “我刚交代,棺材选金丝楠,不知华总受以为如何?”说这话时韩朗甚至狭狭眼,完全不像个将死之人。

    华容表情当然凄怆,当下抬手,建议可以在金丝楠木上再捆金边。

    “可是据说楠木很硬,棺材底子会得硌人,睡得很不舒服。”

    这一句话韩朗说得很慢,很显然有所指。

    华总受面皮金刚,表情益发凄怆,手动:“我一定亲自动手,替王爷找最最绵软的锦缎铺底。”

    “可是我记得华总受说过,愿意替我垫底,生生世世被我压着。”韩朗叹一口气。

    华容的面皮立刻开始发青。

    “这样,人要言而有信。”最终韩朗发话:“管家你听着,我的棺材底,就拿华总受”

    “华总受的扇子来垫。”

    一个极长的停顿之后他终于结语,看着华容的面皮由青转红由红转白,极其享受地闭上了眼。

    看起来就象一个大笑话。

    抚宁王韩朗,权倾朝野韩太傅,就这么闭上双眼,而后再没睁过。

    华容当时曾上前确认,没有脉搏也没有呼吸,甚至连手脚都已经僵硬。韩太傅的确已经过身。

    隔天韩焉也来确认,绕棺木三周,最后还是无话。

    所有人于是都知道,抚宁王最后的遗愿,就是要华容一把扇子同棺。

    也是理所当然,韩焉这么发问:“既然太傅对你如此情重,你有何打算。”

    华容也理所当然只好这么回答:“华容愿替太傅守灵,替他超度亡魂。”

    事情就这么定下。

    息宁公韩焉宣皇上旨意,韩朗死后封容,灵位进德岚寺供奉,华容守灵,七天长跪超度。

    七天长跪,总受果然就是受命,从来不得一天清闲。

    第三天的时候华容还觉得腰疼,到第四天半夜就好了,已经完全感觉不到腰在哪里。

    今天是第七天,夜已是深夜,韩大爷亡灵即将超度,而华贵人的嘴巴也咧到前所未有的大,转到华容跟前宣布:“他们说你长跪完还要继续守灵,在庙里守,为期三年。”

    华容没有气力,但手势还是照比:“你是不是觉得很开心,很中你下怀?”

    华贵连忙点头,一张嘴只差咧到耳后跟。

    华容翻眼睛,没空和他理论,继续敲木鱼。

    过了许久华贵不走,还兴致勃勃看他,他只好弃了木鱼也回看:“你家流云的主子死了,你难道不替他难过?怎么这许多闲功夫,一个劲盯我傻笑。”

    “主子你腰疼不疼。”华贵继续咧嘴,难得不回嘴嘘寒问暖:“这以后你的腰会不会废了?”

    华容眨眨眼。

    “废了好,废了你就不能货腰为生。我现在终于明白,韩太傅真真是个大好人!”

    丢完这句华贵人终于跪安,兴高采烈去替华容准备夜宵。

    大殿内终于安静,静的能听到盘香燃烧的咝咝声。

    华容动了动,想挪个位置,却没能如愿。

    除了腰找不到,现下他的腿也不知去了哪里,整个下半截消失。

    没办法,只好呆在原处。

    门外有人监听,木鱼还是得敲,他开始尝试边敲木鱼边睡觉。

    就快睡着的时候他突然感觉耳边一热,有人在他身后,张口咬住了他耳垂。

    华容猛然回头,没看见人脸,只看见了一把乌金大扇。

    一把比人脸盘还大的乌金大扇,上面字迹潇洒,清楚写着——殿前欢。

    作者有话说————————————————————————————————》》》




第二十二章《【一受封疆】》殿前欢ˇ第二十二章ˇ华容两眼发直,发呆间那把扇子利索一收。

    扇后那人,书生方帽后两根月色锦带飘飘然拂动,和着夜风,相当诡秘。人的脸色也不怎么好,惟独眸子却奕奕神采,这相貌不是入了棺材的韩朗又该是谁?

    华容脸色大变,满是血丝的眼睛瞪大,想叫却叫不出,吃惊地空张着嘴。

    韩朗也不含糊,先缓缓将华容的下巴上托,合上他的嘴;华容还是痴呆状,韩朗没了好耐心,立刻用扇打拍华容脸颊下,不重却绝对不轻。

    “啪”一道红印。

    华容回神,犯急地出手势:“尸变,还是头七还魂?你的冤屈不能怪我”

    鬼韩朗没理他,恭敬地上香,对着自己的棺木三拜,而后对华容阴森一笑,“对啊,有魂闹尸变,想巧会西厢。”

    华容当时侧倒在地,拖着发麻下半身,抖擞精神努力做出向外爬的姿态。

    韩朗冷笑,拦住去路俯下身,扇柄抬华容下颚,与他对视,“你这脸今真花哨,假惺惺的两泪痕,灰黄的香灰,又白又红,颜色丰富,活脱西湖十景。”

    华容双手支地,无法回答,眼向门外猛转,韩朗提起袖子猛擦华容的脏脸,“你这是什么表情?”

    华容腾不出手,仍不答话,韩朗抱他坐好,“你别指望华贵人了,流云堵着他呢。”

    华容视死如归,终于比划,“下身坐麻了。”

    韩朗横了他眼,“真没用!”扇柄反抽,华容左右各一道红印,还相当对称。

    华容咧嘴笑,“果真是王爷还魂,性子半分没变。”

    韩朗出手太快,又后悔,埋头为华容揉腿活血;开始华容还是没啥知觉,就好象韩朗搓的是两根木头,跟自己没任何血肉关系,而后终于有了点刺麻的感觉,不一会刺痛越发的厉害些。

    华容装痛,皱着眉头,手探向韩朗搁在一旁的乌金扇,贼手伸到一半,就听到韩朗说话,“这里也麻了吗?”他头一低,就见韩朗的手已经上攀他的胯间。

    华容连连摇头,韩朗不赞同,“还是检查下好。”说着话,韩朗将华容的裤头扯下了些,手已经伸了进去,动作相当温吞。华容裤裆鼓鼓而动,而韩朗手指恣意拨弄着。

    华容身子有点发颤抖,人略微后仰,香烟袅袅。

    “可舒服至极,楚二公子?”韩朗轻声。

    华容眨眼,纳闷看韩朗,两人对视。

    韩朗眼半眯,微笑着将手指后探,指节慢入在咸湿地进退,“流年说楚家有两位公子,孪生兄弟。”

    华容这才壮了胆,出手摸摸韩朗的脸,温热如往,他坐直了身,徐徐比来:“王爷吉人天相,果然死不了。”

    韩朗侧目,眸子里透出戾气,让人发冷,手指继续深入华容下身,“是没死。真是难为我,来回折腾,死了半个时辰,为流云争取时间,好将替身弄妥,楚公子可觉得好奇,棺材里的那个是谁?”气氛一时转寒,好似箭弓待发。

    “不好奇,对死人好奇无用。”华容摇摇头:“我只好奇,那杯毒酒莫非是假?皇上还是顾念你?”

    韩朗不语,眼眸瞬时黯淡,将扇子搁在手心,一把握住。

    “毒酒不假。”许久之后他才道:“只是不巧,我原先已经中毒,将离将离,偏偏巧能克百毒。”

    “只要王爷不死就好,但王爷是不是魂掉了,什么楚二公子,我是华容啊。”华容跟着他叹了口气,手语透出迟疑。韩朗挥开他的手,猛地将他压在自己的身下。

    “这你不承认也成!”韩朗遗憾地将手指抽出,“可流年说追杀他的共有两拨人,你能雇杀手进皇宫劫人,自然也能在外劫流年。要知道他飞鸽传书带回了什么消息?”

    韩朗死盯着华容平静无波的眼,一狠心把那大扇柄捅扎进他的后穴。

    华容张嘴急吸了口气,香鼎里的细香燃烧继续袅绕,只是空气中那浓郁的檀香味中渗进了丝许的血腥。

    韩朗狠狠地搅动扇子,深入。华容头上冒出密汗,勉强扯起嘴角,比弄:“王爷不必为皇上的事,迁怒上我吧。”

    韩朗眼一黯,懊恼地将扇取出,果然瞧见扇上有血,“你承认自己是楚阡,回我一句话会死吗?”说着话,出手摩挲华容的伤口。华容反而苦笑伸手,明摆着要回扇子。

    扇子一回华容手上,他便开扇,扇顶有血未干,缓缓滴落,往下晕染那“殿前欢”三字。

    华容徒然眼一亮,手势道,“见扇如见人,寺庙畅通无阻。原来王爷早就打算离开。”就算诈死一事败露,谁会想到,抚宁王藏匿在寺庙?

    韩朗一手压住华容开扇的手,一手拉起华容腿缠架上自己的腰腹部,“算了,当我什么没问。我再不管那人,你我只管殿前欢。”说着下体一挺,肉欲欢交,癫狂逍遥。

    尽兴后,韩朗将华容凌乱的额前散发,轻轻拨开,对他耳边吹气。“我给你两条选择,一是你留下,我已经安排好富润钱庄每月拨你银两,足够你奢侈花销;二是,跟我走,你养我。”

    华容调整着呼吸,在韩朗手心写下个“跟”字。

    韩朗得意一笑,“我倒看不出,你如此中意我。”

    华容委屈,吸气开始比划,“韩大公子若发现你假死端倪,首先会拿受王爷特别优待的我,开刀。”

    韩朗仰面大笑,“华容你果然不是省油的灯。”

    华容大胆别了眼韩朗,“莫非,王爷油已竭”

    韩朗拉下他划动的手,眼光一凛,对华容道,“有人来了。”

    华容会意,敲了声木鱼。

    这时候,门被轻扣,“华公子,我帮你送夜宵了。”

    韩朗瞪华容,华容动手交代,边比划边乐不可支:“是个和尚,法号不具,俗家本姓安。”

    “一个出家人还告诉你这么详细。”韩朗冷哼。

    这时,门被那不具推了推,“奇怪,你怎么把门上栓了,快开门,趁门卫现在人不在,你快开门啊。”原来,韩朗进门前,早杀了侍卫,门也顺带上了栓。

    华容心虚地缩缩脖子,手语道,“我去开门,王爷回避下为好。”

    韩朗压低声数落华容,“那厮送夜宵点心,对你如此好,莫非和你有私?”

    华容又乐,比手势:“姓安,法号不具,安不具,他会和我有私?”一边又踉跄起步前去开门。

    门开了条缝,韩朗在暗处打量,安不具大师果然长得很萎靡,一张脸蜡黄,将托盘递到华容手间:“这个糯米磁难消化,施主一定要慢慢吃,仔细吃。”

    华容点点头,表示感谢。

    “糯米磁。”那大师顿了顿,加重语气又跟一句:“施主,记得仔细吃,要很仔细。”

    华容点头再谢,掩上门,向韩朗高举盘子,眉头一挑一挑的。韩朗被逗乐,手指弹华容的脑壳,“我不吃。”

    华容了然一笑,盘坐蒲团,猛吃起来。

    韩朗低头故作随意,抚拍着该装自己棺木,骤然余光扫到华容微顿一瞬,韩朗冷笑转回伸向华容,糯米磁果然有秘密,“里面多了点什么,拿来我看。”

    华容鼓着腮帮,把余下的糯米磁一口,爽快地塞进口中,将另个糯米磁放入韩朗掌心。韩朗火起,将手里的糯米磁扔向华容,低吼,“给我吐出来,快!”

    华容被吓,狠很那么一吞。脸色大变,糯米活卡在咽喉,上不来下不去。华容用手捶胸,苦咽。

    韩朗着急,咬牙向上推华容的背,“你吐出来!”华容脸憋得红紫,手掐脖子,顺压而下。

    韩朗最后放弃,迅速取旁边水罐,往华容嘴里直灌。华容终于顺利吃到了不具的糯米磁。

    韩朗见华容有了救,气还是不顺,一把揪着他的头发,就往棺材边角撞去,“吃不死你!”

    眼看着青葱华容头上就能开出血红花,韩朗又巧妙收势,改送为甩,将华容推倒在地。

    华容四脚朝天,背向地跌,落地还枕着那个烂木鱼,这回干脆一口气接不上,昏了。

    韩朗气得揪揉自己眉心,切齿磨牙,“又装昏!”说完,跨步冲过去,攥起华容的衣领,就想抽巴掌。眼见华容的脸又癯瘦了许多,想他必定是守灵这几日吃了不少苦,手便硬生生地搁在半空,语气保持着冷漠,“不醒,我割了你的舌头。反正留着也是摆设,没屁用!”

    华容闷咳了两声,回喘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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