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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色王国-第5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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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塞梯尼亚兹根本不知道‘加托’是什么意思。至于内格罗港,更是

  “‘加托’的意思就是猫。这是给那些黑心掮客取的不好听的绰号。他们盘剥工人简直是些人贩子。大卫,在我和伊莱亚斯来这里以前,有关公司都委托私人代理招工事宜。公司伤脑筋的事很多,不可能对这些代理处一一检查。结果,那些工人深受盘剥,而且现在继续受剥削。有些‘加托’竟向他们从东北地区招来的工人索取高达工资百分之五十的佣金。”

  “这事你们跟雷伯谈过没有?”

  “谈过。他授予我们全权处理这件事。他知道不然的话,我们就不肯留在这里了。眼下我们正在卡断‘加洛’的财路。我们在贝伦和贝伦以南的马拉尼翁州首府圣路易斯各设立了一个招工处。以后还要在里约热内卢和圣保罗再设两处,专门招收由我们加以培训的技工。我们将把信得过的人派到那里去,还要对他们密切注意,严加监督,我们一定这样做。”

  比较起来,内格罗港口镇问题更为棘手,似乎根本无法解决。那里平地冒出来一个棚户区,日前已有一万五千人,而且人数还在迅速增长。

  “大卫,这件事我们和雷伯也谈过。可是他根本不想采取什么措施。他说,内格罗港在地理上和政治上(我看在经济上同样如此)都超出了我们的管辖范围,这话也有道理。他觉得那个地方与他的事业毫不相干。我们怎么也说服不了他”

  这个自发形成的棚户区里住着来自巴西东北部的贫苦游民,他们因为不符合招工条件或其他原因被招工代理行刷了下来。他们住的地方根本不能称之为“房屋”,只不过是架在桩脚上的一些破烂窝棚。他们挤在那里,一心指望有朝一日能混进那个有工可做的新黄金国。内格罗港口镇差不多就在多拉达岛对面只是在内格罗河的另一岸,相隔仅十五公里左右。

  “大卫,这种局面会迅速蔓延开来,变得十分可伯,而且现在已经相当可怕了。在世界各地,我们见过许多类似的情形,知道它蔓延开来有多么快。不出三年,这个局面会变得无法收拾。可是雷伯连听都不要听。他认为内格罗港位于河边,不但巴西海军有责任管它,巴西欧府也应对它负责。他说,只要他提供哪怕一丁点儿帮助,第二天人数就会发展到十万,接着就会发展到上百万,甚至更多,所有的人称会被他的慷慨吸引到这里来。他说他无法救济世界上所有的穷人。

  “大卫,雷伯变了,和过去不一样了。他把实现自己的梦想放在高于一切的位置上。你知道我们甚至有怎样的想法?我们认为,他眼看这个恶性肿瘤就在他的领土对面大量增生、迅速扩散,恐伯未必不太高兴。因为这样一来,全世界便可以看到,他做成了什么事业,而别人却不愿意或没有力量,这样他世人可以两相对比,作出判断”

  一九七四年以后,大卫·塞梯尼亚兹曾多次与魏茨曼夫妇会面,有几次是在纽约。魏茨曼夫妇在纽约有一套小公寓,房间里挂满了各种肤色的儿童的照片,其中也有他们自己的两个儿子、三个女儿以及浩浩荡荡一大群子女的子女。据塞梯尼亚兹所知,埃塞尔和伊莱亚斯·魏茨曼夫妇是世上仅有的两个人,他们一方面了解雷伯·克立姆罗德其人,知道他富可敌国、英才盖世,另一方面对他仍能保持客观态度,尤其难得的是敢于对他的一贯正确表示怀疑。

  别的王臣都从心底里惧怕他,但仍盲目地忠于他。

  否则,在王国的建设全面铺开到行将告成的十三年间(一九六七年到一九八○年),他们所表现出来的那种难以置信的拼命精神,又该如何解释呢?大卫·塞梯尼亚兹本人有幸成了这段历史的见证。

  从一九五○年到一九八○年,投入亚马逊尼亚的资金达九十一亿五千万美元。数字是大卫·塞梯尼亚兹提供的。他是唯一能够做出这种估算的人(克立姆罗德自己是否保留着如此精确的记录,不能肯定)。其中六十亿来自雷伯个人,其余的是以自身的利润用于再投资。自从王国有了财政收入,便开始自给了。

  至少,这一切不是向壁虚构的。


  有一天,王告诉塞梯尼亚兹和塔拉斯,引出后来其它许多规划的一个原始设想是这样的,他意识到,世界范围的信息爆炸,最迟到八十年代,必然会导致纸张短缺。唯一的解决办法是大规模发展林业,才能为造纸工业开路。

  事态的发展证实他有先见之明。

  五十年代,他想征服世界的念头与帮助印策安人生存下去的愿望直接发生冲突。他同时追求着两个相互抵触的目标。为了得到他需要的树木,以后又为了得到他可以在那里创造自己的世界的土地,他摄取了他要保护的印第安人祖祖辈辈居住的森林和土地。他怎么能如此自相矛盾呢?这是一个谜。创业的强烈欲望压倒了人道主义的感情。

  林业专家恩里克·埃斯卡兰特从一九五三年起便开始寻找生长迅速的树种。道理很简单。亚马逊河流域的森林中有着几百种树木,其中大多数不适合用作造纸的原料。此外,这些树长成材需要半个世纪或更多的时间。通过调查研究,埃斯卡兰特和他的助手们选出了三种树:棉兰老桉、可在洪都拉斯找到的加勒比松和从亚洲移植来的云南石心梓。他们决定用这三个树种在尼日利亚和巴拿马做最后试验。这些树的生长速度出乎意料地令人满意,棉兰老桉的成材期是二十年,加勒比松十六年,而石梓只消六至七年。开发工作始于一九五四年,先把乌巴尔多·罗沙用钻石买下的地清理出十万公顷左右。二十五年后,造林面积已近一百万公顷,其中三分之二种了石梓。

  起初,纸浆厂和供应能源的热电厂是按分散的原则兴建的。计划规定总共要建十四个厂。一九七八年,乌韦·索别斯基完成了这一任务,但不久他又用大型设备取代了其中部分厂。这种更新换代的大型设备将会首先引起公众的注意,甚至在较小的程度上也会引起国际新闻界的注意。它由四个庞大的单元组成,实际上就是一个既能生产纸浆又可发电的工厂。整套设备长约二百四十米,宽四十五米,高五十七米,相当于一座占地两个半足球场的十二层楼房。

  这套设备由保尔·苏必斯、韩某和塔多伊兹·特普弗勒主持的三家公司提供资金,在日本吴市的一个造船厂制造。一九五一年,乔冶·塔拉斯曾和该造船厂签订一些协议书。日本人直接在浮坞上制造了这些庞然大物。

  由于这些庞然大物无法通过巴拿马运河,同时也为了避开南美洲南端合恩角附近“咆哮的四十度”(注:大西洋上南纬三十—五十度间的海域,经常会出现风暴),负责把设备运到亚马逊河口的尼克·佩特里迪斯选择了另一条航线:从日本内海出发,走纪伊水道入太平洋,经南海进印度洋,绕过好望角,最后横渡南大西洋,全程二万六千公里,历时三个月。

  这些庞然大物到达内格罗河,进入达席尔瓦手下的人特意为它们建造的于船坞。做坞墩的七千五百多根柱子,用的是一种质地异常坚硬、几乎完全不会腐烂的亚马逊河流域特产“马卡伦杜巴”原木。干船坞既能抽水,也能潜水,所以随时都可以把这些浮动的工厂重新送回海上去,需要的话,还可以挪往世界上其他地方。

  一九六七年铺设了运输原木的铁轨,把原先由卡车承担的繁重运木任务接替下来。总体规划中要铺设的一千公里铁路,到一九八○年五月一日,已铺了四百八十公里。一包包的纸浆装上佩特里迪斯兄弟的轮船,出口到欧洲、美国、日本、委内瑞拉。纸浆厂的生产能力是每天二千二百吨,一年便是八十万吨。

  一九五四年,第一批锯木厂设备安装完毕。但最现代化的一座采用激光技术的锯木厂建成于一九七九年。仅这一家厂就可生产四万吨木材和纤维板。

  一九七六电一家年产量为二十五万吨的新闻纸厂也投产了。

  在开发地下资源方面一项开采加工高岭土的计划于一九七二年上马,年产二十五万吨。这仅仅是从一条估计储量为六千万吨的矿脉中开采出来的,全部储量约为一亿吨。这种防火的粘土在化妆品和药品制造业中用作包装材料。用于砌高炉的矾土耐火砖,也于同年开始生产。

  第二年,一家耗资三十亿美元的铝材轧制联合企业,在王国境外的贝伦附近上了马。投资的除了王的九家公司(它们重新组成一个控股公司),还有一家美国公司,一家加拿大公司以及巴西圣保罗的一家公司。这个联合企业虽建在境外,它加工的原料却来自铝矾土储量估计为二亿六千万吨的王国境内。

  让·科尔切斯科的勘探队已经查明,除高岭土和铝矾土外,有待开发的资源还有磷酸盐、氟、镍、钍、稀土金属、铂。当然,黄金、钻石、绿宝石和次等宝石也在计划之内。不过,后一类矿藏是王的秘密财产,它们的蕴藏量科尔切斯科只向雷伯·克立姆罗德一人汇报。

  想必王就是靠这项收入充实他的“内帑”的(“内帑”是塞梯尼亚兹的说法)。


  在农业方面,埃斯卡兰特和黄森负责的十八个公司干得十分出色。每个公司都有一位巴西籍低级受托人主持,他们根据委托协议书隶属于若热·索克拉特斯和埃默森的儿子内尔松·科埃略。大米原先只打算供给王国自身的需求,后来却很快成了王国的主要农产品。一九六五年,大米开始向一直缺米的巴西市场出口。总体规划要求把二十二万公顷水淹地或准水淹地种上水稻,根据黄森的估计,每公顷半年可收获五吨粮食,这一估算后来得到了证实。一九八○年五月,这项了不起的计划已实现过半,后来又建成一百四十个粮仓(每一座的储容能力为两万吨)。两座每小时可加工三十吨粮食的碾谷厂,从而使整个生产过程配套成龙。

  畜牧业在所有种植加勒比松的地区发展起来,到一九八○年已有十二万头牛。往南在靠近亚马逊河的地方,则饲养猪和家禽。一九七二年,畜产品已经完全能满足国内的需要,次年使开始出口。

  一九六六年,埃斯卡兰特和一位杰出的巴西专家马德拉创立了一个农业试验中心。主要研究顷目有可可,以及其他传统经济作物,如三叶橡胶树、帕拉果、柑桔、油棕搁、甘蔗、木薯、大豆等。试验证明可可很适宜种在石梓种植园里。

  一个科学研究机构成立于一九七四年。自一九七五年起,该机构即从事天然气开发,并研究如何从甘蔗和木薯的混合物中提取可燃物质,以期最终获得甲酵与甲烷。这些科研项目的主要目的是想做到燃料完全自给,建立一套合理的能源开发体制。

  第一个五年计划于一九六二年全面完成。一九八○年五月,第五个五年计划正在执行中,它的目标有百分之六十已经达到。

  到一九八○年五月一日为止,除了塔拉斯、塞梯尼亚兹、王臣,也许还有为数不超过五六十名的男女高级技术人员、飞行员和无线电话务员,此外谁也不知道雷伯·米歇尔·克立姆罗德究竞是什么人。

  报纸、书刊甚至从未提及他的名字,更没有登过他的照片。
公鸡中的战斗机 at 2007…8…20 15:16:21 
装一条木腿的海龟 —— 8




  一九七六年六月,突多尔·安盖尔因心脏病猝发去世,当时他正驱车行驶在圣莫尼卡的大街上。这位罗马尼亚裔的洛杉矾律师是负责多方面业务的王臣。不过,经手最多的还是有关金矿的事务。

  九天之后,即六月二十八日,雪莉·塔拉斯在癌症的折磨下挣扎了十余年后也去世了。

  大卫·塞梯尼亚兹从王那里听到了这个消息。

  “什么时候?”

  “三小时之前。”

  雷伯的声音有点异样,过了一会儿塞梯尼亚兹才明白是什么原因。

  “你是在飞机上和我通话吗?”

  “是的。两小时前我们离开了里约热内卢。在直接去波士顿。你是不是也到那儿去?”

  也许可以说,没有什么比雪莉·塔拉斯的死更使塞梯尼亚兹伤心的了。他认识雪莉·塔拉斯已三十多年。三十多年来,他一直象对母亲一般敬爱她。她的去世使大卫陷入深深的悲痛之中,虽然并不感到意外。医生早在四年前就已认为她没有希望了。

  出乎意料的倒是这次王本人竟亲自前往。

  “那时,”塞梯尼亚兹后来回忆道:“我已经有一年零三个月没见过他。根据雷伯的特别指示,凡是需要他过目的文件我都让玛尔尼·奥克斯转交。在文件中,我几次指出,由于他提取的款项金额越来越大,我正面临着财政上的困难。三天后,文件由杰思罗手下一位匿名信使送还给我,上面标明:‘绝密。面交收件人。’一张附条上写着:‘情况我知道。望尽力而为。’我记得,当时我是这样想象他的:光着身子,额上套着绿色蛇皮头箍,头发披到肩头,在危机四伏的丛林深处,置身于未开化的印第安人之间却得其所哉,天晓得吃着什么东西,一边还能对我实行遥控指挥。比如说,他给我的另外几张附条中写着:‘萨格勒布联合银行,帐号583452LM67,未把那笔十一万二千六百美元的款子转来。为什么?RMK。’。‘我已要求从德黑兰的伊朗启夏瓦兹公司撤回全部资金,但至今尚未完全撤回。此事请照办。RMK。’

  “现在我获悉,他总算露面了,目的仅仅是参加在缅因州一个偏僻的乡村小公墓举行的葬礼,在那里陪伴一位刚刚失去妻子的朋友”

  乔治·塔拉斯当然也记得。

  雪莉是上午九点钟左右在医院里去世的。从某种意义上说,这倒是一种解脱。在她生命的最后一个半月里,医生天天结她注射吗啡,剂量越来越大,她几乎终日不省人事。如果称一下的话,她临终前那几天的体重恐伯只有三十公斤。这情景勾起了塔拉斯奇怪的联想,他眼前仿佛又出现了达豪和毛特豪森集中营里的那些幽灵。

  及至一切告终,他没有失声痛哭,也没有让半点悲哀流露出来。他这人和眼泪无缘。他的想法十分明确,而且早就打定了主意:谁也不通知。一旦通知人家,将会发生什么事,他知道得太清楚了:他从前在哈佛教书的的学生和同事都会匆匆前来,雷莉那些多得数不清的出版界朋友也会赶采。她生前在评论中对一些著名作家时而满腔热情地支持,时而痛痛快快地批评,这些作家也会觉得有必要到缅因州来吊唁一番。

  只有一个人,他犹豫着是否要遇知:大卫·塞梯尼亚兹。雪莉把大卫当作他们的儿子—般看待。他在医院里甚至已经拿起听筒准备往纽约挂电话,但又改变了主意,他心情沉重,一种强烈的孤独感把他紧紧包围起来。“上帝啊,这是怎么回事?其实我好几个月以前就知道她即将死去,现在她真的死了。”尽管如此,他依然能自我解嘲。即使是现在,他仍抱着一种嘲讽人生的态度,他无法想象自己怎么在电话里谈这等事情。“塔拉斯,你会一下子哭起鼻子来,还是别出这种洋相吧。”

  也许是受到一种反作用的驱使,他立即着手做那些急需办理的具体事情。他租了一架飞机,并定好一辆柩车在班戈与飞机衔接,办里了把一具尸体从一个州运到另一个州所需的各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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