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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色王国-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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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消息宣布以后,一项石油增援计划便付诸实施,这项计划安排每天装运五十万桶来自美国、加勒比海和委内瑞拉的石油去欧洲。

  运河持续封闭了六个月。油船从波斯湾到欧洲不得不绕道好望角。这段航程有一万一千三百海里,只有大吨位的船才经得起。

  雷伯·克立姆罗德和古兰德里斯最先预见到将有所谓的“超级油船”出现。苏伊士事件使大多数希腊船主——里瓦诺斯、库卢昆李斯、埃姆维里科斯、古兰德里斯、维戈蒂斯、奥纳西斯、尼亚霍斯——发了财。他们常在伦敦的皇家咖啡馆碰头,一天晚上,他们就在那里举行狂热的庆祝活动。丹尼尔·路德维希净挣了一亿美元。

  那么雷伯·克立姆罗德呢?从一九五六年十一月二十日算起,单单油船的吨位他就拥有四百多万吨,使用了八十一个不同业主的名字,这种局面实际上一直持续到一九六八年。他的利润不到一年就超过了五亿美元。


  约尔·白尼适后来说,那次代号为“卡德什”的行动的第一阶段他参加了,那次行动有两个目的:压缩巴勒斯坦人在加沙的袋形阵地;攻占地处西奈最南端的沙姆沙伊赫。当时有十六架达科他式运输机被调来把伞兵部队空投到距离苏伊士运河仅四十公里的米特拉山口。白尼适坚持再三,才获准上了其中的一架。顺利着落以后,他走了近两个小时,到达帕克上校的纪念碑(帕克是一九一○至一九二三年英国驻西奈的总督)。第三天,十月三十日晚上,他看见第二○二旅在二十八小时内赶完三百公里路程,从以色列正式边界到达米特拉山口。
公鸡中的战斗机 at 2007…8…20 15:11:44 
十一月六日,他返回特拉维夫;他的假期已满。(他利用一年一度的假期作了这次西奈之行。)

  一九五六年,他三十一岁,有上尉军衔,然而他实际上是在以色列政府机构或谍报部门工作。

  在特拉维夫,他获悉自己的下一个目标是:前纳粹秘密警察的犹太处处长阿道夫·艾希曼。

  他于十一月二十五或二十六日前住罗马。十二月初在意大利首都与雷伯重逢,按照他的说法,叫做“分久必合”。已知他们在克立姆罗德去南美处决埃里希·施泰尔之前见过面,而在这两次会晤之间他们是否还见过面,在什么时候,为什么事情,用什么方式,白尼适均末提及。

  塞梯尼亚兹只知道约尔·白尼适这个名字,此外对这个人一无所知。

  塔拉斯就不同了。他去过几次中东,曾两次见到这个以色列人。一九七八年夏天,当一个以色列政府代表团访问美国时,白尼适还去拜访了塔拉斯,并在缅因州他的家里度过一个周末。那时,苏伊士事件已过去好多年了,也许白尼适知道克立姆罗德对塔拉斯很信任。反正,他回答了塔拉斯提出的几个问题。

  他说,自一九五○年以来,他与雷伯“经常保持着联系”。“我很喜欢他,估计他对我也有好感。”

  增拉斯没有问他关于苏伊士事件的问题。也没有问杰思罗的事。

  塔拉斯相信,杰思罗那个出色的秘密组织,很可能是由一位老资格谍报专家构想出来的。而这个问题他倒是向白尼适提了:在把阿道夫·艾希曼捉拿归案这件事情上,雷伯是否起过什么作用?

  白尼适先是摇摇头。然后他说:“不是直接的。”


  雷伯·克立姆罗德要介绍给尼克·佩特里迪斯和保尔·苏必斯的另一个人(不过只是为了在这次紧迫的油船行动中合作),是个二十九岁的黎巴嫩人,名叫奈西姆·沙哈则。苏必斯的聪明是显而易见的,甚至有点近乎卖弄,他立即给佩特里迪斯留下很深的印象。相形之下,在另一名副手的人选问题上,尼克认为克立姆罗德至少这一回是犯了错误。

  奈西姆·沙哈则这个年轻人的一付表情冷漠得近乎做作,尖细的嗓门几乎象女人的声音,看样子他对女人和甜食比对做生意更感兴趣。象他这种类型的人,到了五十岁想必已是大腹便便、童山濯濯。

  佩特里迪斯之所以对这个黎巴嫩人的到来不那么热情,还有另外一个原因:他跟他兄弟托尼是克立姆罗德信得过的人,从一开始就负责海运方面的事务。他们很有理由认为自己干得很好。在一个短得惊人的时期里,他们从一艘货船发展到十六艘油轮,然后又发展到整整一支船队,总吨位仅次于早在三十年代就开始创业的丹尼尔·路德维希,而且总有一天他们会超过路德维希。尼克和托尼觉得这样神速的扩展,他们是有一部分功劳的。雷伯把苏必斯硬塞进来,已经使佩特里迪斯不快,直至这个法国人显示了他的才于,尼克被伤害的自尊心才得到抚慰。

  另外,霄伯透露的这一雄心勃勃的计划,又使人员增加成了顺理成章的事。

  “可是也不该把一个讨厌的阿拉伯人塞给我们!”尼克对托尼说。

  沙哈则在薄暮时分到达戛纳。偏巧这时苏必斯正站在窗口。那四辆停成一排的劳斯莱斯轿车已引起他的注意。一群金发女人个个浓妆艳抹、身段优美,就象突击队在塞得港登陆那样悠闲自在地从车上下来,这更加激起苏必斯酌兴趣。他突然大笑起来,说:“你们快来看啊!”雷伯和尼克走到窗口,正赶上沙哈则出现,他神情傲慢而冷漠,略带几分得色。他走进饭店时,那付气派,就象刚把这栋大楼买下来似的.

  苏必斯注意到克立姆罗掐的眼睛里现出诡谲的神色,便问:“你不是提到过一个黎巴嫩人吗?”

  “是的,就是他,”雷伯答道,显然,他对这一切十分欣赏,“他马上就要到这儿来。”

  足足二十秒钟过去了,但终于有人轻轻地敲了敲套房的门——从五点钟起雷伯他们就在这儿开会。苏必斯去应门。进来的奈西姆是个矮胖子,左手食指上戴着一枚有好几克拉的钻戒。他用不带半点外国人口音的法语跟苏必斯打招呼,又用英语同佩特里迪斯寒喧,那种过分讲究的腔调酷似一个尚未变音的哈罗公学学生,末了再用德语向雷伯问好。然后他坐下来,在以后的两个小时里,没说过一句话,不时把眼睛闭起来,好象突然感到困倦不堪,看到那位美国人和那位法国人频频投来惊奇的目光也安之若素。

  雷伯若无其事地继续说他的正事。他谈了他的一个关于石油运输的重要设想,就是要改装尽可能多的船,使之也能载运石油以外的货物,目的是避免没有收益的返程空驶。这在当时是一个新点子。

  他们着手进行复杂得可怕的计算,这要涉及众多的方面,还包括兑换率。有过理工科学历的苏必斯准备在计算中一显身手。

  这时,沙哈则用他的尖嗓门说:“别浪费你们的时间了。确切的数字是”

  于是他洋详洒洒地报了一大串当场算出来的数字。

  在所有的王臣中,奈西姆·沙哈则无疑是最怪的一个,但是,他那种少见的无精打采的样子,掩盖着一副恐怕连魔鬼也甘败下风的头脑。他是唯一对雷伯使用法语呢称的人(迪耶戈对雷伯那种熟不拘礼的态度除外,因为他不是王臣,他是雷伯的影子),也是唯一能比雷伯算很更快的人,在这方面他是个十足的天才。他还有别的天赋,正象他在计算方面的才能一样藏而不露。在石油领域里,有两个人试图绕过一些大公司组成的漫天要价的垄断集团,直接与产油田的阿拉伯酋长们打交道。其中一个是路德维希。他固然取得了部分成功,却也招来许多问题,问题之一就是遭到联合抵制。这对他损害很大。另一个人是雷伯,他这方面一切进展顺利,毫无困难;由佩特里迪斯兄弟、苏必斯和奈西姆·沙哈则组成的班子就象一支室内乐队那样协调,其中的大提琴手由一位叫阿洛伊斯·克纳普的瑞士银行家担任。

  要不是在苏黎世发生那段奇特而又悲惨的故事,雷伯·克立姆罗德是决不会遇上克纳普的。








王臣 —— 6



  十点整,一对男女走进银行。这家银行坐落在苏黎世车站大街上。

  这是一座豪华又庄严的建筑。墙上挂着许多昂贵的油画,到处是洁白的大理石和种在箱子里的红色天竺葵,敞开的保险库就象一座神龛,里面陈列着不明年代铸造的各种金币和五颜六色的外国钞票,有些是相当罕见的。人们置身其间,会不出自主地放低说话的声音。哪怕是一只打火机掉在地上的声音,也会引起恐慌,至少会让大家吓一大跳。

  这一对男女十分引人注目。

  但两人并不协调。

  女的穿一身白色的克里斯蒂昂·迪奥(注:法国著名时装设计师)套装,脖子上挂着非常珍贵的绿宝石钻石项练。在穿着夏尔·茹尔丹皮鞋踏进这家瑞士银行的女人中,数她最漂亮。塔多伊兹·特普弗勒只瞟了她一眼,就神魂颠倒了,当时他二十六岁,任襄理之职。

  比较费解的是,这个年轻女人的同伴同样让特普弗勒难以忘怀。那男的又高又瘦,一举一动给人以很有自制力的印象。他有一双惊人的眼睛,颜色很谈,可是十分深邃。但最主要的是,他与这个美得出奇的年轻女人在一起显得很不协调。他穿一件掉色的蓝布衬衫,是那种带肩袢和口袋上钉纽扣的式样,裤子也是同样的颜色和布料,一双黑色的平底船型便鞋倒是仔细擦拭过,但已经很旧了。他肩上还背了个上黄色的布袋。

  特普弗勒记得是这个年轻女人首先走到一名出纳员的窗前。她两肘往柜台边上一搁,朝窗口里边那个人嫣然一笑。

  “你会说沙马塔里语吗?”

  “不会,太太。”他答道,“实在抱歉,”沃尔夫冈·米勒根本没听说过有这种语言。

  “一句也不会?”

  “一点儿也不会。非常抱歉,太大,”米勒说。

  那女的又桀然一笑,甚至比刚才的一笑更加妩媚,说起来好象不大可能似的。

  “没关系,”她说,“我只是想知道一下。”

  这时,那男的也走过来,扬起一道眉毛,似乎在问是怎么回事。

  “一句也不会,”女的说。“真怪,不过就是这么回事。”

  男的也把胳膊肘搁在柜台边上,把布袋放在身边,然后问道:“不过也许你能说英语吧?”

  下面的谈话是用英语进行的。

  “是的,先生。”米勒开始显得有些紧张。

  “德语呢?”

  “我也说德语,”米勒答道。

  “法语?”

  “是的,先生,也说法语。”

  “大概也说意大利语吧?”

  “会一点儿,先生。”

  “可是西班牙语不行?或者依地语?希伯来语?葡萄牙语?阿拉伯语?波兰语?”

  “看样子他不象能说波兰语,”女的说,“这是很明显的。”

  她第三次露出微笑。

  “请别见怪。其实,我觉得你很有吸引力。只不过你要是能说波兰语,我会感到非常奇怪罢了。”

  “不会,先生,”米勒说,“那些语言我都不会。对此我实在抱歉。”

  塔多伊兹·特普弗勒注意到了他的下属那付焦急的神态,认为自己该过问了。他来到出纳员米勒的窗口那儿,正好那个男的在用温和的语调说:“尽管存在这些小小的困难,我仍然相信我们可以打交道。”

  “我能帮你什么忙吗,太大,还有你,先生?”特普弗勒问道,“先生的贵姓是?”

  “斯利姆·扎帕塔,”那人面无表情然而彬彬有礼地说。随即他又伸出细长的食指,示意特普弗勒走近点,向他附耳道:“说实话,那不是我的真名。我在这儿用的是化名。要是你能为我保密,我太感谢你了。”

  “他准是个疯子,”特普弗勒心想。“要不就是个古巴人。现在巴蒂斯塔下了台,一个名叫菲德尔·卡斯特罗的取代了他。最近几个月,瑞士出现了许多古巴人,他们带着的钱正是哈瓦那的新当权者垂涎三尺的目标。”

  “我无非想把一张支票兑现,”那男的说。“也可以说,提一笔款子。”

  “那是再简单不过的,先生,”特普弗勒说,那股飘逸劲儿以后他夜里睡不着觉的时候总不免要回忆起来。“只要承蒙不弃,在敝行开过户”

  “我有户头。”那男的说,“不过我什么支票也没带。能不能麻烦你给我一张空白的现金支票?”

  特普弗勒提到了若干必要的手续。只要手续完备,他以及银行的全体雇员,且不说整个瑞士联邦,都将听候扎帕塔先生的吩咐。如果他开的是密码账户,那就更不在话下。是不是?

  “是的,”那人说。

  他们走进旁边一个不太引人注意的办公室。手续办好了。斯利姆·扎帕塔有礼貌地按了手印,说出了他的秘密帐号、他的姓名的三个缩写字母RMK,甚至同意出示护照。

  雷伯·米歇尔·克立姆罗德。

  特普费勒从没听说过这个名字。他很快地请示过上司之后,便去拿了一张空白支票。

  “手续完备,”他回来时觉得有必要这么说。“你只要写下所要提取的金额就行了。”

  “我身上没带笔,”扎帕塔—克立姆罗德斯斯文文地说。

  这时,特普弗勒才又一次吃惊地注意到,那个年轻女人已在一张柔软的矮沙发上坐下,显然想要打盹。她已脱去鞋和袜,这会儿正在卸去她的迪奥套装。

  现在她身上只有一副胸罩和一条带花边的短裤。

  “有什么不妥贴的吗?”那男的问。

  特普费勒咽了一口吐沫,把全部注意力集中到写字桌上。

  “没什么,”他说。“一点没什么,先生。”

  支票放在桌上。他看见的是倒象,不过上面的数字自然不会看错。只见那只又大又黑的手写下一个很小的“1”,然后是个大不了多少的“0”。

  “我是写得小了一点,”扎帕塔—克立姆罗德认真地解释说,“我觉得这样可以少花一点,留有余地。”

  第二个“○”,接着是第三个

  “我想要条毯子,”那年轻女人说,“我有点儿冷。”特普费勒下意识地抬起头来,可是立即又为此而恨不能自杀。这会儿她已完全光着身子,脖颈枕在两只手掌上,右脚跟搁在左脚腕上。

  “这位先生会把我们的支票拿去并兑现。而且他肯定愿意——”

  “对极了,”特普弗勒说,“对极了,对极了。”

  他开始感到自已有些意马心猿,便把注意力重新集中到支票上。

  第五个“0”,第六个,第七个

  “我的上帝啊!”特普弗勒暗叫,“我的确是在和疯子打交道。”

  第八个“0”,然后是个“3”,然后是逗号,然后是“45”。“好了,”扎帕塔说着把支票转了九十度。

  他那双灰色的眼睛直盯着特普弗勒,毫无表情。特普弗勒咳嗽起来。

  “对不起,”特普弗勒说, “你漏填了大写数字,你还忘了加逗号。”

  扎帕塔—克立姆罗德似乎颇感诧异,他把支票拿了回来。

  “没那回事,”他说,“逗号明明在这。‘3,45’是地道的欧洲写法。这是没有疑问的。在这儿。亲爱的,你能过来一下吗?”

  特普弗勒低首垂目,津津有味地研究起自己的膝盖来。

  “这是个非常可爱的逗号。”那年轻女人的声音说,“我看不出这里有什么不对。这些银行家就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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