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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贝战争 作者:瑛子-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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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不满和怨恨发泄在无辜的女人身上。”
  “呵,”赵挥冷笑,“柳法官,请你不要把我想得那么龌龊,你如果一定要继续侮辱我,那我只有两个字,出去!从这儿离开!”
  “我想知道你究竟什么目的?你纠缠叶律师到底安的什么心?”柳志文快要气疯。
  “昨晚不是已经告诉你了吗?健忘是吗?好,再重复一遍,我是个男人,叶律师是个女人,漂亮、可爱、魅力四射的女人,一个男人被一个女人吸引,情不自禁想靠近她,这不够吗?”
  “无耻!”
  “当然,有的事情单凭一厢情愿还是不行的。看到了吗?门口那两只大红灯笼,就是那个特殊的夜晚,叶律师送过来给我过节用的,你还有什么不理解的吗?”
  “赵挥,你觉得你赢了吗?你让我鄙视!”
  “随你,你有鄙视的权利,我尊重你的权利,行了吗?”
  那两只悬挂着的大红灯笼,像两只嘲讽的眼睛瞪着柳志文,柳志文的心痛苦地抽搐着。从来没有遭受过这样的屈辱,他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当晚,回到了家里,他红着两只眼,黑着一张脸,在父母的注视下,默默地扒了几口饭,然后头了不回地走进卧室,砰地关死了房门。张金芳和柳洪亮面面相觑,柳媛媛也吐吐舌头,气氛紧张得令人喘不过气来。
  柳媛媛来到屋门口,小声地叫着:“哥,哥!”
  屋内一点动静也没有。柳媛媛在母亲的示意下,拧开门轻手轻轻脚走进去。只见柳志文直挺挺躺在床上,黑着灯,看不清他的脸色。
  “哥,你去找过他们啦?”柳媛媛站到床边,小心地问。柳志文一言不发。她又道,“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一厢情愿对这种女人如此痴情,值吗?受伤的人永远是你,长痛不如短痛,为什么不快刀斩乱麻?”
  “出去!你给我出去!”柳志文恼怒地喝斥。
  柳媛媛吓了一跳,慌忙出去。
  张金芳走进来。她在儿子床边坐下,喊着儿子的名字,语气里满是无奈:“看得出她并不想回头了,有的事可以忍,有的事不行,咱有咱的尊严,不能因为有短处,就把尊严踩地下,任人贱踏。”
  柳志文眉头紧锁,将脑袋蒙进被里。
  张金芳又道:“算了吧,我那么实心实意地待她,都不能感化她,留不住她一颗心,既然这样,何必强扭呢?”
  “让我静一会儿。”柳志文闷声闷气。
  张金芳生气道:“是男人就该有个男人样子,瞧这副德行,你还是我儿子吗?”
  柳志文呼地一下掀开被子,跳下床三步并作两步冲出门去。张金芳一下子痛哭流涕,担心儿子出事。柳洪亮安慰道:“放心,你自己的儿子都不了解吗?不会有事儿的!”在柳洪亮眼里,儿子永远是一个头脑冷静的人,任何时候都不会做出丧失理智的事。
  82
  柳志文一口气来到旧宅。看到窗口里透出灯光,他飞也似地上楼去敲门。门开了,如馨站在门口,望着门外气喘吁吁的丈夫,她的心脏一阵紧一阵地疼痛。可是她的脸上,依然是麻木,没有任何表情。
  “我需要你的解释。”他盯着她的双眼,“我们谈谈。”
  “还有什么好解释的,你都看到了。”她说。
  就在几天前,她多么希望能够解释,希望他、希望柳家的人,能够听她解释。可是现在,她什么也不想说了,一丁点解释的愿望都不再有,她已经不想去扭转什么,她只想闭着眼睛,随波逐流,顺其自然,任其发展,走到哪一步算哪一步。 
  “我不信。”柳志文双手按住妻子的双肩,摇晃着,“我不信!你没有做对不起我的事!”
  如馨眉头蹙成一团,拨开了他的手,轻轻叹了一口气:“志文,你不是一直想知道那个代孕手术是在哪儿做的吗?现在我告诉你,就是赵挥帮的忙,是他找的人给办的。”
  “他为什么要帮你做这件事?”柳志文尽力克制自己。
  “他知道我的事。”
  “他怎么会知道你的事?”
  “他看了我的病历,觉得我很可怜,主动提出帮我的忙。”如馨说。她本想说我和他同病相怜,可这样一来无疑泄露了赵挥的隐私。
  “你的病历怎么会给他看?这么隐私的事情为什么要让他知道?”柳志文又一次激动起来,厉声质问。
  “别逼我,我不想说得太直白。”
  “我要你说!你说!”柳志文一脸痛苦的表情。
  “因为我们俩有着非同一般的特殊的关系。”
  “什么样的特殊关系?”
  “成年男女,还能有什么样的关系让两个人无话不谈?”
  柳志文大脑嗡嗡地响着,有一种天旋地转的感觉。无法形容此时此刻他的震惊程度。他完全呆住了,一动不动地望着深深爱着的妻子,他无法相信这样的话竟能从她的口里说出来,面对面地说出来。她坦率和诚实的态度,无疑在告诉他,两个人的关系完了。他已经没有退路,也没有挽回的借口。他无法原谅自己的疏忽,也无法原谅她的不忠。她不仅撕碎了两个人的爱情,撕碎了这个家庭,还残忍地撕碎了他的自信,他的尊严,撕伤了他和亲人的心灵。
  如果她是一时糊涂犯了错,如果她能忏悔错误恳求原谅,他想他是能够宽容能够原谅的。可是,她的态度是如此坚决。她目不转睛地看着他,她也流下了眼泪,她咬着嘴唇,再次说了一声“对不起”。
  看来,她去意已决。柳志文浑身仿佛掉进冰窟。这一刻,他发现自己爱这个女人到心痛,又恨她到切齿。他还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被一个女人任着性子摆弄。她凭什么随心所欲摆布别人?他靠墙站着,沉默着抽完一支烟。为了维护一个男人最后的尊严,一支烟后,他望着她的眼睛,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离婚!”
  上帝,请别,请别说这个男人不够宽容,他觉得自己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
  这些年来经手离婚案子无数,柳志文看惯了那些三天一吵两天一闹、每吵闹必喊离婚的夫妻。许多吵闹着离婚的夫妻,一次次把诉状递上来,又一次次撤回去,闹了多少年也还是离不了。就像他这样的,结婚以来就从没动过离婚念头,突然有一天愤怒地提到离婚,就干脆利落地去办手续的,连他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就像电影情节一样,难道十年的感情积蓄,就这样灰飞烟灭?毁于一旦?
  去婚姻登记处办手续时,柳志文心情复杂,神情沉重。两人坐在长条桌的两头,分头填写离婚协议。财产分割上,一点麻烦没有,两人很快达成协议,现住价值不菲的海景房归柳志文,因为那是当初法院集资建的,沾了柳的光。其他财产诸如旧房、股票等归如馨,因为在现有的金融资产,大都是如馨的劳动结晶。这样分割两个人都感到很公平,彼此没有异议,也没有礼让。填完了协议交给办事员,办事员浏览一遍,立即发现柳志文的签名签错了地方,要求重填。再填一遍又有地方填错,办事员哭丧着一张脸抱怨说,这些文本都是花钱买的,有成本的,如果来这里的人都像他这样一遍遍重填,一人浪费几本协议,一天得造成少多浪费。一向好脾气的柳志文脸色愈加难看,双目圆睁将胸中闷气全部撒向办事员:“罗嗦什么?几页纸能浪费几个钱?待会不给你工本费吗?”办事员还在小声嘟囔,浪费的不是我的钱,是国家资源。柳志文火道:“就你懂节约资源?你叫什么名字?什么服务态度?叫你领导来!我要投诉你!”心里想,这事谁他妈的干过?第一次填这玩意还不允许出错?” 
  办事员小声说了一句“疯子”,白着脸扭身出去了。
  如馨冷冷地看着柳志文,一句话也不说。在她目光的斥责下,柳志文缓缓低下了头。在排队拍离婚照时,两个人的眼泪不约而同夺眶而出。拍完照出来,柳志文问如馨:“还能谈谈吗?我怎么觉得这不是真的?”
  每次给人做调解,他总是这样主张,若非原则问题,就不要随意离婚。即使对方触犯了原则,也要给他(她)机会,实在过不下去再考虑分手。婚姻是个很严肃的事,牵涉双方的家庭、老人、社会影响,怎能如同儿戏,说离就离!他一直觉得,他和妻子在一起已经十年,好日子才刚刚开始,两人的喜怒哀乐、生活习惯早已融在一起,这种心心相印,已是无法复制,不可代替。两人之间本身没有问题,永远也不会有问题,怎么一下子就出了问题?这问题是怎么来的?他觉得太突然,不真实,就像不是自己的事,而是替别人办事。
  可是如馨轻轻却又坚决地摇摇头,她咬咬牙,冷静地回答:“别骗自己了,志文,我对不起你!”
  “如馨,有句话我必须提醒你,因为赵幸儿的事,赵挥对我心存蒂芥,我感觉他在报复我,所以你要冷静一下,重新审视你和他的关系,不要一时冲动中了圈套,最终让自己受到伤害。”
  如馨低着头说:“我也三十多的人了,不是小孩儿,他这个人到底怎么样,我会做出正确判断,你不用担心,我相信他不是那样的人。”
  “他真的爱你吗?”柳志文心有不甘。
  “这你就不用管了。”
  “你爱他吗?”
  “这也不是你要管的事。”
  柳志文自讨没趣,只能把怨气和疑问全咽回肚里。如馨心里也不是滋味,当办事员往离婚证本上按钢印时,她的心也仿佛给压碎。从办事处出来,如馨叫住了柳志文,强调道:“这件事我暂时不想让我们家知道。”
  柳志文明白了她的意思:身患重症的岳母受不得这样的刺激和打击。
  他郑重地点了点头。
  “谢谢!”没有道声再见,如馨头也不回钻进了车子。
  关上车门,她就再也忍不下去,眼泪刷刷而下。
  天空突然下起了雨。雨越下越大,她忽然想起,他没有带雨具。她调转方向回到两人分手的地方,只见大雨中,他的身影已经走远。
  蒙眬泪眼中,她仿佛望到他再次停下脚步,回过头向这边张望。她揉揉眼睛,完全感觉得到他的不舍,感觉得到他对她那份永远放不下的牵念。她已不敢再去看他的身影,猛踩油门让车子飞了出去。
  就那样,柳志文在雨中走着,走着路上匆匆的行人,匆匆飞驰的汽车,都是那样的有目的,那样的有奔头,只有他他是那样的茫然,困惑,从未有过的无助,找不到目的和方向。泪水和雨水混和着在脸上滚流,搞不清楚究竟为什么,上帝要让他受这番惩罚和折磨。他选择了退出,不是因为不爱。因为爱,才无法容忍一丝一毫的爱的不洁。
  爱是无罪的。如果她真的爱上了另一个男人,如果那个男人能够给她幸福,而这份幸福又是自己所给不了的,如果那么,他今天的决定和选择,一定会是正确的。他可以原谅,原谅她为真正的爱情所付出。也可以承受,承受她为追求新的爱情所需要他付出的代价。妻子,一个在他的心里一直是多么美好、多么温暖的词汇,今天,他失去了它风雨中,他一个人走着,或许,此生不会再有人默默地陪着他走,或许,这世上从来就没有哪一种爱,能够分担一生的愁?
  爱,竟是那样的脆弱 
  83
  努力经营了十年的幸福就这样轰然倒塌了。
  婚,就这样离掉了。
  是不是太草率了?如馨一次次问自己。不,一想到那个家,一想到那个被称之为婆婆的老女人,一想到永远不可能再有的孩子,她的心情就会骤降至零度,整个人都会掉进冰窟。
  离开,是因为爱。或许没人有能够理解,有一种爱叫作放手。或许不该用这种残忍的方式去刺伤爱人的心,可如果不这样,已经千疮百孔的感情,还能够复原吗?罢了,罢了。
  离婚后的如馨没有想象中的潇洒。她心情沉重,双腿发软,食欲不振,夜里无法安眠,一连三日,不想见人,不愿说话,足不出户,孤独地呆在冷清的小屋,悄悄舔着流血的伤口。
  毫无疑问,最难过的当属夜晚。躺在宽大的双人床上,孤独得要命。半夜里从床上爬起来看电视,打游戏,天一亮就早早起床,一遍遍试穿满柜子的衣服,站在镜前欣赏自己,总之,婚姻中想逃离,真正回到单身了,又觉得空虚、无聊。她发现,其实自己还没有能力享受这份孤独。
  多年来早已习惯了每晚睡前与一个人说说话,每早睁开眼睛看到一个人的脸,习惯了事事商量,习惯了日日夜夜的相伴如今,这一切都结束了,整个人像被抽去了筋骨,无精打采,丧失了斗志,连工作都失去了动力。邮箱里有一封朋友发来的情感测试。如馨百无聊赖,根据问题如实答了一遍,测试结果与她的状态惊人的一致:表面上你的感情生活也常会引来别人羡慕的目光,但你自己却总是觉得好像久缺了一些什么,也许,你要求太高,也许,是你不够努力。很多时候,你心里想的是一套,做出来的是另一套。
  要求太高?如馨自嘲地笑子笑。这些年来兢兢业业地工作,心无旁骛地过日子,都要求什么了?是否以后,真的要做点高要求?至少对自己要好一点?
  沉寂的门铃突然响起。把如馨从郁闷、失落的思绪中拉回了现实。
  前去开门的时候,有一个念头控制了她的大脑:如果是柳志文,她会二话不说,紧紧地拥抱他,然后无条件跟他回家,然后办理复婚手续。
  事与愿违,站在门外的是赵挥。
  赵挥和以往一样,依然整齐的头型,精致的服饰。又像正要赶赴哪个女人的约会,手里捧着一束含苞待放、娇艳欲滴的粉红色的鲜花。
  “为什么一直关手机?”他的目光落在她脸上。
  “是吗?可能没电了。”
  “你没上班,不工作了?”
  如馨自嘲地苦笑:“这两天在想这个问题,上班是为了什么?挣钱吗?为了活得有质量过得更幸福吗?现在感觉有些变了,一切奋斗的、努力的好像没什么目标了。”
  “我并不主张为了别人的幸福,把所有的苦难由自己来承担,这种做法很愚蠢,因为谁也做不了救世主。”
  “我从来没想过去做什么救世主,我谁也救不了,连自己都救不了。”
  “那就更别惩罚自己,别对自己太残忍,身体折磨出毛病来,不就雪上加霜了?给你,找个花瓶插起来。”赵挥将鲜花递到她手上。
  如馨捧起花到鼻前嗅嗅,连一句谢谢也没有,只淡然苦笑:“在一个女人空虚寂寞的时候送花给她,会让她误会的。”
  “这是含苞待放的月季,不是玫瑰。我的花房种出来的,摘来给你欣赏,愿它给你一份好心情。但如果你不喜欢,可以扔掉它,只要别当着我的面,我不会因此而责怪你的。”
  “既然你亲手种的,又亲手摘来,怎么能扔了?我有那么残忍吗?”如馨故作轻松地笑了笑,转身回里屋找来花瓶,去厨房盛了清水,动作迟缓,一枝枝地插进去。
  “明天别忘了换水,稍加一点点盐,可以开得久一些,希望能给你改善一下心境,尽快走出来,外面的阳光其实跟往常一样。”
  “谢谢,我也是这么劝自己的。” 
  他又道:“我认同庄子的观点,人生很短,逍遥游是最高境界,无羁无绊,不被外物所役使,顺乎自然,这样才能获得真正的快乐和幸福。”
  “有道理。”她笑了笑。
  这一晚,如馨打开手提电脑,用了大量时间查找关于玫瑰与月季的细微区别。找到了理论依据,又拿来与花瓶中的鲜花,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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