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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叛 作者:豆豆-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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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选择生产场地很讲究。”宋一坤继续说,“我的意见,最好租下一座办公楼,离居民区越近越好,而且要气派,要有搞企业的样子。当噪音把居民折磨得无法忍受时,新闻媒体就会出面曝光,尤其是电视台。这个声势闹得越大越好。我方也应该配合调查,主动接受处罚,并大肆宣扬。接着,我方要在卫星电视上大做广告,寻求半成品磨光工序合作伙伴,让所有的人都相信我们
是为了分解噪音,加工合同全部经过公证。而我们就在这个环节上做文章。”
“我明白了。”叶红军说,“用物价部门核准的合成原材料成本价作为依据,向每个加工户收取成本保证金,而加工户拿到的却是普通原料的半成品。也就是说,加工户永远拿不到本金和加工费,我们的人将随着这笔巨资一起消失。”
“是这样。”宋一坤说,“我计划至少推出一百万只半成品,每份合同的起订数至少要一万只,至少要收回来六百万元。”
“这就是说,拨给执行人的运作费是两百万元。”
“我计算过了,完全够用。”宋一坤说,“在广告宣传上要舍得花钱,在树立企业形象和可信度上要舍得花钱,办公设备要高档化,要把每一件道具用活。”
“子云怎么办?他必须得在前台表演,离开他就没戏了,他不可能像我们一样坐在幕后。”叶红军问。
“这是我考虑最多的一个问题。”宋一坤十分有把握地说,“他不必知道内幕,他的角色受害者之一,他只完成规定动作就行了。我对子云的安全负全部责任,我亲自和他谈,你放心。”
“有你负责,我当然放心。”叶红军拿起一支烟慢慢地点燃,沉思着说:“六百万,足以激怒警方了,他们不会放过任何一点线索,他们必须得对近百个受害者有个交代。如果我们的计划稍有不周,那是要掉脑袋的。所以,我们从一开始就要为警方的思路设定死胡同,以静制动,以不变应万变。方子云固然会受到审查,但那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宋一坤。稍有头脑的人都不难发现,在那些散乱无章的现象里,你是惟一能把各处力量凝聚在一起的核心人物。”
于是,宋一坤针对安全问题向叶红军介绍了自己的一些想法——
一、宋一坤以给夏英杰收集创作素材为名居住江州,广泛与报社的旧友接触,造成一种事实。而真正目的在于,密切关注王海等人的动态,了解计划是否正常运作。
二、叶红军不得离开罗马,以自己认为合适的方式与执行人联络。六百万元到手之后,负责保管这笔资金,在保密的同时还必须保证随时可以投入使用。
三、方子云拿到专利和最高权威机构的产品认证之后,应马上在卫星电视经济信息节目里发布消息,寻求投资商合作。在搡作技术示范之后,应离开厂区,专门负责广告宣传和推销、订货,以电话和厂部联系,一切按厂部指令办,一次也不许回到厂区,一举一动都要说得明白。
四、项目实施地点要远离江州,跨省、跨地区,即使它的余震也不能波及江州。
五、执行人的早期证件准备要过细,工作当中不得留下清晰的照片和可查的指纹。不要去做具体的工作,要公开从社会上招聘一批素质较高的职员,对方子云的工作安排要做到公开、公正、有据可查。
六、两百万元的投资款由王海、孙刚分担,因为不能在账面上显示,所以要通过特别渠道筹款,要特别强调保密性,避免警方从资金的变动上判断情况,要考虑到国际刑警协作破案的可能性。
七、对于周立光,在时机尚未成熟时,不向他透露任何消息,也不作任何暗示,避免警方从他的动态判断可能发生的事情。
八、王海、孙刚、方子云、周立光的工作由宋一坤布置,执行人的工作白叶红军布置。叶红军在整个计划没有完成之前,不与方子云有任何接触。
叶红军认真听着,不漏掉每一个字。之后,他默不作声地思考、分析,然后说:“我只对其中的一条有不同意见,就是你讲的第一条。你在江州太冒险了。你是总指挥,所有危险因素都应该在接近你之前被分解掉。这么大的注码,这么大的动作,没有你就全完了。只有保证你的安全,才能保证所有人的安全。再说,这个计划中的大部分人员只听你一个人的,别人谁也调动不了。”
“你有什么建议?”
“不是建议,而是必须。”叶红军说,“我认为,关于王海在江州的工作你完全可以不去管他,现在不是王海急于买,而是皮革厂方面急于卖,主动权在王海手里。子云那方面,有我策划你就可以完全放心了。而你,要么继续留在海南,要么到其他边远地区,你可以读书做学问,也可以是文化考察。”
宋一坤笑了,说:“这话只能明白人才讲得出来。而我,也得见好就收,顺竿儿下去。”
“那么,决定了。”叶红军这才放心。
至此,宋一坤的战略意图全部被叶红军领会了。他像完成了一件大事一样松了一口气,从沙发上站起来,取出最后一张纸交给叶红军,自己点上一支烟,一边抽一边散步,活动一下因坐久了而僵硬疲惫的身体。
利润分配预算草案——
执行人:50万。
方子云:50万,并无偿占有专利所有权和独立开发权。
王海:150万。
孙刚:150万。
叶红军、宋一坤:共同分配一千零六十万。
注:实际收入将高于估算利润,故而江州各种运作费和利息不作扣除。
宋一坤的用心一目了然,他是让叶红军根据自己的作用和贡献为自己申报酬金。这样做是最明智的方式,他既为保守的报价留出较大的修正余地,又有接受过分报价的心理准备。同时也说明,他相信叶红军。
“我自信有足够的自知之明。同时我敢断言,你的分配方案超出了名单上每一个人的最高期望值。像你来一坤这样心大志大的人毕竟屈指可数。”叶红军没有报出具体数目,却表明了自己态度。
“我需要的是数字,不是态度。”宋一坤提醒道。
叶红军在脑子里再三权衡之后,犹豫地说:“如果我要一百五十万,你不会认为我贪婪吧?”
“三百万,定了。”宋一坤将自己心里的那个既定的数目报出来,并解释道:“你的作用远远超于王海,在这个问题上没有半点感情因素,完全是按劳取酬。三百万,我认为是最公道的。”
“三百万,三百万?”叶红军喃喃地感慨道,“老实说,我做梦也没想过一下子会有那么多的钱。”
“结束了,这些问题不谈了。”宋一坤把四张纸收到一起,拿到卫生间烧掉,回到客厅问:
“这次回来你准备待多久?”
叶红军说:“根据现在的情况,我应该明天就回北京,先看看父母,然后为子云的项目出去考察一下,我打算把地点放在四川一带。确定地点后我马上回罗马,争取在较短的时间内确定执行人,同时派人在江州设办事处。”
“我看你还是晚几天再离开海口,等阿杰回来你们见一面。”宋一坤说,“我早就有打算把阿杰送到你那里深造,只是条件一直不成熟。”
“这事没问题。”叶红军轻松地说。
宋一坤说:“资金问题,我到上海向赵洪借一些,除了留足子云的经费之外,争取给你汇过去一百万,你再抽筋扒骨凑五十万,给她租套住房,注册一家公司。什么形式的居留你看着办。”
叶红军说:“其实,我刚才也想提这个建议。夏英杰这个时候在你身边,很可能会招来大麻烦。既然你考虑到了,我也就放心了。”
夏英杰出国的事是宋一坤最后一个议题,现在也谈完了。他看看表,离中午用餐还有一段时间,竟有一种失落感,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
没有人能比叶红军更了解宋一坤了。他站起来笑着说:“我给你找个项目打发时间,你现在做向导,带我出去领略一下海口的风光。”
“这主意不错。”宋一坤说,“不过我可做不了向导,我对海口的了解不会比你这个初来乍到的人知道得更多。”
“这话我信。”叶红军笑道。
两个人离开房间,准备叫一辆车漫无目的地转一转。进了电梯之后,叶红军冷不丁地问:
“你认为,骗局之后于云的专利产品还能开发吗?”
这句话立场完全是站在方子云一边而言的,似乎在暗示宋一坤给方子云出的是一张空头支票。宋一坤理解叶红军的关注,回答道:
“坏事扬千里,专利产品闹点事端同样是一种广告作用。诗人缺乏商业头脑,上当受骗也符合情理。子云作为受害者之一,并不影响他的专利所有权,更不影响将来的开发生产。相反,是知名度提高了。如果我的判断不错,一定会有很多投资商主动找上门来。”
电梯到了一楼,两人出来后穿过大厅往门外走,叶红军又问;“为什么要求执行人的文化素质不必太高,从而感情相对迟钝?”
“还记得你昨天提的那个问题吗?”宋一坤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用反问的方式说:“你问你的角色是什么?”
“你说这个问题留到最后回答。”
“现在这两个问题我一并回答你。”宋一坤说,“对受害者而言,后果是残酷的,如果是你我去操作,谁能保证中途不会动摇?你的角色不在决策者之列,你只是迫于友情的压力而被动地执行命令。”
即便是在策划犯罪,来一坤也能使朋友感受到一种人格的力量。叶红军情不自禁地站住了,看着宋一坤,轻轻地说了一句肺腑之言:“谢谢!”
鹭江宾馆坐落在厦门中山路上,夏英杰和江薇住在这里,而文稿竞价活动在文化宫展厅里举行,乘车约有十分钟的路程。
离开海口时,宋一坤曾再三嘱咐她住宿条件要安全、舒适,并给她准备了足够的旅费。但是夏英杰决定住宾馆则完全是出于对江薇的考虑。如果是她一个人,她不会选择这种高消费。
文稿竟价已经进行两天了。傍晚,她和江薇乘出租车回到宾馆。
夏英杰对八十万元的标价产生不了期望值,所以精神上也没有太重的负担。既然必须得来,她就把这次参与当做一次学习的机会。她关注最多的是别人的作品,特别留心观察别人的长处。
组委会对这次活动做了充分的准备工作,看稿。洽淡、交易一并进行。来自全国各地参加竞价的文学作品近百部,有小说、诗歌、散文、剧本、传记等种类,大部分作者都亲自来了。求购一方人员成份较复杂,有知名企业的经理、厂长,有财大气粗的
私营业主,有出版界、影视界的人士,也有个体书商。交易的方式多样化,作者可以委托组委会代理,也可以亲自参与,买卖双方可以讨价还价,买方之间也可以竞价获取。
竞价作品大多都是名家之作,只有少数作品出自无名之笔。
每部作品的展位上备有醒目的作品内容和作者的资历介绍,标价各有不同,有的以整部书稿论价,最高的标价竟达一百二十万元,有的以字论价,每字最高索价一百元。而大多数作品的标价似乎更现实一些,都在三十万元至二十万元范围之内。
两天里,先后有七个人过目了夏英杰的作品,对作品的主题、构思、文笔都有较高的评价,但对她的年龄。资历、名气深有顾虑,其中有三人报价八万元,终因与标价相差太远而难以成交。她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到的是同一种语言:狂妄。
她是不敢以“大家”自居的,而八十万元的标价又无可争辩地把她推进“大家”的行列,这使她感到窘迫与难堪,在很多作者都坚守在自己作品旁边的时候,她总是有意识地与自己的作品展位保持一段距离,仿佛那八十万元不是一个标价,更是一个具有讽刺意义的神话。
幸亏有江薇陪着她,否则她真会感到孤单。但是她也注意到,江薇不像以前那样健谈了。
回到豪华、舒适的客房,江薇脱掉鞋无精打采地倒在床上,优雅地环境并没有减轻她一天的疲劳,反而加重了精神负担。她对正在卫生间用凉毛巾擦脸的夏英杰说:“阿杰,明天一早把房间退了吧,换个合适的地方住,咱们都不是千金小姐,没必要摆这个谱儿。这里太贵了,又不是公款消费,住着让人揪心。如果这样住到竟价活动闭幕,我非弄成精神分裂症不可。”
根据组委会规定,竟价活动时间为一周。
夏英杰从卫生间走出来,说:“你请了一个多星期的假,那就不是损失了?过意不去的应该是我。”
“没必要,真没必要。”江薇说。
“这事不讨论了。”夏英杰走到窗前,望着下面繁华的中山路,若有所思地说:
“智者千虑,必有一失。这次是一坤判断失误了。也许这次就不该来厦门,也许稿子昨天就该以八万元成交。八万,扣除旅差费、参展费、交易管理费和个人所得税,那还不如在海口成交。”
“那你昨天为什么不决断?”
“为钱和一坤闹矛盾?不值。”夏英杰说,“从维护感情的角度讲,损失一些钱我认为有必要,否则我就没有发言权。这次回去要给一坤摆事实。讲道理,纠正他的左倾机会主义路线。”
江薇仰面朝天躺着,茫然地望着天花板,自言自语地感叹道:
“人哪,真是不一样!”
“什么意思?”夏英杰转过身问道,因为江薇语气里的那种失落与无奈使她感到诧异。
“我真是傻。”江薇像自我检讨一样说,“过去我嘴上虽然谦虚,可心里一直把自己当成才女,当成弄潮儿,还以为自己真是什么人物呢。是你让我长了见识,让我变得聪明一点了。”
“无稽之谈。”夏英杰随口说道。在她心目中,江薇的确是才女,的确是敢闹敢干的弄潮儿。
“你不在我的位置,当然不能体会我的感受。”江薇脑海里浮现出夏英杰刚到海口时的情景,虽然过去快一年了,可仍像昨天发生的一样清晰。她说:“记得你刚来海口时,落魄、凄凉,身上还带着伤,真是一副逃难的样子。这还不到一年情况就变了,我是眼看着你走到今天的。我最深的感触是,你们活得看似平淡、其实一招一式都有章法,不像我没头苍蝇似地瞎撞。你活的有价值,是大空间,我活的是以虚荣为动力的潇洒,说白了就是傻乎乎的少女情怀。而我们早就该超越那种层次了。”
“我可没你说的那么复杂。”夏英杰坦白地说,“其实,来海南之前我根本不知道自己应该干什么,爬格子完全是迫于一坤的压力。”
“我可不认为你真有那么简单。”江薇淡淡一笑,说,“我佩服你,是因为你真正理解人才的意义,而大多数人只是挂在嘴上说说而已。以你的学历、职业和家庭背景,你为得到人才居然把脑筋算计到监狱里,这本身就是过人之举,况且你不惜拿命作赌注让他就范,让他一贫如洗。你既得到了他的头脑、胆识和责任心,又树立了自己的人格形象,有几个女人能有你这样的心机呢?而这笔用手摸不着的财富才是真正的财富。”
夏英杰既不能否认,也不能完全同意江薇的看法,她无话可说,因为总有些属于个人性格的东西很难表达清楚。经过一段患难的日子之后,她对宋一坤感情上的需要已经完全覆盖了当初选择时那些理智的成份。她没必要表白,拍了一下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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