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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涯浪子_1-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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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相信,你们同起同坐形影不离,做了什么你心里有数……”他激动得发抖,“她是我未婚妻,我何必来这一手,纵算是有,又与别人何干?”

“方一平,你很会演戏,在垣曲城外土丘凉亭里就跟‘花间狐’合唱过,我一点也不欣赏。司马茜不喜欢你,你来这一手便是强暴,所以你必须还出公道。”手按上了剑柄,目中的杀光炽如烈焰。

方一平毫无畏惧地望着韦烈。

“韦烈,你敢发誓你跟我师妹之间是清白的?”

“大丈夫言出如山,何必效妇人小子动辄发誓?”

“好,我方一平相信你的人格。你的意思是说我那师妹已经遭第三者污辱,失去了清白?”方一平很会演戏,唱作俱佳,但他的心是忐忑的,因为他自知不是韦烈的对手,如果被看出破绽,死路一条。

“不错!”韦烈倒是有些动摇了,“花间狐”龙生否认于先,方一平也矢口不承认,而客店小二李大头分明指出是一个英俊的年轻人所为,难道另有其人?可是司马茜分明请自己活捉“花间狐”,她是当事人,应该明白。

“嗯!我明白了,我自己会处理。”方一平咬牙。

“你明白什么?”

“我已经知是谁做的。”

“谁?”韦烈双眼瞪大。

“这是我私人的事,你不必插手。”

“事情发生在司马姑娘和我在一道之时,我有道义上的责任,我非插手不可。”韦烈冷沉而坚定地说。

方一平心中暗喜,情况已经转了方向。

“你一定要知道?”

“非知道不可!”

“好,那我告诉你,‘鬼算盘’冷无忌。”

“会是他?”韦烈大为狐疑,“鬼算盘”是个老头,这与年轻英俊沾不上边,他人虽邪但未闻喜欢渔色,而且他也惹不起“凌云山庄”,方一平的话可信吗?

“你以为他不会?”

“你根据什么认定是冷无忌所为?”

方一平迟疑了一下,挑起眉来。

“坦白告诉你,我们正在合作从事一桩行动,而他突然悄悄率领手下离开垣曲,显然是做了亏心的事。”

“他还有手下?”韦烈心中一动。

“对,而且不在少数,他有个副手叫宋世珍,年纪轻,但做起事来十分老到,有时连冷无忌也逊色三分。”

韦烈倏然有所悟,王道探来的消息曾经提到过宋世珍其人,应合于年轻英俊的条件,而大刀会的人曾经滋扰过小青的墓地,他们当然知道自己与小青的关系,证诸以在南山滴露岩留字以司马茜的小青墓作条件骗走“宝镜”的事实,情况已经明朗,看来方一平说的不是假话,当下暗暗吐了一口气。

“方一平,这点我会查证。”

“你定要插一手,那是你的事。”方一平拿跷了。

“如果你说了假话,我保证你会后悔。”

“我方一平从不做后悔的事。”

韦烈自顾自转身,扬长而去。

方一平吐了口唾沫在地上,阴阴自语道:“韦烈,你少神气,后悔的是你不是我,咱们骑驴看唱本走着瞧!”

突地,一个清朗但南方音极重的声音道:“尊驾想必就是‘梅花剑客’了,久仰大名,今日幸会!”

方一平心头一震,侧过身,一看,不由愣住了。

一个面如冠玉的锦衣少年缓缓步近,以临风玉树这名词来形容,的确非常恰当,尤其那份气质,堪称高雅。

“幸会,请恕冒昧!”少年作了一揖。

“朋友是……”方一平期期地说。

“小弟王雨,人称‘多事书生’,刚到北方,便听说方兄的大名,衷心窃慕,只恨无缘识荆,今日在此巧遇,实在是三生有幸!”说话是文绉绉的。方一平一听对方名号,心里立即打起了一个结,“多事书生”这名号从没听人提起过,听起来很邪门,但偏偏人又长得俊。

他出现得太突兀,要是多起自己的事来岂不糟糕?看上去是个文弱书生,只不知功力如何?

“过奖,愧不敢当,恕我托大,就称你王老弟……”

“承蒙看得起,太好了!”王雨微微一笑,这一笑比女人还迷人。由于是男人,所以其魅力是另具一格。

“王老弟是从南方来?”

“是的,小地方成都府。”

“此来北方是……”

“增长见闻,多交几个朋友!”王雨说得非常自然:“刚才小弟见有一人匆匆离去,是方兄的好友?”

“我,这……好友谈不上,认识而已。”

“是这样!”话锋顿了顿:“看方兄器宇轩昂,不愧是大英雄真武士,小弟庆幸能结识,能问方兄何往?”

“垣曲。”

“啊!真不巧,小弟的目的地正相反,那只好另图后会了!”说完,一副十分惋惜的样子。

“那就后会有期了!”

“告辞!”王雨一揖离去。

方一平望着王雨的背影肚内寻思:“到底是什么路道?这么俊,衣着这么考究,居然从步而行又不带从人,着实有些邪门,尤其‘多事书生’这外号费人猜疑,看样子听谈吐,却又不像是爱管闲事的样子,这以后得多加留意。”

韦烈在半路顺便买了香纸,直接往小青的坟上,到时,月亮已升起老高,坟地一片凄清。

韦烈怀着凄怆的心情直趋墓前,泪水已不自禁地滚落,哀哀地道:“小青,我又来看你了,你寂寞吗?你……”他垂下了头。

突地,他发现坟前有烧残的香棒,还有一堆纸灰,不由悲声喃喃道:“小青,舅舅已经先来看过你了?”

抬头,又发现墓碑似乎挂了样东西,仔细一看,不禁大感骇异,挂着的,赫然是一片穿着金钱的玉锁,他取在手中,看出是珥名贵的蓝田玉。这是怎么回事?是舅舅挂的吗?为什么不拿回去吁在记忆里,小青没这玉锁片……

怪事,的确是件怪事!

呆立了一阵,韦烈把玉锁片揣入怀中,准备向小青的舅舅路遥求证,然后他点香插上,再焚钱化纸。

小青的音容笑貌再次呈现脑海,她生前的生活片断也历历在目。温婉柔顺的性格,体贴入微的情爱,在世间能再找到第二个吗?没有,不可能有,他的心在滴血,灵魂像是已被撕裂,他坐了下去,不断地想,故意让痛苦一波一波地加深,似乎如此方能稍灭刻骨铭心的夫妻之情所引起的自我折磨。

“唉!”一声悠长的哀叹响起。

韦烈从梦魇中醒转,起身,路遥已站在眼前。

“舅舅!”他悲唤了一声。

“小烈,死者已矣,小青看到你如此自我折磨她会伤心,你忘了……有次你练功走岔,她整整哭了三天三夜,人几乎完全崩溃……”

“舅舅,不要……再提了?”

“唉!是她福薄,怪谁?”

“如果她不怀孕,就不会……”

“小烈,别傻了,娶妻是为了传宗接代,能不怀孕吗?难产,总有人过不了这一关,这一切都是命定。”路遥以衣袖拭去了老泪,转变话题道:“小烈,你来了两天,为什么不去看看我?”

“我……舅舅,我刚到!”

“你刚到,那……那玩意儿不是你弄的?”

“什么玩意儿?”韦烈惊奇。

“喏,你看那边!”路遥用手一指。

右前方赫然竖了一块五尺高的石碑。韦烈愣了愣,来的时候一个劲往墓前跑,竟然没发现这么抢眼的东西,忙弹了过去,一看,碑上赫然刻着“擅动此地一草一木者死”十个大字,笔力相当苍劲,刻工也十分地传神。

“舅舅,这……”韦烈惊诧莫名。

“我以为是你立的,昨晚才发现。”

“这……会是谁做的?”

“不是你,我想不出谁会做这件事。”

“看来立碑的目的是在保护墓地不受侵扰,可是……一座普通的小坟,怎么……”他忽然想起以鬼计巧取“宝镜”的就曾把小青的墓列为要胁条件之一,难道这又是阴谋者故意玩的花招,警告自己别再追究这档事?太可恶了,非挖出这恶徒不可。随即,他又想到方一平提供的线索,大刀会总管“鬼算盘”冷无忌和他的副手宋世珍,他们的嫌疑非常大,可是……

这玉锁片又怎么解释?

“舅舅,我给你看样东西。”

“什么东西?”

“这个!”韦烈从怀中取出玉锁递了过去。

路遥接在手中反复细看之后道:“这怎么回事?”

“舅舅认得这东西?”

“不认得,从没看过,你从那里得来的?”

“挂在小青的墓碑上。”

“噢!”路遥也是惊异莫名,瞪大眼,半晌说不出话。

“我本来猜想定是小青生前心爱之物,舅舅挂上去的,后来一想不对,第一,我从来没看过小青有这东西,再来,这东西价值不菲,舅舅挂了不会留下不带回去,这当中一定另有文章,太古怪了!”

路遥苦苦思索了一阵。

“小烈,这玉锁跟石碑是否同一人所为?”

“可能是,但我猜不透其中原因。”

“我想……会不会是……”

“舅舅想到什么?”

“常来探墓的蒙头怪人,他曾说过对小青有亏欠。”

“这……也有可能,可是他是谁?小青是舅舅扶养长大的,是谁对小青有亏欠,难道舅舅一点影子都没有?”

“呃!我再想想……”路遥在原地转了几个圈子:“想来想去,只有凌云山庄的人有可能,可是……蒙头怪人否认是山庄的人,别的……我就无从想象了。

蓦地,坟后方向传来数声惨号,而且距离很近。

韦烈与路遥一愣之后,双双循声扑去,坟后不到十丈的树丛里,横了三具尸体,背负大刀,是大马会的弟子,连拨刀的机会都没有便被杀了。

“谁下的手?”韦烈脱口说。

“当然是立碑留玉锁的人,不然还会是谁?”

韦烈穿林而去,不久又回到原地。

“怎么样?”路遥问。

“半个影子都没有!”

“这真把我弄糊涂了!”路遥摇头。

“舅舅!韦烈目光闪了闪:“目前的情况不但诡谲,而且复杂,凭空去想绝理不出头绪,只有层层剥笋法,让对方现出原形。”

“你怎么剥?”

“我自有道理,此地就劳舅舅照应,我马上展开行动,玉锁片就请舅舅留着,我带在身边怕遗失。”

“你现在就要走?”

“是的,不能给对方弄鬼的机会。”

“对了,小烈,我还有句话要问你,那个酷似小青名叫紫娘的女子,现在情形怎么样?”

路遥是爱屋及乌。

“她……下落不明。”韦烈轻轻一挫牙。

“什么,下落不明?”

“是的,我正在找她。”

这……从何说起?”

农家小屋,简陋的卧房。

司马茜和衣躺在炕上,房门是由外反锁的,她等于是被拘禁,由于久不梳洗,头发蓬乱,与疯女无异。

她的眼睛有了光,仿佛已回复些意识。

“我是谁?为什么……我老是想不起来?那虐待我的男人又是谁?……”她痛苦地自言:

“我是从那里来的?……想不起来,想不起来,为什么?天啊!”她用手绞扭自己的头发,无奈又无助。

“对了,有个人,我很喜欢她……他不打我,也不骂我,他是谁?为什么我……什么都想不起来?”泪水涌出,由眼角流向枕头,也流进耳朵,耳朵痒得难受,她坐了起来:“他不准我哭,他会打我……”她赶紧擦干眼泪。

房门开启又关开上,进来的是方一平,脸上带着狞笑。

司马茜像老鼠见了猫,赶紧低下头,人在发抖。

方一平用手托起她的下巴。

“你又哭?”

“唔!我……我没有哭!”

“啪!”一记耳光:“眼睛是红的,还说没哭!”

司马茜抚被打的脸颊,不敢抬头。

“听着,不许哭,不许闹,我要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不然我就活活打死你,把你抛在荒郊野外喂狗。”

“不……不要……我听话!”她缩成一团。

“司马茜,千金小姐,我会让你慢慢消受。”

“你……”司马茜突然抬头:“叫我什么?”

“叫你贱货,小母狗!”

“不……不是,你刚才叫的不是……”

方一平脸色骤变,从衣底摸出一个小瓷瓶,拔开塞子,倒了一粒豆大的红色丸子在手里,然后用手指钳住。

“快吞下去!”

“我……”司马茜缩得更紧:“我不要吃……”

“你敢再说一个字,我就剥光你衣服修理你。”

司马茜畏怯地伸出颤抖的手接过。

“哈哈哈……”方一平仰头大笑。

司马茜悄悄把丸子扔到炕后。

方一平收敛了笑声,阴阴地道:“让你恢复意识那还得了,你永远是我的,等我宰了韦烈,接掌凌云山庄,你还会活着,白痴般活下去,永远不见外人,你老子老娘会一辈子感激我收容他们的白痴女儿。哈哈哈……”又是一阵得意的大笑。

司马茜偷觑了他一眼,又垂下头去。

大刀会总舵。

是一座座落在深山里的古庙,老旧但依然宏伟,一共有三进之多,可以容纳上千人。

庙门前八名武士抱刀而立,左右各四呈八字形。

韦烈步履从容,直抵庙门,他像是突然冒出来的,因为沿途桩卡并没有讯号传进。

“什么人,站住!”右首第一人出声暴喝。

八个人齐齐握刀柯把作出戒备之势。

韦烈到距警卫武士身前五步之处才停住。

“你是什么人?”原先喝话的大声问。

“访客,要见你们会主。”

“可是拜帖?”

“没有!”

“报上名号!”

“凭你们还不配!”韦烈是故意不报名号,他怕报了名号之后,对方会警觉而采取掩饰的措施。

八名武士眼睛都气蓝了。

“找死!”暴喝声中,齐齐围上。

韦烈当然不屑于对这些小角色出手,身形一晃,穿过人隙,迳自入门,身法之迅快利落如游鱼滑过石缝。

八名武士回头时,韦烈已到了庙院之中。

一名中年人横里截出。

“站住,你是谁?”

“访客!”韦烈脚步没停。

那中年人弹身扑击。

韦烈连看都不看,随手反挥。

闷哼声中,那名中年人扑近的身形倒飞两丈之外,“砰”地一声,重重地摔倒地面。这庙院是大青石板铺砌的,这一摔跌了个七荤八素,爬不起来:“有人闯舵!”真亏他还能叫得出声音来。

大门警卫的武士也跟着吆喝。

“当!当!当!”警钟大鸣。

韦烈已过了庙院之半。

持刀武士从不同方位纷纷扑击。

韦烈止步,面对大雄宝殿。

武士合围,刹那间叠成了三重,不下两百人之多,闪闪刀光,变成了一片刀海,论声势还真的吓人。

一名红光满面的老者从大殿中疾步而出,直赴韦烈身前,韦烈的气宇穿着显示了他是不凡之辈,老者可是见机,先抱拳然后开口。

“老夫总坛香主武魁,朋友是哪路来的英雄?”

人家照江湖规矩来,韦烈自不能过份而损了形象。

“在下天涯浪子韦烈!”

“啊!”姓武的香主老脸变了变:“原来是大名鼎鼎的韦公子,失敬,驾临本会不知有何指教?”

“在下要见贵会的掌舵来。”

“什么贵事?”

“见了掌舵人再谈!”

“这……”姓武的香主犹豫了一下:“容老夫前去通禀,请韦公子稍候!”说完,高扬右手在空中挥动了数下,高声道:“你们退下!”

弟子们纷纷退离。

姓武的香主转身回进大殿。

韦烈心里想:“这名总坛香主倒是数数周到,表面上看来大刀会还算正派,只不知是真的还是装作?若照‘鬼算盘’的行径,恐怕是做作的成分居多,休管他是正是邪,反正今天非要得出一个结果不可。”

人已散尽,只剩下大殿走廊上原本有的四名武士。

不久,四名娇健的年轻女子步出殿门朝两旁一站。

韦烈心中大奇,大刀会主用的是女侍卫?

紧接着,姓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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