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西下-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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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时分，她接到柯研的电话，告知她就在别墅外的大路上。她当时正和凌飞扬坐在沙发上，对面的沙发上坐着同样弥漫在悲伤中的王竟然和叶天姿，电话响起的时候，她起身离开他们，知道他在外面，连外套都没有拿就直接走出去。

“你去哪里？”凌飞扬从身后拽着她的手臂。

她凝视着他的眼睛，他身后是大厅的吊灯，闪烁绚丽，刺眼的光芒夺目着，她说：“柯研来了，我出去一下。”

“我陪你去。”他转身过去准备拿外套。

“不用了，我自己去。”她转身离开，凌飞扬立在那里，看着她不顾一切的冲出去，好像两个世界一样，他在屋子里，暖气十足，而她却只着单衣的冲出去。

他想起了那个下雪的日子，她也是这样，签了协议之后，不顾一切的离开了，不管他怎样的反应快，奔跑出来，都只来得及看着她奔跑的那一眨眼前，就消失在他的视线里。

而如今，她肯定也是这样的焦急，这样义无反顾的奔跑着，知道目的就在外面，知道那里有她要追寻的一切，他不知不觉的把手握紧，只觉得身体都立在那里僵硬无比。

她直直的走向了柯研的车子，他一看到她出来，就下车站在那里，看着她走来。

那天晚上的月亮是弯弯的银钩，凌晨晚分也不够亮，车子闪烁的红色灯每闪烁一下，就看得清楚一些，柯研皱了下眉头，把衣服想要脱下来给她披了，可是她却制止了。

他只看了她一眼，一把拽过她搂在怀里，用自己的外套把她裹紧，他刚好穿着一件长长的风衣，她纤细的裹在里面，与他融为一体。

“柯研……慕慕没有了。”她哽咽着。

“乖……”他紧搂着她的一只手慢慢的抬上去，扣紧她的头，虽然叶天涯也有一七一，但是头顶刚刚到他的下巴，他亲亲她的发顶，轻拍着她的背：“天涯，关于生、死、离别，都是人生大事，很多事情都不由我们作主，比起这些来，很多因素都是外界的力量。”

她无声的哭泣，他的里面是衬衣，罩了一件V领的羊毛衫，眼泪就淌在了他领口的V领上，打湿了衬衫，贴紧了他的肌肤：“谢谢你来陪我。”

“嗯。我知道你肯定很伤心，很难过，天涯，还记得我跟你说过的话吗，别怕，有我在。”柯研的嗓音有些暗哑，是一种极力的隐忍，想起了那学生时代的他们，那些错过与得不到，变成了他的一抹悲伤的回忆，回忆在时间里腐烂并没有成为泥土，而是变成了一块悲伤的苔藓：“有时候，我们人是多么小，多么小……”

她哭得整个人都颤抖，因为他说的话是那样的让她觉得安心，有共鸣。这个世界上有太多太多的东西，在别人看来是那么的微不足道，可是有些人用尽一生也无法得到。

他更紧的扣紧她的怀里：“可是天涯，尽管我是如此的渺小，我还是偏要说，我想永远和你在一起。”

她抬起头来，看着他，黑夜下的天幕里，他们就那样凝视着彼此的双眼。

柯研，这个她从未好好仔细看过的男人，她一直以为，他喜欢的是叶天姿，对于他从前的疼爱与宠爱都以为他把她当成妹妹。她把自己的一颗心迷茫的遗失在叶天平的身上，找不到回来的路，所以到处寻找路途中，伤痕累累。

谁在爱情的路上没有受过伤？在乎的现实，在乎的人，他的一句话，一个眼神都可以让人心灰意冷，心字成灰。何况她从来不敢说出口的爱情，让她没有勇气抬起头，看着除了那个人以外的姹紫嫣红。叶天涯不知道，是否也有人会像她一样有恋兄情结，可是当她被辜负，面对没有出口的爱情想要回归，却找不到出路独自心碎时，没有人可以扶她一把。

“放开她。”冷厉的男声从她的身后传过来，她浑身一怔。

“我，说，放，开，她！”凌飞扬的语气更加恶劣，一字一字的咬着牙说出来，情绪已经进入了极限。

他的话音刚落，根本没给柯研去放开的时间，就已经冲了上去，把叶天涯从他的怀里拉过来，紧紧的锢着她的一只手臂：“叶天涯，你没忘记你是谁老婆吧？”

“我们已经离婚了？”

他笑，邪恶、狰狞：“笑话，你拿到离婚证了？”

“凌飞扬，你不要蛮不讲理。我告诉你，我今天没心情跟你吵。”

“我也不想跟你吵，今天什么日子，叶家齐家的人都在里面，你居然敢就这么跑出来跟一个男人抱在一起……”

“住嘴，凌飞扬，你别逼我！”她吼过去，濒临极限，还是努力控制对柯研说：“你先回去。”

柯研欲言又止，还是点了点头：“别不吃饭。”

“嗯。”她点头，看着他驾车离开后转身进屋，凌飞扬看她的态度，从后面冲上前拽住她：“叶天涯，你什么意思？”

她的手臂再次被她拽到疼痛，可还是忍着：“五哥，我真的不想跟你吵，我实在没有这么多的力气，我真的很累。”

“我就不累吗？我不觉得你累，你要是真的累，会三更半夜的出来跟个男人抱在一起，还抱得那么紧？！”凌言词犀利。

她硬是从他紧拽的手里，拽下了自己的手臂，另一只手揉着被他捏疼的地方：“五哥，柯研你也不是不认识，我跟他之间的事情与你无关，你在中伤我的同时请不要伤害到他，他与你无怨无仇。还有，我想我不必一再的重复提醒你，我们之间已经离婚了，”她着重的加强了‘已经’

二字，“你也说过，过完年就办手续，拖到现在就是你的失职了。”

“叶天涯，你别妄想了。”他突然笑了。

“你什么意思？”她一怔，咬牙问他。

他笑了，在夜幕下宛如修罗一样，无形之中浑身都散发着一种刚毅的，强悍的，勇猛的气势：“我说你别妄想了，我告诉你，就是因为知道你离婚之后肯定会去找那个男人，所以我才走的这一步棋。果然被我猜对了，居然没有想到会是柯研，我还一直以为是骆骁，怎么，他不知道你怀孕的事？还是他知道他的孩子是我‘做’掉的？”他笑着说这一翻话的同时，格外的暧昧着说那个‘做’字。

叶天涯一扬手，挥过去一耳光，却被她扣住了手腕，牙咬窃齿：“你别想有第二次机会打我！我告诉你叶天涯，想离这婚，门都没有，这辈子我都跟你耗到底！”

叶天涯被她扣着脉门那里，疼得不可抑制，一口唾沫吐在他脸上：“凌飞扬，你简直就……你怎么变成这样？真让人恶心！”

他放开她的手：“恶心你也得跟我过一辈子，我告诉你，你最好别招惹我，我不能跟你保证我会做出什么丧心病狂的事。我告诉你，这一切都是你逼出来的！”

“你滚蛋！”她大声尖叫。

“我要滚也是跟你一起滚！”

叶天涯挥上去，突如其来，他反应过来时，脖子已经传来火辣辣的疼痛，被她尖利的指甲划伤，可是那血腥味却让他笑得更加疯狂：“这辈子，我在哪里，你就得在哪里！想与柯研在一起？别说下辈子，下下辈子都甭想！”

“你！”叶天涯一口气提不上来，两眼一翻，身子向下滑去，他大惊，一把接住她的身子：“天涯……”

献给樱花草

叶天涯醒来的时候，被凌飞扬搂在怀里，他紧紧的搂着她也睡着了。两个人的身上都还是穿着昨天的衣服，她的眼睛睁不开，觉得痛，知道肯定是哭肿了的关系，慢慢的从他的怀里挣扎着出来时，他也醒了。

“怎么了？”他轻声的问，两个人面对着面，距离那么的近，他的嗓音也有些撕哑，让她又热泪盈眶，他伸出手去，擦拭掉她那些温热的眼泪：“乖，别哭了，眼睛都肿了。”

叶天涯那一刻什么也不去想，只知道自己面对着这一场场悲伤的事件，连眼泪都是奢侈。昨晚的一切都在她的脑海里瞬间的闪过，凌飞扬搂着她的腰身说：“天涯，对不起。”

她动了一下，没有挣开他，听到他近乎哀求的声音：“天涯，我不该在这个时候还刺激你，你心情不好，我应该哄着你，安慰你，还跟你吵是我的不对。可是天涯，我看到你和柯研抱在一起就像看到一片火海，而我就在火的中央被烧得一身都是伤口，哪里都疼。我不该跟你发脾气，我错了，你别生我的气好吗？”

她抽咽着，努力不哭出声音，她其实并不怪他，可是他们两个在一起，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变成了现在的样子。她记得以前和他在一起，很快乐，很随心所欲，可是至从他说起了爱之后，所有的一切都变了，再也无法控制这中间的张力。

“五哥，我知道我们之间再也回不去了……可是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只要在一起都会争吵，动手，为什么？”

“对不起，都是我的错。天涯，你别怪我好吗？别生气好不好？我跟你道歉，我让步，你叫我怎么让，我就怎么让，好不好？”他的语气那样的诚恳，带着满腔的歉意。

“经过了昨天我才知道，从一开始就错了。因为柯研跟天姿姐是同学，他们又都是跆拳道的社友，我念护理系的时候他已经快毕业了。他也像你和天平哥哥一样，带我出去吃饭，把我当毛丫头，我总以为他喜欢的是天姿姐。后来他在XX医院的时候说，他在那里等我，如果我也去了，就表示我愿意和他在一起。我考空姐的时候，只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不一定能考得上，也正是护理知识帮了我的忙，与他就这样错过了……虽然那时候不喜欢他，把他当成哥哥，可是，五哥……如果早知道会发生今天的这一切，我应该听爸爸的安排，好好的念护理，没有别的想法，不这么叛逆。那时，我肯定会和柯研在一起，两家门当户对，而我们都念同样的专业。慢慢的也会发现他人很好……就这样过一辈子也不是不好……至少不用面对这一切的发生，每一天都是痛彻心扉。”

痛彻心扉，那么伤痛的四个字，要承受怎样的苦难，才会刻上这样的伤痕？

他搂紧她，在她的背后使劲的摇头，她的这一番肺腑之言于他听着，也是一番痛彻心扉：“天涯，我不许你这么说。命运安排我们在一起，你就是我的，我不会再放你走了，我不可能再放你走了。不管你怎么讨厌我，恨我，我都不在乎。与其在没有你的日子里夜夜煎熬，不如我们一起彼此痛彻心扉。”

“五哥……你明明就懂的，为什么要装不懂？我把你当成哥哥，不管我们之间怎样，我都不会真正的责怪你，怨恨你。因为你和天平哥哥一样，是看着我长大的，你和他一样没少关心我，疼爱我。可是我们之间已经变成了这样子，已经错了，为什么不愿意回头？你已经答应离婚了，已经签字了，为什么又反悔？”

“饿了吗？”他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像哄一个小孩子一样，轻声问着她，转移话题。

她摇头，翻了个身，背对着他，抽咽的整个人的身子都起伏：“五哥……为什么，为什么你一定要逼我恨你。”

凌飞扬整个人都一颤，身后搂着她的腰身：“天涯，有很多事情太突如其来，我也没有想到我对你的执念会越来越深，你在我车祸后照顾了我三个月，这种执念每一天都日益加深，直坠深渊。可是人生就是如此，尽管你不愿意，有些事情都是上天注定好了的。你怨我也可以，恨我也可以，不把你留在身边，我一样如坠深渊。”

“呵呵……五哥。”

“嗯？”

“我看到了那两棵木棉树，很美，火红火红的，绽放在街角。你知道吗？每个女孩子都是一朵花，有的人像玫瑰花，有的人像百合花，有的人是海棠花，有人的像满天星……我知道你和她在一起，她就像她的名字一样，是一朵漂亮的木棉花。我知道她很爱你，在感情的世界里，我不知道你是如何理解的，五哥，爱和被爱，你觉得哪个幸福一点？”

爱，和被爱？

他长长的叹了一口愤怒的气，翻了个身，背对着彼此，不愿意回答，却还是开了口：“就算我给她全世界的木棉花又怎样？这对我来说只不过是一件吩咐就可以办到的事情。我爱的是你，不是她。你可以拿我的过去来责备我，因为我无法否认这些已经发生过的事实。天涯，我很爱你，我期许得到你的回应，秦木棉很爱我，可是我同样的不幸福。爱或者被爱于我，都不幸福。”

“爱和被爱都不幸福？”她轻声的问，慢慢的起了床，走到了他面对着的那里，拉开了窗户，万丈阳光灿烂的射进了卧室，她在阳光下转过身来，眼睛因为疼痛而微微眯起，凌飞扬迎上去的视线因为有阳光的刺眼，而看着她只觉得整个周身都有一层朦胧的光芒，绚丽夺目：“既然都不幸福，又何必这么执念。被爱至少是幸福一点的，不是吗？”

他轻轻的起身，站在她的面前，叶天涯看着他的眼睛，他也同样的瘦了，一身的疲惫显现：“五哥，如果爱得太辛苦，何不选择被爱？”

“你的意思是？”他看着她，眼睛里面已经有火在燃烧：“你选择了柯研？我选择木棉？”

她微微一笑，迁强、落寞：“可以这样说吧。”

他的手瞬间就扣在了她的肩上，隐隐的疼痛传来：“五哥……”

他脸上的表情面目狰狞：“叶天涯，为什么？你可以选择柯研而不选择我？这就是你选择的被爱？我不比他爱你吗？”

叶天涯因为他扣着肩膀的疼痛让整个身子都有些弯下去，眉头皱了起来：“你弄疼我了。”

他慌忙的收回手，听见她说：“我们之间从未彼此信任过。在你这前我一直当你是哥哥，我喜欢的人是叶天平，你听清楚了吧，是叶天平，是我哥哥！呵呵，你是不是也觉得好笑？觉得我变态，没关系，我自己也这样觉得，我自己也看不起我自己。你知不知道我为什么和骆骁在一起？因为一段感情走到无路可走，连气都无法喘息的时候，不管是什么人，只要有一点点的温暖都会当成救命草一样。而他却在那时候是当了我的救命草，我极度想要离开有他的世界，因为没有他的世界，我大概、也许、可能、会重新活一次，为自己，走一条正常的路。你出了车祸，只因为你妈跟我说，你在休克前叫了我的名字，呵呵，也许别人听起来这是一件多么感动的爱情，真让我刻骨铭心。可是我并不这样认识，凌飞扬，你知道为什么吗？因为我并没有亲耳听到你在休克前叫我的名字，所以我没有别人那么多的感受。所有的人都以为你爱我，我也感受不到。不是我冰冷，不是我不懂，而是因为你的爱让我沉重，爱一个人不是应该给他最好的一切吗？哪怕他不爱自己，也会忍痛放手让她去追寻属于自己的幸福吗？你明知我不爱你，还是让你家举行婚礼，最后不得己才会以叶氏进东南亚来利诱我，你太了解我了，你知道我肯定会奋不顾身的。你把所有的一切都算得这么精准，甚至可以容忍我搬出去外面住……呵呵，你知不知道，为什么我第二天就搬出来，为什么要这么贵的车？就是因为我要挑战你的极限，我看你可以忍受到什么时候……”

“你——”他说不出话来，脸上已经是暴怒的神色，把脸色都斥得涨红，已经极力隐忍到怒发冲冠，一把将她拽在手里，往后推一把的过程里又提了一把，只是一瞬间，叶天涯就被他压在了床上，压在了他的身下。

可是，她却突然笑了，一种悲悯的，无能为力的，可笑的笑容：“凌飞扬，你想第三次□我吗？我告诉你，不用，太疼了，我自己脱行不行？”

他一拳挥了出去，扫在了床头柜上的花瓶，支离破碎的声响从这一刻开始，叶天涯知道，她已经向凌飞扬正式宣战。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