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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天之下-第1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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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立即命令各路汉军继续围城,自己亲自率领一万五千骑兵前去查看。等他赶到了战场,敌军已经消失地无影无踪,只留下自己一千名部下的尸体。战场上一片狼藉,尸首上爬满了嗡嗡叫的苍蝇,正在尽情享用着难得的盛宴。
这股敌军让他恼羞成怒,敌军甚至将能够带走的一切东西都带走了,铠甲、兵器、箭矢和还可以一用的战马,甚至连死者的行军干粮袋都搜罗一空。
“追,给我追,就是追到天边,也要将这伙敌军碎尸万段!”速不台气得浑身发抖。
蒙古军派出斥候,尽散方圆两百里。何进见蒙古军已经对自己高度重视,立即将五千人马一分为五,各团游击,四处袭击蒙古军的粮道,让蒙古军受尽苦头。但速不台有足够的兵力去压缩他的行动路线,最终两军在中牟县对峙。
战场在中牟县北的金水河,金水河至此转了一个弯,贺兰军有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坚决。
烈日当空,两军雄立。
炙热的太阳晒得人汗流浃背,几欲赤膊上阵,对于蒙古人来说更是酷热难耐。战马张着嘴喘着粗气,寂静无风,军旗像是垂头丧气,唯有战马上的勇士仍战意勃勃。竖立的枪林在骄阳的照耀下,反射着刺目地光芒。令人晕眩。速不台远远地眺望对方严整肃穆的军容,虽人数比自己少得多,却觉得这将会是一场恶战。
“对方是什么来路?”左右纷纷质疑道。他们以为金国虽虚弱,但要举全国之力凑齐一支五千人的骑军也可以办到。但是要做到齐整威严却是很难,并非以马代步就成了一支令人生畏的军队。
“不管是忠孝军,还是什么人马,凡是与我蒙古勇士为敌地。就是我们的敌人。对待敌人,只管击败他!”速不台道。
“大帅,我愿领一支千人队前去邀战。试探一下敌军的战力如何?”大将忽都虎道。
“好。你去吧!”速不台咬牙切齿地命令道,“让敌军知道我军的厉害,让他们跪地求饶,让他们心胆俱裂!”
“是!”忽都虎道。
何进远远地见对方大阵中奔出一支千人队,连忙回头道:“蒙古人前来试阵,有谁愿出阵?”
“末将愿往!”副将沈同出列道。
“此战必须让蒙古人心生惧意。你需要多少兵力!”何进问道。
“五百人足矣!”沈同道。
“好,出阵!”何进命道。
沈同点集五营骑兵,五路并进迎头冲去。测试文字水印6。时间不大,两军就相遇了。忽都虎见对方只派来五百人马,感觉对方十分托大,心中十分不屑。两军都是齐头并进,蒙古军欲穿插而过。用箭射杀对方。贺兰军却是忽然合成一股,却是斜刺里冲一股蒙军冲撞了过去。
五支手指攥成一只铁拳。向十支手指中地一支发起进攻。沈同冲在最前头,他伏在马背上,避让着蒙古人射出的箭矢,骑军的相互冲刺中,弓箭地作用极为有限,尤其是迎面撞来。沈同待接进了对手,手中一杆铁枪突兀地刺出,迎面地蒙古兵被刺中的喉咙惨叫着倒地。身后的五百骑兵跟在他的身后,纷纷用的中的枪矛突刺,如洪水,如巨浪,这支蒙古军百人队被他们一穿而过。
忽都忽连忙兜过来,欲围歼沈同部。贺兰军所同一条环环相扣地钢练,不管身后被击穿的百人队,跟在沈同的身后又折绕过来。
这一次双方先是用箭对射,双方各有损失。沈同见身后的军士一个接着一个地倒下,心中大怒,又一次带手下冲向蒙古军中,近身死战。这一次是铁与血地面对面厮杀,沈同一杆铁枪上下刺挑,将迎面一个百户从战马上挑起,甩向前来搭救的手下,砸倒两人,不顾纷纷伸来的长矛,冲了过去,又连挑三人落马。贺兰军众军士看得真切,群情振奋,暴发出猛烈的吼声:
“万胜、万胜!”
贺兰军地气势占了上风,既使处在包围之中,也能相互配合,合力杀敌而不落下风。忽都虎大感棘手,大喝一声冲着正在肆无忌惮地横冲直撞地沈同奔来,不料却被斜刺里冲来的十位贺兰军军士给拦住了。
“兄弟们,这是个大官,升官发财全靠他了!”丁老大吼道。
什里地兄弟合力冲了过去。忽都虎大怒,手下的众护卫连忙赶过来,反将丁老大这一什团团围住。
丁老大一看坏了,想立个大功没成,却成了蒙古人的眼中钉肉中刺。不用他吩咐,众兄弟立刻背靠背围成圈就地防守,有人专架起伸过来的长兵器,另有人从旁侧击,蒙古人一时竟手忙脚乱反损失了数人。丁老大这一次又将长兵器给失去了,他的右手被一支长矛给划破,手中吃痛丢了铁枪,他根本就没看自己流了多少血,立刻拔出长刀,狠狠地劈砍着。
照面一刀劈了过去,当面的蒙古军连忙招架,胸腹全露,左边却伸出一枪,将那蒙古人刺翻。丁老大一看,原来是什里老幺的帮忙。
“老幺,好样的!”丁老大吼道。
蒙古人一波又一波地涌来,丁老大不知自己劈了多少次,身边的兄弟一个接一个地倒下。
“兄弟们,咱们早就杀够了本,再多杀几个就是赚了!”丁老大鼓励道,“跟着我杀出去啊!”
说完。他一刀将一个蒙古人地战马前腿砍断,那骑手还未落地,一颗头颅就飞上了天,一道血箭飞起。泼了他一身。剩下的五兄弟大吼一声,跟在他身后往前冲,他们的长官林都尉也率兵前来营救,从后面猛攻。
速不台远远地在本军大阵中看着前方的战事。自己一支千人队竟和五百人打得难解难分,心中十分愤怒,他已经很久没有遇到强硬一些地对手了。他立即命令大部人马冲锋。从左右两翼向贺兰军后方大部冲去。试图决一雌雄。
贺兰军立刻也各派出一团千人骑兵前去堵截。蒙古军毕竟人数占优,一部分人马冲着何进的五百中军冲了过来。
“将军,敌军冲过来了!”左右惊呼。
“哼,国主与何某十五年奔波,五年秘密练兵经营至今,方有今日一战。”何进不为所动。“何某就要在此扎根,让蒙古人冲过来,决不后退一步!”
“遵命!”左右齐声道。
何进高举着自己的铁枪,狠狠地砸在地上,高声喝道:“将我们的军旗升起,要让我贺兰儿郎方展现出来的仇恨、愤怒,也感受到了对方的勇气与骄傲。
何进命左右军士高呼:“贺兰国王已灭蒙古,斩蒙古可汗于野狐岭!”
他这话有些夸大其词,但从两百军士的喉咙喊出来,却洪亮如雷,在天地间变态回荡,甚至让战场上的厮杀为之一滞。速不台也听到了,尽管他不知道对方在喊声什么,但是早有懂汉话地手下告诉了他。
“不可能,这决不可能!”速不台根本就不敢相信。
贺兰军地气势趁势又涨了一截,以少打多,杀得是天昏地暗。何进十分满意这个效果,速不台却是气恼无比。
“大帅,敌军气势正盛,又酷暑难耐,我军将士虽奋勇杀敌,但眼下对我军却不利。不如暂且收兵?”塔思道。
“暂且如此吧!”速不台命令道。
号角声起,蒙古军闻听退了回去,双方以金水河为界,隔河对望,都不肯退去。此役贺兰军以少击多,却稍占优势,死伤一千五百人,对方死伤两千余人,贺兰军的弩弓与长刀帮助甚大。此役对何进这五千人马来说,可以说是虽然损失巨大,但是却经受住了考验,这让他信心大增。
副将沈同拖着疲惫地身躯回来,他身上有多处伤口,戎衣被割成条状,鲜血染红了他的全身上下,大部分却是敌军的鲜血。何进亲自扶他下马休息,命医官替他疗伤。
丁老大颓丧地坐在地上,他的面前是他兄弟们的尸首。老幺半跪在地上,年轻的脸上黑油油的沾着尘土,两道泪水滚滚而下,清晰可见,流到他干裂的嘴唇,既咸又苦,伴随着伤痛。他们两人是全什中剩下的最后两人。
夜晚,速不台在营中焦虑地行走着。帐外仍时不时地有零星地交战声,双方虽都在舔着伤口,仍处于高度紧张之中。
“可有北方来的消息?”速不台一遍又一遍地问道。左右皆无言以对,惶恐不安。
“再多派信使!”速不台连声命令道。
“大帅,这怕是敌军的扰军之计。”忽都虎托着受伤的胳膊劝道,“不儿罕何时有胆量敢谋反?可汗的一万怯薛军岂是他所能撼动的?”
“是吗?可是眼前这支骑军不过五千人马,依我看也不比忠孝军差。”速不台反问道。
忽都虎无言以对,今天白天他有些托大了,竟差点让自己回不来了,他是心有余悸。
“大帅,不如我们趁夜去偷袭,我们兵多,他们兵少,是经不起我们再强攻几场的。”塔思道。他认为速不台有些多疑了。
速不台心中也很不甘心,立刻起兵前去攻击金水河对岸的何进军。不料,他们却扑了个空,贺兰军大营虽点点,却是空空如也。原来夜晚来临时,他连番派军前去骚扰,制造他还在河对岸的假象,大部却已经悄悄离开。
“可恶!”速不台恨恨地骂道。他又有了跟空气作战的感觉。
正在这时,塔察儿从洛阳派出急使赶到,带来了一个噩耗。原来贵由率少量手下在紫荆关外躲藏了半个月,终于摆脱了王好古部的重重阻拦,又担心赵诚已经率贺兰军南下堵截,只得折入太行山中,一面向河北各地通报消息,一面命人过河召速不台回军。那拖雷北返前派的信使却是早到了一步。
“什么?可汗已经”速不台眦目欲裂,勒紧信使的衣领,将那人勒得透不过气来。
“大帅,千真万确,贵由殿下派人持可汗的金牌过河来。春天时,不儿罕这个贼人趁我大军在中原激战,率兵直奔草原,草原上百姓死伤不计其数,诸位那颜的亲属,恐怕恐怕也然后可汗在官山避暑,又遇到不儿罕的军队南下,可汗不幸不幸”信使泣不成声,满脸惊恐。
“啊”众人惊呼。
在众人惊呼声中,速不台只觉得天晕地眩,双腿发软,摔倒在地,人事不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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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中原路㈠
汴梁城下,夜色中透着几分诡异的色彩。
这个夜晚,有数骑从北方急驰而来,行色匆匆,从不同渡口渡过黄河往汴梁奔来。汉军万户史天泽在自己的营帐内躁动不安,身高八尺的他在帐内拉出一道长长的影子,心腹侍卫立在他的阴影中愣愣地看着他。他和其他汉军首领要比速不台更早知道北边的一些情况。
“万户大人,二公子来了!”帐外有人进来禀报道。
“快让他过来!”史天泽连忙呼道。
来的是他的次子史樟,满头大汗,风尘仆仆。
“樟儿,北方的情形眼下如何?”史天泽一把将自己的儿子按到坐位上。
史樟将桌案上的一杯水拿过来,往嘴里灌,他喝得太急,以至于发出剧烈的咳嗽声,史天泽连忙为他拍着后背。
“多谢父亲。”史樟好一阵子才缓过来。
史天泽瞪了他一眼,急问道:“废话,快给我说说。”
“回父亲,河西的贺兰国王已被证实反了。”史樟道,“他在春天时,率兵直捣蒙古大草原,蒙古本部几乎被毁,就连可汗也未能幸免,在居庸关外的野狐岭,可汗连同他的怯薛军几被全歼,只有皇子贵由带着数十人逃脱。”
“野狐岭?”史天泽惊讶道,“真是此一时彼一时也。二十年风水轮流转啊!”
“那贺兰国王现在在哪?”史天泽又追问道。
“现在仍在燕京,紫荆关以东、易水河外地易州、涿州都已经发现了贺兰军的游骑。”史樟道,“他好像欲率军南下,堂兄史楫问父亲该如何办。”那史楫是史天泽之兄史天倪之子。现为为真定府(今河北正定)兵马都总管,总管军政民事,所属州县30余处。
“你们又是如何知道是贺兰国王反的?”史天泽反问道,“难道是皇子贵由通告的?”
“在他逃入关内之前。拖雷曾派人来过!”史樟道,“那贵由逃来时十分狼狈,他欲征集河北诸路地兵马北上。堂兄不知这贺兰国王何许人也。又不知蒙古如今是否可恃。怕贵由借兵有借无还。若是那贺兰国王将来势大,我等岂不失了退路?如今父亲带大部分兵力南征,要提早做好长远打算。”
史天泽点点头,面露嘉许之色:“你们这么想,我很欣慰。测试文字水印5。这贺兰国王的大名我闻之已久,听说他向有贤名。蒙古两任可汗都对其赞不决口,奈何为父与他向无交集,未能当面判断。近来,中原有一支十分强悍的骑军,让速不台大帅极伤脑筋,昨日大战,蒙古骑军受挫。速不台也昏倒在营中。如今看来。这支骑军怕也是贺兰军的一部。”
“父亲,还有一件事情。儿子需要告诉你。”史樟道。
他从怀中取出一个信封,递到自己父亲面前,道:“两天前夜里有人叩城投书,被军士发现,但那人跑得太快,没有抓到他。这信上署名却是耶律楚材。”
“中书令耶律楚材?”史天泽大吃一惊,连忙折开信封,阅览起书信来。
耶律楚材地这信,并非劝降,只是用浓墨渲染着贺兰国王的种种“英明”,列举着蒙古种种不堪仰仗之处,抬高赵诚的身家实力,贬低蒙古地实力,并说明贺兰军将不日过真定府回河西,不想与真定府为敌云云。
“耶律楚材都降了此人,这水倒是越来越深了,质子营也落到贺兰国王地手中了。”史天泽叹道,他的眉头皱成了一个“川”字。
“父亲,咱们史家身家性命全在手中的兵力上,若是蒙古人夺了我们的兵,我们将死无葬之地。”史樟道,“这贺兰国王托耶律楚材捎信,自是不愿与我们当面为敌,依儿之见,咱们犯不着与其死碰。”
正说话间,有人未经通报就闯了进来。
“何事如此慌张?”史天泽皱了皱眉头。
“不好了,万户大人。”来人急道,“益都李私自退兵北返了,据留下的信使说是因为宋人欲北征。”
“什么?”史天泽从坐位上跳了起来。
李是李全的养子,却继承了李全叛逆地“血统”。李全就是个两面三刀的家伙,谁给好处就傍谁,去年他攻宋国的扬州,却偷鸡不成反蚀了老本,被淮东宋将赵范赵葵兄弟联手击败,败落中被宋兵乱枪戳死,这李就承了他的位子,辖地称益都行省。当贵由的信使至益都后,辗转他也得知了消息,就毫不犹豫地率军回自己老巢了,其实在贵由之前,益都、真定、济南、东平等都发现通往燕京的驿路断了。至于宋人北征,那不过是个冠冕堂皇的借口。
“父亲,咱们该如何是好?咱们不如也回军吧,若是那贺兰国王攻我真定府,堂兄手中兵少,怕是守不住。”史樟道。
“无妨,我们不能就这么回去,耶律楚材既然明说只是借道,我就信他一回,想来贺兰国王怕也是对我等也有所忌惮,谅他可不想被群起而攻之。”史天泽断然拒绝道,“蒙古人还未败亡,贺兰国王地态度未明,他若是有能力灭掉蒙古,甚或有能够一统天下地力气,我们才可与蒙古人撇清干系。这事不可急燥,当顺势而为。我史家身受蒙古器重,掌权柄二十年,为一方诸侯,一切要慎重行事才行。”
“难道父亲就在这里等?”史樟道。
“对,就是等!只要我们手中有兵有粮有地盘。什么都不怕。”史天泽笑着道,“如今这汴梁城外,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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