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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1975-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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象个男孩子了嘛。”
“来来来,我们大人喝酒。几个小孩子让他们自己玩。”解信诚刚才被门口的冷风一吹,酒意有些上头,说起话来都有点大舌头了。
老叶本来就是担心二小,现在见二小油光水滑的,甚至还一人给换了身新衣服。虽然料子样式都很一般,但也说明解信诚真的用了心。老叶对解信诚的印象一下好了起来,果然是个信人啊!
放下心中的石头,又闻到了酒味,还有满屋子弥满了的肉香,老叶的肚子立刻就配合地咕咕叫了起来。老叶也不推辞,哈哈笑着与解信诚互相搭着肩往酒桌上走去。
“希希,再去切几盘牛肉来,还有鱼丸。”解信诚向程希招了招手:“再给叶叔拿碟蘸水和酒杯来。”
“好的,舅舅。”程希声音应得脆,老叶也向这个小丫头看了两眼,意外地,面相并不是讨厌的面相,看着很爽朗大方,完全没有小女孩那种羞怯。虽然那身红穿着有些滑稽,但喜庆确实喜庆。见她转身往案板方向去的时候,整个人圆滚滚的,左摇右摆,简直好象随时会倒下,在地上滚一圈似的,看得老叶也突然蹦出了几分笑意。无论怎么看,就是个奶娃娃啊。
二小把头探到门外去四处搜看了一眼,没有人。马先生这套房子本来就是前不搭村后不搭店的,前后都是废房。一般不会有人在这么冷的黑夜里躲在那里的。二小赶紧缩回头,把房门栓上,迅速地把收音机拿出来,重新开始听新奇的福音电台。
“这位老先生是……?”老叶看见马先生一愣,在他的资料里没有这个人的出现。而这个五六十岁的老头,无论是作派还是气质都让老叶有一丝熟悉的感觉。这让老叶立刻严肃起来。这个时代被掩没的强人很多,老叶做为一个军人,一向习惯于向强大的人低头,无论是军衔,还是知识,或者是技能,或者是身份。
“我的老师,马德明马先生。”解信诚虽然有点醉,但不妨碍他面对老师时的尊敬。
“马先生好。我是叶伍,那两个孩子的临时监护人。”叶伍向马德明略略躬了一身,自己的身份没法说,只好说了个大家都心知肚明的。
“坐吧,一起吃。”马德明也没有对他更热情或者更冷淡,只是微微点了个头。
叶伍坐了下来,程希已经先把蘸水和酒杯拿了过来。解信诚给叶伍满上,叶伍也没多说什么,直接一仰而尽。酒桌上来晚的先三杯酒,这是规矩,三个北方汉子在这方面一点都不含糊。
三杯酒下肚,叶伍感觉到一股热量从丹田从冲上来,整个人都松了下来。三人这才重新热络地说了起来。叶伍拈了块牛肉片,往蘸水里一蘸,往嘴里一塞,细细嚼了嚼,眼睛一下亮了起来。以前他还以为是郑航夸张,如果这涮锅是程希那小丫头的手笔的话,那这丫头的厨艺都可以当大厨了!这味道,层次多,而且很饱满。非常美味,而且还有回味!厉害!自己已经好久没吃过这么美味的食物了!
三人是不同层次的人,说起话来自然是玄之又玄,不落于实处。无论是历史,兵法,或者是民生,经济,叶伍发现这位马德明马老先生果然象自己猜测的一样,知道的东西非常多。心里打了个突,突然把话题转了个圈,有意无意地提起国外形势啦,军事啦之类的一般人并不可能了解的事,叶伍没想到的是,就算是在这个自己比较有自信的领域里,马德明还是比自己了解得多,而且观点明确,理论扎实。叶伍一边喝,一边在心中疑惑,就算是军事什么的,马德明能够知晓,是因为看书看得多,但是国外形势,他又从何处知晓的?甚至是最近的国际形势?连自己都不知道呢。
正想着,马先生突然放下筷子:“叶同志,你认为,总理过世会对当前政局产生什么样的影响?”
叶伍一怔,筷子上的丸子一下落在了碟子里,溅起的酱汁沾到了他的胸前,他都一无所感。抬起头看向马德明,马德明也是一派清澈地回视他,好一会儿,叶伍才微微笑道:“马先生怎么认为?”
马德明没理叶伍的失态,直接拈起一块豆皮吃了起来,咽下去才轻轻叹了口气,开口,只说了一句话:“主席还在。”
此言一出,叶伍差点把桌子掀了。这句话的隐晦意味足以让这位神色清淡的马先生死一百次了。
叶伍冷静下来,却立刻明白了马德明的意思,只要主席“以大乱求大治”的意愿不变,一时半会儿,很难有什么改变。这么一想,再想想自己首长现在的处境,叶伍蓦然沮丧起来,好一会儿才说出一句:“没希望了?”
“有。”马德明的这一夜从这时才算真正开始。
作者有话要说:在这里,程希同学就是个局外人。她还是太小了,而且是个女孩子,想在这种事上立功,完全是不可能的事。
匆匆忙忙的七六年
叶伍当晚就匆匆离开了,走的时候三小偎在一起睡得正香。
年,很快过去。程希再次陷入背棋谱,学长笛,天天忙不完的境地中。只是与二小关系不错之后,经常性就腾出时间来与他们一起玩。偶尔还要陪大孩子林强玩。因为解信诚自节后突然忙了起来。
每晚,在庄园里,解信诚都会不隐瞒地对程希说自己在忙的事。其实说他忙,不如说,他现在是忙着跟在马德明先生旁边学习实战。以前都是理论教学,现在终于要应用了。这让解信诚紧张又兴奋,脑子天天满负荷运转,几乎吃不下饭,只能在兜里揣点程希做的牛肉干,随时可以补充点能量。
程希重生以来第一次产生了奇妙的感觉。这种窥见历史隐闻的古怪感觉。她之前虽然知道大趋势,但这一切是如何发生的,那些个事件的背后有多少推手在角力,程希甚至从未想过。可现在,眼睁睁地看着一切就在自己身边发生,而出谋划策的正是那个没事总爱摸着她头说一声“乖”的小老头!这感觉……很诡异。
随着时间的推移,政局的冲突越来越明显。年前才上位的新总理,在主席的支持下,开始了大张旗鼓的“批邓”运动。三月初,主席现任夫人更是私自召开大会批邓。谁料到,这个举动拍到了马腿上,主席亲自指示,某同志干涉大多了。
听到这一段时,解信诚大笑,程希却在心里诡异地一抖。权力是毒,连枕边人都无法信任。当然,现在的这个例子中的枕边人也不值得信任。只是这种与敌人共眠的举动,实在让程希想唏嘘两声。
到了三月下旬,解信诚跟在屁股后面奔波了近两个月的事情终于开始显头。全国各大城市的群众纷纷自发地悼念起了原总理。数以百万的群众被发动起来,这场悼念活动浩浩荡荡。并开始打出了“打倒四人帮”的口号。
本党一向是从群众中来,到群众中去。发动群众这个手段早就运用得纯熟至臻。但不得不说,这个手段到什么时候一样犀利。
四月,程希已经会吹浏阳河了。解信诚直接离开了家,拜托林强照顾三小。其实是程希照顾一大两小。程希与二小更是被解信诚严重禁了足,不允许出院门。解信诚去了哪里,无人知晓。
冲突越来越强烈。许多平头老百姓都象程希一样龟缩在家里,听见敲门声都吓得要死。具体的事,是事后解信诚跟程希补述的。
四月五日,天/安/门事件。悼念活动被镇压,七日,政治局发出了撤消小平同志党内外一切职务的决议。
这个消息,程希是在收音机里听到的。这是把人往死路上推,小平同志不反抗都不可能了。不过,政见的不同,确实是不成功,便成仁的。政治从来都不是温情脉脉的。
五月,枝头已经见了绿。屋里的炉子早就不生了。程希的衣服也换成了夹衣。二小都理了个能看见青皮的平头,又黑又结实,看上去与一月来的时候精神面貌完全不同。最少,武振邦已经是大变样。他天天跟着胡同里的一群小屁孩子出去疯玩,郑航担心他,偶尔也跟着去。一来二去,郑航倒成了胡同里的孩子王,说一不二,威风得很。
解信诚回来了,瘦了很多,而且捂得更白了。程希心疼地埋头开始定下给解信诚和马德明补身体的计划。一天三顿地大补,差点把小老头马德明补出鼻血来。师徒二人虽然不再出门,但明显了有了为事业为理想奔忙的男人的架式,每日里一心扑在局势上,解信诚坦言,这两个月来,自己学到的东西比这两年来学到的还多,还要深刻。
程希本来应该是欣喜的。但时常在晚上的庄园里看见解信诚忘着方方的湖水发呆,那种迷茫与隐痛的眼神却是骗不了人的。要适应政治的残酷,从清白人性的妄想中清醒过来,有多痛苦,程希虽然不能体会,却是完全可以了解的。之前关于他自己的报仇,那都是小打小闹,而且都是有对象的。可是现在,要成功一个目标,牺牲的往往是那些无辜的,不明真相的人。纵使这个目标再光明,纵使也告诉自己没有不流血的革命,可是,适应起来,却还是需要一个过程。这个过程,倔强的解信诚甚至在自己的老师马德明面前也不会表现出来。只有在这里,这个明显不是现实的世界里,才能沉进心去,慢慢体会。
斗争陷入了胶着。你来我往,你明我暗。似乎让人看不见希望。
七月六日,全国人民耳熟能详的十大元帅之首朱元帅过世了。这对于老百姓来说简直是晴天霹雳。总理,元帅,这才不过半年的时间!难道天要塌了吗?!
这一次,新总理主持的追悼会,致悼词。之后立刻引发了四人帮的反攻。在全国计划工作座谈会上开始炮轰新总理。
听到这个消息,程希只能冷笑。太沉不住气了。是十年的权力侵蚀让他们失去了智慧吧?真把自己吊里来,下面打,上面烘,完全没了支持,有什么好处?真以为自己是上帝,万能吗?十年就算是当年的红卫兵也长大了,热血早没了。欲使其灭亡,必使其疯狂,果然一点没错。
七月底,刚过完生日,程希五岁的第一天,震惊世界的唐山大地震发生了。在收音机里听见这个消息里,程希沉默了好久。她完全把这件事忘了。不过,就算不忘,她也什么都做不了。没人会信她的话,就算是解信诚也一样。而且,就算是解信诚信了,也于事无补。解信诚现在还太弱,人微言轻。
二十四万人的性命,只换来四人帮一句“抹掉个唐山算什么”的话,并攻击党中央抓抗震救灾是“以救灾压批邓”。这种禽兽不如的话,让程希第一次恨得咬紧了牙关,对解信诚说:“舅舅,加油,一定不让他们有好下场!要快!”
“好。”解信诚应得很沉重,很郑重。
解信诚再次离开了家。这一次离开的时间很长。因为八月过后,燥热的九月来临,伟大的领袖,敬爱的主席,竟然接着朱元帅的离去,而离去了。
如果说,之前,全国人民还能支撑得住的话,那是因为主席还在。在这个时代,无论他做了什么,但无法否认的是,他是全国人民的精神支柱。他突然倒塌,几乎是让所有的人都变得不知所措起来。连林立新都停了长笛课,抽起了难得的烟草,几日几夜地默默不语。孩子们似乎也被限制了出门,二小连玩的人都没有了,只能陪着程希和林强在家里玩数独,下围棋。
蝉鸣声声,代替了人的语言。所有人都惴惴不安等待着结局的到来。
十月,四人帮走到了尽头。很多人露出了真心的笑容。解信诚还抽空回来了一天,陪着林立新喝了半瓶酒,又走了。程希知道,四人帮虽倒,但批邓还在呢。新总理忌着小平同志也属正常,这已经是谁掌权的角力了,说实话,知道结局的程希并不太关注。
十一月,解信诚回来了,笑嘻嘻的,显然心情很好。应该已经适应了斗争,也学会了如何在斗争中实现理想,学会了在斗争中找到成就感。不过,他在大杂院里还是一点没变微笑着,客气着,还是那个对程希溺爱得象个傻子一样的解信诚。
这一年一直走到头,事情也没有好转。到了再次天寒地冻的十二月,程希的鞭炮装已经有点小了,程希一年之中长了三四公分,这让程希着实有些欣喜。不过,让程希不知道做什么表情的是,因为天天勤吹长笛的关系,她的腹部肌肉非常坚实,一摸足有四块。而且两颊的肌肉也变得有力起来,程希真怕自己长成一大方脸。完全可以想像,一个大方脸,配一双利眉,这长相太正气,完全是电影里的抗日英雄嘛,而且还是男的!
十二月糟糕的消息是,开始了农业学大寨。果然,人坐到了高位,为了位子,什么都不顾了。相信新总理也不是傻子,他肯定知道农业学大寨是个什么屁事,但是,为了与小平同志的政见相反,为了反对而反对,结果可想而知。
七七年的元旦,程希看着夜空一阵感叹。到上京竟然一年了。这一年前,除了长笛略有进步之外,其余的几乎没什么值得夸赞的地方。但总的来说,程希是满意的。她想过的就是这种与亲人朋友在一起,平平安安快快乐乐生活的日子。她只盼能快些改革开放,对于物质与精神的双份贫困的压迫已经觉得有些喘不地气来了。如果不是有长笛陪伴,真不知道这样的日子该怎么熬。
七六年还有一个收获就是二小的友谊。虽然这二小是小孩子,程希自觉与他们共同语言少,但相处下来,竟不觉得痛苦,也不枯燥,真不知道是自己变幼稚了,还是这俩小孩太成熟。总之,这段情谊很真。程希无法拒绝自己的心意。
虽然明知道,等小平同志上台之后,二小就会回归,之后自然而然地就是各走各路,渐行渐远。照程希以前的个性,如果早知这样的结果,肯定不会下心思去经营这段友情。但到了这里,到了这个时代,程希不知道自己是被谁感动了,还是感悟了,变得圣母了起来。只要是她认同的人,总愿意掏心掏肺。就象现在,程希的愿望只是,希望他们在自己身边时,快乐一点,以后如何,不去管它。反正,他们有他们的路,自己也有自己的。珍惜每一个路过自己身边的朋友,才不枉一生。
解信诚虽然还挂名工装厂的职工,但是办了病休。完全不去上班了。照他的话说:“不把时间浪费在无谓的事情上。”他很忙,这一年,他的变化很大。虽然面对程希时还是原态毕露,偶尔的孩子气,懒惰,甚至撒娇,他一点也不隐藏。可是他面对其他人,却藏得更深了,更沉得住气,更沉默了。如果是现在的他,程希不敢肯定他会不会跋山涉水千万里去接自己这个外甥女了。幸好,是当初的解信诚,与当初的自己。
政局方面,群众的力量已经失去意义,此时只余下“权谋”二字。程希对这个完全没有兴趣。就算是解信诚说起,也是心不在焉。解信诚看出她的倾向,也是微微一笑,似乎觉得程希这样鲜明的喜恶很有趣。
叶伍回来过几次。虽然小平同志还没有上台,但是,叶伍的表情却比七六年时光明很多。程希把二小养得膘肥体壮,头脑灵活,叶伍来过两次之后就完全放了心。第三次的时候,意外地带了个单反照相机来,说是要给二小和这个大杂院照张相,以后,做为留念。
程希看向二小,就见武振邦笑嘻嘻的:“希希,其实去年我就想让叶叔给我们照个合影呢,可是叶叔一直很忙。最近叶叔心情好,说是爷爷心情也不错,我就旧事重提,果然,叶叔就拿来了。来来来,我们俩先照!”
这时代,照相可是大事!武振邦还没把人抢过去,就被解信诚拉回了屋,丢了一句话:“我先给希希梳梳头,这丫头,疯了一天了,能照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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