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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1975-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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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先生好。”程希做好小孩子的本份,恭恭敬敬地鞠了个九十度躬。
“好。”马先生显然不太会与小孩子互动,有些别扭地回了一句,就看向解信诚:“是个好孩子,你要好好教养她。”
“是,先生。”解信诚点了下头,转头对程希道:“希希,快把我们给先生带的东西拿出来。”
“诶?”程希傻了,他什么时候跟自己说过,哪些是给这位先生带的东西啊?怔了怔,也不好问什么,显然此时的解信诚脑袋是有点混沌的。程希过去拿起解信诚背过来的包,打开口,老样子在里面掏了掏,拿出一个带盖的大碗,端到马先生面前:“先生,您尝尝,我和舅舅一起包的。”
揭开来,热气一下扑到马先生脸上,马先生看着一个个可爱如元宝的饺子,一时也感慨起来。叹了口气,却也没说什么,接过程希的筷子,吃了起来。显然,他认为解信诚拿来任何东西都是不需客气的。
见到热气腾腾的饺子,解信诚才反应过来,有些不好意思地看了眼程希,走过去,又向程希要了蒜茸和醋给马先生送过去。
马先生吃相淡定,但吃速却并不慢。一点声音都没有,没十分钟,一大碗饺子连带醋和蒜茸都吃得干干净净。程希非常有眼色地赶紧把军用水壶递过去,里面装的自然是饺子汤。原汤化原食才是最美的。
马先生喝了一口,表情微妙地看了眼程希,顿了一下才道:“以后好好孝顺你舅舅。他人品性虽然不错,但有点傻,还有点倔,你……看着办。”
程希的表情只有一个“囧”。连解信诚的表情都瞬间扭曲了一下。
“先生……希希才四岁……”解信诚第一次有反驳先生的冲动。
“有志不在年高。从进门到现在,冷静,仔细,沉稳又知变通,察言观色,不卑不亢。别说四岁,就是你十四岁时也达不到。看问题看本质,你忘了?”
这老头背后长眼睛么?程希第一次觉得很可怕,不敢说被看了个通透,但被无知无觉地观察,这种感觉就让她非常紧张。
解信诚微带探索地看了程希一眼,差点让程希想跑出这个充满灰尘的房间。
“好了,说说你去云南的经历和感悟吧。”马先生重新坐好,扫过碗筷,看了眼程希,程希一愣,无奈地上前,收拾好一切,重新装了起来。
闻言,解信诚的背一下紧了起来,双手放在膝盖上握了握拳,咳了一声才开口把自己一路上的见闻细细说明,程希紧张地看着解信诚,直到最后,解信诚也没有把庄园的事说出来。看来,对于这位先生,他虽然崇敬,却并不是盲从,知道取舍。听到这里,程希算是完全放心了。
至于后来二人在这间陋室里讨论天下大势,说什么“大乱达到大治没有成效”、“罪恶与人性救赎”、“在当前情况下,消灭阶级的革命不过是制造新的阶级”等等等等之类的东西,程希闭耳塞听,不想听,也不愿听。七六年是希望的一年,一切黑色终将过去,成为记忆。如此而已。不需要知道更多。程希靠在解诚信的膝盖上,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师徒俩谈得尽兴,日光渐斜,程希也从趴在解信诚膝盖的姿式变成了躺在马先生的床上,还发出小小的呼噜声。
“先生,我看不见出路与希望。”解信诚有些痛苦地抿了抿唇:“您说,我们这样活着有什么意义?清醒比愚昧更痛苦。”
“在没有能力改变的时候,我们能做的只有默默成长,安静等待。”马先生一直严肃的脸上突然露出一抹笑来:“耐性,是清醒者最需要的特质。等待,让光明的机会来到时不会错过。”
“如果光明永远不来呢?”
“不会。有黑暗必有光明。中世纪那么长的时间,照样迎来了文艺复兴。”马先生声音冷静如常:“大诚,所谓信念不是说说而已。信念,就是要相信,不要怀疑。只需做好准备。蛰伏,是为了飞得更高。”
“是,先生。”
“这孩子……”马先生看了眼睡得正香的程希。
“希希很好的,先生。”解信诚难得地插了嘴。
“我知道。”马先生顿了顿:“越是这样的孩子越难教育。早慧,世故,甚至还坚忍。这样的品质,往哪个方向走都会拥有很大的力量。但她的方向只有她自己能决定。大诚,你没事多陪陪她吧,我看这孩子挺依赖你。”
解信诚咧开嘴一笑:“我也依赖她。”
马先生闻言眉头微动,没有再接着说。而是俯身从床下翻了半天,拿出一本书来:“今天,我们来学习《方法论》……”
作者有话要说:唔,这章好难写。。。马先生这个人,我想过很久,任何黑暗的时代都有这种人在,可我不知道他们是不是我想像的这个样子。。
19
19、拐林强 。。。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的留言让我很苦恼。
大家可能都忘了我第一章的作者有话说,我说,爱情什么的,在这文里都是浮云。
在大纲此文时,我完全没有涉及到爱情这个层面上去。大部分都是些生活小细节,还有发展强大的过程等等等等。
不过,如果大家非要让我在这个时段就立下个CP话,我昨天想了一天。
某些同学确实说得很有道理。
舅舅是很好很好的,如果他现在只有十岁,他是最好的男主人选,可他现在19岁了。我真的不忍心让他禁俗十四年。太残酷了。而且,当长辈,亲情最是长久的感情,也挺好的。象爸爸一样。如果大家觉得不忍心出现一个舅妈分薄舅甥感情,这个方面,我可以保证无碍。舅舅有很多事要做,他的人生更多的将是献身于事业。希希是他唯一的宝贝。这点请放心。
至于男主,那个男生还没有出现。只因为此文写到这里还没出现男主,所以让大家没得选择,才会出现争论。我保证,那个男主,一样很不错。性格很丰满,意志很强大的人。我不喜欢个性软弱的男主。他是我为希希量身定做的。而且年纪要小得多。大家可以期待。
说不定,等他一出现,你们就觉得舅舅就是舅舅也很不错呢。
好了,就这样。
其余我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说,这样的争论,真的让我太为难了。。。。。。大家都好尖锐。分析得我心肝乱颤的。
痛苦了一天的某范敬上。
程希醒来的时候,师徒俩正围坐在一盏煤油灯前,对着一本书,一个讲一个听,时不时提出问题,解答问题。马先生不知道从哪里找了出来的眼镜戴着,镜腿折过用白胶布缠着。不过,这并影响马先生的专注。这个又脏又瘦的老头此时看起来年轻多了,有种活力从内而外地散发出来。让程希心中啧啧感叹,男人果然是认真的时候最耐看,哪怕是个老头子。
程希掀开被子,跳下床来,不由打了个哆嗦。这个房间比解信诚和自己的家还冷。瞥了眼炉火,摇摇晃晃的火光过好一会儿才出现一下。果然,这两位研究学问研究得太过专注,根本没发现火都快灭了。
程希走过去,非常不熟练地开炉盖,钳煤,放新煤,再盖上炉盖。一通忙乎下来,发出叮叮咣咣一阵响。
“希希,醒了?”
程希回头,看见师徒两男人都抬头看着自己,解信诚表情很欢喜,马先生倒是严肃中带些迷茫,显然还没从问题中清醒过来。程希点了点头:“舅舅,饿吗?我煮点面当晚饭吧。”
话音一落,两声响亮的“咕噜”从两个男人的肚子里传来,程希表情一抽,再次点头:“我知道了,我会多做些的。”说着,从墙角搜出一个不少的铝锅,开始烧水。
“她才四岁……”马先生声音放低,有些犹豫地看了眼解信诚。
解信诚咧嘴一笑:“手艺可好呢。一会儿先生尝了就知道了。”
“这不是重点……”马先生突然对自家徒弟的迟钝很无奈,虽然自己觉得不应该让一个小【奇】娃为自己做饭,但那个小娃娃干起【书】活来一派自然,再加上自己做【网】饭的味道……马先生只是眨了眨眼,就决定把良心昧了:“刚才我们说到的这个问题,我有新的想法,是这样……”
一大锅汤面,肉片,青菜,给两位男性的大碗里还一个给卧了个荷包蛋。马先生虽然纳闷那包包裹虽然不小,但这么多杂七杂八的食材是怎么装下的,现在看起来包裹还是鼓鼓囊囊的。但面条筋斗,汤头浓郁,确实美味异常。就算是自家老婆子还在的时候也做不出这么好吃的汤面来。
脑中纷纷乱乱的思绪,手下却不慢。要不是怕晚上吃太多不消化,恐怕得吃两碗才罢休。就这样,锅里剩了小半锅。解信诚颇有些恋恋不舍地看了锅一眼,才放下筷子:“先生,明天早上只有请你自己热一下吃剩饭了。”
“好,时间不早了,你和……希希也赶紧回去吧。”马先生这是在程希进屋来第一次叫她的名字。程希看了他一眼,难道这就叫吃人嘴短?
“好。先生,包里都是我带给您的东西,都是些平常用得着的小玩艺儿。就放在这里,您有空整理一下吧。”
马先生没说什么,只是稍稍点了下头,向解信诚挥了挥手,让他走。
回去的时候繁星满天。上京虽然这个时候已经有路灯了,但胡同里却完全没有这个福利,一片漆黑中,前进的方向完全靠解信诚的惯性。
“舅舅。”
“嗯?”天气虽然冷,但刚吃过热饭的舅甥俩却完全不放在心上,走在暗巷里达达的脚步声,配合着心跳,莫名竟有种诡异的诗意情怀。解信诚答得很温柔,也有点心不在焉。
“这位马先生就是您说过的你唯一的老师?”
“唔。”解信诚似乎是觉得一高一矮距离太长,说起话来费劲,索性弯腰把程希抱起来,才声音低沉含混,如同梦臆般地回答:“我爸妈去世的时候,我才十四岁,既没办法参加工作,又没钱。虽然强子经常拿家里的饭来给我吃,但如果就那样下去的话,林家也负担不起的。毕竟林家只有林叔一个人的工资,要养三个人已经很困难了。所以,我就偷偷去垃圾站捡垃圾。”
听到这里,程希一怔,她完全没想到解信诚经历过那样艰难的岁月。她以为,自己这个身体那孩子的生活已经非常痛苦,可比起敏感自尊年少的解信诚经历的那样的卑微,那些痛苦都不算什么了。程希伸出手,缓缓地圈住解信诚的脖子,埋在他的怀里没有说话。
解信诚微微一笑,也把程希往上抱了抱,声音也清淅了不少:“没多久,我在垃圾站就遇见了马先生。马先生这么些年来,经常去垃圾站淘书,花钱买那些别人丢掉或者当垃圾卖掉的书。他遇见了我,遇见了几次之后,马先生了解了我的情况,就带我回他家吃饭。”
这段相遇,解信诚肯定省略了不少内容。程希坚信,马先生绝对不是慈善家性格,绝对不会是见个小孩子可怜就领回家吃饭的人。中间肯定有什么故事,让马先生认为解信诚人品不错,才拐回家当弟子的。
“然后,先生就教我读书识事,明白事理。一直把我养到十六岁,街道的工厂给了我一个名额,我才有了工作,有了工资,不会经常吃得他老人家饿肚子了。”
听着解信诚的叙述,程希心中又酸又喜:“舅舅,马先生可真是个好人。他对舅舅这么好,以后,咱们也得对他好点,经常去给他做点好吃的。我看他好象不太会做饭,把自己饿得那么瘦。”
解信诚打开院门,狠狠地在程希的小脸蛋是亲了一口:“我就知道希希是个好孩子。就听你的,没事我们就去。让先生过点好日子。”
“什么好日子?”林强的声音突然从巷道口传过来,一脸的不满意:“大诚,你上哪儿了?这么晚?让我好等。”
“我去看马先生了。强子,啥事?走,先进屋去。”解信诚放下程希,见林强冻得直哆嗦,连忙打开门锁,先进了屋。
听见马先生的名字,林强也不再埋怨什么了。进门搓了搓手,主动地上前收拾炉子,一边换煤,一边口气颓丧地说道:“大诚,我恐怕当不成兵了。”
“诶?为什么?”一听这话,解信诚也急了。他知道自己这个发小对当兵有多强的执念。
“奶奶知道了。”林强盖上炉盖,口气低沉,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如果不是介于脸面,恐怕这个大小伙子都要哭出来了:“她死活不让我去,还把爸爸好不容易为我争取来的名额送给别人了。”
解信诚一听见叶奶奶,也顿时沉默了。好一会儿,才上前拍了拍林强的肩:“奶奶的举动,我想你也可以理解的。毕竟,你小叔就是当兵时死的。你现在又是林家唯一的一根苗,她不可能放你离开眼前到边疆去当兵的。”
“我知道,我理解,但我不甘心!”林强抱着脑袋,咬着牙:“我不想当工人,我不想踩一辈子缝纫机踏板!”
“我也不想。”与林强近乎呐喊的声音比起来,解信诚的声音很冷静。
本来激动的林强闻言一愣,转头看向解信诚,好一会儿才问出一句:“那,怎么办?大诚,你一向最有办法,你说,我们该怎么办?”说着,林强象抓着最后一根稻草似地,紧紧地拽住解信诚的胳膊。
“学习!”一个清亮的童声响起,程希端了杯热水过来,递给了林强。
“切,学习?别说笑话了。小屁孩就是什么都不懂。知识越多越反动,知道不?”口中虽然反驳着,杯子却毫不客气地接了过来,喝了一口,哎哟叫了一声:“好甜,竟然是糖水!”连忙又喝了两口,低头吧唧在程希的脸蛋上亲了一口:“希希小归小,知道疼人就是好孩子啊。知道叔叔在外面冻了一晚上了。乖,就是乖。”
等林强喝完,满意地啧了啧嘴,解信诚才开口:“希希没说错。强子,我们能做的就是学习,默默成长,等待机会。不然,机会真到了眼前,我们就现在这样子,肯定比不过别人,到时还不是一事无成?”
“怎么可能不如别人?我比别人壮,也比别人高。征兵时如果我有名额,看不上我那是瞎子!我只是没机会罢了!”一提到征兵,林强还是愤愤不平。
“长得高,身体壮有什么用?”程希凑过来,撇了撇嘴:“就算你能当成兵,但大头兵当几年就复原了,还不是一样当工人?!和现在当工人有什么区别?!除非你有能耐当官,当营长,当团长,当旅长,当师长,当军长,一直当到司令将军去,才算当一辈子兵!嗯,就你这字都不识两个,脑袋又不聪明,一看就是经常被骗的人,别说那些大官,就是排长都困难吧?”
“诶,诶,诶……你!你这丫头怎么知道这么多?谁教你的?!大诚,你教的?!”林强完全被程希机关枪一样咄咄逼人的话语搞得不知如何回答了。
解信诚含笑摇头。
“我在柳树村的向叔以前也是当兵的,当的还是工程兵咧,最后还不是回去当农民了。这些都是他跟我说的!向叔说,那些当什么什么长的,都是读书读得多的,这是我一小孩子都知道的事,你怎么可能不知道?林叔叔,其实,你是害怕,不敢面对吧?向叔说了,很多年轻人因为懦弱就骗人骗己,结果自然就是你欺骗生活,生活也一样会欺骗你。林叔叔,你长得又高又壮,可是性格却又笨又懦弱,一点也不象解放军!”
“擦!”着火了。林强气地在屋里直转悠,却不知道怎么反驳,哼哼哼,半天才看向解信诚:“大诚,你也这么觉得?”
解信诚摇摇头。见解信诚这个表态,林强刚松了口气,就听见解信诚的声音:“强子可不笨,也不懦弱,就是有点懒罢了。希希,你可给错结论了。他要是能克服这个懒字,以后说不定就能当上将军呢。”
“真的吗?”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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