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肥而不腻-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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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毛这时正了脸,警告道:“我说了不让你们吃,你们非要吃,嘴巴那么馋,怪我做什么?如果还有下次,拉血也是有可能的。”
***
几个老工人一脸菜色,拍着当做隔墙的木板,让隔壁兄弟来帮忙。
这时,盛赞从外面冲回来,他越过那些人,一脚踹上毛毛,看着用劲儿,其实没分量,他心里熨帖但又板着脸,教训毛毛:“让你多事!”
毛毛轻轻挨着他,看着小小的房间里,挤进来几个大块头。
“有些事,不能忍。”毛毛说。
眼见着就要开打,给工人们住的这块地方却一下涌进了一些人,一些不属于这里的人。
他们找盛赞,把他带走了。
毛毛的脸上血色全无,他没有办法不让盛赞走,他没有能力去救他。
这是毛毛第一次,感觉到自己特么就是一个屁!
他一路追着:“阿赞,阿赞!”
然后被人拦下,“滚一边去!”
毛毛摔在地上,随即被老工人们围上来,拳打脚踢。
他起先还反抗,可越是挣扎打的就越凶,最后被一个啤酒瓶开了瓢,血流进眼里。
见了血,大家也就停手,嘴上骂骂咧咧,让毛毛以后小心点,还让毛毛晚上带医药费过来。
毛毛顶着满脸血往三千巷跑,路上被人当做怪物看。
他其实也不大,真出了事情,他头一个找的,还是大人。
盛赞被带走了,他要告诉盛老爹。
可,快要跑到门口时,他看见盛老爹载着团子回来,团子抱着一根冰棍,小舌头满足的伸出来一下一下,像小奶猫那般舔着,时不时从前面的篮子里扭着身子回头看老爹。
毛毛,突然就顿住了。
***
这幅画面太过于美好,他的脚像是钉在了青石板上,挪不开。
盛赞说过的:“忍着,总有一天咱们会变得不一样。”
毛毛将自己缩在角落里,背对着盛老爹,等他们进了家,他才跑出三千巷。
天地茫茫,他不知道该去哪里找盛赞。
唯一知道的,带走盛赞的人,是秦五爷的手下。
一天一夜,毛毛没去上工,躺在细白沙滩上,心里很害怕,他从小就跟着盛赞,如果盛赞不会来了,他该怎么办?是回家,还是继续留在这里?
回家了,他该怎么跟盛老爹交代?
清晨,海平面上升起一颗蛋黄,蛋黄越升越高,越来越刺眼。
毛毛跟鸵鸟似的,将脑袋埋进沙子里,忽然,听见有人在笑。
一只手,摁着他的脑袋恶作剧般往沙子里压,忽然却又放开。
下一秒,毛毛被人拎着脖子拉起来,入眼,是盛赞的脸。
盛赞看起来很生气,手里沾了一点血印子,毛毛没洗脸,半边脸都是已经干掉的血印子。
他哇的一下哭出来,一夜的害怕,悬了一夜的心,在看到他家盛少爷时,终于踏踏实实落地。
他先抱住盛赞,到处查看,生怕他的盛少爷伤到了哪里。
盛赞气的一掌拍在这二货脖子上,打的毛毛一愣。
“谁干的!我剁了他的手!”盛赞变得与前一天不同了。
毛毛还是愣愣的,被他家盛少爷摁着脖子往工人房去。
盛赞一脚踹掉门,说:“谁干的!”
令毛毛惊奇的是,昨天还追着他打的几个人,今天怎么一转眼就这么低声下气了呢?
***
盛赞从裤头上解下一把马刀,剁在桌上,要人出来切掉手。
毛毛吓坏了,看疯子一样看着盛赞。
可就真有人出来了,拔*起刀子要自*残。
三千港,风向转的最快,一日之间,人与人就变得不一样了。
毛毛说:“我不要你的手。”
盛赞挑了挑眉,意思是:你别后悔。
毛毛照着样子挑眉:“毛爷爷爱吃的是耳朵!”
那人左右为难,拿着刀子想划掉自己的耳朵。
“爷喜欢吃猪耳朵!你给爷起开!”毛毛一把夺过刀,匆匆往外走。
盛赞一个个看过这几个欺负过他的人,跟着毛毛走了。
出了门,就换他走在前面,一手拎起毛毛,去诊所看伤。
毛毛这伤,是为了他。
盛赞看毛毛被剃了光头,后脑勺那里一道血痕,大夫戴着个眼镜,扒开红嫩嫩的肉,翻着一颗颗沙粒,气的盛赞又一巴掌拍在这二货大腿上。
脑子开花满脸血还躺沙滩上玩浪漫的白痴,怎么是他兄弟呢?
毛毛嘶嘶吸气,扮可怜让他家少爷饶他一次。
大夫的手很稳,用钩子穿过脑皮,扯着线,盛赞一边看着,一边说了自己的事情。
一夜之间,他莫名其妙地从码头最低层的工人,被提拔为老大手下手收保护费的小罗罗。
黑帮有很明确的阶级,他在金字塔的最下面。
但他终于,摸到了一点门路。
那一晚,那个抽烟的男人离开时,对他说:“我等着看你出人头地。”
作者有话要说: 重要!
从明天开始,因为是裸奔党,所以下午一点后开始更新,我码完一章就直接放出来,时间不定,有能力的同学就多刷几次,流量不够的同学每天晚上八点以后来看吧,那时应该都更新完了。
Ps;我憋到现在才说哦,球收藏球花花!!
☆、变数6
毛毛头上缠了一圈的白纱布,特别滑稽的从诊所出来,后脑勺上一抽一抽的难受,他揪着眉毛问盛赞:“阿赞,那你看见他的脸了吗?”
他问的是那晚码头上的男人。
盛赞摇了摇头,那男人出现的消无声息,走时也是这样,如一只大猫,脚掌有肉垫子。
毛毛那个羡慕嫉妒啊,嗷嗷叫唤。
盛赞故意捏了捏他的脑袋,说:“你以后还是跟着我。”
淡淡一句话,就让刚刚还咋呼的孩子瞬间乖顺了,跑前跑后的欢喜不已。
他毛爷爷不用再受气啦,毛爷爷不用再当码头工啦,毛爷爷出人头地啦!
那个时候,只是去收个保护费,就能让这两个少年高兴。
毛毛那天问盛赞:“阿赞,你回家吗?你现在可以回家了吧?豹子绝对不敢再找你麻烦了!”
他们俩现在出门收个保护费跟大爷似的,人人都得递烟孝敬。
盛赞摇了摇头,回家?还没到回家的时候。
***
盛老爹这天心情特别好,抱着软乎乎的团子在门口晒太阳,团子捏着盛赞留下的课本玩,窝在老爹怀里一页一页的翻过,然后眼巴巴的看老爹。
老爹问她:“团子想哥哥了是吗?”
团子点头的时候,脑门上的小妞妞一颤一颤的,看起来好可爱。
老爹抬头看了看天,秋天到了,他家阿赞也该回家了。
他在锅里投入一扇特别挑过的耳朵,旁边小泥炉上炖一只本地鸡,电饭煲里蒸着蛋羹和米饭,牵起团子,走出三千巷。
团子穿戴得很整齐,不知道老爹要带她去哪儿。
路上有个小水坑,她吃力的迈着大步想避开,呼一下被老爹抱起来,眼前,慢慢出现了曾经跟哥哥们一起来过的海滩。
老爹说:“走,接哥哥回家。”
团子一听,笑起来,又害羞的将小脸贴在老爹的肩上,小手噌噌往上,摸了摸脑门上的小妞妞,确定它还很整齐的存在着。
她要给哥哥看看,她漂亮的小妞妞。
盛老爹从码头经过,仔细瞧了瞧上面正在做活的工人,只一眼,他就知道,里面没有他家阿赞。
于是,脚步迈向工人住的屋子。
他曾在这里,偷看过他离家出走的儿子。
***
门口,有几个工人正在抽烟,团子努力撑大眼睛,想第一时间就找到哥哥。
盛老爹停下来,在门口喊:“阿赞?”
没人应,他就问工人:“住在这里的盛赞在哪里?”
几个抽烟的人都聚了过来,七嘴八舌:“你是谁啊?找他干嘛?”
“我是他爸爸。”
“你还不知道啊?你儿子不得了啦!”
“他出了什么事!”
“他现在用不着在这里干活了,被人看上当马仔去了!”
话说的有些轻蔑,却又赤*裸*裸的羡慕。
在三千港,能混上海龙帮,是要被羡慕的,这是“正常人”的思维。
但盛老爹不属于那些“正常人”。
他下意识否认:“不可能!”
不可能的,他明明在这片小树林里偷看过,他家阿赞很瘦,很累,默默后悔着,想要回家。
儿子拉不下脸,老子就特地来一趟,阿赞啊,别闹了,咱们回家。
儿子啊,你到底在哪里?
***
几个工人见盛老爹不信,比划着说了那天的事情,说:“你儿子好气派的,要剁了老王的手,后来又要割了他耳朵哦!”
团子摇着脑袋,听不懂,她不想呆在这里,她要回家。
呜呜的,孩子哭起来,上气不接下气。
盛老爹抱着团子,跌跌撞撞的走在回家的路上。
秋老虎发威,日头晒得人晕沉沉,盛老爹在街道上,看见几个男孩站在游戏厅门口,相互递着烟,然后有人出来,递过去一叠钱。
老爹以为是自己老了,眼睛花了,才看到那几个男孩里,有他家阿赞。
他揉了揉眼睛,再看过去,就撇开了眼。
他加快脚步往回走,冲进毛家饭馆里,抓住毛爸就问:“你家毛毛在哪里!”
毛妈一脸欢快的出来,说:“还能在哪里?跟你家阿赞一起去办事了!妈哟,我家毛毛小时候不怎么样,长大了可真争气,现在……”
后面的话不用听了,老爹牵着团子,强撑着回到家,一下就病了。
团子不哭了,坐在老爹腿边,不说话。
小泥炉上的鸡汤烧干了,发出淡淡的焦味。电饭煲里的蛋羹和卤锅里的耳朵,都浪费了。
老爹挣扎着起来,将东西丢进垃圾桶。
团子怯怯向老爹要哥哥,老爹说过的,今天要接哥哥回家的啊!
盛老爹红着眼眶,无法给团子变出一个哥哥。
……算了,再也不想了,这枚小团子,就当做亲闺女来养吧,他以后就没有那个儿子了。
***
从这天起,老爹再也不往码头的大排档送卤味。从盛赞替黑帮做事的那天开始,他已心死,他没有那个儿子了,只需要养活一个小闺女,靠着三千巷的卤味店,足矣。
盛老爹靠着家传手艺,开卤味店养大了盛赞,又开始日复一日的养育肉团子。
而盛赞,十年间,再也没进过那扇用木板垒砌的家门。
团子不再会缠着老爹要哥哥,她与老爹相依为命,在童年的记忆里,是老爹哼哼吟唱,破旧收音机里传出的唱曲腔调。
时光是一个很神奇的东西,摸不着,看不到,却让人放下什么,或者等待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断在这里正合适,下一张盛老大霸气回归。
盛老爹心死了什么呢?是那份望子成龙的心,是几十年的期待。他最不希望的,就是盛赞去混黑道。他是三千港难得的,希望孩子走正道的父母。
好了,下一张请做好心理准备。
☆、旧时光1
(十年后)
十年内,盛赞没有回过家,海龙帮就是他家。
毛毛虽然外表看不出来有多孝顺,但其实真是个孝子,回三千巷回的很勤快。
盛赞只能在每次毛毛回家时,按下心头的情绪,或者是逢年过节,揽过所有的事情,就为了让毛毛能够有时间回去陪父母。
他虽然没有说过,但毛毛体会得到,每次回去,总会去看看盛老爹,可每次,都没有等到盛老爹开口,让盛赞回去的那句话。
虽然在外面混得好了,走路都带风,但毛毛也有遗憾的事情。
自从他和盛赞混了黑帮,盛老爹就不愿意见他了,最重要的是,还拘着团子不让见。
毛毛那个想啊,想把他的团子小公主抱在怀里揉吧揉吧啃两口,再带出去跟兄弟们威风一下,还想把赚来的钱给团子买各种各样的裙子,头花和娃娃。
可他没有那个机会。
每回在盛记门口溜达,只能听见他家公主不利索的说话音儿,还有盛老爹防贼似的扭头冲屋子里喊:“团子,别出来。”
毛毛是小辈,总不能拿出在外面的那副架子对老爹,团子是盛赞的人,他也不能半夜跳窗过来看,所以,每回毛毛从三千巷出来,小弟们都会很有眼色的递烟说好话,然后拉着他们毛哥去喝一杯。
因为,毛爷爷一脸欲*求不满。
整个海龙帮的人,总以为三千巷里有毛爷爷的梦中情人青梅竹马,曾经还有人自告奋勇想要把人绑来送到毛爷爷床上。
当然,最后没成事就被毛毛镇压,那一次,毛毛留下话:“谁敢动三千巷里的人,就是跟我毛毛过不去!”
在外面,当然没有人敢直呼其名的喊他毛毛,大家都知道了,三千巷里有一只小狐*狸精,是他们毛爷爷的心头宝。
可又有谁会知道,其实那是毛爷爷的半个小闺女?谁又会想到,毛爷爷是因为见不着小闺女而抓心挠肺欲*求不满?
***
时间久了,毛毛就会找盛赞抱怨,他说:“阿赞你就不能回去给老爹认个错?”
盛赞反问毛毛:“你觉得我们现在做的是错事?”
毛毛呆了呆,愤怒道:“装一装总可以吧!我都很久没见过团子啦!”
盛赞低下头,搞不懂毛毛到底是不是个白痴。
毛毛挥舞着拳头,“阿赞难道你就不想她吗?”
盛赞认真的想了想,为什么要想她?她只是一只会吃会睡会弄脏尿片还不怎么好看的肉团子。
毛毛见他不说话,咆哮道:“团子是老爹给你养的小媳妇你忘记了吗?”
盛赞抬起头,在道上混,今天不知道明天的,还谈什么其他?
毛毛颓废的坐在地上,使劲抓着头发,“我实在受不了了,再这样下去,我会疯掉!”
他是做梦都想让那软乎乎的团子结结巴巴的喊他一声:“母——毛毛!”
盛赞每次都留下毛毛自己发神经,反正第二天他就能恢复正常,在别人面前人五人六的装。
三千港渐渐起了风向,盛赞在秦五爷手下十年,从马仔终于混到人上人。当秦五爷将帮会的事物都交给盛赞打理的那天,毛毛憋着气回到三千巷去,盛赞已经出头了,他要告诉老爹。
手下们兴致勃勃的等在巷口,纷纷猜测到底毛爷爷领出来的姑娘是有多么的沉鱼落雁,可不久,就看见他们家毛爷跌跌撞撞的跑出来,一脸的惊慌失措。
出大事了,大家心里一沉。
那天,盛赞只觉得突然,非常的突然,他原本等着毛毛再一次落败而回,然后他再上去奚落一番才好,可毛毛回来时,却带来了盛老爹的噩耗。
他退下了身边的人,对他说:“阿赞,老爹过去了。”
***
时隔十年,盛赞再一次踏进三千港的盛记。
这里还是他离开时的样子,他推开那扇门,盛老爹一动不动的躺在床上。
曾经也想过,如果回家了,会是什么样子的。
会有吃的,会有笑声,大概还会哭吧,但就没有一种,是现在这样的情况。
老爹的床边蹲着一个孩子,穿着校服,看不清脸,是他十年未见的团子。
盛赞强撑着站稳,饥渴的端详。
记忆中还算高大的老爹,什么时候变得这样干枯瘦弱?什么时候,已满头白发?
老爹的脸上泛着青紫,沉沉睡去,再也不会醒来。
毛毛在盛赞耳边低语:是团子先发现的,她一动不动在这里两天了,我说什么她都不起来。
盛赞朝团子张开手,喉头紧绷苦涩,他说:“起来,我带你走。”
可团子仿佛没有听见,还是蹲在那里。
盛赞认出她身上那件校服,是他以前穿过的。
时光穿梭,十年,她已经可以撑起他的校服了。
盛赞低声吩咐:“把她抱出去。”
毛毛得令,过去抱人,团子炸醒,啊啊叫闹着,不肯服从。
在这个安静的房间里,团子的尖叫声是那么的刺耳,盛赞皱了眉,毛毛连忙捂住了她的嘴。
***
小小的房间里,只留下盛赞与盛老爹。
盛赞按着盛老爹喜欢在床下藏东西的习惯,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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