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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海飞龙记-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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招招手,廖冲开了腔:“那边三位,如今该轮到你们啦,却还站在那里装什么蒜?!”

激灵灵的一哆嗦,顾子英如梦初醒,他沮丧的道:“我……我是虎落平阳,还有什么可说的?”

“呸”了一声,廖冲道:“‘虎’落平阳?说得倒美,你配称做‘虎’?奶奶的,‘狗夹尾巴’差不离,还是条丧家之狗,土癞皮狗!”

顾子英脸上的肌肉抖动着,他暗哑的道:“莫以成败论英雄,我们即使输了阵仗,你又何必如此挖苦人?”

廖冲不屑的道:“英雄?我的天爷,笑掉我这一口黄板大牙了,你们还敢自认是英雄?别在那里晕天黑地了,小兔崽子,你们连那英雄的边也沾不上!”

顾子英双手紧扭,呼吸粗浊,一双眼珠子都泛了赤红,他把一口牙全咬进了下唇里,恨极了也气极了,但是,他却不敢妄动一下!

嘿嘿一笑,廖冲又对着那两名“右角郎”道:“你们二位又怎么说?相中了我师徒哪一个?有老有少,有麻有辣,只要有兴趣,随二位挑选,我师徒包准奉陪。”

两名“右角郎”齐齐打了个寒然,面面相觑,却俱发觉同伴的面孔和自己一样不带人色,两位仁兄缩在那里,闷着头,屁也放不出一声。

廖冲吃喝着道:“倒是答腔呀!你们想怎么办?”

个子高的一个“右角郎”壮了壮胆,硬起头皮说了话——声音又哑又微弱:“杀人不过头点地……我们跟头是栽了,你也犯不上咄咄相逼,道上混的朋友多少都得讲点规矩,占了便宜还要卖乖,未免太也欺人!”

廖冲勃然大怒,他厉叱道:“什么鸟的规矩?我说的话就是规矩!得了便宜还不只卖乖,更要卖狂,眼下我就叫你们见识一番我这高高在上的胜利者卖狂的威风!”

那个高个子“右角郎”瑟缩着,面青唇白的发着抖:“你——你想做什么?”

往前踏近一步,廖冲暴喝:“说,你们是不是降服了?!”

随着他的叱喝,鲍贵财面无表情的站到这三位的一边,是副随时随地可以痛下煞手的架势!

小腹松塌了一下,冷汗合着冷气自顾子英的背脊梁上下交流,他心脏子一紧,不由自主的吐了句话:“降……降了……”

两名“右角郎”一见顾子英都松了口,他们怎肯吃这眼前之亏?匆促的,两人一起开口:“我们也放弃抵抗!”

廖冲咆哮:“把家伙丢下!”

一横心,顾子英干脆就“合作”到底,他抽出插在腰带上的“青竹剑”“呛啷啷p”抛置于地,另外把自己隐藏在锦囊中的一排十只“狼牙钉”连钢夹也丢了出来!

另两位“右角郎”更不必说,早已将兵器弃于脚前。

重重一哼,廖冲又在厉吼:“双手抱头!”

反正一次也是丢人,两次也是丢人,顾子英豁上了,他咬咬牙,两手抱住后脑,两位“右角郎”不敢慢怠,赶紧如法泡制。

廖冲向他们三人指:“给我搜身!”

段威的反应很快,他立时抢前,边向手下的几名教头哈喝:“搜身!”

现在,那些位教头精神抖擞,威风凛凛,一下子就拥上来五个,五个人如狼似虎的连推带拉,又踢又打,把三名俘虏的全身上下搜查了一遍。

段威向廖冲一哈腰:“回前辈,并无可疑物件?”

廖冲眼珠子一翻:“背手!”

于是,这三个可怜兮兮的阶下囚又乖乖的自动把一双手交叉向后,伸了出去。

廖冲断喝:“捆上了!”

五名教头亲自动手捆绑三个敌人,就有那么利落迅速法,片刻间三个俘虏被捆成了三只肉粽子一般!

一挥手,廖冲道:“带走。”。

三名俘虏加上地下两个晕迷者,立时便被连拖带扯的送走了,满面春风的黄恕言赶紧抢前几步,向廖冲一伸大拇指:“果然一代大豪,百年英师,廖前辈,行,真是行,这等威仪,此般气势,普天之下,简直不作第二人想了干咳一声,旁边的段威在暗示他的主人:“言翁,是不作第三人想……”

马上醒悟,黄恕言急忙笑道:“对,对,前辈与宫大侠皆属宗匠,俱为雄主,二位秋色平分,一时瑜亮,呵呵,豪气干云,直是不作第三人想……”

廖冲得意洋洋的道:“如今,你总算见识过老汉我的功力了吧?奶奶的,我不发威便罢,一旦惹翻了我,我就叫他天云色变,江河倒流!”

黄恕言诌笑道:“当然当然,前辈声威,这还用说?”

一挺胸膛,廖冲大马金刀的又道:“应付这等场面,我谦虚的说,就不算易如反掌吧,也是游刃有余,娘的皮,收拾这些鬼头蛤蟆脸,就和拿扫帚扫垃圾一样,略一划拉就行了!”

黄恕言胁肩言陪笑:“这可是事实,前辈威风,我们大伙可是有目共睹,真叫撼山岳,动江川,令人敬服得五体投地……”

廖冲嘿嘿笑道:“方才我就是故意给他们一个‘下马威’,叫他们大大难堪一次,煞煞这些王八羔子的气焰,否则,他们怎知姓廖的气势?!”

一侧,段威搭腔道:“不错,只是前辈给他们的一阵折腾,业已叫这几个不成气候的东西心胆俱裂,魂飞魄散,连头都抬不起来了……”

廖冲昂然道:“先收兵,再摆筵席庆功!”

黄恕言与段威一叠的回应着,又急忙往下交待,廖冲转身向宫笠做了个鬼脸,拉着宫笠朝大厅行去。

并肩缓行着,宫笠声道:“廖兄,今天真风光哪。”

廖冲低笑道:“唬弄着大家乐一乐罢了,我岂不知麻烦事还有后头?”

到“玉鼎山庄”来架梁的五个“金牛头府”角色,全已栽了跟斗,被收了“档”,然而,接着来的问题是,如何应付后面的风浪?

聪明人都不会只守在一个相同的地方等着挨打,聪明人更不会选择以自己的基业家宅所在来做为战场,黄恕言是这样的心理,官笠也一样做如是想。

那么,下一步该怎么办?

夜深了,在黄恕言的那间小书房里,几个人正在商议着,他们仍是白天的相同主角——宫笠、凌濮、廖冲师徒,黄恕言与他的第一臂助段威。

宫笠在说话:“……事情只是起了一个开端,往后的日子,怕是难得太平了,除非彻底与‘金牛头府’来一次了断,否则,将来的连场争纷乃是可以想见的……”

点着头,廖冲道:“打开头,我们就已安着心同姓孙的‘裱’到底了,今天已经砸了老孙脚背,正是骑上了虎身,不撑也得撑下去,再没啥可选择的—…。”

黄恕言乐观的道:“经此一遭教训,孙啸恐怕就会重新的估量我们的实力了,他包不敢再轻视我们,说不定已在考虑我们论斤两,开谈判,把条件明摆出来——”

摇摇头,宫笠道:“你错了,黄庄主,孙啸将重新估量这边的实力,对的,但若说他就此胆怯,弃暴力而就怀柔,却极不可能……”

黄恕言忙道:“尚请宫大侠有以见教。”

挺直了坐在虎皮大圈椅上的上半身,宫笠正色道:“孙啸心性暴戾,为人桀骜不驯,目空四海,霸道专横,他的本质便是一个迷信于武力而轻慢怀柔的独夫,他在武林中有其名望,在江湖上具其地位,因而他必不肯在吃亏之后趋向软弱,反之,更将激发他的愤怒,挑起他的杀意,况且,他还有的是人手,有的是潜势,潘光祖这一批人虽然落人我们掌握,但对于‘金牛头府’的损失来说,并不算很大,伤不了他们的元气,也动不了他们的根本!”

廖冲颔首道:“一点不错,老孙折了这几个人手,只不过在他拥有的潜力中十亭才去三亭不足,他大部分的儿郎尚在麾下,仍可纵横捭阖,不受影响!”

半天不吭声的段威忧心忡忡的道:“如此说来,‘金牛头府’是一定不会善甘罢休的了?”

宫笠肯定的道:“当然!”

鲍贵财也开了腔:“二二叔,但但俺们已擒擒住了对对方的人,这几个俘俘虏的身身价也自是不低,多多少少,总可可以同他们讨个价价钱吃!”

宫笠微笑道:一可以,问题是,这些人质能对他们作多大的牵制,”

廖冲道。“手上的几个人质,自然是老孙的一层顾虑,不过这老小子狠惯了,如果我们手上的人质对他牵扯大大,他可能横下心来不理的?”

宫笠道:“很有这样的可能,但我相信,不到最后,孙啸也不便做得这么绝!”

此刻,凌濮接上来道:“在白天你们与潘光祖交手的辰光,我奉头儿之命埋伏庄外预作防范,却一直不见有其他的对头出现,也没看见那另两个‘右角郎’的踪影,潘光祖等人入庄之后,迄今未返,我想那两个‘右角郎’一定知道情势不妙,赶回去通风报信了!”

宫笠道:“不错,我甚至确定,在潘光祖等人入庄之前,也有过预防万一的打算,他们同另外两名‘右角郎’可能约了时间或订下信号,在紧急之际便以应变,现在,消息怕已传扬出去了……”

黄恕言呐呐的道:“那……宫大侠,‘金牛头府’的人岂不是即要大举来犯?”

宫笠道:“这是无庸置疑的。”

先前乐观一扫而光,黄恕言愁眉苦脸的道:“如此的说来,我这‘玉鼎山庄’可不就变成一片血海居场?”

廖冲阴沉沉的道:“几曾见过两军交刃的地方还是干干净净清清爽爽的?到了那时候,这”玉鼎山庄’的亭台楼阁,回廊幽轩,还有那园圃花草,水榭曲桥,自将血肉横飞,尸横狼藉,惨烈得不忍卒睹,事过之后,你就再怎么努力从焦土颓垣中重建家园,却也去不掉那幢幢鬼影,惨惨阴风!”

说得黄怨言激灵灵的打着哆嚏,面青唇白:“这……这却如何是好?”

廖冲腔调一转,破口大骂:一混帐,事情是你引起来的,我们披甲一阵,卖命搅和,还不是全为了你?你他奶奶不担心我们的处境,不筹思齐力御敌之计,却光顾着你这片马庄?惹毛了我们,拿腿一走,我叫你顾着庄子去,怕你连老命也保不住了!”

黄恕言顿时醒悟廖冲原来是在故意讥消他,汗流侠背中,他赶紧起座陪罪:“前辈息怒,前辈恕罪,全是我的不该,全是我的不对,我实是一时想岔,舍本逐末,未曾顾及大局,该罚,该罚…”

宫笠为其缓颊道:“算了,廖兄,黄庄主立业不易,保

业尤艰,他担心自己的财产,也是人之常情,我们不要自己先有了意见,倒是筹妥却敌之计,才是当务之急!”

廖冲悻悻的道:“若不是看在宫老弟的份上,那祝小梅的婚事上,以及那笔藏宝上,老汉这就一扭头一踢腿,三十六计走为上策,奶奶的!”

抹去满头的冷汗,黄恕言窘迫又惶恐的道:“是,是,前辈教训得是……”

淡淡的,宫笠道:“以我看,将来若与‘金牛头府’豁开来拼战,场地不宜在此,廖兄,这样的损失是不必的,该另挑地方。”

廖冲哼了哼道:“双方交刃,或是约斗,或是遭遇,岂有一定的场地可凭?如果约斗还好,打遭遇战是哪里碰上哪里算,人家肯和我们先定所在?”

宫笠道:“当然不会。”

廖冲道:“那不结了?”

摇摇头,宫笠道:“不然。”

廖冲瞪着眼道:“怎么说?”

笑笑,宫笠慢条斯理的道:“我们可以到‘飞云岛’去。”

吃了一惊,廖冲道:“什么?闯进狼窝里去拔狼牙?我说老弟,你只怕是迷糊了吧?”

宫笠安详的道:“‘飞云岛’阔幅极大,岛上形势险峻,可供隐蔽之处甚多,我们几个人不敢自夸是高手,至少也不是庸手,潜入岛上这后,以暗打明,十有八九吃不了亏,够他们脑筋伤足!”

沉吟了一会,廖冲迟疑的道:“说得也有道理,但还有点问题——”

宫笠道:“什么问题?”

干笑一声,廖冲道:“我们好歹也得先向老孙提出将图合并的条件呀,他不答应我们再潜入岛上干他一通不晚,况且,一旦我们离开此地,‘金牛头府’的狠货又摸了来,老黄这愣鸟不就喊天之外只有挨刀的份了?”

宫笠颔首道:“这层顾虑是对的,怕只怕孙啸率众而来,万一不接受我们的条件而开了杀戒,‘玉鼎山庄’不易保全了,”

廖冲忙道:“可是这个险值得一冒!”

黄恕言暗里咬咬牙,以另一种慷慨激昂的姿态道:“宫大侠,廖前辈的话也十分有理,有此处静待对方前来,一面以逸待劳,二则动手之间有先论斤两的留转余地,三则可以避免各位离开之后这里空虚,四则本庄主上下也能一如前议略尽绵薄——”

微微一笑,宫笠道:“你不在乎一旦此地沦为斗场之后的损失了?”

尴尬的打了个哈哈,黄恕言苦笑道:“如今也只好硬起头皮撑他一次了。”

宫笠平静的道:“对这一项,我并不坚持己见,那么,我们就这样决定了,先同对方谈判条件,谈判不成,只有交刃,交刃的主要场地可能就涵括此庄及‘飞云岛’了!”

抖了抖,黄恕言横着心着:“若是如此,也只好认命……”

站立起来,宫笠道:“我们就这么说定,各位随意,我与凌濮暂且失陪,我贺大哥的一笔血仇隐情,正等着从‘金牛头府’的俘虏口中去挖探!”

廖冲殷勤的道:“老弟,可要我陪你一起?”

鲍贵财也忙道:“二二叔,用不不用得着俺?”

摇摇头,宫笠道:“不必有劳贤师徒,我与凌濮二人足当此任,要事实俱在,便不怕不给他们拌搂出来!”

黄恕言赶紧道:“宫大侠,我业已交待下去,西跨院石牢里一应刑具皆已备妥,十名手脚灵快的庄丁也在候令听凭使唤,这就叫段总教头陪同前去——”

宫笠道:“段兄亦无须偏劳,那地方我知道,庄主既已吩咐过了,一切都已利便,我同凌濮自会运用调度,这里先谢过了。”

黄恕言笑道:“宫大侠不要客气,这是我理该效力之事。”

廖冲插嘴道:“老弟,逼问口供的时候狠着点,别起菩萨心肠,那些家伙们天生犯贱,不见棺材是不落泪的…”

鲍贵财咧嘴一笑,道:“师师父,二二叔号称‘生生死执魂’,又又有‘一毒’之誉,他可可是歹毒得紧呢,心心肠硬起来好比铜铁,这这一层,却却是无须师师父你老挂虑,那那些小小子们如果不说说实话,包包管他们吃吃不了,兜兜着走……”

廖冲没好气的道:“谁叫你来接我的话把子?奶奶的,你不开腔也没人当你哑巴,啃啃吃吃的连个整屁也放不全,话倒是不少!”

宫笠在这时笑着拱拱手,道:“各位宽坐,我们先走一步了。”

鲍贵财犹在呐呐的向他师父声辩着什么,宫笠已偕同凌濮离开了这间建筑完密的小书房。

从黄恕言的居处到西跨院,中间要经过一片靠近后宅的花圃,宫笠与凌濮正匆匆行经花圃当中,在影绰绰的枝叶黝黯里,两条纤细的身影正好绕过一口荒废的瘀井辘架走了近来。

凌濮抢上一步,低叱道:“谁?”

对方两个人也似是吃了一惊,在刹那怔愕之后,却又立时传来轻俏的“噗妹”一笑!

宫笠马上知道那是谁,他迎上几步,和气的道:“黄姑娘,是你?”

一袭白色衣裙的黄媚,在淡淡的星光幽幻下,越发有一股出尘脱俗的清丽韵致,美得高雅极了,她轻捂樱唇,笑吟吟的道:“宫大侠,你当是谁?鬼吗?这么个紧张法儿。”

宫笠也笑了:“倒不以为是鬼,怕是有什么歹人混了进来,夜这么深了,黄姑娘怎么还不休歇着呢?”

黄媚俏媚的道:“睡不着,表妹也正好心里烦躁,是我伴她,也是她陪我一起出来走走,夜色尚佳,不是吗?”

宫笠的目光转向黄媚身后半掩半躲的那个影子,嗯,可不正是祝小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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