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彩-第5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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伤害。身为宝儿的父亲，甄柏树有权力知道真相。

现在在狱中，甄柏树还会受到监控和束缚。假如等他出狱之后再告诉他宝儿已死，说不定一不留神他就会干出什么事来。所以海绵今天来到监狱，是怀着一颗痛苦的心来让父亲也痛苦的。只有抗过了这种撕心裂肺的痛苦，出狱以后，父亲才能冷静理智地面对仇恨。

“您在狱里积极改造，等您从监狱出来，我再把我知道的一些事情原原本本告诉您。不瞒您说，那个害死宝儿的嫌疑人也是我的仇人，我需要您的帮助。”海绵拉着甄柏树的手说，“我和宝儿很要好，我没有父亲，您就把我当成您的女儿。我会代替宝儿来孝顺您，我们一起给宝儿报仇。我也会想办法去查清当年宝儿妈妈的事情。如果里面还有什么猫腻，也许就算是您这些年的牢狱之灾都是不该承受的。”

“好姑娘，好姑娘，真是谢谢你！”甄柏树眼里淌下泪，哭得像个孩子一样伤心，不住口地对海绵表示感谢。他嘴笨，不会说什么，但紧紧握住海绵的那只大手却清晰表示了他无比坚决的心意。

在告别前，甄柏树忽然问海绵：“你知道莫仲懿吗？他现在怎么样？”

海绵心里一跳，默然了数秒才说：“莫先生的事业做得很大，他快要和秦家大小姐结婚了。他对外面人说，宝儿……是他的远房表妹。”

这半个小时简直是眨眨眼就过去，海绵最终还是没有直接告诉甄柏树究竟是谁下的毒手。然而甄柏树突然问出的问题，让海绵觉得他似乎有了猜测。这也难怪，宝儿一直和莫仲懿在一起，莫仲懿是最有可能的嫌疑人。

再次向马副狱长道过谢，请他转交一大包东西给甄柏树，海绵拖着陡然疲惫了许多的身体出了监狱。看着天边那抹难得的冬日晚霞，她的心情却越发阴郁。在听了甄柏树对往事的简单叙述后，她的直觉告诉她，当年那件事就是有人故意陷害宝儿母亲的。

宝儿旅行回家时，甄柏树伤人致死案已经发生。甄柏树被刑拘，宝儿的母亲则不知下落。直到宝儿失明之前，偶尔和家乡的亲戚打电话，也没有听说母亲有什么消息。海绵打了个寒噤，她根本就不敢往最坏的可能去想。

怔怔地看着监狱冰冷铁门良久，海绵才无精打采地对菲尼克斯说：“我们回去吧，事儿办完了。”

菲尼克斯看得出海绵心情很差，又问：“假释的事还要不要去办？您刚才似乎并没有对马狱长提起。”

摇摇头，海绵向车走去，低声说：“是我太贪心了，他的状况不适合假释。以后再说吧，看看有什么办法能让他尽早出狱。上次我们托人去调查那宗案卷的事情怎么样了？”

“还没有结果。按照您的吩咐，我们请托的人不敢过大动作，以免引起有心人的注意。”菲尼克斯给海绵拉开车门，让她坐进去。

皱着眉头想了想，等菲尼克斯上了车，海绵说：“等过了新年，让我们请托的人放开手脚来办。如果出现了阻力，反而能说明这件案子有蹊跷。”

“您说的是。过完新年我立刻去办。”菲尼克斯发动汽车，缓缓驶离监狱。海绵无力地靠在椅背上，一直注视着监狱，直到它消失在眼帘。

正文　第十三章　恐吓

临近新年，学校也差不多放假了。海绵周末把贺肇麟接出来，孩子得意洋洋地说考得很好，明里暗里要妈妈奖一奖。

“妈妈也不知道你喜欢什么，这张卡里有一点钱，你看上什么自己买。反正阿宝懂事，妈妈相信你不会乱花。”海绵给了贺肇麟一张银行卡，密码是他的生日。

贺肇麟一点也不客气，笑眯眯地收下银行卡。“我前不久看上了一套仿真世界著名枪械，正在努力把零花钱存起来好买下收藏呢。妈妈你可真是及时雨啊。”他抱住海绵的胳膊，笑得眼睛弯弯。

这大冬天的，母子俩都不怕冷地在外面闲逛。旁人见了只会以为二人是姐弟，不可能想到别处去。一路在小吃街扫荡，听着少年喜滋滋地喊妈妈一同分享美食，多有店主像是要把眼珠给惊得掉出来。

看上去像个大学生的少女，人们真没想到会是这么大孩子的母亲。还有女店主和海绵开着玩笑问她用了什么保养品，贺肇麟的嘴就会好似抹了甜，一个劲地夸海绵。一路都是欢笑，海绵见贺肇麟这么开心，心里因父亲而生的伤感也被驱走了不少。

“过年贺家肯定会给你买好些东西，妈妈也给你买一份都放在我那里。”海绵咬着热腾腾的肉串含糊不清地说，“可惜过年不能和阿宝在一起了。”

贺肇麟的眼神也黯淡下去，不过马上又振作起来说：“三十晚上，我给妈妈打电话，我们在电话里一起过年。”

海绵知道孩子心事重，有点后悔刚才自己的失言，赶紧安慰他说：“霍叔叔会到上京来陪我过年。我不会觉得无聊。你不要太记挂了，说不定过年期间我们还有机会见面。”

母子俩目的明确，先去吃得肚儿溜圆。再直奔百货商场购物。海绵并不看重名牌，只要衣服用料好，款式大方就行了。贺肇麟虽然是贺家唯一的宝贝孙儿。但也没被养出纨绔习气，买东西只看实用并不贪图浮华。

逛到中午。找了家火锅店，海绵和贺肇麟美美地吃了一顿。放下筷子没多久，海绵接到了菲尼克斯打来的电话，说是有人恐吓董老，让董老退出Mr。Y合作者的竞争。

“是什么人？”海绵摇了摇头，这种见不得光的手段还真是横行于各行各业。

“对方没有明说，就是放话如果不退出竞争。店就别想开下去了。不过，对方号码显示是上京的。”菲尼克斯的语气听着就知道他很兴奋，这家伙安份不了三天。

“好大的口气。”海绵轻声笑起来，“让董老注意一下安全，只要不伤到人，店里无所谓，反正我们是要搬家的。这几天，你在附近盯着点儿。”

挂断电话，海绵见贺肇麟好奇地看着自己，轻描淡写地解释说：“我开了一家店。因为参与了一个项目的竞争，被人恐吓了。”

“什么？居然有人敢恐吓我妈？”贺肇麟眉一皱，小脸上显出几分煞气，又很是雀跃着问。“妈妈，你的店开在哪里？带我去看看好不好？我同学家里有人在警察局，也许我能帮上你的忙。”

“不用，又不是什么大事，妈妈能处理。”海绵揉乱儿子的头发，假装没发现他沮丧的表情，笑着说，“你只要把自己照顾好，不让妈妈担心，就是帮了妈妈的忙。”

“我一向把自己照顾得很好。”贺肇麟不乐意地嘟哝。

“是吗？我可是知道的，你经常打架。”海绵似笑非笑，捏着儿子的鼻梁说，“你现在可厉害了，一个能打三个。”

贺肇麟骨碌碌转着眼珠，笑嘻嘻地说：“我没有妈妈厉害。我妈才是真的厉害。”

海绵笑纳了儿子的恭维，但还是很不给他面子地把他送回家去了。贺肇麟依依不舍，可这个星期他已经在“同学”家里住了一晚，不能再外宿。为了以后能回到妈妈身边，他现在还只有忍耐。说实在的，贺家长辈们都很疼他，可他还是想和妈妈在一起生活。那些艰苦又幸福的岁月深刻于他心中，他从来没有忘记过。

开车回到家，海绵吃了晚饭泡完澡，打算给霍憬元发一封邮件就睡觉。不料九点多钟时，菲尼克斯打电话向她报告，“御彩”店被人砸了。

“……人，我们已经逮住了，小姐，是不是喂点好料给他们？”和菲尼克斯的说话声音一同从话筒中传出来的还有一片嘈杂乱声，有人要大声痛骂和哀嚎。

“你这是在哪儿？”海绵要问清楚他们身处的地方再做决定。有些事情必须避着人去做。

“还在店里。事发时这条街还有人来往，已经有人多余的报了警，我估计警察很快就来了。”菲尼克斯恼火地说，“人要是被警察带走的话，咱们就问不出什么有用的东西了。”

“喂药，再催眠。把幕后主使找出来。对了，不要让警察看见你。”海绵在心里发狠，谁砸她的店，她非得加倍讨回来不可。

这种小事并不能让海绵的心情产生什么波澜，她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只是她没想到，那些恐吓者的耐心会这么差劲。幸好刚才菲尼克斯说董家的人没有受伤，否则她心里不免会有歉疚之意。

组织了一下言语，海绵开始给霍憬元写邮件。很多时候，她只能这样联系他。他的电话经常是不通的。就算是电子邮件，也不是每封都能得到回复。就算回复了也从来不及时，等待最长的回复时间超过三个多月，最短也要四五天。

真不知道那个人天天在忙什么。海绵怨念深重，使劲敲下发送键。其实她并没有什么事情要找霍憬元，她的邮件很多时候都是毫无营养的吐槽。

这个言之无物、偶尔单纯发泄的坏习惯是她在进入Y俱乐部佣兵训练场以后养成的。那时她不认识谁，很孤单，有什么劳骚怪话只好向这个把自己扔去训练场的人去说。

或许就是因为她经常说的都是废话，霍憬元才懒得回信或者拖拖拉拉回信吧。哪怕回了信，也是言简意赅几句话。海绵有时候实在心烦了，还会因为他这么怠慢而特意写封邮件去骂他一顿。事后想想又觉得好没意思，因为这种谩骂邮件他是肯定不回的。

日子就这样一天一天过下来。海绵见识了大世界的风光，也交了不少朋友。她忙碌时会忘记自己还有霍憬元这样一个关系古怪的师父兼朋友，但往往在这种时候，她又会接到霍憬元的一个电话或者是电子邮件。那个人仿佛能掐准时机，在海绵即将淡忘他时会特意提醒他的存在，又在她心烦意乱要找人发泄时躲去一旁。反正他的可恶一如既往。

撑着额头出了好一会儿神，海绵这才上床去睡觉。但今天也许玩得太开心了，她的精神还处于亢奋状态，很久都无法入眠。她算了算时间，离上次与霍憬元见面，这当中应该隔了一年零三个月。

这次回国之前，海绵很难得的和霍憬元打了一通即时就联系上了的电话。他没说什么，只是强调她不要丢了他这个当老师的脸，然后就是宣布他将和她一起度过春节。

不要丢老师的脸？海绵失笑。从她五年前出国起，他好像经常这样说。难道她总是让他感觉丢脸吗？幽幽叹了口气，海绵反思，刚进入佣兵训练场时还真是丢了他的脸呢。

胡思乱想了好一会儿，海绵朦朦胧胧睡去。梦里，她又回到了第一次和霍憬元见面的那天晚上。不过这次，她没有眼睁睁地看着霍憬元拿走了双生大阿福。她先下手为强抢到了它们，并且因霍憬元难看的脸色而哈哈大笑。

翌日，海绵晨练回家没多久，刚坐下准备吃早餐，菲尼克斯带着头天晚上的收获进来了。瞧瞧他喜气洋洋的样子，海绵就知道他肯定又过了一次瘾。

“报告小姐，在下已经从那些家伙嘴里得到了一点消息。砸店的人是来自上京福县的一伙小混混，他们老大接了砸店的生意，领着人跑到上京来干活。”菲尼克斯站在海绵身边，手里拿着几张纸，边看边说。

“不是上京人？”海绵有点惊讶。从私心里讲，她很希望砸店的人就是星辉集团或者莫仲懿指使的，省得她还要去找另一帮人的麻烦。新旧帐一起算就好。

“这种小伎俩怎么能骗得了在下？”菲尼克斯不屑地撇撇嘴，“在下连夜去了福县，找到了这伙小混混的手下，他很快就告诉在下，花钱让他们干活的人就是上京人。但他也不知道那个人背后还有谁，只知道那个人在道上的外号是花豹。”

“因为您这两年一直让在下关注有关莫家的事，所以在下当时就想起来，和莫仲懿走得很近的一个莫家亲戚，好像和花豹开的公司有生意往来。在下就没有多耽搁，立刻从福县回来了。”菲尼克斯笑容满面地说，“小姐很抱歉，昨天实在太晚了，在下就没有惊动您，直接采取了措施。”

“在下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在零晨三点多钟时打了一个恐吓电话给莫仲懿。在下告诉他说，他要是不退出竞争，星辉集团很快就会迎来一场大祸。”菲尼克斯向海绵欠了欠身说，“在下这样处理，小姐您还满意吗？”

正文　第十四章　倒霉的一天

接了恐吓电话后，莫仲懿就睡不着了。他很诧异，也觉得可笑。不久之前自己才指使人去恐吓了竞争对手，没想到不过几小时他也被人恐吓了。

看来，随着Mr。Y名声越响，国内想成为他的合作伙伴的商家也越多。这次Mr。Y公开征求合作伙伴，实在给国内珠宝市场投下了一颗重磅炸弹，炸出了许多鱼儿。

这也难怪。星辉集团五年前成为Mr。Y的合作伙伴以后，借着这股东风冲击上京市场取得了不小成就。否则，以莫家的势力要保驾护航还有点勉强。上京水混，但是那些人哪怕不把莫家放在眼里，也要给Y俱乐部几分面子。

莫仲懿睡意全无，干脆起床打开电脑，进入Mr。Y专门为此次公开征求合作伙伴开设的官方网站。距离他上次查看网站不过十几个小时，但递交了合作申请的珠宝商家又激增了十几户。他敢肯定，这些商家里说不定就有这几天专门注册的新公司。

星辉集团与Mr。Y的合作协议还有半年就到期，星辉已经向Mr。Y的代言人提交了续约申请，可是还没有得到回复。虽然这几年和Mr。Y的合作很愉快，但是为了保险起见，这次的合作者竞争星辉和玉生缘两家公司都参加了。

不知怎么的，莫仲懿总觉得星辉的旧合约不会有续约的可能。这种不详的预感来自五年前那次与Mr。Y的双胞胎代言人的不愉快见面，以及裴训和秦世熙的日渐疏远。

心里很不痛快，也很不愿意面对，但莫仲懿不得不承认，当初星辉集团能得到那份合约完全是裴训的缘故。而不要说五年前，就算是现在的他也没办法替秦世熙争取到。

莫仲懿和秦世熙都希望上次在珍稀宝石拍卖会上的表现能打动Mr。Y。能让对方感觉到自己的诚心。但是很遗憾，拍卖会结束后，别说神秘的Mr。Y。就是那对双胞胎代言人他们也没能见到。

这次的合作者竞争，莫仲懿想了又想，终于还是决定要双管齐下。他相信还会有人和他是一样的想法——把那些纯粹来陪太子读书、但谁也说不准会不会跑出黑马来的中小商家清理出去。接下来的游戏时间就会是他们的。

只是莫仲懿没想到，他居然也成了恐吓对象。话筒那边传出的声音好像喝多了又像是嗑了药。给他对方很兴奋的感觉。他没有听完就挂了电话，几乎以为是谁在和自己开玩笑。

把网站上公布的申请商家名单和自己手头的一对比，莫仲懿发现七家中小商户的名称消失了。在正式递交自我资质评估报告之前可以取消申请，不用说，那些商家已经退出。

放在桌上的手机滴滴响了两声，莫仲懿拿起手机翻看短信。开始时他很莫名其妙，有点看不懂。但是不过几秒钟。他就脸色大变，猛地站起身。这条短信只有几个字——我是阿图，我回来了。

阿图？！这个名字在莫仲懿的记忆里已经消失了快要十年，他都快要不记得了。当初送阿图跑路时，莫仲懿说得很清楚，这辈子阿图都不能回国，但他还是回来了。

紧张地在房间里踱步，莫仲懿忽然拍拍额头，觉得自己的惊慌实在没有必要。宝儿的父亲入狱已快十年，宝儿去世已经五年。他还有什么好害怕的？不过阿图突然回国实在蹊跷，他向来疑心重，不得不怀疑阿图的企图。

他很想立刻知道阿图现在的下落，但是他不能马上打电话过去。这样会让阿图认为他心急且心虚。莫仲懿记下发短信过来的这个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