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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妃倾国-第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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尸身’,以及被摧毁的龙舟残骸。三日后,由越国公对外宣布,女王驾崩,由——你——继承皇位!”
墨潭表情平淡地叙述,至于‘兰言溜了’这句话无需说的太清楚,她相信眼前的妹妹也已经知道了事情的经过,至于那个‘你’字,她说得很重,很慢,很有力。
兰书猛然站了起来,如被五雷轰顶,脸色顿时惨白,手中的密函哗啦一声掉到了墨潭的脚边,可是兰书顾不得这些,一把拽住墨潭的衣袖。
“姐——”
墨潭偏头瞅着她透出紧张惧怕的面庞,月眸中闪过一丝快得抓不住的悲伤,曾几何时,她们姐妹,竟也走到这一步了吗?
“兰书,我没有和你开玩笑,也不是试探你,不必如此惧怕。”
“可是——姐,你是开玩笑的,我体弱多病,身无点滴功勋,又无任何势力支撑,岂能坐上大宝?”兰书急切地看着墨潭。
墨潭缓缓地笑了,这丫头,怕早就在心里惦念过千百回了吧?
“如何不能?体弱多病的是六年前的你,这些年越明归不是教给你几套强身健体的拳法了吗?如今虽然谈不上武功有多高,但这身子骨嘛,早已不可同日而语;身无点滴功勋有何难?我给你三十万担粮草,即刻送去南方赈灾,解除凤陵三年赋税,在没有其他子嗣的情况下,百官会接受你的;至于势力,这越国公并非愚忠之人,你不是将她拉拢的很好吗?继续这样就对了。”
兰书慢慢放开墨潭的袖子,仿佛墨潭是陌生人一般,双目怔怔,墨潭闲然地品了一口茶,并未去看她的表情。
“原来,原来我的一举一动当真逃不过王姐的眼睛,既然如此,王姐更不该拱手将江山让给我。”
“错,我并非让给你!”墨潭神情霎时肃穆。
“我有两个条件,一,将皇城迁往西川,西川改名凤川,那里物富民丰,适合如今千疮百孔的女儿国休养生息;二,立越明归为后,其女为太子,让他父仪天下,光耀越家,并且终身给予皇后的尊崇,永远不得离弃。”
“王姐——”
兰书喃喃地,仿佛明白了什么,望着墨潭的侧面,几乎有些朦胧不清,她以为她了解王姐,到如今才知道,一直都是王姐在默默地看着她,包容着她,而她却从未走进王姐的心里。
“王姐,你,你既对越明归有情,为何,为何……”
墨潭淡淡一笑,“情亦有深浅之分,何苦为我那一方浅得见底的情,去困住明归的一生?你对他用情至深,我自愧不如,我相信,你定能够善待他。”
“所以,你不惜把拼命打下的江山给我,把心头牵挂又愧疚的越明归指给我,从而空出心头的位置,好容纳青冥和月华,一方面为了不负青冥和月华,另一方面亦不负我和明归?”
墨潭伸指敲了敲石桌,声音叮咚清脆,此刻的笑容真正发自内心,“兰书,咱们姐妹一场,你如今这番话,最深得我心……”
“不可以!”
兰书低吼着打断她的话,泪流满面,双眼被滚滚不断的泪水浸得模糊不清,兜了一大圈,她的王姐,竟然为了这些可笑的理由要放弃到手的江山,绝对不可以,她不允许。
她自己想要皇位,也不过是想给明归一个扬眉吐气、世人敬仰的名分!
“你努力了二十年的江山,怎能说放手就放手?你从来都不欠我,一直都是我欠了你。你是高高在上的太子,现在又是花御宫宫主,就算你同时娶了青冥月华和明归,也不会有人说什么,我从来没碰过明归,我知他心中只有你,你不该——你有情,何必……”
兰书哭泣着,说不下去了。
“故人如梦,我忘不了明归看我的时候温暖中藏着一抹羞涩的眼神,我不碰他也是因为尊重他,他值得全心全意的对待,兰书,当日在花御宫大殿上,你宁可自己伤心,也要成全明归的心事,我就知道,你的心里从此只会有一个他了,把他交给你,我放心。
至于江山,你看我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我凭什么重新坐上去?住在朝臣和百官的心里的,永远是飞扬霸气的阴兰荪,而不是我,静静地站在坟场边目送死亡的——永远只能属于黑夜的花墨潭,国家需要的是你光明的号召力,而不是如今的我,喜怒无常,不稳定的因素太多,我自己都不敢肯定我能控制住自己的脾性,不会成为暴君,母皇留下的锦绣江山,你是她最疼爱的孩子,你要为她守住!
而且——我已经累了。”
墨潭静静地说完,凉亭内外空荡荡的,只听到兰书阵阵哀恸的哭泣。
“兰书殿下有在下等老臣的辅佐,他日定会是一代明君——但是,如今的太子,修为已臻于完美,内足以将女儿国推上繁盛的顶峰,外足以让国力扩张得与轩辕国并驾齐驱。这些,都是兰书殿下做不到的,太子,您真的要为了一个狭隘的‘情’字而放弃这万里江山吗?”
凉亭外,一身黑色锦袍的越国公缓缓走进,锐利如剑的双眼,牢牢地注视着未带面具的墨潭,连一丝诧异都没有。
第3卷 第23章 逝者如斯
天大地大,她现在唯一能够盼望的,就是罗刹和释理国的军队。
身后是疲惫的人马,而她,已经一天没有吃饭了,这种日子,她一天也不想过,一天也过不下去,为什么她的命运兜转了一圈又回到了原点?不,甚至比原点更加不堪!
“陛下,这条路不能往前走了,前面,前面是悬崖。”
她立刻勒住了马,悬崖,怎么可能?难道天真的要亡她吗?
“她们,有没有追来?”
“秉陛下,探子回报,在过山道之前就没有看到她们的踪影,可能在我们过了西川后就没在追踪了,她们似乎也不能过于暴露行踪。”
“既然如此,全体停下,原地休息,明早继续赶路。”
“是。”
她想睡一觉,吃个饱饭,她想起宫里的美食,美人,她后悔来西川,可是她还是没有弄明白,把她带到这流亡的路途上的到底是谁。
山脚下,一条孱弱消瘦的身影,缓缓地往上爬,脸色如蜡纸,似乎随时都会倒下,可是那无神而依然漂亮的眸中透出股绝望的倔劲,支撑着他的精神。
“谁?”一声低喝,林中陡地窜出一支银晃晃的长枪,拦住了他的去路。
“一个路人。”他低低地道,面不改色,中气极度不足。
“你一个独身年轻男子,半夜出门,不要命了?而且今夜山上不太平,你还是绕开吧,免得怎么丧命的都不知道。”那躲在暗处的人见他柔弱可怜,口气放缓,虽然不动听,却透着份关心。
“谢谢大姐关心,我是来这里等人,必须要来这里,大姐不必紧张,我什么都不懂,不会给你们惹麻烦。”他吸口气,感激地道。
“你这人怎么这么犟?赶紧走赶紧走,我们不怕你惹麻烦,而是你要顾着你的小命。”黑暗中的声音不耐烦地道。
“我的小命,早已没有了,现在不过是一具行尸走肉,大姐,求你成全吧,我已经病入膏肓,就这一个心愿了。”
“你——”
“大姐,让我去吧,我绝对不给你们添麻烦。”
“——我已经警告过你,你不听,若丢了小命,可别怪我。”半晌,那声音沉沉地道。
“谢谢大姐。”他感激地微笑。
待他雪白孱弱的背影缓缓消失在山路尽头,密林里又响起一道压低的声音,“二当家,你怎么就放过了他,万一他跟上面那些人是一伙的,那上面的人可不是一般的狡猾。”
“你长着眼睛不会看?他虽然风尘仆仆,可那身衣料,绝对是富贵人家才穿得起的,何况他长得……,我估计他十成是找上面那些人的,我倒要看看他们到底想干什么,我就不信他们能三番两次耍弄我秋潋滟。”
“要是让宫主知道了……”
“你懂什么?不说了,今晚好好值夜,可别再出篓子了,让宫主失望,让容狐他们看笑话。”
“是,属下已经布置妥当。”
他缓缓地走近,速度很慢,从看到那堆篝火到他走到篝火旁边,足足用了小半个时辰,走得满头细汗。
身体太虚了,太虚了。
他叹口气,蓦地篝火庞窜起数条身影,霎时将他围住,火光下锋锐异常的刀剑齐齐架在他的脖子上。
“你是谁?”
篝火那边,熟悉的询问声音冷漠而透着丝丝的惊慌,他突然想笑。
“我再走近一点,你不就知道我是谁了?”他轻声道。
“宁云?”篝火那边,声音充满质疑,声音的主人霎时奔了过来,却藏在众人的身后,双目震惊地看着他。
“你怎么会来这里?”
宁云怎么会突然出现在她面前?
宁云微微一笑,“我娘临终前对我说,若陛下离开了西川,那么必然会通过这条路,让我先在这里等着陛下。”【。 ﹕。电子书】
“什么?临终?”阴兰言瞠目。
“傅家已经被抄了,陛下宫里的妃嫔都已被处死,兰书念在我性情软弱,又曾是兰荪表兄的份上,饶了我一命,将我贬为庶民——可是傅家抄了,娘也死了,我也不知道该去哪,我本想一死了之,但娘让我来找陛下,娘说,不管陛下曾经对我怎么样,如今陛下身边只有我一个妃子,一定会允许我跟着陛下的。”
“你说,兰书,进了皇宫?”兰言的瞳孔缩起,她首先反应过来并关心的,只是自己的利益。
“是,娘让我找到陛下时,转告陛下,罗刹受到轩辕国的牵制,已经自顾不暇,陛下若要求助外援,要么释理,要么君子国,只有这两国尚有闲余兵力,至于我小姑姑,她已经投奔了兰书,陛下万不可去找她。”
宁云轻轻淡淡地道,难掩一身疲惫。
兰言多疑的目光在他身上刺探了良久,终于放下了一半的心。
“你既然来了,就和我们一起走吧。”
“谢陛下。”宁云缓缓绽开一个绝美的笑颜,兰言微微失神。
篝火前,兰言和宁云相对而坐,兰言盯着宁云的面庞,那红润的面容,明亮的眸子,含羞而绝美的笑容,娇嫩的唇瓣,跟了她六年来,她从来没有看到宁云这样的美态,似乎又恢复到了他曾经刚成为兰荪太子妃时的光彩。
兰言不由自主地咽了咽口水,宁云的柔弱哈泊欺负的模样,恰恰满足了她那种扭曲的心理,也之所以,她当初才没有杀他,而是把他留在了身边折磨。
“丞相,是怎么死的?是被兰书害死的?她怎么猜到我会来这里?”终于,她想起了这个问题。
宁云的心里轻嘲了一声,脸上的笑容却愈加凄凉。
“娘,是自杀的。”
篝火倒映的对面的身影,果然一颤。
“走到这一步,是是非非她已经不愿意去想了,但是,她放心不下的只是我,本想让我去投奔小姑,可我有什么脸面去……,后来,娘说,这条路是通往罗刹和释理边境的必经之路,陛下很可能会从这里经过,让我在此等候,必经夫妻一场——但倘若陛下真的没有来,那是宁云的命,宁云也怨不得别人。”
一番话下来,由不得兰言不信,她放松下来,自认温情地望着宁云,“朕如今落难,没想到患难见真情,他日朕重掌天下,一定封宁云做金华宫主。”
宁云勾起微笑,“金华宫主么,宁云也没那个野心,只希望陛下和宁云以后能平平静静地渡过一生,这便是宁云最大的心愿了。”
“既然如此,爱妃随我前去休息吧。”兰言逃亡中,竟得到宁云的软语安慰,心头大乐,一时又按捺不住。
宁云垂眸半晌,慢慢抬头,脸上红晕蔓布,“陛下,这荒郊野外……”
“荒郊野外才有情趣啊,哈哈……”兰言放肆地笑。
不远处,疲惫饥渴的守卫们摇头叹气,望着兰言将羞涩不语的宁云拉起,拽入旁边的帐篷里。
这样的王,真的值得她们拼死护卫吗?
天色微明,本该趁此时动身,无奈帐篷内丝毫没有动静,守卫们又不敢打扰,急得团团转。
终于,一个稍稍胆大的守卫鼓起勇气,走近帐篷,正要出声,帐篷门突然被掀开,她们大吃一惊。
掀开帐篷门的是宁云,一脸惨白发青,不似活人,倒似死去多时一半,脸上去带着畅快悲哀的笑容,眸子静静地望着眼前的她们。
“你们从此就散了吧,有家的回家种田,没家的也下山去成个家,好好地过个平静的下半生。”
守卫大惊,三四个人一把推开宁云,将他推倒在地,冲进了帐篷。
帐篷内,兰言躺在干草上,双目紧闭,脸色发紫,犹带着几分惊恐,身上衣服却穿戴完好。
“你,你把陛下怎么了?”她们返身冲出去,却一齐说不出话来。
宁云的嘴角,缓缓地流下一道乌黑的血丝,那绝秀的面容,竟显出了几分妖娆诡异的魅惑,他笑得温柔,语调平静,令她们竟然不敢上前为陛下报仇。
“我知道她色性不改,却多疑诡诈,下毒定然不能成功,所以,上山前我已经服下了剧毒,一旦她要求交欢,毒就会从我的身上过渡进她的体内,她作恶多端,毁我一生,今日我和她同归于尽,也不算对不起她。”
“你……”
“你们,脱下这身侍卫服装,举手下山吧,山下的人不会为难你们,你们难道要为了一个已经死去的人,陪上自己的命?”
山下那群人不是坏人,倘若她们能够悔悟,他相信她们是可以安然下山的。
——兰荪,兰荪,这是我唯一能为你做的了,娘说,希望这个结局能够洗刷一点她的罪孽,在黄泉路上,也不至于无地自容。
很久很久以后,当放走投降侍卫、得知山上发生的一切的秋潋滟赶上山的时候,看到呼啸的山风中,宁云那洁白的衣袂随风飘荡,衬着安祥而美丽的容颜,如一朵误落人间的云,那么宁静,那么美好。
她为他流下了泪水,唯一的、不含任何杂质的泪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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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乾六年,女王阴兰言巡查西川民情,途遭不测,女王妹兰书登基,年号“御景”,封前太子侧妃越明归为后,以纪念前太子,天下云服。轩辕国、君子国、皆送来贺礼,约为百年盟国。
新君体貌文弱,然仁慈开明,甫登基,即拨三十万担粮草解南方之灾,在位三十年,兢兢业业,休养生息,无为而治,女儿国始恢复元气。后寡言仁善,才貌俱全,曾披甲上战场,助帝平定叛乱,为世人所称颂,育有一女,即后来之长文帝。
景帝力排众议,一生惟守越后一人,痴情专一,帝后情深爱笃,帝驾崩之日,后以三尺白绫自缢,随帝而去,长文帝悲切,破自古帝后不合葬之旧例,将景帝越后合葬一陵,后世恋人皆羡帝后,野史争传纷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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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顶软轿,悄悄地抬进越国公府,直直奔向书房,越国公含泪等在里面。
“娘——”一声颤抖的声音响起。
“孩子,你受苦了。”
六年了,等这一声娘等了六年,她只怕今生再也听不到,却不料峰回路转,虽然她已鬓发如霜,孩子也被沧桑浸出一身绝代风华,可终究,她和孩子都还活着,熬了这么些年的苦,值得。
登基大典纷纷乱乱地过去,兰书携着越明归易容匆匆来到凤陵花御宫的分堂,却见人去楼空,那一日越府后院的含笑相对,竟成了她们姐妹今生的最后一面。
她说,她累了,原来人的一生,除了权力外,还有很多更值得珍惜的东西。
她说,她想通了,她害怕失去,所以,必须要先学会放弃。
她说,她也许能够给女儿国带来繁华,但同样也会带来战争,吞并,流离失所。
她说,她要回去了,有人在等着她。
她说,她已经选择了一道难题,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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