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只神经病-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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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让她不要将感情的情绪带到工作上来，让她发挥自己真正的实力……都是很正常的话，可是她却偏偏难受的不行。
　　
　　他什么都不知道，可是她却为此努力了太久。
　　
　　她陷入深深的自卑当中，觉得自己简直要低到尘埃里面了。
　　
　　可是这种自我厌弃并没有持续多久向葵又满血复活了，差又怎么样？菜鸟又怎样？活着就还有资本赶超就还能进步，现在他还在她身边，哪怕是远远的看着也好，怎么都好，其实已经很不错了。
　　他骂她，批评她，从某一方面来说也只是为了避免她再犯相同的错误，她以前没做好一件事情，没能那么优秀，可是她还是过得很好，无病无忧的生存至今。
　　
　　很多事情其实换一个角度来看，也并不是那么差。
　　向葵远远地望着他的窗子，只能看见一个模糊的影像，可是她还是可以想象到他此时一定是埋着头工作着的，碎发贴在额角，哪个角度都是那么帅。
　　
　　向葵将报表摊开，开始一点一点的看，开始核对。
　　其实没什么可以难过的，向葵你看，这样已经很好了，至少……还可以看着他。

　　☆、第十四章　出现

　　可是当面对着那一团数据的时候向葵才觉得她真的是太乐观了。
　　向葵将手里头的财务报表在桌子上摊平，一点一点的认认真真的看，开了文档开始修改，重新核对项目，打电话联系客户……一番下来简直是手忙脚乱。
　　她要将报表做得满意，写好了又开始重新核对，反反复复的修改，反复确认……这样一忙就忙到了晚上十点。夏欢下班的时候她是知道的，可是就是这么一股倔脾气上来了，就想要立刻做好，想让他满意……
　　忙的时候不觉得有什么，站在一下子歇下来肚子却饿的不行，一想似乎还是早上吃了点包子，这样支撑了一天，肚子连叫的劲儿都没有了。
　　向葵站起来的时候忽然感到眼前一阵黑，待她缓和过来的时候忽然发现整个办公室真的早就只剩下她一个人了，孤灯凄黄，静悄悄的一片……她站在那里这么看过去，心里头忽然觉得孤单的不行，鼻子有些发酸。
　　她并不是矫情的人，可是真的到了这一刻，却觉得悲伤的不行。这种被黑夜包围的感觉，全世界就只有她一个人的感觉……真的好孤独。
　　向葵也只是愣了一会儿，她简单的收拾东西，又从包里掏出手机来给家里的爸爸报平安，骗他说自己出去聚餐了，得到向爸爸的回复之后才松了口气，简单的收拾了东西她就打算离开，可是刚走出办公室门就听见“碰”的一声，接着就是落锁的声音。
　　十二楼电梯口进来的地方还有一扇门，将外联部单独的分开来。向葵此前并没有太计较那个，只当它是个摆设，可是听见这么一声之后才真的反应过来——是真的可以锁的啊！
　　她忽然有些着急的拼命往前跑，一边跑一边嚷嚷着等等我。可是饶了一个圈跑到那里的时候二号门早就锁死了……向葵用手使劲儿的敲打那个锁，发出噼里啪啦的一阵儿吵闹。整个十二楼安静极了，锁门的时候整层楼的灯光都瞬间熄灭，只留下楼道口星星点点的黄色晕光，尽管锁拍打着门的声音很大，可是仍旧于事无补，这敲打的声音反而显得整个楼层更加空旷寂寥。
　　向葵不停的拍打着大门，瞪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楼道口，强迫着自己镇定下来……可是越是这么安慰自己就越害怕，空荡荡的就只剩下她一个人，锁拍打着门的声音一阵又一阵，可是这般嘈杂却听不到半点脚步声。混在这嘈杂声音里的就只有她肚子一声声有气无力的哀嚎了。
　　向葵左手敲的累了就换右手，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她终于听见一阵脚步声自楼梯口而来。她索性就不再敲锁，立刻开始大叫“十三楼还有人！”
　　一声声的叫，声音回荡在整个楼层。终于那人走进了，待看得清楚了，却一下子愣住了，再也发不出声儿来……怎么是他？
　　黑夜里她并不能清楚的看到他的脸，不能确定他的神色，可是看着那道身影，高高瘦瘦的，楼道昏黄的光影打在他身上，在前面投出一只影子。他抬了头就这么一步一步朝着她走来，向葵一瞬间觉得心脏都要停止跳动了。
　　向葵张了张嘴，那会儿拼命叫喊着“开门”的人，站在那儿却忽然发不出一点儿声音了。
　　李承用手机打开了手电筒，找准了钥匙就开始开门，随着“吧嗒”一声，门开了。
　　向葵却像是被谁施了定魂术一样呆坐在地上半分动弹不得。等到李承将门推到一边，还看着她坐在地上路一双眼睛瞪得老大时，顿时有些无力。
　　他走进一步试图拉她起来，就在他手要碰到她的胳膊时向葵忽然一下子站了起来，速度之快让李承有点咋舌，伸出去的手又慢慢收了回来。
　　向葵看着他，显然有些呆呆的楞楞的。过了半会儿才傻愣愣的说一句“谢谢”，随即又想到了白天他批评她的那些话，一时之间有些手足无措。
　　“害怕吗？”李承问她，说话的时候将她拉过来一些，然后带上门落了锁。
　　向葵被他这么一拉，踉跄了一下站稳了才回答“不怕。”
　　李承笑笑，并没有多说什么，就率先在前方开了道。
　　与其说是不怕倒不如说是她忘记了怕，她并不是那种娇滴滴柔柔弱弱的小女生。那时候母亲走后，向爸爸要赚钱养家，刚搬过来W市，他们住的地方并不是太好，向爸爸要工作，她又太小。就只能在外面将门反锁，有时候向爸爸加班回来的晚了，她就搬个小板凳坐在门前数着手指头等。大多时候开了电视发出些嘈杂的声音陪着自己，营造出一种有人说话的气氛来，使得自己不那么孤独，偶尔碰上停电，周围黑漆漆一片她也不害怕。只是觉得孤独，可是她又知道，这么等下去爸爸终究会回来，有时候还会举着棉花糖回来，因为心里有所期待，所以她不怕。
　　而那会儿她被关在十三楼，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时候却忘记了害怕，又或者是如同曾经一样，她也是心里头有所期待，觉得总会有人来的。却是真的一点也不害怕，满怀期待，就忘记了害怕。
　　李承在前面走，向葵在后面跟着。
　　走到十二楼的楼道口，墙壁上昏黄的灯光一下子打到他脸上的时候向葵才注意到他额头上满是细密的汗，她这时候才知道，电梯早就停了。这么高的楼层恐怕他是一步一步爬上来的……
　　向葵跟在后面低声说了句“谢谢”。李承没说话，却忽然停了脚步，向葵一个没注意差点撞了上去。
　　李承转过身来看着她，眸子里印着昏暗的光芒，细细碎碎的。向葵站在那里，比他高一个台阶，可是她太矮，尽管这样还是只能到他耳朵的位置。
　　她就这么看着他，手指头绞着包包的背带，一时之间紧张的呼吸都有些急促。
　　李承看了看她，叹了一口气才说“向葵，有些勇敢，你用错了地方。”
　　向葵听见他这句话，心脏一下子就停止了跳动。
　　什么叫做“勇敢用错了地方”？她现在那里微微抬头看着他，眼里满是委屈满是不知所措，眼睛瞪得大大的，圆溜溜的。
　　她不知道他到底是什么意思，也不知道为什么他忽然出现，像个救世主一样的救她出来，也猜不准他说出这话到底出于什么样的心思。可是无论是什么她都忽然慌张起来。
　　她这时候开始有些害怕，她觉得他是不是知道了些什么，又或者辛阳对他说了什么……那些她对他所怀有的感情，她对他的一厢情愿，对他的痴恋，对他的放不下。这么想着，她忽然就害怕起来。
　　她开始想象以后会怎样，他理所应当的并不喜欢她，而她自己却对他始终抱有希望，喜欢却不敢靠近，爱而没有勇气。她只是害怕，怕以后连这么光明正大的看他的机会都没有了。
　　她咬咬牙，想要破罐子破摔，想要老老实实的告诉他，说出这些年那些年对他的感觉。反正，已经这样了，最坏的结果无非就是再不相见。无非就是和那过去的许多年一样……本来也没有做过打算的事情，再糟糕一点，其实也糟糕不到哪里去。
　　向葵这般想着索性的就伸了手将他抱着，双手箍的死紧，将头死死的埋在他的肩窝。做出这一系列的举动她已经是花了不少的勇气，心脏明显跳的太不正常，她又将头往下埋一点，刚想说出口，张了张嘴就听见他说。
　　“看吧，就知道你逞强。”他说这话的时候语气里含着宠溺和无可奈何，说完他就伸手将她回抱着，还用手在她后背安抚性的拍了两下。
　　接着向葵就听见他说“女孩子家呢，该哭就哭该笑就笑，不用太辛苦的压抑着。”
　　向葵一时之间愣住了，身体也僵硬的不行。
　　……什么情况这是？！
　　“你要勇敢一些，要是真那么放不下，真那么过不去，就不必勉强自己了。”
　　向葵到现在要是还听不出来他在说些什么就真的是傻了。所以他是真的不知道，所以他说这么多就是单方面的觉得她放不下辛阳？！
　　向葵真的说不清楚现在的心情，她也不知道到底是该哭还是该笑，她抱着李承的双手有些僵硬，面部表情有些扭曲。她忽然有些烦躁的想要打死面前的这个人！
　　李承却并不知道她这一系列的心里活动，只当她是害怕了，压抑久了害怕过了现在才缓过神来。于是他任由她抱着自己，手又象征性的在她后背拍了两下。
　　就这么抱了一会儿，李承咳一声，有些尴尬的说“那啥……我们是不是要走了啊。”
　　向葵立刻反射性的跳开，脸红的一塌糊涂，低着头不说好也不说不好。李承认为她在害羞，又觉得她似乎还在害怕，就拉了她的手往下走。
　　一边走还一边安慰“我牵着你就不怕了啊。”语气间满是安慰，向葵这般听着心里软得一塌糊涂。她忽然觉得即使永远没有那一天，他们永远没有可能，她还是幸运的，至少她拥有了多么美好的记忆，在这个漆黑的夜里，他牵着她的手一步一步的走了十二层台阶。
　　哪怕真的不再有交集，她也会带着这份记忆好好珍藏好好回忆，其实这样她就真的很满足了。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她其实也有自己的回忆，关于他，关于他们。
　　女孩儿的手小小的软软的，李承就这么牵着她一步一步的往下走，楼道里“叮叮咚咚”的发出响声。
　　向葵听着这声音，小手被他牵着，感受着他手心的温度，当看到前面越来越亮的光线时，心里头却一下子酸涩得不行。
　　这条路很快就要走完，她却下意识的希望再走的久一些走的慢一些……
　　这样想着，看着他的侧脸，她鼻头发酸，喉头一阵苦涩，险些落下泪来。
作者有话要说：　　

　　☆、第十五章　陪伴

　　饶是再不舍一段路也终有尽头，当走到一楼大厅，看得见前方的光亮后，李承就松开了向葵的手，他去门卫那里还钥匙，向葵就站在门口等他。
　　一切都像是梦，手心里空荡荡的感觉让她很难受，可是手心里残余的温度告诉她刚才不是一场梦。
　　她站在那里觉得心里头涩涩的有些难受，便走出大楼。夜风吹得她头发有些飘散起来，向葵回头望了一眼楼层，微不可闻的叹了一口气，隐藏住心里头的苦涩。
　　向葵站在那里等着李承去交钥匙，抬头看一眼天空，一轮月亮明晃晃的，周边都是星星，衬得天空也不那么寥落。再看一眼楼层，黑漆漆的，那是他们走过的路，可是却没有半丝光亮。
　　向葵又叹一口气，死死的压住心里头那点怅然。
　　再转头间就看见了李承，门口的路灯在他头顶投下一层黄色的晕光，他穿着白天的正装，显得肩宽腰窄长身玉立，他一步一步走来，额角的碎发贴在上面，嘴角勾着，映着头顶的星光，眼底都是细细碎碎的光芒。
　　向葵就现在那里呆呆的将他看着，觉得他现在比以往的任何时候都要帅气。可是又转瞬想到这种帅气跟自己一点关系都没有，心里头忽然又难过的要死。
　　她挤出一抹笑来，眉眼弯弯的道谢，一派轻松模样。
　　李承看一眼手表，已经是快十一点了，他摆摆手便是不客气，又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来，拨出了一个电话。
　　讲电话的时候他不时的看一眼向葵，嘴里头应答着，语气恭谦认真。向葵只听见他不停的说“是是是”、“好的，您放心”，只是他每回答一句总是要看她一眼，那目光盯得她觉得浑身都不自在，像是被一千只一万只虱子爬过一样难受。
　　等到他打完电话，转头吩咐她在那里等着，然后他就走了。
　　向葵看着他的背影，听着他的话也就老老实实的呆在那里。
　　这段时间里，她掐着自己的手心，一遍一遍的回想刚才的所有细节，心跳动的不太正常，可是嘴角却始终上扬，没多大会儿一束光就打到了她的脸上，接着是两声喇叭声。
　　李承从车窗里探出个头来喊她，向葵就蹭蹭蹭地赶紧跑过去。上了车，坐的是副驾。
　　一路上无语，车子里安静的可怕。向葵想问问他为什么那么晚又回了公司，他又是怎么知道她被锁在办公楼的……可是每每转过头去看见他俊逸的侧脸，看着他认真的注视着前方的路，她又深深的咽下口中的话，就这样安安静静的待在他身边其实就很好。
　　过了许久，车子转了一道弯，进了一个小道，路边满是小吃店，还有麻辣烫的味道。车窗并没有关的太严实，风一吹过来带来了香味，向葵的肚子不争气就叫了出来……
　　在这安静的掉一根针都能听见的环境中，这一声无疑是极其响亮的，是足够吸引人注意的。
　　向葵顿时想死一死，她将头埋低一些，再低一些……低着头红着脸眼神四处乱飘，恨不得找个缝把自己塞进去，可是尽管这样窘迫，外面的香味还是不断的飘进来，她的肚子又叫了好几声……真是，她想跳车！
　　李承掩着唇笑了笑，缓缓的将车停在路边，摸一摸自己的肚子，看着脸红的快要烧起来的向葵一眼，唇角的笑意又深了许多。
　　他说“饭点到了，要不要一起吃个宵夜？”
　　说的的问句，可是不等向葵回答他就来了车门，向葵脸又红了几分，点点头也跟着下了车。
　　她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和他一起吃饭，也从来不会想到第一次和他吃饭会是在一个夜晚，吃的是廉价的炒饭，坐的是露天棚，旁边还有喝酒划拳的大老爷儿们，一切市侩又稀疏平常。
　　可是这样她却高兴得不知道要怎么好。
　　十一月W市的天气有些凉意，可是向葵这般和他坐在一起吃宵夜，风吹在脸上却一点都不觉得冷，这么有他陪着，吃着最廉价的油腻腻的炒饭，闻着隔壁店麻辣烫的香味，心里头却是暖和的。
　　李承将手里头的一次性筷子掰开，交叉着磨了几下才递给向葵。她接过，然后开吃，可是笨拙的却怎么也送不了几口到嘴巴里。
　　李承吃的起劲儿，呼哧呼哧的手里头的筷子使得鬼斧神工一样，他是真的饿了。
　　那会儿谈生意只顾着喝酒了，三两杯下肚，饭菜倒是没吃上多少。后来又接到领导的电话，说是有一份企划案需要再加修改，他只得赶往办公室取些资料，看了手表已是晚上十点多钟，找门卫拿了钥匙，没走几层楼就听见“哐当哐当”的声音，他不由得想到走时小姑娘认真又倔强的背影。
　　那时候他不过是觉得她受了批评所作出的一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