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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龙夺嫡-第5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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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娘的,这狗奴才好肥的胆子,头前为了海运码头的事儿,自己费尽千辛万苦才把这狗才调到天津卫,还巴巴地派了工部的主事前来协助,连同建造工艺、要求全都给了他,这会儿竟然当着老子的面说被蒙蔽了。嘿,怕是想让咱顾惜羽翼,放过他吧?嘿,咱若是放过了你,谁放过咱,老爷子的板子是那么好挨的吗?胤祚被秦浩的蠢样给气乐了,咧着嘴笑了起来,不过那笑容里却有些苦涩——辛辛苦苦栽培出来的人才竟然会是条白眼狼,搁谁身上都是件难受的事儿。

于成龙自始自终一言不发,只是冷眼旁观着,那些大小官员见顶头上司不吭声,个个都乐得在一旁看好戏,眼前这场戏可是牵涉到两个阿哥,能不参与就不去凑那个热闹,谁也没傻到要自触霉头地步,内里有些老八的手下这会儿也不想出头,道理很简单——虽说大伙儿跟福灵广是一个主子,不过这会儿胤祚自个儿的奴才也涉了案,大家伙都想看看胤祚咋整,若是就此轻松放过,嘿,参胤祚一本也未尝不可,大不了牺牲一个福灵广就是了。

胤祚精得很,那些个狗才心里头想些啥子,扫一眼就能猜个八九不离十。不就是想看热闹吗?成,就让你们看个够。胤祚心头火气,放声大笑了一阵之后,冷冷地道:“来人,将那两个狗才的顶戴都摘了,押下去,本王明日要好好审审。”接着很是客气地对于成龙道:“于大人,按理说此案该由您来审,不过本王既然奉旨督办海运之事,也就逾越一回了,明日借大人的公堂一用,本王要公审此案。”

“该当的,该当的,王爷有事尽管吩咐,下官无不从命。”于成龙刚接手直隶一省不过数月,对直隶一省满是阿哥门人心里头也腻味得很,能有个机会整整这帮狗才,他也是愿意的,借个东风整顿一下吏治也不错,自然是胤祚说什么他都应承了。

“多谢于大人,本王还想请于大人帮个忙。”

“王爷请讲。”

“本王想请于大人下令将同知衙门所有账册封存,所有衙役、师爷全部暂时拘押,借调布政使衙门的账花子彻夜查帐,不知大人意下如何?”胤祚很是客气地问道。

“成,下官这就去办。”于成龙答应得极为爽快。胤祚不再理会那些大小官吏,自顾自地回了驿站。

“这里头另有文章。”林轩毅感了风寒,没跟胤祚一道去塘沽,这会儿听完胤祚的介绍,冷静地说了一句。

有文章?啥文章?不就是件贪污腐败的案子吗?能有什么文章?胤祚有些摸不着头脑,想了老半天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八贝勒出手了。”林轩毅冷冷地道了一句。

嗯?不会吧?老八那货这么快就动手了?胤祚有些不敢相信,毕竟京师动乱才刚过去,大家伙都累得够呛,怎会在这个时刻又挑起场争斗来,再说这会儿不单是自己,老三、老四都浮出水面了,大家伙彼此间都站在一条起跑线上,还没到最后冲刺的时候,这会儿要是老八跟自己干上,只能便宜了其他人,这等傻事想来以老八的精明是不会去做的。胤祚满脸子不敢相信地问道:“先生此话何解?”

林轩毅鼻子不通气,猛地深吸了口气道:“八贝勒并不是临时起意的,这事儿怕是早就埋下了伏笔的,原本是等着码头出事给王爷来上一招狠的,只不过被王爷偶然间撞破了,这倒也是万幸之事,若厉河猜得不错的话,明日的公审只怕会闹出不少的乱子。”

乱子?如此简单的案情如何会出大乱子,胤祚有些不明白,仔细思索了一阵,猛然间若有所悟地道:“难不成这乱子会出在秦浩身上?”

“不错,有这个可能,贼咬一口,入骨三分,王爷不得不防,厉河料定明日公审,八爷的那帮子奴才必然会有动静。”林轩毅吐了口长气说道。

“哦?”胤祚随口应了一声,在房内踱了几步,猛地抬起头来,高声道:“小……,清松”胤祚叫习惯了刘耀,那小妖险些就再次脱口而出,好在自己醒过神来,小妖这会儿正在去广东的路上呢。站屋外戒备的清松大步走了请来,躬身道:“王爷有何吩咐?”

清松虽还了俗,可依旧不近女色,既不肯拜在胤祚门下,也不同意胤祚称他为师兄,始终跟胤祚保持着一定的距离,但尽忠职守却是没有问题的,胤祚自个儿也明白武当派让清松、清虚来帮自己这背后必然有篇大文章,胤祚虽看不透,但也不急着去揭开这个谜团,只要清松、清虚能当好保镖兼打手就行,其他的事以后再说也不迟。这会儿见清松行了进来,胤祚点着头道:“你带上本王的钦差关封,领一百善扑营军士将巡抚衙门的大牢给本王看牢了,不许任何人跟那两个狗才见面,没有本王的手令,任何人不得探视,去吧。”

几乎就在清松领人前去封锁巡抚衙门大牢的同时,一骑飞骑冲入了京城,直奔八贝勒府上,到了府门,马上的骑士滚鞍下马,也不开言,只是对闻讯赶来的大管家接连打了几个手势,在大管家点头示意后,大步冲进了八贝勒府,直奔后堂而去……

第一百二十六章 意外

夜有些深了,天空中还飘着雨丝,三月里的雨不大,绵绵地,却总是下个没完,在这样的夜里站岗实在是件苦差事,不过清松却丝毫也不介意,来回巡视着巡抚衙门大牢的守卫情况。平日里戒备就已是森严的大牢此刻更是被善扑营的士兵围得个水泄不通,清松不明白胤祚为何会如此慎重,但他也不会去探个究竟,他所要做的就是执行。

正徘徊在大牢门口的清松突然间停了下来,注视着长街的那一头,尽管看不见街头的动静,但清松却能察觉到街的那一头有不少人正在接近。夜这么深了,谁会来此?清松整个人如同标枪一般立在雨中,精气内敛,全神戒备着,直到那行点着火把的人走到近前,清松才算是松了口气,急步迎上前去,口中道:“见过王爷。”

胤祚从轿子中行了出来,点点头没有说话,大步走向牢中,听到动静的牢头忙迎了出来,一头跪倒在地:“小的孙岩,给王爷请安了。”

“免了,带本王去见秦浩。”胤祚一脸子平静地说道。

牢头孙岩一骨碌爬起身来,招呼了手下那帮牢子一声,拿出串钥匙,点头哈腰地道:“小的领路,王爷里面请。”

秦浩自打被关进了大牢就始终一言不发地蹲在牢房的一角,始终低着头,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此刻听到牢门被打开的声音,有些茫然地抬起了头,就着火把的光亮,正好看见胤祚那张冷峻的脸,心中一寒,猛打了个哆嗦,爬起身来,膝行到胤祚面前,猛磕着头,叫起了撞天屈:“主子,奴才冤枉啊,主子,奴才实是冤枉的啊……”

“哼。”胤祚冷哼了一下道:“你冤不冤的自个儿心中有数,本王只问你一句话:为什么?”

“奴才该死,奴才该死。”秦浩可着劲地磕着头。

“够了,你死不死由圣上定裁,本王如此苦心地栽培于你,到头来却养出了条白眼狼,说,究竟是怎么回事?”胤祚不耐烦地打断了秦浩的废话。

“主子息怒,主子息怒,奴才、奴才一时鬼迷心窍,想找点小钱,悔不该受了福灵广的挑唆,奴才该死,奴才该死。”秦浩边嗑着头、流着泪边絮絮叨叨地说着。

“小钱,嘿,本王给你的钱还少吗?你老子家里也有的是钱,你会缺钱花?看来你是不打算跟本王说实话了,也罢,本王也救不得你,你就好自为之吧。”胤祚作势要走。

胤祚的手段如何,秦浩可是清楚的,当年试图出卖胤祚的施之皓可是没了下场,这会儿一见胤祚要走,秦浩可真的慌了神,大叫道:“主子饶命,主子饶命,奴才说了,奴才说了……”

“说!”胤祚断喝了一声。

“啊,是、是、是,奴才该死,奴才犯了过失,被人抓了小辫子,实在是没办法的事……”秦浩边哭边说了一大通,让胤祚听得直咬牙。

秦浩当初在四川任知府时很是利用手中的权势玩起了经商的把戏,钱是赚了不少,可孽也造了许多,尤其是因排挤当地商户,导致他人败家乃至上吊自杀之类的事也有过几件,那些事儿说起来都够丢乌纱帽的了,若不是胤祚暗中帮着掩饰,秦浩早就回家吃自个儿的了。若光是这么破事倒也还罢了,偏生秦浩还犯下来杀人灭口的大罪,原本以为神不知鬼不觉,却不曾想证据不知怎地落到了别人的手中,对方没提出什么过分的要求,只是要秦浩不管海运码头的事儿,至于提出要求的是谁,到目前为止秦浩依旧蒙在鼓里,只知道传递消息的是天津卫“聚财绸缎庄”的掌柜。

聚财绸缎庄?娘的,这不正是老八的产业吗?靠,该死的老八,竟然早就埋下了伏笔,嘿,还真是深谋远虑,厉害、厉害,老爷子的种就没一个是省油的灯。胤祚铁青着脸看了看哭泣不止的秦浩,心中憎恶之情涌起,冷冷地哼了一下,大步走出了牢房,背后传来秦浩鬼哭狼嚎般的讨饶声。

同样是这个雨夜,老八一伙子人也没闲着,忙着调整部署,他们是当事人,忙自然有忙的道理,可原本置身事外的四阿哥府上却也正议着事儿,当然也是关于这起案子的事。

“四爷,依贫僧看来,这事与四爷无关,不若坐山观虎斗好了,让六爷跟八爷斗去……”文觉和尚拈着胡须慢悠悠地说道。

“大师此言缪矣,依某看来,此时正是四爷大展手脚,切入海运之事的大好时机,不可错过。”一个中年书生冷静地插了一句。

“唐先生此话怎解?”四阿哥胤禛很是客气地问道。

唐先生,唐国鸣,字亦山,号灵叶居士,洛阳人氏,举人,屡试不第,素以才智闻名,因到寺庙上香,偶遇乔装之胤禛,相谈甚欢,被胤禛引为知己,拜为上宾,每言事必能中的,深受胤禛重视。

唐国鸣一抖折扇,微笑着道:“六爷、八爷各有门下奴才涉案,其罪非小,某料定这两位爷明日都会上请罪折子,四爷只需推荐出适当的人选,必能将天津卫知府一职握在手中。海运漕粮之终点就在天津卫,握住了天津卫,就等于握住了海运的咽喉,以四爷的眼光会看不出其中的奥妙吗?”

“先生之意是……”胤禛若有所悟地道了一声。

“不错,六爷拼的是海运,此事若是真被六爷独自搞成了,必然在圣上心中的分量大增,若是不成,嘿,那结果……。海运事关国体,圣上始终在关注着,要想暗中破坏,必然没个好下场,但四爷既然奉旨协办,也就师出有名,抓好了天津卫,即便海运事败了也与四爷无关,若是成了,四爷的功劳却是不小,此等本小利大的事怎能放过?”唐国鸣畅畅而谈。

“好,本贝勒明日就上奏保举戴择为天津卫知府。”胤禛一脸子坚毅地道。

天津卫驿站,胤祚将秦浩的供诉详细地说了一番,林轩毅摇了摇因感了风寒而有些沉重的头,叹了口气道:“王爷,这事情没那么简单,审案子是没问题,只是最后的结果怕是不太妙,唉,厉河有些失算了,请罪折子上早了些,天津卫知府一职恐将落入四阿哥的手中。”

老四?娘的,老四也要插手了?胤祚头皮一阵发麻,心中暗道不妙,这天津卫知府官不大却要紧得很,正好卡住了海运漕粮的咽喉,若是老四私底下搞些名堂,海运的事儿怕是要泡汤。“不行,无论如何不能遂了老四的意,本王即刻上本保举郭璞为天津卫知府。”

“不妥,以圣上的手段,断不会让王爷一家独大的,头前让四爷协办海运原就有平衡的意味在内,王爷此时上本,没地让圣上起了疑心。”林轩毅毫不客气地指出胤祚此议的不妥之处。

“那……”胤祚愣住了,一时间也有些不知该说些什么。

“王爷莫急,厉河以为四爷此举只是想分一杯羹而已,以四爷的精明断不会做出不利于海运的事儿,只不过是要分薄王爷的功劳,这点儿用心圣上心里头也是有数的,即便四爷不提,圣上也会在海运的事上掺沙子,断没有任王爷全盘把持海运的理。”林轩毅停了一下又接着道:“某料定四爷必然会上本保举他门下的奴才,却不知如此一来反倒落了行迹,圣上心里头必然是有数的,王爷只需假作不知即可。”

事到如今,胤祚也没了法子,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千辛万苦弄到手的天津卫知府一职落入老四的手中,心里头恨意无穷,但也只能怨自己看错了人,养了一条白眼狼,暗自决定明日好好审审福灵广,顺藤摸瓜,好生打击一下老八一伙子的嚣张气焰。

“升堂。”随着衙役们拖腔拖调的吆喝声,胤祚大步地从巡抚衙门的后堂走了出来,坐在高堂上,手一个虚按,示意早已等候在大堂上的巡抚于成龙、藩台杨戈名、臬台张火水各自落座,至于其他大小官吏就只有在堂下站着听审的份了。

“啪。”胤祚一拍惊堂木,高声道:“带人犯!”

数名善扑营军士押着垂头丧气的福灵广上了大堂,胤祚扫了眼跪在堂下的福灵广,冷冷地道:“福灵广,你可知罪?”

“下官、下官……”福灵广嘴角哆嗦着,突然眼一翻白,一股污血从口鼻涌了出来,身子抖了一下,软绵绵地倒了下去……

第一百二十七章 八爷的礼物

春日里的日头总是那么的柔和,尽管时已近午,可阳光照在身上并不觉得热,暖暖地,有种闲散的味道,树梢上嫩绿的新叶在微风中婆娑出轻轻的沙响,池塘里的荷叶在风中摇曳出轻柔的舞姿,蜻蜓在水面上飞来飞去,偶尔累了就歇在荷叶尖上,游鱼在水中穿梭着觅食,一根鱼竿斜斜地探入水中,胤祚有些心不在焉地躺在草地上,双手枕在头下,微闭着双眼,仰望着蓝天白云。

福灵广死了,死于公堂之上,死因中毒,仵作验不出是何等毒药,却瞒不过老江湖的清松。惊魂散,配方不明,据说是白莲教不传之秘,中此毒者表面上与常人无异,然吃不得辣,若是食物中有辣椒必然激发毒素,十二时辰内若无解药必死无疑。

彻查?嘿,查倒是查了,一查之下倒也查出了条线索——在清松领人封锁巡抚衙门大牢之前,“聚财绸缎庄”的掌柜曾派伙计送膳给福灵广,那食物中就有辣子鸡丁这么道菜。等胤祚派人去查封“聚财绸缎庄”时才发现那儿早没人,从掌柜到伙计十几号人全都人间蒸发,不知所踪了。

人死了,线索也断了,胤祚除了发文刑部协查,发下海捕文书缉拿“聚财绸缎庄”掌柜之外也没了办法。海捕文书倒是发得很快,可刑部是老八的大本营,让贼去查贼压根儿就没个盼头,胤祚心里头当然明白这背后的一切都是老八搞得鬼,可惜的是知道归知道,没个证据就算想打御前官司也没个胜算。

人一着急就会上火,一上火就容易得病,这不,胤祚就“病了”,上了道折子,自个儿跑天津卫自家院子里“养病”去了。康熙老爷子倒也没说啥,派了个御医前来,不过有趣的是那个姓刘的御医却是个专管宫里头给娘娘们保胎的,愣是把胤祚噎得够呛。不过人既然来了,胤祚也就毫不客气地用上了,打赏了些银两,就让刘御医专管着春兰、秋菊那两丫头的保健,胤祚自个儿一边悠闲地养着“病”,一边等候着老爷子的旨意。

老爷子这回不知怎地,旨意迟迟不下,都十多天过去了,也没个消息,就任由天津卫知府、塘沽知州的职位空着。胤祚不理事,于成龙可就得忙活开了,成天处理完公务就得赶赴塘沽督工,累得够呛,那心里头冤气大着呢,可也没地方发去。

他奶奶的,整日里让老子忙得像狗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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