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源路精神病院-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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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劲头。

其他人牺牲休息时间挥汗如雨时，她常常抱着本书静坐在窗口发呆。

这样平和的与世无争，对于一个艺人来说，简直就是个致命伤。

Sat调试着摄像机，架好机位。皱眉向一旁正在化妆的安苒看过去。

原本今天的定妆和试镜根本不需要搞得这样大的排场，只要基本与帝凡那边敲定一下就可以了。但卫峯在前两天特地请他喝了杯咖啡，拜托他给搞出了今天这一出。

想起卫峯时隔许多年重新喊他一声老师，Sat瞬间就心软答应了下来。

可惜期望是很高，但是这小姑娘实在是……

此时安苒正背对着他们做最后的定妆，身上的衣服已经都换好，乌黑的长发乖顺地垂在身后，与黑色暗绣花纹锦衣相映。就这么看起来，这几天的课程似乎没有白费，只见她脊背挺直却又不显僵硬，腰际的红绸缎衬得细腰盈盈一握，光从背影来看，姿态很优雅。

可Sat并没有松一口气，因为对她的正面，他并不抱期望。

安苒的自身条件很不错，天生资质优越，但却没有野心，也就缺乏了当艺人的自觉。Sat觉得按照平常的经验来看，这小姑娘此时正面的表情大概是：一脸天真无辜的呆滞……

哎，想想都觉得愁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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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盈袖”的广告分上下两部，分别对应两款不同的包装。

上部采用夜晚清冷的情境，月夜、落花、小院，黑白的基调；下部时则会涉及宫廷、花池，色调更雍容华贵一些……而拍摄的角度选取基本只会涉及背影和身体局部的特写，手、足、腰、脖颈、半露的侧脸……

安苒仔细地将Sat丢过来的小册子来来回回翻了十几遍，也习惯性地几乎将每个动作都在脑海里演了一遍。直到每个字都映在了脑袋里，绷紧的身体肌肉都开始觉得对那些动作有不由自主的熟悉感，才越发觉得能想出这样的设定来，怪大叔一定寂寞了许多年。

待造型和化妆都结束，安苒已经觉得脖子有些酸疼，但几日下来被训成的习惯，再加上怕弄乱自己的造型，不敢伸手去揉，于是偷偷摸摸地用力耸了耸肩，缩着脑袋四个方向扭了扭。

一直往这边盯着的Sat不忍直视地揉了揉额头，觉得有些头疼。

小心翼翼地将“盈袖”的试用装轻轻点在手腕处，安苒沉下气，闭紧了双眼，缓缓将腹腔内的浊气呼出，再次睁开眼时，神色已经与先前不同。

Sat正欲做声，只见一直背对着坐着的安苒缓缓地回过身来。她颔首微微低垂着视线，肩膀和膝盖缓缓地带动身体侧过身，从这个角度看过去的腰肢更加纤细，却又不会让人觉得太过柔弱无力，背脊挺直成一条直线，下巴到领口弯成优雅的弧度……

她缓缓抬起手腕凑到距离鼻尖五公分的地方，轻轻一嗅，然后唇角几不可见地微微弯起。手腕处宽大的袖摆滑落下来，露出腕上画上去的朱红色牡丹图腾……

所有人视线不由自主地往那边聚过去，女主人公仿佛不自知地缓缓收了手，微微拳起置于胸前——

Sat觉得心头的一根弦“啪”地一下断开来：这是——天生的演者。

可是……她眼底那漫天铺开来的哀怨和伤感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再配上她嘴角那似弯非弯的弧度，更加令人心中一痛……

正当所有人都迅速被她带入那样的情绪中时，原本优雅端坐着的安苒忽然一下蹦了起来，只见她三步并作两步地蹦跶到Sat面前，一脸兴奋地几乎双眼冒光：“大叔大叔，我刚才演的怎么样？”

Sat沉了一口气，双手交于胸前一插：“你觉得呢？”

“呃……”安苒警觉地瞅了瞅他的表情，觉得似乎有些不太乐观，下意识地小心翼翼往后退了一步，微微颔首，然后抬起眸来‘婉约’一笑，“大概，还不够好……”

然后立刻又道：“不过，我会努力的！”

“……”Sat冷冷的看了她一眼，“你知道这是要拍戏的还是拍广告么？”

“拍广告……”安苒犹豫地答，“可是，企划里不是说是剧情版的广告么？”

Sat严肃地道：“知道这是拍广告就好，就算是有剧情的广告，剧情也是在为广告服务而已。它和拍戏不一样，拍戏讲究情节和情感的糅合表达，可是拍广告……知道拍广告是为了什么么？”

安苒眨眨眼，抿嘴不作声。

“拍广告是为了推销产品，提高品牌知名度……”Sat难得耐心地讲解，“它的最终目的是吸引屏幕前人们的眼球，引起他们的注意，并且勾搭她们的购买欲！”

安苒听得似懂非懂。

“但是你要做的比这些更多——不仅仅是要勾搭而已，而是要以一种含蓄又高雅的方式勾搭，要让被勾搭的人们觉得这是件很荣幸的事情……懂了没？”

安苒想了想，又想了想，微微摇摇头。

Sat再度痛苦地揉了揉眉，无力道：“我还是说得直白一点点吧……”

安苒顿时竖起耳朵。

只听他瞬间提高数倍的音量：“就是你TM刚才明明感觉很好，为什么嘴角弯起来的时候要发抖？啊？抖毛线啊抖？你筛子么？还有你眼睛里那是什么目光啊？干嘛摆一副被活生生冷落了几百年的表情？你以为你演后宫戏啊？流落冷宫的妃子还是公主？我要突出的是香水啊香水！我要的感觉是高贵神秘啊！”

“……”

“所以——”Sat换了一口气，继续道，“你现在把你脑子里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全部都给我挖出来！只要想着：你用的香水一瓶一万八，一箱直接秒杀人家银行卡；还有，你身高现在有一米八，周围这些人全部都是蚂蚁！蜗牛！乌龟！你一个都不要放在眼里……”

“噗——”

安苒似乎听到有同事猛地喷水的声音。

Sat气势磅礴地法令：“都给我就位！”

……

虽然前期准备时间很长，但实际拍摄时，却并没有用太多的时间。Sat无比效率，似乎要拍什么样的姿势全部都在他心底有了详备的底稿。一身黑色锦衣拍完之后，安苒又换了一身红色华服，服装上比前一套更加繁复华丽，调整妆容和发饰后继续拍摄，半天下来，就全部搞定了。

安苒兴致勃勃地凑到怪大叔的电脑前看样片，发现，这么多照片里，自己根本没有一张是露了脸的。其中露了最多的一张还是个全身照，从她微仰着头的侧面照过去，下半截脸美得令人窒息，上半截脸——没了……

委屈地不能自已：“好歹试装照给我个全脸嘛……我眼妆花了很久时间的诶……”

Sat一听，顿悟，找来化妆师：“她根本不用露上面那截脸，你还给她上面也化妆干嘛？还贴哪门子的羽毛睫毛？”

“……”

第二天，帝凡总部便回了答复：同意用这个新人模特担任此次“盈袖”系列香水的广告代言。

三天后，御用法国固定广告拍摄班底将抵达，进行实际的广告拍摄。

安苒对不是Sat亲自经手表示有些诧异，谁知怪大叔二郎腿一翘，答得淡然：“我只负责到最后出来的成品是否符合我的要求，至于东西怎么出来，这种苦力活怎么可能由我亲自来负责？”


第66章

在广告正式开拍的前一天；Sat送给她一份礼物；同时也在晨会上正式宣布了公司对她的发展定位：简约高贵式的小清新。

多么富有冲突性的纠结而复杂的定位啊……

安苒眉角抽搐；有些哀怨地耷拉下脸来；却见今天忽然过来陪她一起开会的卫峯捂嘴笑得肩膀直抖；她有些困惑。

“Sat可真够给你手下留情的……你知道当年我的定位是什么吗？”卫峯难得笑得这么肆意；道；“孤独寂寞的冰国混血王子……我刚出道那一个月他每天逼我随身带着几朵玫瑰花；没事就在碰到的记者媒体面前扯花瓣……”

“呃……”安苒默默扭头；眉角抽出地看着自家老板；“大叔；我应该不用玩这一出吧……”

坐在老板椅上左右转动得晃着的Sat一脸的骄傲：“唔；我考虑考虑。当年卫峯的那招还是很受小女孩子欢迎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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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会过后；卫峯似乎有什么正事与Sat商讨；留在了他的办公室，安苒上午还有半天的训练课程，就先下了楼，出电梯时正好与一个戴着墨镜的女人擦肩而过。

宝蓝色的长裙掩盖住微微隆起的腹部，裙角随着不疾不缓的步伐微微摇曳着，只一眼，安苒便认出她是谁。目光不由自主地随着她走进电梯的身影而转过身来，鼻尖隐约闻到一丝香味曼妙得萦绕在她经过的地方，是“夜莺”。

墨镜下的眸光淡淡地向安苒这边一扫，萧菁轻轻弯了弯嘴角，然后挪开视线。

电梯门合上，安苒才缓过神来，顿悟过来：为什么帝凡会用她做上一系列的代言，以及，为什么一向只看重时尚圈的UP会签下她的广告约……

再转头看自己，气质差距里见高下。

大厅里隐约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没关系，我在这里等她就好。你们不用管我，谢谢。”

安苒浑身一震，在身侧握紧了拳，闷着头向训练室走去。

陪同的小周和上午舞蹈课程的老师都有些诧异，不知是不是因为明天就要开拍广告的关系，安苒今天的态度格外的认真严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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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小时的课程结束，安苒身上被汗水浇得湿透，在公司简单地冲了个澡换下训练服，由小周送回家，养精蓄锐，准备明天以最好的状态迎接广告的开拍。

卫峯与Sat商讨事情结束后，便径直去了《曙光》片场赶戏。

安苒回到家里，将Sat给的礼物拆开，卸下里三层外三层的包装，安苒才发现，怪大叔送的所谓礼物，其实是个迷你高清光盘。找了机器打开一看，竟是UP从成立到目前为止所拍过的所有代言广告视频，其中还包括卫峯还在UP时的那一部分。

安苒用了足足一个半小时，才将视频全部都看完。

看完之后，便抱着腿在沙发上发呆，呆了一会儿，再次重复看了一遍，然后忽然跳起来将企划册子前前后后仔细地翻着。

然后抱着枕头和被子，一头扎进了卫峯健身和独自排戏时用的小房间，房间内前后两面挂壁的超大镜子，窗外的阳光细碎地穿过薄薄的纱窗透进来，这里的空间仿佛在镜中无限延伸。安苒平日里并不喜欢到这个房间里来，此时却站在镜子的面前，然后缓缓地，缓缓地将身上的衣服褪去，像是魔怔了一般，静静地一寸一寸地审视自己的身体。

过了许久，才又一件一件地将衣服重新穿回去，然后就着抱进来的枕头和被子席地而卧。侧头看向镜中的自己，缓缓地闭上双眼。

卫峯赶完一天的戏份回到家，已经是晚上近九点多，开门进来，屋子里漆黑一片。

翻遍了屋子，最后才在健身室里发现了安苒的身影。屋里空调开得十足，只见整个圆滚滚的一团挤在墙角的镜子边，她合衣裹在一团的被子里，缩着脑袋睡得正香。

卫峯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就算是在大夏天，也不该就这样裹着棉被躺在地上啊，而且还开了这么大的空调……

弯□子伸手想要去抱她，却见她忽然察觉了似地缩了缩脑袋，眉头深拧着转过头去，枕头下隐约可见一片湿痕，她的声音里带着糯糯的楚楚可怜，仿佛受了极大的委屈一般，低声地喃喃着：“阿云……”

伸出的手骤然停住，卫峯猛地站起身往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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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清早起来，两人似乎各有心事。

安苒一睁眼，瞪着镜子里肿大的双眼，在心底一阵哀嚎：神啊——鱼泡眼了啊……

取了冰块用毛巾包着对着眼睛敷了许久，才终于消下去一些。偷偷瞄了一眼旁边正刷牙的卫峯，只见他头顶的乱毛肆虐着，下巴上隐约的胡渣还未剃掉，眸光沉沉地盯着镜子目不斜视，看起来像没睡好的低气压魔王。

看了又看，他才终于有些反应，扭头一边继续刷着牙，一边眸光沉沉地在镜子里盯着她问：“怎么了？”

音调也沉沉的，眼下一片阴影，看起来简直——

安苒禁不住捂心口，想起那天晚上他霸道的说要拉她一起跳火坑的那段话，顿时觉得没有比那更浪漫别致的表白了。所以此时此刻自家男人这样的起床气，一边刷牙一边装酷又一边含着满嘴的泡沫说话，在她看来真是——可爱又勾人到了极致……

努力地踮着脚伸手挽上他的脖子拉下来，凑上去对着他的嘴唇用力一吻，然后见他顿住手里的牙刷，有些错愕地盯着她，目光里乌云密布，看起来依然很是不善。

安苒不以为意地眨眨眼，伸舌头将唇上沾到的牙膏沫舔了进去，然后皱眉：“不好吃……”

死死地盯住她伸出来又飞快地缩回去的舌尖，卫峯浑身一僵，更加拧起眉，不知她到底想要做什么。

只见她眼睛里一片明亮：“我昨天想了一整天，终于想通了一件事。”

沉眸问：“是什么？”

“我要做的不只是让大家都喜欢我而已，而是要他们都爱上我……迷上我……”安苒唇角大弧度地弯起，松开手，叉着腰，傲然地昂起脑袋，“我不要做谁都不记得的邻家小妹，我要做一眼就忘不掉的女王！”

怔了一下，卫峯扭头将口中的沫沫漱掉，回过头来居高临下地挑眉看她：“女王？”

“嗯！”安苒挑衅地踮高了脚，学着他的样子也挑起眉毛，“我要做女王！”

“很好——”只见卫峯忽然轻飘飘地勾起一笑，伸手放了被子，将牙刷也丢了过去，伸手拿起毛巾擦了擦擦了擦嘴边，然后一把扶住她的腰将她抱上了洗漱台，身体贴近，一手揽住她的腰，一手从背后伸进去摩挲着问，“老婆，你倒是说说看，你准备怎么做女王？”

“我……我……”安苒‘我’了半天，却发现脑海里只有远处的这么一个明确的目标灯塔，却完全没有实施的具体步骤，百般思量之下，竟只冒出来那天见到的萧菁脱俗的身影，正要理清思绪，便觉得在背后的那只手越来越肆虐。

抬眼一看，只见卫峯眸色沉沉的，依然是一脸她对他欠债累累的乌云密布，刚才轻飘的笑意只泛在表面，轻轻一吹便散了，下巴上的黑色胡渣分明得根根如刺。

两人都是刚睡起的睡衣，安苒被迫坐在洗漱台上，双腿被他欺身压近得自然打开，刚才还不觉得有什么，此时他越贴越近，睡裤下隆起的小粗壮清晰分明地蹭了上来——这是要闹哪样啊！

安苒觉得周身都被危险的低气压团团围住，男人的上身缓缓地向她凑上来，她下意识地便往后缩。眼睛却抵不住诱惑频频往他脸上和身上扫，扫道下巴上的胡渣那里，便不敢再往上看，生怕看到男人眼中的小火苗，自己会色心大起不可自拔……

但只要她一抬头，便会发现，卫峯此时的眼中满是乌云密布，身体的反应诚实而冲动，但眸中暗藏的冷光却越来越凌厉。

他伸手将她睡衣上的黑色丝质系带抽了出来，绑在她眼睛上。

安苒困惑地下意识去接，却被他一把抓住双手反剪至身后，然后欺压而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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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苒匆匆赶到公司时，眼睛比早上起来那会儿肿得更严重了，原本准备穿的白色蕾丝吊带裙被丢回了衣橱，换成了黑色的长袖薄衬衫，领口还扎了个红色的小蝴蝶结。

衬得她满脸的通红，相得益彰……

当然，相得益彰这种话是卫峯说的。可她此时不止是脸颊，连嘴唇耳朵和眼睛也全部都是通红通红的啊，更不要提被立起的小领口拢住的脖颈和胸口的各种暧昧痕迹……

安苒气呼呼地伸爪子拍打手里的迷你小镜子，恶狠狠地骂：“混蛋！禽兽！色狼！”

脑海里却不自觉的回想起刚才男人的质问——

“阿云是谁？厉云？你以为我查得到你离家出走的地方，我会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