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源路精神病院-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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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苒有些神情恍惚地被卫峯牵着手往前走，呆呆地回到自己房间；跌坐在床上，将小红本捂在胸口，隔一会儿便拿在手里翻开来看一眼，再摸一摸。

照片是真的，戳戳也是真的，她很没有实感，愣愣地问：“卫峯，我们——结婚了啊……”

卫峯忽然从她身后抱了上来，翻身一滚，将她压在身下，轻啄了一口：“叫错名字了，该罚。”

“嗯？”安苒神情依然有些呆呆地，“阿南？”

“老婆——”他表情像个撒娇要糖吃的孩子，眸光中似是在鼓舞，又像是揶揄的挑逗。

安苒“噌”地红了脸，声音轻地像蚊子一样，不敢再抬眸去看他此刻的眼神，只直直地盯着他的下巴：“老……老公……”

说完就一下捂住了自己的脸，像是自己在对自己说的，闷声着：“肉麻死了……”

正陶醉着娇羞着，忽然身上一轻，被他轻巧地抱了起来，径直往浴室走。

男人神情不正常的焦躁着，急切地在她颈项间亲吻着，低声喃喃：“老婆……四姐……”含糊着有些听不清楚。

一进浴室便反手将门锁住。急切地靠着墙覆压上来，一手扣住她的腰，一手在她胸前揉捏着。

安苒瞪大了眼睛：这——这怎么突然就发情了？！

伸手轻轻推了推他，试探道：“卫峯？阿南？你怎么了？”

男人仿佛没有听见一样，动作渐渐有些粗暴，像是动物为自己的所有物留下印记一般地留恋着不断亲吻着，身体挤入她的双腿之间，小粗壮精神抖擞地不断地往她身上蹭。

身上到处被点着小火苗，安苒却清晰得觉得这状况不太正常：就算是要洞房花烛夜，也不该挑在大中午的呀……她饭还没吃呢……

忽然听到门外传来敲门声，卫森森的大嗓门隔着两层门模模糊糊地传进来，声音有些着急的样子：“外星人姐姐——”

安苒用力推了推努力在她身上种着草莓的男人，一不留神，他居然已经将她的裙子推到了腰际，正伸手试图解开自己的裤子。

安苒只觉得那团小火苗一下子烧到了脑门儿，伸腿够到了蓬头的开关，用力一挑。冷水像倾盆大雨一样均匀地撒了下来——

男人愣愣地停下了动作，被她趁机一把推开，安苒皱着眉一脸红彤彤的薄怒，将裙子拉下来瞪着他：“卫峯你到底在干嘛呢？大白天的发情——”

愣了两秒，他耷拉下脸来，发丝被水打湿，鬓角贴在脸颊上，像刚被淋雨回来一样，表情委屈：“四姐，我难受……”

“乖——”见他这样的表情，安苒忍不住伸手在他脸颊上轻轻捏了一把，然后“恶狠狠”地瞪眼道，“不许难受！”

说着从架子上抽了一条干毛巾披在肩膀上，径直出了浴室。

一开门，便见卫森森抱着布鲁少将站在门外，一脸的沮丧。

抬头见到安苒，甩手就丢开了黑猫，一头扎进她怀里，蹭了蹭，才抬起脑袋来困惑地问：“外星人姐姐你怎么湿身啦？”

安苒瞪大眼：“失身？！”

心道：她怎么知道？！

卫森森看着她的表情扁着嘴摇了摇头，然后终于又想起了自己的正事：“听说你的基地昨天被邪恶的外星种族入侵了！今天我的基地也惨遭了毒手！”

“什么？！”安苒一听，便想起了昨天大闹她房间的熊少年小七彩，明明是差不多的年纪，瞅瞅卫森森多么的乖巧活泼可爱，再瞅瞅那个少年，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拉着卫森森进屋问，“森森快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卫森森一脸的愤愤：“那个头顶长着七彩毒蘑菇的外星种族，居然从阳台那边进来我屋里偷东西！幸好被我家布鲁少将撞见了来通知我！我赶回去的时候他立刻就逃跑了有木有！”

“偷东西？！”昨天她这里除了东西全被翻乱，小叽被欺负了，其他似乎没有见少什么东西，便问，“你清点过少什么东西了么？”

卫森森瞪大的眼睛瞬间蓄满了泪水，一抽一抽地哭了起来：“常夙早上做给我的鸡蛋羹……没了……”

“哦——”那个大概不重要，安苒耐心地又问，“还有呢？”

“就只少了那个……”

“呃……”安苒无奈地点点头，然后用力握拳，“这么严重的事情，我们要好好解决一下才是！”

立刻拨了内线：“小卜啊，有件事情我想和你商量一下。”

安苒很快拿到了敌人的第一手资料，七彩小少年编号35，十九岁，名字本是医院内部保密资料，不过小卜内部消息渠道了得，问出来那个少年名字叫：陆度起。

陆度起？安苒歪着脑袋想，怪怪的名字。

卫森森在一旁捂着肚子闷笑，安苒有些看不明白：“怎么啦？”

卫森森“咻”地一下将上衣掀起来：“露肚脐呀！噗哈哈哈——”

“……”安苒默默地将小朋友的衣服盖下来，耐心又正经地说道，“女孩子不能随便露肚脐，一来不矜持，二来会容易肚子不舒服的……”

说完缓缓地扭过头去，笑得肩膀一抽一抽的。

卫峯墨迹了许久，才磨磨蹭蹭地从浴室里走出来，上身赤示果着，只用浴巾裹住了下半身，裹的高度有些偏下，令人喷血的人鱼线清晰可见。他脖颈挂了条细毛巾，却擦也没擦干头发，细细的水流顺着发尖滴下来，经过宽阔的胸膛和腰腹的肌理流下，然后迅速地被浴巾吸收。

卫峯表情略有些慵懒，半倚着墙，撩起半边的毛巾胡乱擦了擦，抬起头来却见——

安苒只回头瞅了他一眼，微微皱了皱眉，目光有些诡异，说了一声：“你快穿上衣服。”然后便飞快地扭回过头去，和卫森森两只脑袋凑在一起，神神秘秘地不知在低声地嘀咕着什么。

这和原先预期的反应相差太大，卫峯站直了身子愣在原地，久久反应不过来。心里升起浓浓的失望，看了眼卫森森那只芋头脑袋，然后有些愤愤地回了自己的房间。

卫峯换了衣服，翻开床头搁着的《曙光》剧本发呆，不一会儿，忽然门铃响起。

心头一阵雀跃，快步去开了门，只见安苒笑眯眯地上前揽住他，眨巴着眼睛轻轻地摇着他的胳膊，用甜甜糯糯的声音道：“老……公……我们可不可以在你这边待一会儿啊……”

卫峯只觉得一股热火直接冲到了脑门儿顶，即使看见了她身后煞风景的卫森森，也可以自动地暂时将那只芋头忽略，开了门将两人领进来。

进了门，安苒便飞快地松了手，和卫森森两人飞快地扑到墙壁上耳朵紧贴着，听了半天，两人对视一眼，然后齐齐地摊手摇了摇头。

“你们到底在做什么？”卫峯终于忍不住问。

一大一小两个女人齐声：“报仇！”

“报仇？”卫峯将趴在墙上的小女子扒拉下来，圈在怀里坐定了问，“来来来，和我说说，报什么仇呢？”

安苒乖顺地耷拉下脑袋，将卫森森那边也被那个七彩少年闯入的事情说了一遍，又将萤火虫晚会那次在前排有见过那少年的事情也提了提，然后愤愤地道：“那个七彩的肚脐欺负了咱家儿子，撕了你的海报，践踏了我的屋子……”

“还把我家常夙早上亲手给我做的鸡蛋羹给吃没了！”卫森森在一旁义愤填膺地补充。

用力地点点头，安苒道：“此仇不报非女子！”

“非女子！”卫森森继续帮腔。

“唔——”卫峯迅速地捕捉到了她说的那个“咱”，禁不住勾起嘴角，表示同意地点点头，“那孩子年纪不大，居然三番两次趁别人不在家就私闯进来，还翻箱倒柜，的确该惩治惩治……不过……不是说他是病人么？会不会——”

说到一半又顿住，安源路这里的病人，还真是说不好是不是真的病人呢……

安苒见他有些犹豫，竟有些在帮那混蛋小子说话的意味，再一想到自家活泼可爱傲娇的小叽变成了崴腿小蔫叽，心里老大的不痛快，挣扎着就要从他怀里退出来：“他是病人？！有病就可以胡作非为了么？我家森森也有病啊，而且年纪比他还小，怎么就没见森森这样不懂事的？！”

卫森森听了用力点头，补充道：“外星人姐姐有病，阿南兄弟也有病，大家都一样，都有病……”

安苒和卫峯齐齐地瞅了她一眼，只见她笑得满脸乐呵乐呵：“我家常夙说的。”

“咳咳，”安苒正了正色，“所以说，有病什么的根本不能作为借口，人类之所以为人类就是因为他要为自己所做的事情负责任！”

卫森森附和着“啪啪啪”地拍手。

“那只七彩的肚脐有病的一定不止是脑子，更加是心理道德啊有木有……”安苒说得铿锵有力，也不管自己说的话经不经得起推敲，有没有确实的科学依据，只在卫森森满眼崇拜的鼓掌拍手下整个人更加气势满满，“他不请自入就算了，弄乱了屋子就算了，还说要拆我儿子的翅膀……翅膀是什么？那是小叽的手啊！这简直就是缺家教，没爱心……就这样的臭孩子你居然还要帮他说话！”

说着使劲在卫峯怀里扑腾挣扎起来。

卫峯紧紧地搂住她，坚决不松手，趁乱还亲了一口，安抚道：“好好好，四姐说什么就是什么……不然，把他抓过来打一顿？”

安苒顺了一口气，与卫森森对视一眼，两人笑得“奸邪”：“没关系，我们已经有了万全的计划……”


第46章

所谓万全的计划；就是布满房间每个角角落落并且环环相扣的恶搞小道具——

抽屉和柜子开口处安装着夹手指小机关和弹出式彩色液体小弹丸，连带着以肉眼几乎分辨不见的透明钓鱼线与门口及阳台这两个出口的另几处小机关扣住。各个小机关之间相连，只要触动了其中一个；连锁反应立刻生效，想要全身而退，恐怕有点儿难度。

这架势；是拼了让自己房间再次陷入杂乱不堪的危险，也要给那个欺负了小叽的小混蛋一个教训。当然；其中卫森森的创意贡献最大。

可安苒又想，她大人有大量，不妨就再给那只“露肚脐”一次机会。

如果他安安分分地坐在沙发上等她十分钟，只要十分钟内不去乱翻抽屉柜子等私人区域；那么连环小机关们也就不会触发。那她就现身，与这孩子心平气和地坐下来谈一谈，问问看他昨天为什么要欺负小叽，今天又为什么要偷入森森的屋子……

收拾好了一切，两个小女子便兴高采烈地催促小卜去请那位七彩的肚脐来这里坐坐。

安苒摩拳擦掌：哎呀呀，好像很好玩的样子啊！

卫峯听着怀里的小女子细细地给他讲述那些小机关的功效如何如何，额头渐渐冒出一层冷汗。偏偏她还讲得兴致勃勃，恐怕嘴上是说再给那个“露肚脐”一次机会，实际上心里头却是满怀期待地希望看到那孩子被整得不成人形的样子吧……

安苒见他迟迟没有反应，忐忑地那手指头戳了戳他的胸口，满脸无辜地问：“阿南，我是不是有点儿太恶毒了……”

卫峯挑了挑眉，道：“四姐，刚才好像有人怪我有帮着那孩子说话的嫌疑，还打了我这里两拳——可是现在自己又说要再给他一次机会……”

说着一手捂住胸口，表情夸张：“那两拳下手好重，我现在这里好痛啊……”

安苒眨眨眼：“咦，真的很疼么？来，我摸摸……”

卫森森看着他俩四目相对，旁若无人地将她晾在一边，微微有些不满，可是常夙今天出了门，她也找不到人来也给她摸一摸，于是默默地咬着手指凑到跟前，小声提醒安苒：“外星人姐姐，阿南兄弟这是在调戏你……你真的摸上去就上当了……”

安苒微微泛红了脸，挭直了脖子从卫峯的怀里探出脑袋来，一脸正气地辩解：“我们现在是合法夫妻，这不是调戏，而是调情……你是小孩子所以不懂……”

“调情？”卫森森似乎有些困惑，兀自念叨着缩了回去，安静了下来不知在思考些什么。

“第七套广播体操——”

几分钟后，小卜的来电准时响起。电话那头的声音淡定而沉稳：“鱼，上钩了……呃——但是，有两条……”

安苒一下从怀里蹦了起来：“真的？！这么快？！”

立刻挂了电话准备去看戏，身形微微滞了一下，扭头问：“阿南，刚才那个电话你听见了么？”

“嗯，听见了……”

“小卜是说——两条鱼？”安苒歪着脑袋问。

如果没有听错的话：“好像……是……”

安苒顿了顿，又缩回卫峯的怀里，捂嘴打着哈欠：“啊……我好像有点儿困，要不先睡一觉再——”

话音未落，一个极具穿透力的声音响起。即便这里隔音效果良好，却依然生生地钻进了她耳朵里，这声音虽然似乎在哪里听过，但绝对不是那位七彩小少年的声音。

安苒缩着脑袋想：嗯，大概……可能……是误伤了。

君城扯大嗓门大吼：“褚、安、然、你、给、我、出、来——”

喊到第三遍，才听到隔壁房间的门打开的声音。

罪魁祸首的褚安然躲在卫峯背后，从身侧悄悄探出脑袋来，摆了摆手轻声道：“嗨，你好啊——”眉目间满是压抑不住的笑意。

卫峯以一副保护者的姿态站在她前面，淡定地摆了摆手：“早……”

“早泥煤啊！”君城坐在地上，抖着一身的蛋黄蛋白蛋壳、彩弹残液、面粉团、草莓果酱，一身新买的休闲服此刻面目全非。他就想不明白了，不就是推门进来一下么，怎么就迎面飞过来几颗鸡蛋夹杂着这些“弹药”，头顶还扣下来一盆白花花的面粉……

他这是招谁惹谁了？

安苒见君城虽然气势凶猛，可毕竟似乎没有要上来与她拼命的样子，便从卫峯身后跳了出来，探头往屋里瞅去。只见“另一条鱼”果然上了钩，身上与君城无二致的狼狈，这是似乎半只手掌被夹在了抽屉那处，整个人有些异常的瘫软，他抬起头看了过来。

似乎是哭过的样子，原本浓重的眼线被晕开，两只眼睛周围完全被眼线的黑色晕染，活脱脱成了只熊猫。

安苒看得心里“咯噔”一下：这孩子的抗打击能力太弱了……不过是几个恶作剧的小玩意儿而已，虽然看起来不好看，可也不会真对他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啊……他现在这样气若游丝地一手似是被夹在抽屉里，整个人瘫软在那处是要闹哪样？！

少年嘴角抽搐，声音颤抖着：“褚姐——我知道错了，求求你放过我吧……”

他这么一说，安苒竟有些不太敢上前了，她干什么了，这孩子这么服软？

“呀！”卫森森突然大叫一声从后面冒了出来，冲上前凑过去看，然后一脸的同情道，“你怎么这么不小心？这么多夹子里只有这个看起来最厉害了……你开哪个抽屉不好，为啥偏偏要翻这个呢？”

说着将抽屉打开，少年的手被一只大锯齿夹子夹住，鲜血淋淋地露了出来——

卫森森猛地往后一退，跌坐在地上，呆呆地盯着少年的手，然后忽然跳起来逃似地退出来躲到安苒的身后，揪住她衣角的手微微发抖，低声问：“外星人姐姐……他手上怎么有红色的虫虫，好可怕……他是不是要被感染了？是不是要变成怪物了？我……我不是故意的……”

安苒一眼看到少年手上一片血红，脑海中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钝痛着。再抬起头来皱眉看过去，那么大的一个锯齿夹子牢牢地夹在少年的手上，再看卫森森这样反应，约莫猜到是她淘气，临时调换了夹子……

轻轻拍了拍卫森森的后背，稍事安抚，安苒默默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卫峯的胳膊：“老公，恐怕还得借你房间用一会儿了……”

刚从地上爬起来的君城听到“老公”两字，脚下一个踉跄，差点儿又摔了下去。

本来只是一场恶作剧而已，没想到不仅伤及了无辜，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