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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极品侦探-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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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这个男人一定是独自一人来到这个海滩的。除非凶手从海面上过来,否则,他死的时候这里没有别人。他死了多久?潮汐只是刚刚才涨回来,沙滩上也没有船只搁浅的痕迹。当然,没有人能从临海的那一面攀上这块礁石的岩壁,但如果有一个恰当的时间,海水可以轻易把船推到能够接触到这具尸体的地方。那么,这是多久之前呢?
知秋真希望他对时间和潮汐的关系了解得更清楚一些。如果柯南道尔书中的福尔摩斯在光辉的职业生涯中曾经侦破过海边谋杀案,那么知秋一定会了解一些这方面的信息。但柯南道尔一直都避免描写海洋、海滩之类的问题,因为这牵扯了太多的精力。毫无疑问,如果福尔摩斯真的存在的话,他一定了解所有的知识,但现在这些知识都锁在那并不存在的大脑里。不管怎样,这个男人究竟死了多久呢?
福尔摩斯一定会知道。他学过很多课程,其中就包括医学。知秋没有温度计,就算他有,也不知道怎么用它来帮助自己分析——福尔摩斯会很镇定地说:“根据尸体的温度和僵硬程度来推断,我认为死亡时间应该是某某时。”——知秋从不需要浪费时间,花费篇幅去分析温度计上数据的细节。不过若说僵硬程度的话,衡量标准在这里显然用不上。僵硬度——知秋倒是了解这一点——判断只对死亡四到十个小时的尸体有效。男人的蓝西服和棕色鞋子显然没有被海水浸湿;帽子也还躺在礁石上——四个小时之前,涨潮的海水一定会盖过礁石,把海滩上的脚印都冲掉。那么,这场悲剧一定是在四个小时之内发生的。知秋用手去摸了一下尸体,似乎还很暖;不过在河阳一个灼热的天气里,任何东西都是很温暖的。那人的背和头顶几乎和礁石的表面一样热,背阴的部分温度要稍低一些,但并不比知秋的手更凉——知秋的手刚刚才伸进海水里。
是的。但其中有一个标准,可以用来检验他的判断,那就是凶器。没有凶器,就不会是自杀——古人的律法是这样认为的。死者的手上什么都没有,也没有能帮助发现凶器的任何痕迹。死者是向前倒下的,一直手臂压在身体和礁石之间。另外一只——右手臂——垂在礁石的边缘,正好在脸的下面。血顺着这只手一直流下去,落在海水里。如果有凶器存在的话,一定是这里。知秋脱掉鞋子和袜子,把袖子挽到胳膊上,小心谨慎地在水里摸索起来。水面距离礁石底部约有一米半。他每一步都很小心,生怕自己踩到锋利的刀刃上。就在这时,他的手突然碰到什么东西,既硬又锐利。知秋以手指轻微划伤为代价,捞出一个足以割断喉咙的剃须刀,那把剃须刀已经有一半埋在了沙里。
那么,这就是凶器;自杀似乎就是问题的答案。知秋站在水中,手持那把剃须刀,担心在它的湿润表面上留下指纹。如果是自杀的话,上面应该没有指纹,因为死者戴着手套。问题是,他为什么要这样小心防备呢?如果想要谋杀,戴上手套是合情合理的;但自杀就不必要了。知秋决定先用手帕把剃须刀擦干净,暂时不考虑这个问题。
无情的潮汐就要来了。他还应该做什么呢?是不是应该搜索一下口袋?知秋不比福尔摩斯,不可能把尸体拖到**的水位线上面。当尸体被海水移动了之后,就是警察的工作了。但万一死者的口袋里有纸质的东西,水会把它冲模糊的。知秋谨慎地摸了摸死者的上衣口袋——他显然太爱这套衣服了,几乎没在口袋里装什么东西。知秋在右边口袋里找到了标有干洗店印记的丝质手帕,还有一个很薄的烟盒;左边口袋里只要一台手机。胸口的小袋子里装着一块紫红色的丝手帕,显然是装饰用的;裤子后袋是空的。知秋的手伸不到裤子口袋里,除非能把尸体提起来,而他有足够的理由不这样做。当然,放文件的也有可能是上衣内袋,但知秋心里特矛盾,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去翻;口袋里全是从喉咙流下来的血。他找了个借口安慰自己——那里即使有纸片,上面的字也早就被血模糊了。也许这是个胆怯的借口,但没有办法,知秋就是无法逼自己去碰那个口袋。
第十三章通知警察
知秋把手帕和烟盒保存起来,再次环顾四周。海面和沙滩上依然渺无人烟。太阳还在耀眼地照着,但已经有一团云在海平面上堆积起来。风从西南方呼啸而过,每一秒都变得更加强劲。看上去,明媚的天气不会持续多久了。
在海水淹没掉死者足迹之前,知秋还需要查看一下它们。这时,他突然想起自己有一台数码相机。尽管只是很小的数码相机,但也有光学变焦功能,可以拍摄距离不超过三米的东西。他从背包里拿出数码相机,从不同的角度给礁石和尸体拍了三张照片。因为死者的头一直垂着——有一点倾斜地垂着,所以如果想拍到头部就必须特写。知秋把数码相机的光学变焦拉到三米,在死者的头上又拍了一张照明。现在他有了四张证据:第一张照片从距离礁石较远的地方拍摄,以尸体为前景,记录下海滩的总体情形。第二张照片中,知秋清晰地拍到了海滩一直延伸到礁石的脚印。拍摄第三张照片时,他对焦在一只脚印上,举起相机,调到三米的光学变焦,把手臂高高举过头顶,正对着它照了下来。
知秋拿出手表。从发现尸体到现在,大约过了二十分钟。他想最好还是花点时间确认一下,这些脚印是否是死者留下的。于是他从尸体上脱下一只鞋子,并注意到尽管鞋底上有一些沙子,但皮面却没有沾上一滴海水。他把鞋放在一只脚印上,吻合得恰到好处。知秋不想再费劲把鞋子还回去,所以决定将它带走。回到鹅卵石那边的时候,他停顿了一下,从陆地的方向又看了礁石一眼。
乌云涌上来了,风也越来越大。知秋的视线越过礁石,看向他身后的海水。他看到几圈小漩涡,时不时散成愤怒的泡沫,似乎要把礁石撞碎。水面涌起羽毛般的白雾,灰黄色的海水映着云团奔涌而来的倒影。渔船几乎已经在视野之外,它正向村庄驶去。
知秋不清楚他所做的是对还是错。他收拾一下自己的猎获物:鞋子、帽子、剃须刀、烟盒、手帕和手机,然后爬上海崖。此时的时间刚过两点三十分。
知秋返回大路上时,那里依然空无一人。他顺着前往村庄的方向,步伐稳健地大步前行。他很想一路小跑,但也知道这样做会让自己很快精疲力竭。走了大约一公里之后,他看见了另外一个行人,非常兴奋——那是个十七岁左右的女孩,正赶着几头奶牛。他喊那个女孩停下,问她怎么到离这里最近的人家。
女孩盯着知秋,没有作声。知秋重复了一遍自己的问题。
浓重的地方口音让知秋几乎听不懂女孩的回答。但他还是得到了需要的信息:“徐雪雪家,一直往前走。那是离这里最近的住处,顺着右边弯弯曲曲的小路就可以走到。”
“有多远呢?”知秋问。
那女孩只说还很远,但又说不出是多少距离或者多少公里。
“好吧,我去试试。”知秋说:“如果你遇到任何人,能不能告诉他,这后面大约一公里的海滩上,有个人死了,得去通知警察。”
女孩木然地凝视着他。
知秋把他的话又重复了一遍,并加了一句:“你听懂了吗?”
“听懂了。”女孩说——那口吻让人可以确定,她什么也没听懂。
知秋离开她,走上那条小路。他依然能看到女孩在盯着自己。
徐雪雪家是一间很小的农舍,知秋花了二十分钟才走到。来到门前,他才发现,这里似乎也没有人烟。他敲了敲门,但没有回应:把门推荐喊了一声,依然没有回应;然后他绕道了农舍的后面。
他又大声喊了起来。一个系着围裙的妇人从谷仓里钻出来,盯着他看。
“这屋里有男人吗?”知秋问。
妇人回答说,他们都去田间弄干草了。
知秋解释道,海滩上躺着一个死人,得去通知警察。
“这简直太糟糕了!”妇人惊呼道:“会不会是沈思平?他今天早上划船出去,那一带的暗礁可危险了。我们都称呼那里为磨刀礁林。”
“不是。”知秋说:“死的不是渔夫——看起来像是城里人。而且他不是淹死的。他的喉咙被人割了。”
“喉咙被割了?”妇人吸了一口气,“啊,多可怕啊。”
“我要去报警,”知秋说,“得在海水涨潮,盖过尸体之前通知警察。”
“警察?”妇人想了想,“哦,是啊,”她经过一番仔细思考后说,“的确应该通知警察。”
知秋问,能不能找到哪个男人,请他给警察送个信。妇人摇了摇头:“他们都去弄干草了,天气似乎要变的样子。”她认为没人能抽这个空。
“你家里没有电话吧?”知秋问。
我们家没有电话,但丰收农场的陈太忠有电话。那妇人又说,想去丰收农场的话,就得回到大路上;在下一个岔路口拐弯,然后走一两公里就到了。
“有没有车可以借用呢?”
那妇人说抱歉,没有车。她的女儿开着车去集市了,晚上才能回来。
“我一定得赶到丰收农场去。”知秋说,神情很疲惫,“如果你遇到能送信的人,能不能告诉他,有个人在磨刀礁林附近死了,得去通知一下警察。”
“哦,我肯定会告诉他们的。”妇人轻快地说:“这件事很糟糕,是不是啊?警察的确应该知道。你看起来很累,要不要喝杯茶?”
知秋没有留下来喝茶,说他得继续赶路。就在他刚要跨过大门的时候,妇人又把他叫回来了。知秋满怀希望地转了个身。
“是你发现他的吗?”
“是的,我发现的。”
“死了,躺在那儿?”
“是的。”
“喉咙被割了?”
“是的。”
“天啊,天啊,”妇人说,“真是一件糟糕的事。”
回到主路上的时候,知秋有点犹豫了,他这一趟尝试浪费了不少时间。他是应该再次偏离主路去找丰收农场呢,还是应该一直沿着主路走呢,毕竟在主路上遇到人的机会要大一些。在他还没有下定决心的时候,已经走到了路口。
第十四章聋子
一个上了年纪的男人正在附近的田里锄甘蓝,知秋向他招了招手。
“这是去丰收农场的路吗?”
他一点也没注意到知秋,依然继续锄着自己的甘蓝。
“他一定是个聋子。”知秋小声嘀咕着,然后又喊了一遍。他还是继续锄着甘蓝。正当知秋准备去找这片田的栅栏门,想要走进去的时候,老人停了下来,直了直背,朝手心吐了口唾沫。就这样,知秋进入了他的视线。
知秋向他打招呼,他把锄头当做拐杖,步伐蹒跚地走到墙边。
“这是去丰收农场的路吗?”知秋指着旁边的小路说。
“不是,”老人说,“陈太忠不在家。”
“他家有电话吗?”知秋问。
“得到今天晚上,”老人回答说:“他去集市了。”
“电话,”知秋重复了一遍,“他家有没有电话?”
“哦,哈,”老人说,“你在附近会找到她的。”知秋在疑惑,难道这里是用“她”来指代电话的?这时老人又加了一句话,彻底打破了他的幻想:“她的腿又不好使了。”
“从这里到丰收农场有多远啊?”知秋几乎绝望地喊着。
“如果是这样我也不觉得奇怪,”老人靠在锄头上休息,摘下帽子好让风吹过头顶,“我早就对她说,星期六晚上她没必要干这个。”
知秋靠在墙上,拼命让自己走近一些。
“多远啊?”知秋号叫着。
“你不用大喊大叫。”老人说:“我又不是聋子。我虽然已经八十二岁了,不过感谢老天,我还是耳聪目明的。”
“多远——”知秋又说。
“我这不是在告诉你嘛,对吧?顺这条小路走,有一公里半,但如果你穿过有头老牛的那块田,走捷径的话——”
一辆车突然呼啸而过,迅速消失在远方。
“哦,天哪!”知秋喃喃地说,“如果不是浪费时间和这个老白痴啰嗦,我本可以拦下这辆车。”
“你说得真对,”老农夫表示赞同地说,他以一个聋子的听觉,把知秋的话完全曲解了,“我真是讨厌这些人。开车开得这么快,搞出这么大噪声真是没有必要。我侄子是个年轻小伙子——”
那辆车的瞬间离去让知秋下定了决心:一定要坚持沿着主路走,这比走小路强多了。如果他光想着去找那个不知在何方的农场和那台不确定有没有的电话机,万一在小路上迷路了,大概得一直转到晚上。他打断了老农夫的故事,再次出发上路,风尘仆仆地走了半公里,但一个人也没有遇到。
他想,这真奇怪。早上的时候,他还看见了几个人,还有很多——相对来说很多——商人的杂货车呢。现在是怎么回事?福尔摩斯——波洛也行,他正好是在乡村长大的——肯定会立刻发现问题的答案。今天是市场的赶集日,也是店铺提早关门的日子——当然,这两者之间是有联系的,为了让这两个海边小镇的居民有时间赶这个重要的集市。所以,海岸线边的路上就不再有杂货商的车;所以,所有本地的车辆行人都在内陆那边。留下来的居民都是要去田间干活的。
知秋倒是看见一个男人和一个少年在田间干活,挥舞着割马草的工具。他请求他们放下手边的活,去找警察,这两人以不可思议的神色看着知秋:“哦,这片农场的老板当然在集市上了。”知秋感到很绝望,给他们留了个信,又继续他的跋涉旅程。
不过现在,视野里出现了另外一个徒步的人,看起来有希望。那是一个穿着短裤的男人,背上背了个包——一个徒步者,和他自己一样。知秋不假思索地向他打了个招呼。
“我说,你能不能告诉我,在哪儿能找到辆车或者电话?这件事非常重要。”
那个人有着染黄的头发和凸起的眉毛。他从厚厚地眼镜片后面看着知秋,礼貌地表达了自己的无能为力。
“我大概帮不到你。你看,我也不是本地人。”
“那么,你能——?”知秋说,又顿了顿。他能怎么办呢?他的处境和自己一模一样。这个时代残留的愚昧思想让知秋总觉得,这样的男人更有力量,更有办法,但实际上,这样的男人也只是人,腿脚与自己没什么区别,区别在于不同的大脑。
“是这样的,”知秋解释说,“那边的海滩上有个人死了。”他随手指了一下身后的方向。
“不会吧,真的吗?”年轻人叫了起来,“我是说,这有点严重了,对不对?呃——是你的朋友吗?”
“不是的,”知秋回答说,“我根本就不认识他,但我得去通知警察。”
“警察?哦,是的,肯定,警察。这样吧,你在小城就能找到警察。那里肯定有个警察局。”
“我知道,”知秋说,“但尸体在水位线下面,如果不能马上找到人的话,潮水可能就会把他卷走。其实,说不定现在尸体已经不在了。天哪,已经快四点了。”
“潮水?哦,是的,是的,我觉得有可能。”突然出现的一个想法让他兴奋起来,“你说潮水。但要知道,说不定现在是在退潮呢,是不是?”
“不可能。”知秋冷冷地说:“从两点钟就开始涨潮了。你没有注意到吗?”
“没有,真的没有注意。我是个近视,而且对潮汐也没什么了解。我是住在大城市的,你要知道。恐怕我不能帮上你什么,这附近似乎也没有警察,是不是?”
他向四周打量了一下,仿佛期待着能在路上看到一个值勤的警察。
“你刚才有没有经过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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