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泡桐影里的旧夏天-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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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曾经熟悉到如同呼吸般存在的易子彦,是什么时候开始变得像现在这样陌生。
但那一定是自己的问题。
我不会忘记闫好好那些过于直接和坦率的指责。因为她是对的,因为她将米夏剖析得太过透彻。
那种感觉很可怕。
可是,我也不会知道,那一天,握住自己手的易子彦,和被易子彦握住手的自己,是最后一次那样靠近。
我说,“易子彦,我们分手吧。”
我看见他一瞬间沉痛的表情,可是言语就像自己有意识般不受控制,尖锐而急速地刺穿眼前深深爱着的男生,也刺穿了自己。
“易子彦,我不喜欢你了。喜欢你只是对小时候的依恋。因为只有在艾溪离开之前,生命才是完整的。尽管那么那么地恨过她,却还是不能不承认……我以为只要跟你在一起,就能把过去的快乐统统都找回来,就能像小时候一样跟大家生活在一起。可是易子彦,我发现我不能够……我没有办法再赖在过去不走了。爱情太简单,是我太复杂。易子彦,现在我不喜欢你了、不想喜欢你了……”
“就因为这样……所以不想喜欢了?”
紧绷沙哑的声音里似乎有着太多气愤与疼痛。
我低下头,不敢再看他的表情。心脏似乎被什么紧紧捏住,濒临窒息。
客厅里,高高的吊灯,整整齐齐的桌椅,被门外的阳光涂抹上落寞、诡异的光晕。
易子彦就这么渐渐消失在那些光晕里。远去的背影,那么孤单伤心。
他走得很慢,但始终没有回头。
我想喊他她回来,却想不出他转身回来以后,我又该说些什么才能解释这些连自己都不明白的疯狂和骄傲?
紧紧抱着膝盖,蜷进沙发里,退回那个安全又寂寞的角落。
没有流泪,没有说话。
整整一天。
“怎么,跟小彦吵架了?”米永生靠坐在床头,眼瞳里闪着难掩的疲惫。
“没有。”我将削好的苹果切成小小的一块一块,然后插上牙签递给他。那是跟艾溪学的。“跟他……吵不起来。”
“唔……那样不好……”
是啊,那样不好。很不好。
“两个人在一起,无伤大雅的小吵小闹利尿、通便、助减肥。若是长期风平浪静,那一定是在酝酿一场空前绝后的暴风雨。闫好好说的。”
他笑。
“对了小夏,你那小说还没有写完吗?”
“嗯。不想有结局。想一直一直地写下去。”
想我们的故事能无休无止,生命永远都不会老去、死去。那就是最美最美的结局了。
“你写的真是小说吗?怎么听起来比较像是人生的流水账啊?”
“怎么会!我的文字超有质感,哪会流水呢?老爸,我念给你听好不好?就像小时候,你每天都会给我和米修讲睡前故事一样。这下,我们角色互换!”
“好啊。要念得有感情哦!”
他安静地躺下,阖上眼睛。好像世界从没有历经过汹涌的悲伤和幸福,那一片表情云淡风轻。
“从这里的窗口望出去,视野总是捕捉到城市最为光怪陆离的景色。
很浅很浅的夏天,很深很深的夜,他坐在没有开灯的房间,沉溺于自己的狂乱里。
指间的烟明明灭灭,吞吐的烟圈穿戴着歇斯底里的寂寞。
她,终究还是不顾一切地离开了啊!
那么这世上,到底还有什么可以不朽?物质?精神?年华?信仰?爱?
都不是。
或许时间的痕迹太过深刻,以至于不知道在幸福崩塌之后,该怎么去忘记。可是,崩塌了也好,会知道原来那么安静的自己也会疯去。
他的笑,他的泪,终于愈来愈畸形。
只有不远处,两个小小女孩嘤嘤的啜泣还在拼命拉扯着理智。
‘米修,她还会回来吗?’
‘我也不知道……’
‘米修,她是不是真的不要我们了?
‘……’
‘米修,爸爸是不是也不要我们了?我肚子好饿。可是心里比肚子还要饿,怎么办?’
‘爸爸一定也心饿了,所以躲在房间里面哭。但他是大人,大人流眼泪的样子都不让小朋友看到的。’
……
心饿了,所以躲在房间里面哭。
他无声地笑。
真的,崩塌了也好。就许自己再去建一座更温暖的城堡,里面只住着自己,还有那两个叫做‘米夏’和‘米修’的小女孩。
到底,依然存在着某种不朽,是‘血浓于水’都不够用来形容的情感。
他总那么说着,一生中最幸运的两件事:一件,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一天遇见她;一件,是她为自己留下两个如此甜蜜与美好的、小小的负担。
所以,即使会寂寞,也要很勇敢地去延长这份苍凉的感觉吧?
……
一直以为,死亡始终是件离自己很遥远的事情。可又有谁知道呢?
所以要努力地去体会每一天真实的生存,要努力地记住些什么、留下些什么。谁说灵魂只有21克的重量?那么,如果可以拥有很多很多回忆和幸福,是不是就会令灵魂变得厚重一些。不会再轻薄得任风一吹即散。
那么,是不是即使死去,也仍可以留在自己爱着的地方、保护爱着的人们?
……
十年,十几年,一如一场年华嬉戏,很快很快就不见了踪影。时间,它终会带走那些最不堪、最疼痛、却也最单纯的记忆……”
第七章 一如一场年华…
我真的记不得,在那个漫长的仲夏夜到底将故事念到了哪里。是怎样的情节、怎样的人物、又都带着怎样的表情?
醒来时,依旧趴在米永生的床边。橙色的阳光柔柔地铺天盖地。
“爸爸,该起床咯!太阳晒屁股了!”我轻轻摇晃他的手臂,却是触到满掌心的冰凉。
好像一不小心,就能将燥热的空气全数吞噬干净。
那一束恰好投映枕边的日光,开始渐渐褪去颜色。
救护车扬着刺耳、单调的鸣叫,鼓动耳膜。
病房里,那些莫名其妙穿着白衣的人群,那些莫名其妙用到他身体上的仪器,那些莫名其妙的眼泪,那些莫名其妙的一切一切。
真的忘记是谁用白色被单盖住他的表情,彻底不见了那云淡风轻的安宁。
我以为,会跟自己早已习惯的每一次都一样。
睡够了,他自然就会睁开眼睛,用一种洋溢着满满幸福的目光看着我们。
将白被单重新拉开。
这样蒙着脸睡觉多不好,把鼻子露在外面才能呼吸到新鲜空气啊……
专注地看那一张脸,想捕捉到上面些许细微的变化。也许下一秒,他就会忍不住在自己的恶作剧里笑场。
可是从上午等到下午、从下午等到晚上、从晚上等到深夜。
他终究没有再醒来。
米修蹲在病床前,泣不成声,像一个无助极了的小孩。“总是很侥幸地希望……他是那些极少数可以长命百岁的……其中的一个……可是小夏,这次他是真的不要我们了……”
我走过去紧紧抱着她,用尽全身的力气。
“人总是要死的。米修,那是早晚的事。爸爸太累了……不然,他怎么会不要我们呢?他怎么会舍得不要我们呢?他不是总说,我们是他最美好、也最温暖的负担吗?”
还没有来得及看到那个属于我们的故事走到圆满结局,没来得及看到我们长大的样子、穿着婚纱的样子,他怎么舍得离开我们呢?
“他一定……是太累了……”
心脑血管疾病引起的脑溢血。
在极致炎热的七月末。
说到底,是我太粗心,弄丢了米永生,也弄丢了我的爱情和友情。
眼睁睁地看着病床从身边缓缓经过,一去不回,看着来了葬礼的人们又相继离开,看着米修和艾溪蹲在那里默默收拾着爸爸的遗物。
我蜷缩在角落,没有发出一点声响。怕惊扰了什么。
米永生把庞大的遗产都留给了我和米修,把所有的情感都用来填补我们的幸福和快乐。
他倾尽所有地来满足我们。
那么,如果掉眼泪,是不是会令他感到挫败?是不是会令他在另一个世界始终带着不安的心情?
“小夏。”安翼蹲到跟前,将加了冰块的汽水放到手心里。“等事情都结束以后,跟我和小修一起去海南,好不好?”
其实,米修才是最最崩溃的那一个吧……
她陪着米永生,从始至终。
这里的每一个细节都渗透了回忆,无时无刻都在提醒着现在和过去的不一样。如果无法遗忘,是 不是只能够选择逃避?
米修……我的米修……
只有快乐的自己才能带给你快乐。可是,一个悲伤的我又要怎样来温暖一个同样悲伤的那你呢?
你们的幸福,那样来之不易。我又怎么敢带着太多破碎来参与?
而米夏,活该不幸福!
我抬起头看他,努力地看他,却怎么也看不清晰。
“安翼大哥……”我胡乱地摇头。“姐夫……你一定一定要好好照顾米修。我现在,只有她了……只剩下她了……”
“你不跟我们一起走吗?还是你不喜欢海南?如果你不喜欢那里,我们可以再商量……”
“海南很好啊……有很美很美的大海,很美很美的细沙,很美很美的阳光……可是……我想一个人去走走。安翼大哥,我想去一个跟记忆没有一点点沾边的地方,走走。”
“好。我懂。”他轻轻叹气,拍拍我的后脑勺。就像米永生常常做的那样。“那么,我们等着你。随时欢迎你到来,好不好?”
……
第七章 一如一场年华…
米修和安翼离开的那一天,我没有去机场送别。
我赖床了,呆呆地抱着小子砚赖床了。
透过空洞、苍白的天花板,我甚至可以很容易地想象离别场景。
太熟悉。
身边位置的热度渐渐冷却。
我和米修抱着躺了一夜,却谁也没有说话。
可是,她想说的我都知道,就如我想说的她也都知道一样。
听说,事实上,双胞胎先出生的那一个才是比较小的那个。所以,姐姐才是真正的妹妹,妹妹才是真正的姐姐。
可怎么从始至终,似乎一直都是米修在照顾着自己呢?
我是不是不该回来的?
不回来,记忆就永远只停留在遥远的时光里。不知道原来米永生那么爱着自己,不知道米修有着如此深刻的悲伤。不会再遇见易子彦,也不会再遇见艾溪。
所有的郁痛,随着时间终有一天会消失在夕原小镇的泡桐影里。
没有那么深的爱,就不会有那么深的疼痛与不舍了。
小子砚静静趴在枕边,深蓝色的眼瞳里有着难解的情绪。
哦,不再是小子砚了。在它们的世界里,他也有了和米永生一样的年纪。
那么,这些年,你过得快乐吗?
还是,你也希望从来没有在这里出现过?
头顶划过飞机的轰鸣。我闭上眼睛。
外面的世界应该还是那样吧?十年、百年,人来人往,从不改变的喧嚣。只是,身边的亲人一个一个用着不同的方式离开。
成长、学习、工作、成家、老去、死去。人生大抵如此。
过多的繁华都是假象。如果不贪心、不贪恋,我们是不是都会活得好一点。可惜,年轻的我、年轻的米永生,我们都不懂得……
“是不想见到他吗?”林感不知什么时候坐到床边。
我翻身过去,背对他。“林感,我们……都再也回不去了……”
“回夕原吧。跟我一起回夕原镇去,好不好?”
“回不去了,找不到回去的路了,林感……如果可以,我希望我从来没有离开过那里。真的。”
“米夏。”他的声音很轻,如同月亮对着星星的耳语。“你自己说的。心脏是有两个卧室的房子。一个住着快乐,一个住着悲伤。人不能太得意忘形,以免乐极生悲。但是难过的时候就该大声哭出来、叫出来,去吵醒你的快乐跟幸福……不是吗?为什么现在,会有那么恐怖的镇定?那个任性、爱哭、爱抱怨、又胆小的米夏,才是真实活着的米夏啊……”
所以,那个缺点多多、毛病多多的米夏才是真正的米夏。我从来就不该妄想突然有一天变成一个女强人。无论什么时候都能拥有一个理智的头脑,无论什么场合都能够很勇敢地去保护身边的人。
从来就不该这样妄想的。
说出来也只会被笑话,因为手上的力气永远不如心里的那样多。
“米夏。”他说。“其实什么都没发生。你应该相信他的……”
闫好好是谁啊?那个从来站在自己前面披荆斩棘的女生,那个坚强得像是不锈钢做的女生。即使有着再深的喜欢、再深的疼惜,她的爱情在友情里面也会变得微不足道。
所谓的生日礼物,只不过是一个浅浅的、卑微的、疼痛的拥抱。而已啊!
简雅说,做沸水不好,太热烈、太直接。当所在乎的两种因素发生冲突时,往往会先搞疯自己,然后做出些无法控制的事情来。
是吗?闫好好。是这样吗?
“她啊!只是一心想找回以前那个米夏。却笨得没有一点办法……”他说。
……
当我疯狂地敲开小别墅的门,出现在面前的却是庞光。
我一个一个房间地找,却怎么都找不到他。阿光安静地跟在身后,什么话都没有说。
“易子彦呢?”我抓住他的衣领,突然害怕这种波澜不惊的神情。
“一个伊雪,一个米夏。你们还真是冰火两重天啊!”他的笑容里有种隐隐的仇恨。
“什么?”
我怔怔地放开他,不知道为什么,会有一种迷失在熟悉的场景的错觉。
所有的人、所有的景色,甚至连呼吸都是那么那么的熟悉,也许闭着眼睛都可以准确地行走的场景里,现在,我却迷路了……
第七章 一如一场年华…
“从小到大,十几年的喜欢,怎么可能因为认识安翼大哥短短的时间,就能够忘记呢?”
“因为安翼大哥认真的样子跟易子彦很像啊。”我认真而固执地解释。“他们都执著着自己喜欢的事情,他们都有很单纯的愿望……安翼大哥跟爸爸也很像。历经过很悲伤、很绝望的感情,却都很勇敢地继续生活。米修自己说的,喜欢就是一瞬间的事情……”
“你怎么不说小修也是为了成全你呢?”他眼里的恨意渐渐浓郁。“所有人都在迁就你,你却从来不懂得珍惜。干嘛要那么骄傲呢?!没有那些喜欢你的人,你有什么好骄傲?!”
“……”
我当然知道,所有的人……一直都在……迁就着自己……
“米夏,你真可怕。像只妖精!”他说。“就算你妈妈知错了、回来了,用尽一切方法地在弥补,你也不愿意原谅她哪怕一点点。就算阿彦抛开过去所有的不安全感跟你在一起,因为别人随便说的一句话,你就选择彻底放弃他,一点余地都不留……”
“闫好好不是别人!她是我从小一起长大的最好的朋友!最好最好的朋友!”真的。不是别人……
“所以在你心里,阿彦从来不比那个最好最好的朋友来得重要是吗?”他深深地吸气,似乎在竭力抑制着可能随时爆破的疯狂。“你承认吧,你就是一个有心理疾病的死小孩!”
“米夏,你太骄傲了。你爱你自己超过爱任何人。所以,只要有一点点可能伤害到自己的前兆,你都会退得远远的。可是,阿彦也太骄傲。电子书。。两个都是骄傲到骨子里的人……米夏,你的妈妈背叛你们,你一辈子都不会原谅她。对于阿彦又何尝不是呢?即使你们在一起,也再回不去当初的心境了!”
即使在一起,也再回不去当初的心境了……
有时候,以为生命的路一直都是一条只有自己的单行道。走错了,可以回过头重新来过。
可事实上,这条单行道上还有很多人。亲人、朋友、恋人,甚至只是萍水相逢的人们。
误会、背叛、伤害,只要有一个人记得,那么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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