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以放手-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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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过街角的时候，他们突然看到小区门口走出来的一对男女。两人拉拉扯扯，男孩子脸上明显的是不耐。

冷西暗暗的握紧了手。

高子群侧过头看着她。

“妈妈，是舅舅哎。”高希希轻轻说道。

冷量和那名女子一路拉扯，女孩子似乎在哭。冷西看着他们朝着东面走对。

“回去吧。”冷西沉声说道。

冷量现在已经不是以前的那个冷量。

中午回去后高子群亲自下厨，做了土豆牛腩、糖醋排骨。希希不知道，这两道菜是冷西的最爱。

冷西因为冷量的事情绪有些低落，回来之后就心不在焉。

做好了菜，高子群走到客厅。冷西坐在沙发怔怔的出神。连带着高子群走进了她都没有发现。

“还在想你弟弟的事？”高子群开口。

冷西抬眸看了他一眼，眸光里涌过太多的情绪。“你是不是都知道？”

高子群有一瞬的沉默，“上一次打他的人是秦六的人。”

冷西瞬间一怔，有些不可置信。

秦六。

她在心里默念着这个名字，双手紧紧的握着。怎么又是他呢。

“冷量在娱乐城闹事引来了警察。”高子群陈述着。

冷西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她知道秦六是什么人，多年的教训她一直历历在目。冷西现在心里无比担心冷量，她哪里知道冷量惹上的人是秦六呢。

那个人比高子群更加的没有人性。

冷西瞬间就跌入冰冷的谷底了。

终于这一天高子群留在这里用了午饭。似乎一切都在朝着好的方面发展。他从女儿口里得知，楚航的事，希希的一句“漂亮姐姐”，他瞬间什么都明白。

上一次杂志的事对他来说何尝不是置之死地而后生呢？即使楚航再坚持，他的父母也不能接受冷西。

高子群吻了吻希希的额角，“听妈妈的话知道吗？”

高希希写着作业，头也没有抬，“爸爸，你不惹妈妈生气就好。”

高子群兀自笑了笑。

总的来说这一天过得还是比较愉快。

如果不是那个电话。

文舒是哭着打得电话，文隽出了事。高子群的心瞬间就沉了下来。

43

文舒向来是个坚强的女人。即使那会儿乔羽意外去世；她几乎都没有像现在这般无助的哭泣。高子群可想而知文隽现在的情况一定不好。文隽有先天性的心脏病；乔羽去世那会；文舒怀孕三个月，她受到太多的刺激，这孩子差点就没有保住。

那时候高子群担心文舒因为乔羽的事会消沉下去，他用尽了力量才让医生保住了这个孩子；不过孩子生下来之后，体质偏弱；心肺功能一直不好。

说起来；高子群也有些自责；这些日子；他确实忽视了对文隽的关心。心里莫名地涌出几分自责。

他对高希希解释道，“你文隽哥哥在医院；爸爸现在要去看看他。”

高希希黑白分明的大眼微微一愣，即使不愿意，可她还是知道不能拦住爸爸不让他去。高子群摸了摸她的头，“有什么事打我电话。”

高希希欲言又止，“爸爸——”

“嗯？”高子群的声音微微上扬。

高希希轻轻的摇了摇头，“爸爸你要注意安全。”即使高子群和她解释过文舒和他的事，可是高希希心里就是不踏实，也许是长时间冷西不在她的身边，她始终没有安全感，在她心里她依旧怕文舒和文隽会把她的爸爸抢走。

因为她的妈妈始终没有和爸爸在一起。

高子群走到客厅时，冷西正在布置碗筷，见他出来抬眉忘了他一眼。四目相对，一时间相对无言。

高子群的眸光留恋在桌上已经放了三个碗，他的心莫名的一暖，可是他今天必须走，心里又涌上一阵惋惜。“文舒的儿子出了事，现在在医院，我要去看看。”他解释着。

冷西微微一愣。

高子群见她默不作声，他的嘴角僵了僵，“小西，我和文舒真的什么都没有。文隽真的不是我的儿子——”

冷西还是没有说话。

“文隽的身体不好，前段时间在美国刚做了心脏手术。”高子群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我走了。”然后是大门关上的声音。

冷西慢慢的坐在椅子上，她看着桌上冒着热气的菜，土豆牛腩、糖醋排骨……她蹙起了眉心，高子群枉你自诩聪明，你难道没有察觉到文舒对你的情谊吗？难道到现在你就没有想到当年我为什么会出现你和她的订婚典礼上吗？

你拿她刺激我，可你有没有听过那四个字“假戏真做”。

冷西怔怔的望着那扇大门，很多事情，这么多年来，她不去想可是不代表她什么都不知道。她不知道高子群和文舒到底有怎样的感情，可是她能感觉到高子群对文舒的关心，那种关系似乎是与生俱来的。

她记得有一次，她在高子群的钱包里看到一张照片，照片中有三人，是十六七岁的模样，青葱岁月。

照片有些陈旧，看的出来，主人没少看的。

冷西呼了一口气，起身喊希希出来吃饭。

高子群赶到医院之后，文隽的情况已经稳定下来，孩子安静的沉睡着。文舒坐在床沿，微微垂着脸，脸色苍白无力，整个人看上去失魂落魄。

高子群抿了抿嘴角放慢脚步走过来，“小隽怎么样了？”

文舒慢慢的抬起头，眼底满是红血丝，“发烧呕吐不止，医生说可能是体内排斥。”她吸了吸鼻子，嘴角颤抖，“子群，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办了？他只是一个八岁的孩子，为什么要受这么多罪呢？”说着说着文舒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这是对我的报应吗？”

高子群连忙拉住她的手臂，“你先冷静一点。”他加重了语气，紧紧的桎梏着她。

文舒一点一点的冷静下来，她怔怔的看着他的眉眼，视线恍惚，“子群，你帮帮我，我只有文隽了，我只有他了。”她无力的呢喃着，“乔羽抛下了我，现在你也不要我，难道老天还要带走我的儿子吗？”

文舒死死的反抓着他的手，指甲深深的嵌进了高子群的手背上，最后一点一点的靠近高子群，双手环住他的腰，好像一辈子都不愿再松开。这么多年了，她一直渴望着，她不想再这么孤单一个人。

“子群，子群——”她喃喃的叫着他的名字。

高子群脸色有些沉，“文舒，我一直都会在你身边。”

文舒嘶嘶的抽泣着，“子群，你又在骗我。”

高子群蹙了蹙眉，一点一点的拉开她，对着她的眼睛，仿佛又回到了年少的时候，“文舒，你是我的妹妹，我怎么可能不管你呢。”

“妹妹——”文舒怔怔的重复着，忽而她咯咯一笑，那笑里带着太多无奈，没有丝毫的喜悦。文舒定定的望着他，好像在确定什么。她慢慢的松开手，双手无力的垂下来，“那些年你喜欢我都是假的吗？”

她的嘴角轻轻的启动，一张一合，明明是轻飘飘的一句话，却沉沉的打在了高子群的心上，他的双眼瞬间僵直了。

“告诉我，你的心里是不是真的没有我了？”文舒一瞬不瞬的盯着的双眸，似乎要看清楚他的每一抹情绪的变化。

高子群愣在原地，双手慢慢的紧握，“文舒，你想多了。”他的脸色瞬间冷下来。

文舒眨了眨眼，沉静的看着他，她不自觉的再次笑了笑，“子群，当年你不是说你我文隽希希，就我们四个过日子的吗？你答应我的你忘了吗？”

高子群十指紧握，眉头紧皱着，这一刻他的心里涌过太多的想法，“文舒，你累了，我叫护士进来，你先休息一下。”说完，他转过身。他不想在这时候和她讨论这个话题。

文舒静静地坐在那儿，“因为冷西吧。子群，可是你想过没有她对你根本就是无心的，不然她为什么在7年之后才回来呢？”

高子群瞬间僵住了，他竭力地克制着自己的怒意，这是他的逆鳞，文舒清楚地知道，这么多年来，他们是这样的相安无事的处着，因为谁也不会去点破。高子群浑身都散发着一层冷意，神情骤然暗淡下来。

“只要我爱她就可以了。”高子群淡淡的抛下这一句转身就离开医院了。

夜色缭绕，高子群一路疾驰，冷峻的面容涌上一股子浮躁。文舒的转变一时间让他难以承受。在很多年前，他就把那段感情割舍下来。

其实现在想来，他对文舒更多的是兄妹之情。高子群把车停在江边上，他眺望着前方。两岸的灯光浮动，偶尔有路人经过。

也许是因为乔羽的去世，文舒太过孤单，才会对他有了感情。

高子群的眉心紧锁着，阴沉着脸。他的命是乔羽救下的。乔羽说，他的命是高家给的，即使他死也无怨无悔。所以，他用他的命换了高子群的生存。

高子群一辈子都忘不了乔羽最后离去的目光，满脸的血，棕色外套被染得沉沉的，如铁锈一般。

他最后狠狠的捶了一下方向盘。

车外忽然传来一阵嘈杂，高子群冷冷的暼了一眼，发现一男一女奋力的往前跑着，竟是冷量和上午那个女孩子。

高子群没有多想连忙下车，“冷量——”他大声喊道。

冷量跑到车旁，大喘着气，他的腿刚好不久，根本不能长跑，这跑了一条街，双腿已经打颤了。

高子群冷眼看着他身后的那群人，拿着什么的都有，一看就知道是什么人了。

“放了他，这事我会和秦六说的。”高子群淡淡的开口，眸光清冷的扫过他们。

那群人打量着他，他敢这么称呼老板的名字，他们自然不敢放肆。

“这位老板怎么称呼？”前方一个男子突然开口。

高子群嘴角冷冷的一扬，“凭你也配问我。”他倨傲的回道，转头看了眼冷量，“上车。”

谁知冷量定在那儿一动不动，“谁要你假好心，高子群，我就是被打死了，也不要你猫哭耗子假慈悲。”冷量啐了一口，一脸的不屑。

那些瞧着这情形，突然眸光一转，“原来是中正集团的高老板。”那人开口，眉眼里突然染了几分肃杀之气。

女孩子不安的拉了拉冷量的手，她不安的扯着冷量，“先上车吧。他们不会放过你的。”

冷量没好气的吼道，“你知道他是谁吗？我就是死我都不会让他帮我。”

高子群凉凉的眯了眯眼，“你倒是有骨气。你想死，你想过你母亲和你姐姐没有？你让他们怎么办？”他微微扬起嘴角。

冷量咬着牙，牙齿咯咯作响，他恨！严冬里，他已经是满头的汗水，十指一根根的蜷缩着团着一个有力的拳头。“不用你管。”双眼的愤恨即使在暗夜中也无法掩盖住。

两人僵持间。

“高老板，我们也是奉命行事，今天只要这小子的一条胳膊，不多。请您让开，否则别怪我们——”

那群人相互使了眼色，突然举起手中的利器就朝着他们打过来。高子群倒是没有想到他们敢动手。

一时间场面异常的混乱。冷量的身体刚刚康复根本承受不了这样的暴打。高子群虽然有底子，可他眼见着一根铁棍朝着冷量的后背打去，他也顾不得连忙过去阻止。

双拳难敌四手。

“走——”高子群回头对冷量喊道，只是一瞬，他感到后脑勺一阵闷痛。

44

冷量看着高子群慢慢的倒在地上，有一瞬他的大脑充斥着这样的想法；高子群就这样死了。这样的结果是他一直期盼着的；可是如果高子群在死之前救了他；那么冷量这一辈都不会开心的。

医院。

空荡荡的走廊上；冷西匆匆的赶过来，一脸的焦急。

冷量闭着眼坐在椅子上，脸上的伤口刚刚处理好；散发着淡淡酒精味。

“怎么回事？”冷西喘着气；接到冷量的电话时；她的心一瞬间又提到喉咙里，电话传来冷量无力的声音“姐；你来一趟医院。”

冷量慢慢睁开眼；眼角一处肿的高高的。“我没事。”一说话；他的嘴角一阵吃痛。

冷西气的手指抑制不住的抖起来，又是担心又是气愤。她深深的咬着唇角，扬起右手朝着冷量的脸颊重重的打了下去，“你到底疯够了没有？”

秦黎拿着食物瞬间定下脚步，她怔怔的看着那一幕。

她几乎是嘶喊出来的，“冷量，你看看你这几年你到底是什么样子？所有人都在担心你，妈妈每天每夜都睡不好，为了谁？你什么时候能醒一醒？”

冷量侧着脸，一动不动。黝黑的眸子深深的沉了下去，眼角闪着几分无奈的痛苦。“姐，我不会轻易放过秦六的，如果不是他，我们家不会毁掉。”

冷西咬着唇角，她慢慢的蹲□子，双手握住冷量的手，“他是谁你还不知道吗？”她用力握着他，“冷量，如果你真的要怨，你就怨我，如果当年我没有去中正实习，也不会有后面的事。”她轻若无力的说道，声音中透着满满的后悔。

冷量咽了咽喉咙，他额角的青筋一根一根地暴起，“姐，这和你无关。”

冷西摇着头，“冷量，如果你还认我当你姐，不要再和秦六斗下去了。”

冷量猛地甩开她的手，他满眼的怒意，双目死死的望着冷西，“我做不到，这几年，我跟着颜哥为了什么，就是为了亲眼看着秦六得到报应。”他背过脸，握着群头，抬手一拳狠狠的砸到墙上，“还有高子群，他也是帮凶。”他喃喃地说道，“不过老天现在已经收拾他了。”

冷西瞬间愕然，双眼里闪着几分不可置信。“你什么意思？”

冷量慢慢的转过脸，抬手指了指病房，“他现在就躺在里面。”

冷西的身子瞬间僵在那儿，浑身的血液像被冻住了一般。

这时候秦黎一步一步的走过来，她小心翼翼的望着冷西，“你没事吧？”

冷西眨了眨眼，“没——没事——”她的后背已经布了一层冷汗。

秦黎把手中的袋子放到椅子上，“里面的高先生后脑勺被重击，现在还在昏睡——”她打量着冷西的表情。

冷量斜了她一眼，“你还不走？”

秦黎背脊微微一僵，“我买了粥。”她轻轻说道。

“我说了多少遍了，你不要再来缠着我了。我对你没有兴趣。”冷量这么直接的话语，秦黎又是伤心又是窘迫，她的眼圈微微泛红，“我——”

“你快走吧，以后别来找我了。你也看到了，我这种人自己每天要面对的是什么？”冷量毫无感情的说道。

“我不怕的。”秦黎快速而坚决的说道。

冷量嗤笑一声，“你还不明白，我不会喜欢你的。”他上上下下的打量着她，“你太嫩了。”

秦黎被他轻挑的目光一刺，“我先回去了，改天再来看你。”

冷西蹙着眉坐在那儿，浑身的力气仿佛在一瞬间都被抽光了。

“你不进去看看他？”冷量开口。

冷西动了动嘴角，“冷量，你非要这么和我说话吗？”

“姐，你爱他吧。”冷西微垂着脸，眯着眼看着脚下，“以你的性格就算别人怎么逼你，你要是对他没有感情，你怎么会心甘情愿的生下希希。”

冷西抿着嘴角不说话。

“你只是过不了自己那关。”冷量突然咯咯的笑了笑一声，“你觉得自己对不起楚航，还有我们这个家，就算不是他做的，可是也是因为他而起。”

冷西脸色很差，她只是静默着听着冷量的话。

此时的冷量已经没有了先前的愤怒，现在的他出奇的冷静，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沉稳淡定，和冷西印象中的那个男孩简直判若两人。

冷量抬头揉了揉发丝，“姐，他是替我挡的。呵——别以为他替我挡一下，过去的事就能一笔勾销。他欠你的，一辈子都还不起。”

冷西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小量——”

“好了，我回去了。你自己看着办吧。”冷量站起身，慢慢的朝着前方走去。

冷西一个人坐在那儿很久，她看着眼前的一扇门，隔着一扇门好像隔了半辈子似的。她不知道坐了多久，最终还是推开了那扇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