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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的奴扈-第9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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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她对他好,一直让他不安!

章子莫怔怔点头,那乌黑的眼睛望着她。

画楼微叹,帮他拭泪:“傻瓜,我说过,你像我弟弟嘛。我说像,又不是说长得像,我是觉得,你的性格跟我很像,你又比我小。一个人自己相似的人,不应该是弟弟吗?”

章子莫愣住,突然将画楼抱住。

他很瘦,怀抱有些硌人。

“姐姐,我不会让你失望,我永远不会背叛你!”他声音坚毅如铁。

画楼轻轻拍了他的后背,像母亲哄着孩子一样。

章子莫来官邸的时候,心中阴霾笼罩;离开的时候,却是万里骄阳,他长长舒了一口气,长久压在心中的那些不安与试探,终于消失殆尽。

送走章子莫,画楼换了件衣裳。她的旗袍被章子莫哭湿了一片。她真的不知道,章子莫心中把她想得这样恐怖。

最近几日他一定是寝食难安,眼底有深深的黑眼圈。

换好衣裳,重新梳了头下楼,管家又说有客来访。

是程东阳和军法处的处长阮立。

他们是来跟画楼汇报案情的。

画楼忍不住冷笑,跟她这个一手策划的凶手商讨如何缉凶?她道:“请他们去会客厅。”

第179章 我很清白

阮立坐在画楼对面,调理清晰把整个案情重述给她听。

他没有带笔记本,每个细节都记在心里,一环扣一环。他破案名声大噪,与这惊人记忆力分不开的。

画楼只是听着,表情淡然,眸子却有三分冷疏。

一旁的程东阳瞧着怪异,夫人好似很不耐烦。

阮立也注意到了,所以他越往后说,越是谨慎,不知道哪里说错了,把夫人恼怒。

“……鬼王寻子的流言,三四月间流传开了,这是场策划已久的谋杀!”最后,阮立下了结论。

“有嫌疑人吗?”画楼语气清淡。她端了茶几上的青花密瓷茶杯,杯盖微启,新茶清香氤氲而出,她的眸子染了茶香,含婉阴柔。

“没有!”阮立叹了口气,表情萎靡。前面分析得再严谨华丽,也掩盖不住他对这桩案子的束手无策。

从前再难的案子,十来天过去都有蛛丝马迹露出来。

可是这案子,没有!

凶手没有留下任何证据,几个嫌疑人也随着案情推的进排除了可能性。每个案子都是一团乱糟糟的麻线,抽丝剥茧总能寻出由头,将那团乱麻理清楚。

但是这个案子,越查越乱!

从来不信鬼神的阮立都动摇了,难不成流言是真的,真的是恶鬼寻仇?

“阮处长找我,到底要说什么?”眼眸微沉,画楼柔婉声音里透出清冷。

程东阳见画楼欲发火,忙解释道:“夫人,阮处长和我商量这个案情,我们见识有限,一筹莫展,想听听夫人对这个案情的分析,好帮我们理理哪里想偏了……”

一声脆响,那幽蓝色密瓷茶盏重重磕在茶几上,盖子差点跳起,画楼面容凛冽:“两位,你们都是督军倚重的谋士,在我一个内宅妇人面前说见识有限,是何等荒唐!这等都需要我来办,是不是可以将你二人的官位俸禄都转到我名下,你们俩回乡养老?”

那寒峭眼刃似清脆巴掌,扇在阮立和程东阳脸上,两人面红耳赤,半晌不知道如何辩解。

画楼已经站起来,匿了明媚柔婉,面容萧杀:“易副官,送客!”

宽袖微扬,她已经走了出去。

易副官送他们出了官邸,程东阳拉住他:“易副官,夫人今天……”

“夫人今天没事。”易副官声音微低,“两位,下次关于张恪张公子的案子,你们还是不要来请示夫人。就算督军在,也不敢在夫人面前提这话。”

程东阳和阮立心头大骇,忙问怎么回事。

“张恪好男色,你们都是知道的。他曾经打慕容少爷的主意,要不是督军早一步赶去,慕容少爷就被他糟蹋。慕容少爷没事,夫人也就不追究,可是心中对他很是不喜。你们拿这个来问,不是惹得夫人不快?”易副官低声道,“两位快走吧!”

易副官折身回了官邸。

程东阳苦笑:“原来还有这么件隐情,怪不得夫人一见我们就神色不虞。”

“夫人的胞弟?”阮立眯起眼睛,精明的眸子里闪过一丝犀利。这些年死在张恪手上男童的家人,他都一一查过,却不知道原来慕容少爷也曾经被张恪惦记过。

那么,他是不是漏了一条线索?

“程参谋,我想到一些疑点,先回去了。”阮立不跟程东阳寒暄,开车先走了。

程东阳不明所以。

画楼站在餐厅的窗棂后面,望着那远去的车子,曲线纤柔的下颌微扬,有了丝不易察觉的讥诮。

易副官站在她身后,恭敬道:“夫人,我已经照您说的,把半岑少爷的事情告诉了阮立他们。”说罢,他抬头望了画楼一眼,欲言又止,“夫人,您为何……”

画楼眸子恢复了以往的婉约,笑道:“你是不是想问,我为何要把自己卷进去?”

易副官默不作声。

“当初半岑少爷受伤,我以为张恪得手了,告诉过督军,我要杀张恪。”她恬柔笑了笑,“督军不同意,后来又得知张恪未曾占到便宜,我也就答应不追究。如今他真的死了,督军心中定有疑惑。他碍于夫妻情面不去查证,心里不免怀疑。日子久了,生出间隙。告诉阮立,让他去查,然后由他向督军证明我的清白。”

易副官松了口气,重重颔首:“属下多言了。”

画楼轻柔手指在窗帘长长流苏穗子里穿梭,斜倚窗棂身姿悠闲娇慵:“你去吧。督军知道我想杀张恪这件事,下次阮立向你打听消息时,你一并告诉他。说的时候要留心,别让他看出你是故意透露的。”

易副官道是,刚刚那点担忧烟消云散。在他心中,不管夫人做了什么,都是对她有利之举。

她不会让自己陷入泥沼。

七月骄阳似火,碧树林影生烟。繁茂木棉树下林荫若锦织璀璨,金光闪烁,惹得蝉儿流连辗转。

画楼眉梢有了轻盈笑意。

只要阮立敢去查她,便能查到小公馆;查到小公馆,以阮立的精明,这个案子便可以结案,向世人交代了。

至于小公馆的种种,他一定会等白云归回来再禀告。

白云归为了向属下证明画楼的清白,就不得不亲自去查。

苏莹袖和慕容半岑知道怎么说对画楼有利,他查不出蛛丝马迹,心头的疑惑也消弭。

白云归是什么样的人画楼最清楚。哪怕是阮立查到的结果,他都不一定相信。唯有他自己去查证,才能让他踏实。

画楼需要给他光明正大去查证的机会。

果然,没过几日,易副官说阮立请他吃饭,套他的话。他便把画楼交代的那些说给易副官听。

再过了两天,小公馆的王忠发暗中来官邸,告诉画楼说,小公馆附近总有人伸头探脑。厨子昨天出去买菜,还有人跟着他,把厨子吓得半死,小公馆人心惶惶,太太也不安,让夫人去瞧瞧。

画楼带了易副官等人去了小公馆。

苏莹袖问怎么回事,一脸焦急。

画楼便安慰她:“不知道是哪里的小毛贼,只当您是哪户富家太太逃出来的,想着占便宜。您放心,我让易副官在这里守一天,明日就没事,您相信我。俞州城里可没有人敢惹督军。”

苏莹袖将信将疑。

易副官光明正大和两个保镖在院子里聊天。

看到有人探头,便不动声色,等那人放松警惕准备再靠近看看的时候,便和两个保镖左右包抄,将那人拿下。

那人忙求饶,拿出证件才知道是军法处的。

易副官亲自把人带去给阮立,一改上次的热络,板起脸孔道:“阮处长,您查案子原本不是我能干涉的。只是我冒昧说一句,哪些地方能查,哪些地方不能查,您心中应该有数!三霞路七十九号是什么地方,您还是请示下督军,再派人去打听情况!”

说罢,转身气哼哼走了,也不给阮立辩驳的机会。

阮立一阵愤懑,又责怪手下无能,轻易叫人抓了。

夫人和慕容少爷去过那个小公馆,督军也知道……

阮立问道:“这么多天,查出什么没有?”

“前不久夫人辞退官邸一批老实本分的佣人,属下跟踪三霞路七十九号小公馆的那个厨子,查出他就是曾经被辞掉的一批人之人。这才知道,那小公馆的佣人,都是从督军官邸挑选最好的过去。夫人和慕容少爷常去,督军也知情。”那下属把查出来的情况又复述一遍,“上午属下看到小公馆的后花园,有个非常美艳的年轻孕妇。注意有人瞧她,她就慌忙躲进了屋子。”

“孕妇?”阮立大惊,“年轻美艳?”

“远远瞧着,是个孕妇,挺着大肚子都觉得很美……”

阮立额头开始冒汗,怪不得刚刚易副官那么生气,还让他去问问督军,能不能查。

“赶紧!”阮立如梦初醒,“三霞路的人全部召回来,以后谁都不许提这件事,那小公馆里的事情要是从咱们这里走漏风声,咱们全没命!”

这些稽查官哪个不懂人情世故?

权贵人家荒唐事情多如牛毛,可哪些事可以知道,哪些事最好一辈子别知道,他们心中都有数。

那个小公馆的事,不知道才最安全。

那稽查官忙跑去。

“结案吧!”阮立有些颓废坐在椅子上,“案宗收档,督军回来再汇报。”

文案人员道是。

“那尸体怎么办?”有个稽查官问道,“这件事影响极大,那些流言连俞州附近的庄子都听说过。不管埋在哪里,那一带的居民都不可能答应。再闹起来就越发不可收拾……”

屋子里一时间落针可闻。

“挫骨扬灰,撒入粪坑。按照佛家的说法,张恪也就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了。”阮立叹气,“什么人这样恨他?”

“处长,他手上有几十条孩童的性命……”一个稽查官提醒阮立,“这种人,挫骨扬灰都不足惜。他要是再投胎,依旧是祸害。”

“交给马方丈,照古老的方式处理吧!”阮立无奈道。这就是说,同意将张恪挫骨扬灰。

张恪尸体处理那天,慕容半岑带走方副官偷偷去看。望着那团团火焰将那尸体吞没,最后变成一堆灰烬,慕容半岑微微闭目,慢慢舒出一口气。

八月炎热,官邸的众人也很少出门。

张君阳和张璐偶尔会去官邸做客。

转眸间,便是九月中旬。

南方发来一封电报,白督军的专列九月十八到底俞州。

一别,竟是这么久……终于要回来了。

第180章 二夫人?

九月十七那日,采妩过来玩,张君阳给她们送张家商店里新进的法国香水。又是周末,白云展和慕容半岑不用上学,难得齐全,便说要凑在一起打牌。

“明日大哥就要回来了,以后想在官邸打牌就难。正好今日人多,大家一起热闹。”卢薇儿笑道,“大嫂半岑姐弟搭伙,我和采妩,灵儿和君阳,云展牌技最好,他一个人。今日谁赢了,下个周末请我们去赌马。”

“为什么我一个人?”白云展不满道。

“我和五哥一起。”白云灵红着脸道。

惹得众人都笑得起来,张君阳再稳重,对面这等事情也暗自窘迫。只是他行事沉稳,大家瞧不出来。

画楼给管家使眼色。

管家吩咐下人,把牌桌支起。

打了一下午麻将,几乎平手,没有谁赢得多。

“吃了晚饭我们再打。”画楼瞧着墙角座钟指向七点,便提醒众人,“君阳回去了,咱们人数也够。采妩今晚在这里住吧。”

上次吴家闹分家,吴夫人气得病了一场,后来同吴将军商量,孩子们都成家立业,有能力分出去单过,便让他们出去。现在是新社会,不是前朝,分家不算丢人现眼。

三少奶奶趁机也说要分。

吴夫人自然不同意。儿子坐牢去了,这辈子都出不来。媳妇分出去单过,明眼人都能预料到结果。吴家已经够闹腾的,吴夫人不想再添话柄和丑闻,便不同意。

三少奶奶就冷笑:不同意分家,那就离婚!反正老三坐牢去了,打起官司来她也不吃亏。

比起分家,离婚更加恶劣。

吴夫人气得昏死过去,三少奶奶依旧不依不饶。和公公婆婆住在一起,她这辈子等于守活寡。她这样年轻貌美,至今无子嗣,有什么理由替吴老三守着?分出去单过,爱去哪里去哪里。将来遇上合适的人,借着外出的机会便离开俞州,天高地远,吴家再也管不着她。

她的心异常坚定。

吴时赋便想了一个主意:不如他们也分出去,这样对外只说吴将军和吴夫人嫌孩子们吵,想过几年清静日子。既然要分家,自然没有留哪一房的道理。虽然大家还是会说闲话,吴家却有个借口搪塞。

吴夫人无奈,只得答应。

采妩却不同意分,把吴时赋气得半死。

夫妻俩连夜谈判。采妩说要分出去也行,吴时赋的私产必须交给她管。至于他以后怎样,采妩保证不告状。

吴时赋就趁机说他要娶陆冉做二太太。

采妩为了分出去又能拿住吴时赋的私产,便同意了。

到了八月初,吴家各房寻房子买家具,陆陆续续从吴家花园搬出去。

八月十五中秋节,吴时赋便正式同陆冉结婚。白家众人都说,陆冉那样的,不能生育还有过那段不光彩的过往,不知道吴时赋到底喜欢她什么,还这般执着非要娶她做正妻。不管旁人如何揣度,吴时赋和陆冉的婚礼的确是轰动一时。

那边办完婚礼没过多久,吴时赋居然跑来跟采妩要他的私产,说两个都是太太,没有让采妩一个人拿着钱的道理。

吴时赋还厚颜无耻道:“陆冉跟你不同,她是庶出的小姐,娘家又败落了,手上没有积蓄。你有陪嫁的。我的东西你都给我,你自己用陪嫁过日子。采妩,做人可不能那么自私,你手里拿着那么多钱也不能下崽。”

采妩说给画楼等人听得时候,把众人气得半死,真是头次听说这等无耻下贱的话。

采妩只说笑:“我给了他两间小公馆的地产,剩下的说都卖了,钱存到了银行,以后慢慢过日子。他暴跳如雷,又要拿钱,翻箱倒柜找存款字据。我就说,存在白夫人那里了,才把他打发走。”

说罢,还真的把一个荷包交给画楼管着。

画楼也没有多说,接了下来,道:“我替你保管,下次要用钱跟我支会一声。”

就这样,陆冉一个人住,偶尔回去陪婆婆喝茶说话,剩下的时间便是来官邸打发光阴。

“行啊,今天住在这里。等督军回来,不一定高兴我小住……”采妩打趣画楼道。

画楼扬手要打她。

众人洗了手,围坐在餐桌等着开饭,突然听到院子里汽车的嘶鸣声。

家里没有人出去啊!

管家便急匆匆进来道:“夫人,督军回来了!”

画楼微讶,不是说明日才到吗?怎么今天就回来?

众人起身去迎接白云归,佣人已经殷勤开了大门。

一身铁灰色督军常服的男子迈了进来。三个月未见,他脸上微显疲态,眼眸却熠熠生辉。瞧见一家子人,愣了一下,冲他们颔首。

“督军,怎么今天就到了?”画楼上前问道。

白云归淡笑:“事情早点处理完了,就提前回来。”然后冲门外看了一眼,咦了一声,“周副官,人呢?”

画楼微讶,顺着他的目光望过来,门外走进一个女子。她穿着黑白相间的格子连衣套裙,高挑妩媚,青丝束了马尾,走路时摇曳裙裾,柔媚里透出几丝干练。

只是笑容微赧,显得很羞涩。

白云归亲昵揽过她的肩膀:“这是卫幽。”然后介绍家里众人给她认识,“幽幽,夫人很会照顾人,以后需要什么跟她说。”

卫幽对白云归的亲热有些忸怩,露出娇嗔模样。

白云归顺势就松了手。

一屋子人,包括管家和女佣,全部愣在那里。

连画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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