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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的奴扈-第10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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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抱抱他?”他试探的问画楼,声音有些紧张。

画楼瞧着他穿军装,尼龙料子坚硬,袖口衣襟皆是满满的扣子,胸口又悬了勋章;他又不会抱孩子,要是孩子不小心打到他的勋章上,柔嫩肌肤只怕要划破了。

“不行!”画楼拒绝得很干脆,“您这衣裳这么硬,伤了他怎么办?”

白云归懊恼看了下自己的军装,眉头微蹙。

那孩子就挥动小手,试图抓住什么。

白云归微讶,想握住他的手,却感觉那孩子是在挠他。

他哈哈大笑:“这个小东西……”

李方景站在一旁,俊逸眸子微带黯然。画楼怀抱着小生命,和白云归站在一处,两人脸上皆是温柔恬静的笑意,好似对生命喜悦至极的父母,逗弄着他们的孩子。

他的笑意轻减了三分。

便听到画楼喊他:“方景,你不是要看小宝宝?”

李方景这才上前,打量着这孩子。出生还不满月的孩子,玩闹了片刻又累了,打着哈欠的模样,好似轻柔的羽翼撩拨心头,让人满心的温暖。

他的笑意也深了,细细看这孩子,眼睛、鼻子都有画楼的模样,微翘的小嘴巴却有慕容半岑的妍美,李方景暗暗揣测着这孩子的身份,脸上的笑意越发浓艳灼目:“真可爱。这么小……”

这些男人好似都没有见过婴儿一般,都对这样小的孩子啧啧称奇。

原来生命的最初,是这般精致小巧。

“很快就长大了。”画楼笑道,“小孩子长得最快。”

李方景便笑她:“说得你好似养过孩子一样。”

一语未落,他和白云归的眼眸齐齐拢在画楼身上。

画楼有些尴尬,咳了咳:“我听奶妈说的。奶妈说,别看孩子这么小,你还没有回过神来,他就会遍地跑了;你再眨眼,他就会和你顶嘴了;再眨眼,他都要娶妻生子了……”

见她神情认真又专注,白云归和李方景都笑了起来。

可能是笑声吵了孩子,孩子哇的一声大哭不止。

这孩子,他们全部手足无措,慕容半岑忙去喊了奶妈来。奶妈哄着他,慢慢才睡了。

第186章 牢固的纠缠

奶妈把小苏捷哄着睡下,他们便下楼。

白云归不禁回头又看了一眼,这孩子长得跟画楼有五分相似,特别是乌溜溜的眸子,仿佛能照到人心里,让心暖融融的。

画楼瞧见他这样,眼帘低垂,眸光微微黯了一瞬。

苏莹袖月子中不便见客,画楼陪着说话。

画楼问李方景:“饭店订好了吗?”

李方景摇头:“一下火车便直接过来,还没有订。不碍事,我这里熟人多,不愁没有地方住。”

画楼笑道:“你这话,是不是怪我没有留你住?倘若你不嫌弃,住在这里好了。楼上客房挺多,都是现成的。”

李方景微讶,眸子睃了白云归一下,才笑道:“不打扰吧?”

“你不嫌吵就好,三楼可是有婴儿房的。”画楼笑道。

白云归脸色平静,丝毫没有异样,画楼的邀请又是情真意切,并不是在试探他或者激怒白云归,让李方景黯然苦笑:他们夫妻光明磊落,难不成独独他是个小人?

白云归明知他对画楼的情愫,却并不介意他住在这里,只是因为对他和画楼的品行绝对相信;画楼邀请他住下,因为她明白白云归不会阻拦,而李方景也是可以托付和信任的朋友,不是奸佞无耻的小人,不会行污秽之事。

如此坦荡,反而叫人下不去手。

半晌,李方景笑道:“那还是算了,我睡觉很轻。再说了,我回俞州还是准备见见老朋友的,住在你这里多有约束,还是算了。”

他们相互信任,难不成让他做个不识趣的人?李方景拒绝得很干脆。他住在这里,他们三人心中有数,但是保不齐有心人胡乱嚼舌根,对三人声誉皆有损害。

画楼也没有坚持。

白云归便跟李方景聊起香港那边的局势和生意,李方景说的不太多,却分析精准。白云归颔首,他依旧如常,表面上玩世不恭,心中却大有丘壑。

天色渐晚,画楼留他们吃饭。

白云归瞥正好下来的慕容半岑,起身道:“我晚上还要去趟市政厅,不在这里吃。半岑,你跟我来一下……”

说罢,往外走去。

慕容半岑一头雾水。

画楼也不明所以,却示意半岑放心过去。

“那你留下来吃饭!”画楼对李方景道。

李方景想了想,笑道:“有什么好菜?”

画楼叫了厨子来问,厨子说一条两斤多的珊瑚海鱼。李方景撇撇嘴,一副勉为其难的样子,气得画楼扬手要打他。

白云归和慕容半岑说了大约十来分钟话。进来的时候,慕容半岑虽然还是紧绷着脸,对白云归的抵触却比刚刚少了很多。

画楼起身送他。

一半残阳下小楼,天际云烟染得艳红似火。十月的夜,已有薄露凝辉冷画屏的寒凉。

远山如黛,孤影静谧,小公馆庭院的花草娇慵依偎在斜阳里。

白云归看了看她,沉声问她:“你还是不愿意跟我道歉?”

画楼沉默含笑。

“那你继续住在这里。”白云归闷声道。

转身要走,却衣袖微紧,他愕然顿住脚步。画楼拉住了他,忍不住笑道:“督军,卫总理住在平阳饭店,你知道吧?”

白云归错愕望着她,原来她都清楚!

他倒是一时间讪然,不知道应该说什么。

画楼绵柔笑了:“我知道督军想让我暂时住在这里,远离官邸的是非。这里很好,我懂得如何保护身边的人,你且放心。上次的事,督军真的需要我的道歉吗?”

白云归怔怔望着她,那含笑眉眼越发妩媚,恬柔望着他。黯淡光线里,她的眼波沉浸了旖旎风流,朦胧中有动人心魄的美。倘若不是站在这里,他很想抱抱她,最终只是握住了她的手,低声道:“这件事,我以后找你算账!”

说的很低,似有种难以言喻的暧昧情愫。

画楼无声而笑,他的车子便扬长而去。

李方景站在画楼身后,淡淡望着她送别时的表情,微微蹙起的眉头显示了她的担忧。

他问道:“到底出了什么事?”

画楼只说先吃饭。

吃过饭,画楼和李方景坐在客厅闲聊,她便说了卫幽的身份。

李方景一直关心时事,一听是卫总理,便道:“我知道他,卫安远,山西人士。他曾祖那一辈开始,便是定北大将军,他祖父一辈、父亲一辈皆是武将,他们家有自己的武学堂,满门子嗣不分男女个个是自小。电子书下载习武。不过,他领兵打仗不算英勇,出谋划策却是胜人一筹。他跟张总统各自有嫡系部队,一个是总统,一个组内阁,两人关系并不是十分融洽,彼此制衡维护北方的势力。白云归明面上是张总统的人,应该和卫安远谨慎保持距离才是,他要娶卫家的女儿,做什么?”

原来这就是卫家的背影。

怪不得卫幽功夫如此出众。

“如果卫总理同意南北和谈呢?”画楼笑着问道。

李方景冷笑:“娶了他的女儿,他就会同意和南边结盟?简直妄想!南边要求恢复宪法,还政于民,效仿西方民主国度;北边是武将当道,他们要的专政,怎么谈?两种不同的政治理念,根本不可能和谈,迟早是要打的。姓卫的是政客,女儿和政治根本无法相较量……”

“可是现在不能打!”画楼怅然道,“你我都知道迟早要打,因为领兵的人不是你,也不是我!手上捏着士兵数百万性命的人,他奢望的是不打,永远不要打,哪怕是短暂的虚伪的和平,他都愿意去争取……他需要对他手里的生命负责,让伤亡减到最小。”

李方景望着她。提起白云归,她眸子里有淡淡的惆怅与担忧,亦有几分欣赏。

她欣赏他的大气,亦惆怅他的无可奈何。

整个时代的更替,不是他一个人的力量能扭转。

“白云归想和谈!”李方景遽然道,“他想逼卫安远同意和谈吗?”

李方景终于明白过来:逼迫有很多法子,其中最有利的,便是让卫安远不得不自愿发出申明,支持和谈。

张总统就算不同意,亦不可能一个人对抗卫氏的北方嫡系和南边政府,加上东南的白云归……

卫总理是代总统南巡灾情,无缘无故叫张总统如何相信他会和白云归结盟?

可是白云归要娶他的女儿,却又迟迟不肯办婚礼,卫总理自然要上门诘问,否则他的脸往哪里搁?整个东南部队里都知道卫幽被白云归带了回去。卫总理不管不顾,伤的依旧是自己的老脸。

他必须要来俞州。

可是俞州的政界和新闻界也有他的势力,并不是白云归可以为所欲为。

倘若南北和谈成功,东南是太平了,白云归便要彻底得罪张总统,而且他的部队可能要面临改编、收编,他的权利会大打折扣。

这样对于他的权势,是巨大损失。

卫总理不了解白云归的为人,只当他是个地方大军阀,他应该想不到白云归舍得这样做,所以他不会认为白云归是要和谈。

白云归的真正目的,卫总理无法理解,所以绝对想象不到。

一个对权势有着浓郁欲望的政客,怎么会明白这种渴求家国安定的理想?

卫总理会有所准备,但是不会防着白云归逼他和谈这一手。

李方景沉默不语。

“我一直以为,他只是个莽夫。”半晌,他淡淡笑了起来,“政治诡谲,跟行军打仗不同,不成想他也懂。”

自古都是军政两不干涉。军人勇猛,少了政客的内敛隐忍,处理政务总是不得其法,跟政客玩阴谋诡计总是慢一步;而政客太过于谋算,亦会耽误行军的果决。

“是不是你给他出的主意?”李方景笑着问道。

画楼摇头:“我并不知情,他至今都没有告诉我,这些都是我猜的。”

白云归管理俞州政务时间不足一年,从前几次看他处理政务,的确有军人说一不二的强硬做派,却在油滑的政客面前屡屡碰壁。碰了壁,还寻不到那些会打太极的老油条的错处。而他的谋士,又有几个真正做个高官?

政界那些人都是摸爬滚打,一层层淘汰赛中留下来的,谁都比白云归和他的参谋善于处理政务。

可是他一直在进步。

画楼每次给他的意见,他也能听得进去。

如今,画楼似乎看到一个成熟的政客,一个勇猛的军人。

李方景深夜才离开,早已预订的饭店,经理会等着他。他一直在心中想着慕容画楼和白云归。

为何他会觉得,他们之间有一种无形丝线,将两人缠绕?

哪怕有误会,冷静下来后,画楼都能明白白云归的真正意图。当初白云归带美人归来,画楼也是误会的吧?可是转念间,她便明白过来。

这种缠绕,并不是爱情。

爱情往往会让人迷惘,看不清真相。

他们之间更多的,是一种近似家人的信任,信任让他们分外清醒。

她信任他不是荒唐无稽的人,哪怕他非常要想自己的子嗣,亦不会为了子嗣忘了大局;他信任她可以理解,哪怕他做的事对于小女子而言都会觉得伤心。

她坚信他是个为国为民的军人。

他坚信她是个聪明机敏的谋士。

“这种纠缠,比爱情更加牢固吧?”李方景黯然道。

第187章 岁月静好

冬夜渐长,琼华似青霜,疏影横窗。转眸间便是十一月,冷烟和月,绣被秋寒。

画楼在小公馆住了将近四十来天,时时关注时局变动,白云归要兼祧两房的消息被传播得热火朝天。可二夫人姓甚名谁,至今仍是迷;大夫人白慕容氏去了哪里,依旧无人知晓。

每当消息快要沉寂,隔天又会起波澜。画楼断定是白云归在背后搞鬼,而住在平阳饭店的卫总理,越发沉不住气。

他代总统南巡,旧历年前定要北上的,还有一个月就是旧历年了。

住在小公馆,画楼虽然从不出门,可每日同母亲和半岑逗小苏捷玩,其乐融融。这等安宁与幽静,是画楼未从体会过的。

在白云归的官邸,她的身心从未有过这等放纵的舒适。

李方景隔三差五会来陪她,给她带来外界消息和美食。她住在这里,只有白云归、卫幽和李方景知道。

卫幽情况跟她相似,不出门是最稳妥的,她不曾再来看画楼;而白云归面临很对压力,每日政务、军务缠身,十天半月难得来一次,一脸的疲惫;只有李方景空闲且自己她落脚处,时常来做伴。

画楼想着,将来要把母亲、半岑和苏捷安排妥当,远离白云归的控制,她需要李方景的帮衬,便决定将苏氏是她母亲的实情告诉李方景。

至于苏捷,李方景从来不问,亦不表现出半分好奇,让画楼心安。

聪明人永远明白什么能打听,什么不要打听。

李方景知道苏莹袖是画楼的母亲后,震惊了下,偷偷问画楼:为何我觉得她应该是你姐姐?还是个绝色美艳的姐姐……

画楼气得怒视他:再说这等轻浮的话,她就不欢迎他上门。

李方景则促狭笑了:是不是怪我没有夸你绝色美艳?呃……你也是很美的,只是不那么浓艳。

气得画楼扬手便要打他。

苏氏见他们亲昵,又微微担忧。她私下问画楼,白督军知不知道李六少经常来小公馆。

大约是觉得李方景这等俊妍至极的公子哥,女人都容易沉沦。要是画楼爱上了李方景,往后的日子,苦的是画楼。男人看似大方,对于他的女人则有非常强的霸欲。倘若白云归知道画楼和李方景如此,只怕要拈酸吃醋。

到时夫妻有间隙,二夫人就更加受宠,画楼的日子越发难过。

画楼只是笑:“妈,督军知道!您别看方景平日里嬉闹,他懂轻重。什么时候做什么事,他不会雷池。我也不会,您放心。”

苏氏这才松了口气。

眼瞧着日子一天天过去,天气微寒,小公馆里烧了壁炉。

苏氏抱着苏捷,画楼和半岑坐在一旁跟他玩闹。他一会儿咿呀几句,一会儿蹙眉嘤咛,还偶尔吐个小泡泡,十分有趣,惹得画楼和半岑大笑。

温馨如水。

画楼知道,事情最近几日一定会解决的,她和半岑也要回到官邸。不知道为何,想到离开,她的心便揪了起来。在官邸的日子也不算坏,可心灵却没有在小公馆这般安静怡然。

白云展、白云灵、卢薇儿甚至白云归,在她心中只是很好的朋友,或者很好的熟人,有的也是友情,而苏氏这里,画楼总有家的温暖。

偶尔望着苏捷和半岑,她就会笑。

不管她从前是谁,如今身子血管里,流着同他们一样的血液,让他们之间莫名便比旁人更加亲近。

苏氏的确是美艳的。她生产后更加丰腴,斜长眸子流转艳光,比从前要瑰丽三分。

炉火映照她白皙脸颊,她凝脂肌肤越发红润诱人,画楼有时看着也呆了。

苏氏便佯嗔:“你这般瞧着妈作甚么?”

画楼便会像个孩子般促狭:“想起一句词,桦烛影微红玉软,燕钗垂,觉得好像就是在说妈。”

苏氏便要啐她:“没个正形,连妈都打趣。”笑容却更加璀璨。她喜欢这样偶尔会调侃几句的画楼,比她印象中那个沉默寡言、笨拙木讷的女儿要好很多。苏氏觉得画楼比在娘家是活泼些。

而半岑也比从前开朗大方。

以前的慕容半岑,太过于文弱胆怯。

一年前,苏氏还觉得她的一生算是过完了,自尽时隔开手腕的脉,她虽然有遗憾没有等到半岑成家立业,却无半分不舍。

她觉得生活很苦。

如今……

苏氏性感完美的唇线微翘,生活真是不可思议。从前哪里会想到,还有今日这般母子团聚的安宁日子?

她的心好似泡在蜜糖里,好像又回到了半岑刚刚出生的那些日子。那时候老爷还没有死,她身边环绕着年幼可爱的女儿,怀里抱着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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