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锁灯红-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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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笛过日子，过着饥一顿饱一顿的日子。我知道爸爸是想把我的抱负磨光，可是，我每日吹笛，却觉得技艺逐渐增长。每天看到玉笛就是我最大的安慰，没有亲人在身边，没有知心人为我疗伤，我只有每天与玉笛为伴。这只玉笛与我简直是知心朋友，简直是我的祖爷爷。”

　　听着云飞的话，晴川不由得落下了眼泪。

　　都说“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为什么做家长的就不能尊重一下孩子的意见呢？自己是因为爱情不顺离家出走，云飞是因为追求梦想而离家出走。

　　两种原因，一样离愁。

　　一个人出门在外，多有不便，而且，年纪轻轻的云飞有意用自己的技能来挣钱糊口，其中的艰辛可想而知，那得遭受了多少白眼和唾弃，才能使技艺如此纯熟啊。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想到柳永，皇上的一句“此人好去‘浅斟低唱’，何要‘浮名’？且填词去。”柳永便一生颠沛流离，而且自封是“奉旨填词柳三变”，留下多少千古名句，可惜生活却是穷困潦倒。同样是追求梦想，同样的不被理解，想到这里，晴川在心中对云飞充满了爱惜的情感。而胤禩更是感动于云飞这种属于爱新觉罗家族的倔强。

　　“你一直是以吹玉笛糊口的吗？”

　　“说来有些惭愧，有时候，我也想依靠自己的力气去挣点儿钱，每天选一条街，无论是什么机构，我一律挨门进去，毛遂自荐。有的人直接把我当成讨饭的轰出来，脸面没趣，那是必然的。所以只有在吹玉笛的时候才能得到一些心灵的慰藉。这两年以来，在街头卖艺遭受到白眼和唾弃也习惯了。”

　　“那你晚上，都落脚在哪里？”晴川作为女人，更关心生活的实际问题。

　　“哪里都有可能，桥头，水泥管子火车站候车室，风餐露宿的。冬天实在寒冷，也偶尔租住一个小房子。”

　　“看起来，你的爱好真的没有给你带来幸福生活，还能坚持下去吗？如果不能，就回去吧？你的父母不会拒绝你的。”

　　“我不要！我已经坚持了这么久，我不相信，我的玉笛一定会带给我好运的！”云飞甚至有些激动，晴川想，也许，出门在外，他很少有机会和别人说说心里话吧？

　　“别着急，司哥哥不是那个意思。”

　　“哈哈哈，好小子，”胤禩拍拍云飞的肩膀，用一种看后人的眼光赞赏地看着云飞：“好，像爱新觉罗家的子孙！我们喝点儿酒吧！”

　　两个人真的推杯换盏起来，胤禩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快乐。

　　“大哥怎么对爱新觉罗家族有如此深的情愫呢？”

　　“嗯，有一些渊源。我们不管他。喝酒！”

　　晚上，云飞就住在胤禩和晴川的小客厅里。

　　“如果你在这个城市再住一段时间，我们就一起生活，好不好？”胤禩的舌头有点儿大，但还是热情地邀请云飞。

　　“可是，我拿不起租金。”

　　“唉，少拿点儿，意思一下就行，谁让我们投缘呢？反正天已经冷了，你又不能总是露宿街头。”

　　“好吧，漂泊了两年，终于第一次有了家的感觉。”

　　虽然晴川的家也几乎是家徒四壁，但是毕竟能遮风挡雨。

　　第二天早晨，晴川一如既往地上班。而胤禩却和云飞聊开了。

　　“云飞啊，你知道你为什么一直靠玉笛没有使生活有改观吗？”

　　“为什么？司哥，我也想过很多次这个问题，但是没有结果。”

　　“我这样想，现代社会，生活节奏变快，很多人开始浮躁。真正懂得艺术的人都去音乐厅里听高雅音乐，有多少人懂得街头艺术呢？”胤禩虽然到现代的时间不长，可是，他更愿意去思考古今生活的区别，因此在这件事情上居然比身在其中的云飞看得更加透彻了。

　　“那怎么办？”

　　“我发现在电视上综合司有一些什么组合的，又唱又跳，又有乐器表演，都很火的。”

　　云飞的眼睛一亮，“司哥，你是说，我也搞一个组合？”

　　“可以试试嘛。”

　　“可是我除了笛子，不会什么啊？”

　　“所以啊，我现在正好没有事情做，干脆和你搞一个‘笛仙神韵’组合。你只要负责吹你的笛子，而我可以练练武术，唱些古词。我们把现代与古典完美结合，将来我们也搞到北京去‘漂’。”

　　“真是惭愧，本来我就来自北京，却独自一人到市发展。我是不想离他们那么近。”他特意把那个“他们”强调一下，也许在心里，云飞是恨他的父母的。

　　“嗯，我懂。”

　　两个人说干就干。先用昨日挣的钱为云飞购置了一套黑色燕尾服。让他充满现代的气息，而胤禩则选择了一身白色的太极服，一副衣袂飘飘的仙人之姿。

　　云飞穿上这身笔挺的燕尾服，这已经是他许久以来所拥有的最好的衣服，一直以来他的行头都是破败的，因此在路人的眼睛里，自己只是一个乞丐，绝对和艺术不搭边。人们给的钱也多是出于怜悯，与艺术无关。

　　云飞今天才知道，自己每日站在街头吹笛子，只是一个人陶醉于艺术而已，根本没有一个人真正驻足来欣赏他的艺术。也许按照自己过去的做法，云飞永远也不会成功的。

　　胤禩和云飞来到公园，在云飞用玉笛吹奏《男儿当自强》这首曲子的同时，胤禩打了一通拳。

　　很快有人围观，有人惊奇，身前身后，全是窃窃私语。

　　“我们来自北京，酷爱音乐和武术，我们暂时没有大的舞台，但是艺术不分贵贱，我们今天在这里表演，希望大家能够喜欢。如果您认可我们的表演，请您帮忙给一些盘缠。”云飞的一番激情演说，使周围的一些观众有些动容。

　　已经有人慷慨解囊，在他们的脚下的纸盒里投入了一些钱币。

　　云飞觉得虽然仍旧是街头卖艺，但是觉得昨天自己还是个乞丐，而今天就是在做街头艺术。这种心理的反差，使得云飞的心理变得更加自信。今天的表演更是锦上添花。

第十七章　　　　bear酒吧
　　三天以来，胤禩跟云飞的表演一直是很顺利的，两个人不光对于“笛仙组合”这个名字非常满意，而且认为他们的组合前景非常好。

　　“司哥，你就是我的贵人。”

　　“不，都是玉笛给我们带来了幸运。不是说，玉笛遇到了有缘人就会带来好运吗？”

　　“也许吧！”

　　这两天，云飞觉得赚到的钱多了一些。而且在胤禩的点拨下，自己在吹奏玉笛的技术上也有了新的突破。云飞的脸上洋溢几年以来少见的微笑。

　　虽然在大清朝的时候，胤祥是兄弟们当中笛子吹得最好的，但是，胤禩的水平也不差，以他的水平教导云飞还是绰绰有余的。

　　这两日，“笛仙组合”的多次表演，也使胤禩感觉到自己终于能做点儿什么了，心里也平衡了一些。最重要的是，胤禩与云飞之间有一种默契，所谓心有灵犀一点通，那是血浓于水的亲情。有时候，他们彼此间交换的一个眼神，就使他们的表演锦上添花。他们戏称他们是“史上最佳搭档”。

　　胤禩有时候会唱一些古曲，有时候也演绎一下现代的流行歌曲。在云飞玉笛的伴奏下，一切显得相得益彰。

　　可是晴川的心里却不舒服了。晴川觉得让堂堂的大清朝八阿哥在街头卖艺，实在是有损形象。在她的眼里，无论在清朝还是在现代，胤禩都是那个骄傲如天神的八阿哥，她希望他永远纤尘不染。

　　但是她此时有说不出的苦衷。她没有办法改变胤禩的生活状况。每天从胤禩和云飞表演的场子旁边路过的时候，晴川的心里都非常难过，却又毫无办法。

　　可惜顺利的日子过不了几天，终于出现问题了。

　　一天，胤禩和云飞正表演得淋漓尽致的时候，一些胳膊上带红箍的老人出来管理了。

　　“你们是干什么的，谁让你们在这里摆场子的？”

　　“我们喜欢艺术，就是在这里搞搞街头艺术。”

　　“什么街头艺术？今天就这样，别摆了，收起来。影响交通。明天不许再来，再来的话，采取罚款的措施！”

　　不仅如此，还有城管的车辆前来交涉，甚至有记者前来采访。城管要求他们马上停止，并且要求他们再也不许出来表演。

　　是啊，在街上表演，往往堵塞交通，而且影响市容。所以街道出面管理。记者甚至问他们是不是那个艺术学院的学生出来体验生活的？他们的知名度是大了，可是，麻烦也大了。胤禩与云飞当然要回避这些不必要的麻烦。

　　他们只好换地方表演。但是，换到哪里都坚持不了超过三天。看来，街头艺术现在还全然没有市场。真不知道那些“北漂”的人都经历过多少波折。

　　随着更换地方数量的增加，其实，两个人的心里都不好受。开始时候的意气风发被不时的“唉声叹气”所取代。他们表面上互相鼓励加油，其实却在心里不断地担忧：这个“笛仙组合”是否还能坚持下去，只是他们互相不说明而已。

　　晚上，两个失落的男人回到家里，还得靠晴川来安慰。

　　“别伤心，不行的话，到各个酒吧去看看，有需要伴奏的，就去打工，那里可以遮风挡雨，而且收入比较稳定，总比这样在街头被赶得到处躲要强。你们有水平，总会有人认可的。不是说，是金子总是会发光的吗？”

　　是啊，也许真的应该换个思路。胤禩的想法总是从古代出发，并不符合现代的特征。

　　云飞和胤禩都认为晴川说的有道理，但是却舍不得结束“笛仙组合”，毕竟才组合了不到二十天啊。如果真的到各个酒吧去招聘，两个人势必要分开。

　　于是他们都非常珍惜在一起表演的每一场。

　　这一天，他们正在表演，忽然来了一个穿戴讲究的女士。一袭淡紫色的连衣裙，挎着一个埃菲尔的小挎包。略显丰满的身材凹凸有致，一头乌黑油亮的长发盘在脑后，戴着一副金丝眼镜，更显得雍容华贵。

　　贵妇人直接对云飞说：“我观察了你们几天，这个小伙子的笛子吹得真不错，你总在街头卖艺，不是个长久之计。你除了笛子，还会什么乐器？”

　　“我从小学习玉笛，别的乐器还真不会。”云飞有些不好意思地说。

　　“我们酒吧其实需要一个黑管或者萨克斯演奏者，不过笛子也差不太远。不如到我们酒吧去吧？每天晚上工作四个小时，风吹不着，雨淋不到的。你看怎样？每小时十元钱。你们考虑一下。不过，我只能雇用一个人，这位的水平也不错，但是，我那里条件有限，不好意思了。你们两个人商量一下，看看去不去。”

　　当机会真的摆在眼前的时候，云飞看着胤禩，却一时拿不定主意了。他始终舍不得好不容易才得来的亲情。在自己穷困潦倒的时候，司哥主动帮助了自己。现在一出现好机会，自己就跳槽了，显得自己有些不通情理，虽然那女人显然是想雇用自己的成分多一些。

　　胤禩看着云飞，满眼都是赞赏。“小伙子，还等什么，现在有了一个相对稳定的工作，不比我们这样东躲西藏的好吗？这是一个好机会，要学会把握。我在与你组合的那一天开始，就是期望有这样的结果的。你一定会成功的。”

　　“司哥，你真好！”二十多岁的云飞忍不住趴在胤禩的怀里哭泣了，在这个举目无亲的城市，在云飞多年来部位家人理解的时候，居然还有这样一位“大哥哥”对自己照顾有加，对自己如此地理解。

　　“好了，今天晚上八点，拿着名片到我们酒吧来找我吧。”说着，女士递过来一张名片。

　　那是一张酒吧的名片，女士姓林。

　　夜幕降临，不知什么时候，灯光接了太阳的班儿，把城市打扮的色彩缤纷。不知道有多久没有见到过星星了，这就是都市的夜晚，绚丽多姿，流光溢彩。胤禩和云飞来到这条街，首先入目的是“焰火”酒吧。“焰火”两个字在黑色的底色下，红的诱人，似乎是两个舞者；在霓虹灯的掩映下，又像是两团火焰“噗噗”地燃烧着，喷射着火苗，似乎要吞噬一切，充满着顽强的生命力。

　　“焰火”酒吧门口热闹非凡，似乎永远处在络绎不绝的迎来送往之中。黑夜时分才是人们活动的开始。

　　胤禩和云飞还从来没有见过如此热闹的氛围。

　　他们站在“焰火”酒吧对面驻足不前。呆呆的望着属于别人的热闹，那是一种什么样的人生？

　　与之相比，酒吧就显得安静了许多。巨大的黑色的啤酒瓶子做成了酒吧的门，播放着轻音乐，营造了一种轻松的氛围。

　　“过去吧，既来之则安之，要好好把握机会，再过一会儿，时间就过了，第一次来报到，一定要准时。”胤禩用手拍拍云飞的肩膀。

　　云飞明显是有些紧张，他回头看了一眼司殷大哥，不自觉地咽了一口唾沫。拍拍胸脯，拿出名片，昂首挺胸地走了过去。胤禩瞧着他顺利地被领了进去，临进去之前，云飞还回过头来看来胤禩一眼。

　　胤禩就不知不觉地往前走了几步。

　　“呦，哪里来的这么帅的帅哥啊？到我们这里来玩啊？”胤禩正在发呆，冷不防被一个浓妆艳抹的女人抓住了臂膀，一边嗲声嗲气地说话，一边还往胤禩身上贴，那种劣质的香水味呛得胤禩直向咳嗽。“第一次来啊？不用紧张，我陪你喝一杯。啊！”说着，就把胤禩往旁边的“焰火”酒吧里拽。

　　“我，我不是到这里来玩的，我只是路过。”胤禩忽然有一些紧张，连说话都有一些结巴了。怎么感觉这女人像是青楼女一样啊？包括在清朝，胤禩都没有去过青楼，这个架势还真有些玄。胤禩用力甩开面前的“老牌劣质香水”。一边跑一边闻自己的身上还有没有残留的香水味儿，可不要让晴川误会了才好。

　　酒吧里灯光暖昧，音乐悠扬，人影婆娑。云飞接受的工作也并不复杂，就是每天吹一些曲子，营造一些浪漫氛围。在悠扬的乐曲声中，客人们一边谈笑风生喝茶吃点心，一边欣赏台上的表演。每天12点下班。

　　有了那天的经历，胤禩还是很担心云飞的处境。直到看见每天云飞的生活有了规律，收入也相对稳定了，才渐渐地放心。

　　胤禩每次看云飞的目光都是充满慈爱和期盼的，他早已经把云飞当成了自己家的一个孩子那样爱护了。

　　酒吧是一个社会里最能教人长大的场所，云飞每天在酒吧里会看到形形色色的人物，遇到各种各样的事情。但是，聪明的云飞选择只看不说。

　　每次云飞表演的时候，其实都是闭着眼睛在自我陶醉。他不喜欢这种氛围，虽然他所在的酒吧比较高雅，客人也多文明。但是，他还是不习惯。可是，为了生存他不得不留在这里。

　　云飞猛然发现，在认识司哥的这段时间里，自己长大了，成熟了。

　　生活的磨砺，使他终于懂得了其实父母为他做的选择也无可厚非，赶他出来也是用心良苦。但是，骨子里的倔强使云飞坚信：既然选择了，就没有回头的路。云飞还是决定坚持走下去，他不愿意低头。

　　既然懂得了父母的用心，云飞开始觉得想家了，而且这种思念像是春天的小草，经过春雨的滋润，便蓬勃地生长起来。

第十八章　　玉笛丢失
　　云飞不负重望，每天在表演的时候，他都是在用心体会音乐，而且他在音乐里表达着他的思想，他的追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