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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爱为牢-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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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老唐走过来说:“纪南,别喝多了啊。”看看纪南的瓶子,他摇摇头,“得,喝这么多,你的车子又得明天才能来取了。”

纪南和老唐道了声再见,对简银河说:“走吧。”他从位子上站起来,一时没站稳差点儿被椅子绊倒,她赶紧上去扶住他。他顺势抓住她的手,目光停在她的脸上。他微黑的眼睛在夜灯里看不分明,但她能清楚地感到自己正在被他浓烈的目光笼罩着,浓烈得简直令她不堪。

简银河猛地缩回手,闪开了身。纪南的身体失掉重心,竟整个倒在简银河身上。他酒劲全散了,一下子清醒过来。瞬间里,他的嘴唇几乎贴近她的面颊,她的气息和体温,像一阵温软清净的雾,把他牢牢覆盖。

她赶紧推开他。他看见她眼中急促而起的尴尬和愠怒。

“不好意思。”他轻轻说了一句。

身后传来老唐的声音,“银河,你可要好好照看他啊!”

简银河只觉得心里的难堪更甚。

“纪总,我去帮你打车。”她说完就去拦出租车。足足等了十分钟,才等来一辆,她正要回去叫纪南上车,他已经站在她身后了。

“我先送你回去。”他声音平和,仿佛不曾醉过。

“纪总,你先回去吧,我再拦一辆车就好。”

“上车吧。”他却帮她打开车门。

简银河知道僵持下去没有意义,于是只好坐了进去。纪南帮她关了车门,自己坐进了副驾驶座。

出租车在热闹的老街中,不停地绕过一个个摊位,行驶得曲折蹒跚。纪南胃部的酒精又来作乱。上次胃出血,医生反复叮嘱不能过度饮酒,他却并不在意。对于自己的身体,他向来都是不在意的。此刻,胃里的老白干变作尖锐的齿轮,在他胸口不停翻滚,这让他的醉意完全消失了。

从父亲进监狱开始,纪南就经常光顾老唐的夜市摊,一晃十几年过去了,当年锋芒毕露的少年如今变成了暗藏城府的男人,老唐也从精壮的汉子变成了一个肥胖的中年人。每次来这里,纪南总是一个人。这里跟他的周遭环境,跟那些虚虚实实尔虞我诈的人和事,是完全迥异的两个世界。带简银河过来,完全是一瞬间的念头,也难怪老唐会误会。他在心里承认,她对于他来说的确是不一般的。她是他从没见过的设计能手,而且还那么让他动心。

一路上,简银河全程都闭目养神,不知道睡着了没有。迷迷糊糊中,她看见钟溪文深黑的眸子在视野中闪动,背景是她二十二岁那年夏天跟他一起走过的老街林荫道。法国梧桐树影影绰绰,钟溪文走在她左边,总像一座温暖的屏障,可以把所有繁杂的人和事都隔绝开来。自从他们分开后,她常常在梦里看到这座屏障,后来他慢慢变成她心里的一个坎儿,就越发过不去了。

再睁开眼,简银河发现已经到了自己住的小区门口。老旧小区里住着很多上了年纪的本地人,所以平时在这个时间,每座楼房的窗户几乎是一片黑,除了夜猫子羽青的窗户。

今天很意外,羽青的窗户也没亮。

简银河下了车,对车里的纪南说:“纪总,我到了。今天谢谢你。”

纪南微张了一下双眼,脸上的神情舒展了一下,“不客气。”

“再见。”

“别忘了好好准备碧桂园的资料。”他又提醒了一下。

“好的。”简银河想,就算请她吃饭,他也还是改不了资本家本色。名义上貌似慷慨地补给她一天休息日,其实还是少不了加班。

她一边上楼,一边猜想羽青是不是跟她新的****对象——那个“阿明”去共度良宵了。正想着,羽青的电话就来了。她拿出手机按下接听键,羽青的声音立刻劈头盖脸地从手机听筒里射出来,“银河,不好了!出事了!”

这通电话差点儿没把简银河击倒。

她来不及听完电话,就赶紧冲到街边去拦出租车。半夜的出租车几乎不光顾这个老旧的小区,她手忙脚乱地拨打了出租车公司的电话。十分钟内,一辆车子来到她跟前,她坐了进去,心急如焚地指挥司机把车子开去这个城市的另一个角落。

简银河赶到病房的时候,守在病房门口的羽青一看到她就说:“银河,吓死我了!”呜呜的还有哭腔。

简银河扳住羽青的肩膀,“羽青,到底怎么回事?”

“本来说好了今晚树峰过来吃饭,到了晚上九点还不见他的人,打他电话也不通。我想你又去了你老板那里,就没给你打电话……”羽青断断续续地说着,“后来我打通了他的电话,是他同学接的,他们说他今天在宿舍突然晕倒,已经送到医院了……我急坏了,就给你打电话……”

“医生怎么说?”

“医生……”羽青忽然哽咽住,说不出话来。

“到底怎么说?”

“他的一个同学跟我说,好几个月前,树峰就发病过。那时候也是他们送他来的医院,据说……据说确诊了……”羽青说不下去了。

简银河心里忽地一凉,“确诊什么?”

“脑部肿瘤,不再是血管瘤那么简单了……”

简银河脑中轰的一声,仿佛有一记尖利的闪电击过来,她几乎眼前一黑。

“树峰为了瞒住你,特别嘱咐他同学帮他保密。这孩子……”羽青眼里闪动了很久的泪水忽然一线滚落出来。

简银河看看床上的弟弟,心痛得无法言说。

“银河,你要有心理准备,治疗费用很高,树峰就是因为这个,才不让你知道的……而且复发的概率也是有的。”

简银河麻木地点点头,在病床边找椅子坐下来,一时没撑住,差点儿跌坐在地上。她麻木地摸索着被单,找到他的手,轻轻握住。病房里飘浮着令人心悸的药水味道,白晃晃的床单、墙壁还有灯光,使视线里的一切都变得惨淡而清冷。机械重复的嘀嘀的仪器声,使得整个房间更加灰白空洞。

半晌,简银河崩溃一般伏在床边抽泣起来。

羽青握住简银河的手,“银河,你别急,钱的事,总会有办法的。医生说现在做手术还来得及,还有救。还好没有继续拖下去……”

简银河竭力使自己镇定,“既然有救,不管怎么样都要救他。”

羽青站在一旁,她静静看着简银河一抖一抖的瘦削肩膀,心里酸楚得没法形容。简银河哭得几乎没有声音。她长久在人生阴影中存活,始终用默然的姿态来抵御一切。眼下,她要抵御的,实在太庞大了。

“银河,你先歇歇,要不我给你弄点儿吃的……”羽青拍拍简银河的肩膀,发现她双眼没了焦点,目光茫然。

忽然间,简银河抬起头,两眼清亮地盯着羽青,“医生呢?我要和医生谈谈。”

“我去找,你等着。”

羽青找来了值班医生。

简银河从被单里抬起头,两眼通红,却已经恢复了冷静。她问医生:“医生,这个病,多久能治好?”

医生安慰道:“小姐,你不要太着急。这个要看病人的具体情况,至于选择怎样的治疗方案,到时候我们还要和主治医师讨论。”

“医生,那你如实告诉我,治好他,要多少钱?”她在刚才的崩溃过后,已经冷静地理清了所有前路,所有后果。

“要根据具体情况来定。”医生没有明说,“这个你们要有准备。”

简银河按捺下心口强烈的苍凉,恳求道:“医生,拜托你们,不管用任何方法,只要能治好……”

“银河……”羽青搂住她的肩膀,“你现在可不能垮。”

简银河松懈下来,麻木地点点头。她回到病床边,她看到树峰的眼皮动了一动,还以为他醒了,凑上去跟他说话:“树峰?”

树峰的睫毛颤了两下,又安静了。从剧痛到安睡,是药物作用的结果。他的脸颊现在是一种清净寡淡的瘦削,眼窝因为瘦削而变得硕大,鼻梁越发细挺,嘴唇失水干枯,整张脸已经呈现出重症病人才有的色泽和形态。

简银河乏力地靠在病床边上,轻轻握着弟弟的手,她还从未对这样的突发状况有过心理准备。但她十分清楚,她还不能垮。

简树峰又昏迷了一天,直到第二天凌晨才睁开眼。他睁开眼,第一句话是:“姐?”他想问的是“你怎么这么憔悴”,但他的喉咙像是被烈火焚烧过的草地,一片干涩,他只能发出一个孱弱的音节——“姐”。他连着叫了两声,就看见清亮的液体在简银河眼眶里面浮起来,却马上又被她倔强地咽了回去。

“你醒了。”简银河伸手探了探他的脸颊,已经不烫了,“渴不渴?”

他点点头。

简银河端起一杯水,用小调羹舀了,一勺一勺送到树峰唇边。他连着喝下半杯水,才恢复了一点儿声音。

“姐,我睡了几天?”树峰问。

“两天,不多。你应该好好休息。”

“你的脸都凹下去了。”他凝视着姐姐,一阵心疼。他伸手去摸她的脸,她的脸瘦到他可以一手捧住。

简银河回握住他的手,“我吃几顿就回来了。倒是你,净瞒着我逞能。”

“姐,”他挤出一个笑,“你别担心我。”

“我才不担心,你从小命大。”她也一笑。

“那就好。”他顺手去整理她凌乱的刘海,那缕乱发下面,是她又青又大的双眼,还有没有了色泽的苍白脸颊。

“你还记不记得,”简银河说,“你五岁的时候从三楼阳台掉下来,一下子没了声音。爸妈抱你去医院,你在半路就醒了,从爸的怀里跳下来,摸摸外套口袋就往回走,说是玩具小汽车落在了阳台底下的草丛里。”

“后来你检查了我没大事,就拿了鸡毛掸子狠狠揍了我三下,我屁股红了好几天。你说要我好好记住,要是我没了,爸妈怎么办?你揍我那几下特别疼,所以我到现在还记得。”

“那会儿我才十岁。”简银河轻轻笑。

“揍起人来可不像十岁。”

“你十岁那年,进了小学的校足球队,一次踢球,摔到球场边的一块石头上,当场额头上就往外冒血,流得衣服上全是红的。妈看见了直接晕了过去,我跟爸送你去医院。你流了那么多血,还只是外伤。”

“没变傻也没变残疾。”树峰笑起来。

病房门开了。羽青提着两个保温饭盒走进来,一看树峰醒了,就眉飞色舞地笑道:“我说没什么大事儿吧。来来来,吃点儿东西。简银河,你这两天累坏了,吃点儿皮蛋瘦肉粥补补。”

树峰忽然来了精神,“羽青姐,你什么时候会下厨了?粥里有没有加姜丝?没姜丝不好吃的啊。”

“得了,你可就别挑剔了。我能把这粥弄熟,还没有煮到稀烂,已经是十二万分的好运气了。”

“就知道不能期待你的手艺。”

羽青瞪他一眼,“你这小子,念你还卧病在床,姐姐不跟你计较。”

树峰刚刚探出被子的身体又缩了回去,“那就凑合吃点儿吧。”

简银河看着树峰一派洒脱的调皮样,心里又涌起一股难言的悲凉,类似于多年前捧着父母亲遗像时的那种悲凉。她匆匆说了句“我出去一下”,就快步走出了病房。

站在空无一人的走廊里,她感到那股悲凉把五脏六腑都席卷了一遍,夹带着心口的剧痛,变成苦咸的泪水,汩汩地从疲惫的眼圈里漫出来。捧着父母遗像的时候,树峰还是刚刚进入变声期的男孩子,细瘦的一条身板站在她旁边,无声地流泪。那时候她以为失去了父母,至少还有胞弟。她从来没有想过再次失去一个至亲,她的生命会是什么样子。

医生跟她讲了治疗方案,手术的风险,治疗费用的遥不可及,让简银河越发没有把握这次究竟是不是真的陷入绝境了。

天亮得很快。时间总是难以察觉,她把深埋在胳膊里的头抬起来,窗外的早晨已经更加明媚了。

手机的振动声吓了简银河一跳。她拿起来一看,是纪南。她恍恍惚惚想起,今天上午碧桂园那边有人过来谈合作,纪南还让她准备资料。这件事完全被她抛到了脑后!

简银河无力地按掉手机,收拾了一下情绪,才推开病房的门。

树峰的胃口很好,竟然吃掉三大碗皮蛋瘦肉粥。他看见姐姐进来,仍旧是那副调皮样地说:“姐,皮蛋瘦肉粥我解决了一半,剩下的你吃吧。”

简银河摇摇头,“我不饿。”

“难得羽青姐今天熬粥还加了姜丝和葱花。我看很长时间之内,她不可能再有这么精准的手艺了哦。”

“你这小子……”羽青瞪了树峰一眼。

“好,我吃。”简银河笑笑。

手机不知好歹地又响了,还是纪南。简银河按下了接听键。

“银河!”纪南低沉的声音从听筒那边透出来,是压制不住的愤怒。

“纪总。”

“你还要不要在恒中做事了?”

简银河猛地惊醒。碧桂园的项目栽在她手里,结果有多严重她是很清楚的。这份工作根本就是他们姐弟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她如今要失去它了。

“纪总,我马上过来。”她希望现在回去,至少还能挽回一点儿局面。

回到公司,简银河准备好了接受各种不同的险恶后果,包括被辞退。对于这样致命的后果,她已经没有余力来应付和挽救了。在病房里应付过一天两夜,已经快要掏空她所有的精力。

纪南的办公室虚掩着。简银河推门进去,看见他双手抱胸躺在高背椅子里,在闭目养神。简银河叫了一声“纪总”。他睁开眼,坐正了身体。他的视线尖锐地转向她,空洞又冰冷。

“纪总,我真的很抱歉。”简银河低声说。她知道碧桂园的项目已经栽在了她手里。他很放心地把这桩差事交给她,是出于对她的信任,但她不仅辜负了他的信任,还把他推向了一个十分不利的境地。事业正在蓬勃向上时期的纪南,长久积累的野心在这个项目上受了一记重创。

纪南闭了眼,吐出一口气,“你知不知道,就因为你,部门全年的绩效都要受影响?”

“对不起。”她知道此次事情的严重性绝对不同于以往,所以根本没打算为自己辩白。

“你看样子是不准备在恒中待下去了。”他低沉的嗓音里,能听见压抑了好久的怒火。这怒火被压在他胸口,沉沉的。他宁愿犯错的是别人,可为什么偏偏是她简银河?面对她的自暴自弃,他一腔的沮丧、失望和愤怒就不由得被他压了下去,哽在了胸口,化不开也吐不出。

“纪总,这次真的很抱歉。我愿意接受任何处罚。”她说这话,完全是出于歉意,出于对被她影响了全年绩效奖金的整个部门同事的歉意,而不是为自己挽回什么。

他对她摆摆手,“你出去吧。”他说完把椅子转过去,背对她。

简银河一怔,只好退出去。

办公室里的每个人都照常忙忙碌碌,打印机的声音、键盘的敲击声、讲电话声汇聚成了一股夜以继日、马不停蹄的繁忙气象,只是眼下平白地多出了一点儿紧张和黯淡。

简银河打开自己的电脑,心里一团乱。如果没有出现这一次的失误,她大概还能向公司预支一些薪水,但现在恐怕她是没办法继续待下去了。她深吸一口气,开始写辞职信。自动辞职并非她愿,但眼下除了识趣走人,还能怎样?

事情好像又回到了一年半之前:毫无预兆的突发状况,不请自来的窘迫困境,她如今山穷水尽,没有退路。树峰的病像一根利刺横在了她心口,摆脱不得。而碧桂园项目的失手,又是雪上加霜。她上哪里去弄这天文数字般的治疗费用?

她想到了钟溪文。

然而时过境迁,他们早已不是两年多以前的亲密关系,时间的堆积,在他们之间堆出了一层隔阂,也多了几丝抱歉,连做朋友都嫌尴尬,她要如何对他开这个口?

简银河翻出手机,里面钟溪文的短信她还没有删除。无非是一些寒暄问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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