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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世权后-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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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句话背后,似乎藏了很多故事,胡绿珠不敢往下深想了。
第三十三章 俯视长乐宫
月至半天,山中的夜风渐渐大了。
“珠儿,你也老大不小了,有个合适的人家,就嫁了吧,”妙净望着月下看不清面目的胡绿珠,有些悲伤地说道,“珠儿,我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姑姑不想让你重蹈她们的命运。废后冯丽仪其实并没有失德之处,只是受到同胞姐姐陷害,孝文帝就顺水推舟做个人情,将无辜的皇后废为庶人。那些进宫的女人,就算受了临幸,能生下皇儿,还能幸运地成为太子之母,可依着前朝‘留犊去母’的旧例,太子一受册封,母妃就要赐死。那些前朝皇帝的母亲,只能在她们成为死人以后,才能成为皇太后,吃点儿冷猪肉,这有什么幸运的?倘若入宫后不受宠爱,或者生不出孩子,等到皇上身故,没有子息的嫔妃又要全数送到瑶光寺出家。瑶光寺中的尼姑,哪一个不是出身名门?哪一个没有充华夫人、昭仪的封号?可她们却只能在青灯黄卷中打发青春岁月。你有没有听人说过,瑶光寺是‘美女渊薮’?但是这些青春美貌又有什么用处,只能和这北邙山上的花树一样,寂寞地美,寂寞地凋谢……每一次啊,一看见满堂老老少少的光头美人,我就禁不住悲从中来……”
胡绿珠将一根手指按在自己的唇上,忽然低声道:“嘘……姑姑,你来看。”
“看什么?”妙净纳罕地走到胡绿珠身边。
她看见山下的洛河奔腾着,咆哮着,象一条绸带般缠绕着。
河对岸,是大魏的都城洛阳。
曾经是东汉和西晋旧都的洛阳,多年受兵火,几乎变成一片废墟。
但自从十五年前大魏迁都后,这里又重新变得繁华鼎盛,每座城门都是双楼朱阙,店铺和豪宅众多,从邙山顶上极目望过去,便能看见满城灯火,璀璨耀眼。
“姑姑,你看,最亮的那处,是什么所在?”胡绿珠问道。
“当然是皇宫。”
“姑姑,那是我最向往的去处。”
妙净见自己说了这么多,胡绿珠还是这样一意孤行,觉得很不明白侄女儿的心思。
她不解地问道:“为什么?”
“我说一个故事给你听,姑姑。”胡绿珠握住妙净纤瘦的胳膊,轻声叹息道,“我们大魏国的开国皇帝、神元皇帝拓跋力微,本来是没鹿回部大人窦宾的部下。神元皇帝长得样貌雄壮而英俊,在一次大战中,他救了窦宾的性命。窦宾十分欣赏神元皇帝,将爱女、没鹿回部的第一美人窦莲嫁给了他,并将国土分了一半,作为神元皇帝的封地。窦宾临终前,对自己的儿子窦速侯、窦回题说,他要将首领的位子传给神元皇帝,窦氏二子大怒,准备合兵去打神元皇帝。神元皇帝得到密报后,你猜他是怎么做的?”
妙净正出神地听着,忽见胡绿珠有此一问,笑道:“那神元皇帝当然会提兵,和窦家的儿子们大打一仗,神元皇帝武功赫赫,神力过人,窦家的儿子不是对手。”
胡绿珠冷笑道:“他若真的提兵与窦家的儿子交手,也还算一条汉子。神元皇帝第二天早晨起来,在房中用佩刀杀死了温柔美貌、爱他至深的妻子窦莲,命人赶紧去报告窦家的儿子们,说他们的妹妹暴病死亡。窦氏二子骑快马赶来,却被隐身在帐子后面的神元皇帝突然现身,挥刀杀死了。从此以后,神元皇帝才真正征服了没鹿回部,接着开拓疆土,最终建立了大魏国。”
“阿弥陀佛,神元皇帝的心真狠。然而,这与你决意入宫有何关系?”
妙净合掌称佛,心中却越发不明白了。
这丫头,她就知道,看了太多的经史子集,没什么好事。一个女人家,又不可能象男人一样出将入相,就算你再聪明,读的书再多,本事再大,还不是得终身耗费在闺阁里,相夫教子?
胡绿珠悠悠地叹了口气,扶着窗口的石栏,望着洛水对岸的城池出神:“在读到这篇由汉人记录的故事之前,我一直沉浸在《诗经》、《乐府》、《女诫》、《玉台新咏》这些书中,十一二岁的我以为,夫妻之爱,是人间至尊至贵的东西,但读完此书,我只觉得心中痛苦惆怅、闷闷不已。窦莲后来被追封为神元皇后,身后虚荣,要来何用?神元皇帝一直到七十八岁,还在不断地挑选少女入宫。神元皇后不过是他无数爱幸中的一个,一旦有更重要的目的,夫妻情爱,还不如一块土地更让神元皇帝珍惜……”
“所以,姑姑才希望你能够嫁为平常士人的妻子。”妙净满怀希望地劝道。
第三十四章 绝情少女
姑姑,你还没有听完。”胡绿珠的脸上,现出一种超出年龄的冷静,“读完这篇故事后,我心中烦躁,正想去你的青州王府中,和你谈话,听听你的开导。可是我一进门,就看见你披头散发地呆坐在卧室里,脸色白得怕人,地下,到处都是破碎的琴弦、檀板、茶杯、纸屑。侍女告诉我,你倾心爱着的那个汉人书生,前日弃你而去,连一封诀别信也没留下。你已经痛哭了三天三夜,再也流不出眼泪了。我还没有来得及开口劝你,你便平静地站起来吩咐道:‘备车,送我去瑶光寺……’姑姑,你就是在那天晚上落发的,我站在你身后,看见你秀丽的青丝一缕缕无声地落在寺庙的地下,顿时悲不可抑。姑姑,从那一刻起,我开始对婚姻绝望,我开始明白,情是人间最大的幻觉。”
“呵……”妙净没有想到自己昔年的情事竟会带来这样一种后果,一时目瞪口呆,说不出话来。
那些伤心往事,她早已不愿再提起,但此刻听见,心中还是狂痛如潮。
“姑姑,现在的我,只相信并尊崇权力。”胡绿珠的声音渐渐变得狂热,“我不愿去做一个要看人脸色的普通官员之妻,而想成为后宫中权势最大的女人。姑姑,你相信吗?有朝一日,我要成为让众人匍匐在地、山呼万岁的大魏皇后。”
妙净无法再开口劝说自己这个才智悟性都高人一等的侄女。
该说的,她已经说尽了,可如今她没有说服侄女,却似乎有点被侄女说的事情打动了。
是的,情为何物?
在神元皇帝的心里,温柔的窦莲公主还不如一块土地;在那个弃自己而去的汉人书生眼中,情就是对青州王妃的最大欺骗和利用;在孝文皇帝眼中,女人都只不过是过眼烟云。
在这些所谓的情里,永远充斥着利用、背叛和欺骗,毫无坚贞可言。
“我……相信。”妙净的声音有些干涩了。
“那么,姑姑,请你帮助我。”
“我?”
“是的,姑姑,你一向懂得权术、拥有智慧。”
妙净苦笑了:“不要打趣我,我只是一个苦命的女人,象废后冯丽仪一样,在瑶光寺里苦捱日月。”
“你说过,下个月,高夫人会来瑶光寺还愿。”
“她是为她的儿子元昌祈福。”
“替我说服她。告诉她,胡尚书的女儿是个与世无争的女人,愿意象个女奴一样侍候她。”黑暗之中,胡绿珠的双眼灼灼发亮。
“她不会相信。”
“姑姑,我知道你有办法让她相信。”胡绿珠的声音中,有一种不可动摇的决心。
山下,洛河的涛声变得有些湍急。
对岸,长乐宫的灯火仍然是那么明亮。
妙净的心却往下一沉,她说不清自己为什么会答应侄女儿的请求。
胡绿珠看起来似乎是一副智珠在握的神情,可妙净知道,后宫远非胡绿珠想像的那么简单,每个女人的身后都代表着一个家族,洛阳城的各路人马,通过他们的女儿,将手远远地伸进魏宫,在里面各出奇招。
这个年轻姑娘,她真的招架得住吗?
一大早,胡绿珠吃完早饭,到冯废后那里看了看于忠,他仍然昏迷不醒,冯废后已打发去城中于府报信,并请来医生,几个医生围着他诊过脉,说不妨事,只要静养两日。
胡绿珠想着,自己昨天晚上答应了于忠要去宫中报讯,可自己与高夫人、长乐公主都只是普通交情,突然之间,她想进宫去探视皇后,倒也为难。
她猛地想起一个人来,对绛英道:“有了,我们回城后,到清河王府去一趟。”
绛英以为自己家的小姐对清河王元怿念念不忘,乐得直拍手道:“好啊好啊,小姐你也真是的,昨晚上四王爷用车载你回去,你拿着架子不肯去,现在又自己送上门去,要我说,这差不多了,你们俩就把亲事办了吧,我也跟着沾点儿光。以后见着皇甫茜茜小姐家的丫环,哼,我也学着把脸一仰,爱理不睬。想当年,她嫁了个元姓亲王的小儿子,在我们面前神气得简直不象话。”
胡绿珠牵出那匹斑点浮云马,主仆二人上了马,往山上一路疾驰。
绛英犹自絮絮叨叨,设计着未来怎么在胡绿珠的清河王次妃的宫室里布置绣花架儿、桌椅板凳、胭脂花粉。
不一刻已到城门,幸好三哥胡长仁今天不当班,没人在城门口拉着她们说八卦。
说也奇怪,这浮云马似乎认得道路,自己“笃笃笃”的,不紧不慢,直走到清河王府门前。
第三十五章 蓝眼睛的尔朱王妃
今天的天气没有昨日晴好,天空阴云密布,空气里似乎拧得出水来。
早朝还没罢,府门前排着两条黑漆长板凳,几个老家人正在说闲话,一看清河王那匹心爱的马回来了,忙站起来恭敬地施礼道:“殿下今天不坐车,改乘马了?哟,殿下你怎么不戴帽子,改盘发髻啦?殿下你怎么还涂脂抹粉的,莫非今天王宫里头唱戏么?哎,你到底是什么人?骑着我们王爷的马,我们这老眼昏花的,竟然看成我们王爷啦。”
胡绿珠连忙问道:“请问老伯,清河王殿下回来了吗?”
那老家人翻着眼睛,上上下下打量了她一番,道:“这还没散早朝呢,你这马是我们王爷最心爱的,平时什么人都别想骑,怎么会在你这里?”
胡绿珠将缰绳递给他道:“哦,这是妾身昨天向王爷借来一用的,今天特来还马,不知四王爷什么时候回来?”
“你想等他吗?”胡绿珠身后突然响起一个清脆的声音。
她回头一看,身后是一个穿着黑色射箭服的女子,骑在一匹花骝马上,手持一条缠金丝的皮鞭,蓝眼睛,白皮肤,高鼻梁,面貌十分美丽。黑衣女子身旁,有两个侍女,牵着一个孩儿,是个很灵醒的小男孩,五官长得极象元怿。
胡绿珠知道这就是来自外番的尔朱王妃,敛衣施礼道:“四王妃,妾身有事要请四王爷帮忙。”
那女子手里摆弄着皮鞭,碧蓝的眼睛里流露出深深的敌意,冷冷地道:“哼,他连最心爱的马都送给你了,还有什么事不肯答应的?四王爷可是从没对女人这样好过。”
胡绿珠听她说话老实、神情忧伤,知道这胡地来的王妃心地质朴,自己也不想伤害她,笑道:“王妃娘娘,妾身与四王爷昨天也只是萍水相逢,不想王爷如此慷慨,妾身也深为不安。现下妾身受一位朋友的病中之托,有要事想进宫,苦无途径,只能再次托付四王爷的力量,办完此事后,妾身决不会再来的。”
那尔朱王妃显然长期受了元怿的冷落,心下也有些不满,听了胡绿珠的话,叹道:“唉,他的行踪,我一向都不清楚的。今天他散了早朝以后,也许会去跟皇上下一局棋,然后和三王爷一起弹弹琴,再去小校场练会儿武,不到深夜,他是不会回家的。你要找他,就去宫门候着他下早朝吧。”
说话间,春雨已经淅淅沥沥地下了起来,两个侍女走过来,为尔朱王妃和小王子撑起了伞。
那五六岁模样的小王子仰着脸,对胡绿珠道:“我知道,你叫胡绿珠。”
胡绿珠和尔朱王妃都大吃一惊,两个女人狐疑地互看一眼,眼睛里都充满了惊讶和猜测。
胡绿珠勉强笑道:“王子殿下,你是怎么知道的?”
“昨天夜里,我父王一回到家,就叫人到书房来,说要他们准备好大量彩礼,过两天到胡家下聘,把你娶回来当次王妃。”小王子笑道,“我就躲在父王的书桌下面,他直到半夜还反复在吟诗,说什么‘辞君去君终不忍,徒劳掩袂思绿珠’呢。”
尔朱王妃的脸立刻变得一片灰暗,神情不悦已极。
她跳下马来,一言不发,将马鞭往侍女手里一扔,大步往王府里走去。
胡绿珠自己也没想到,只昨天那一面之缘,元怿竟然对自己动了真情,竟这么肯用心思。
她怔了一下,远远向尔朱王妃的背影说道:“王妃娘娘留步。”
听了胡绿珠的呼唤,尔朱王妃的步履虽然没停,却明显放慢了。
她冷冷地道:“你回去吧,胡姑娘,好好地在家等着当你的清河王次妃。我尔朱小蓉,虽然是塞北来的粗鲁不文的丫头,可也决不会去乞求一个男人的感情。”
一旁站着的绛英倒看着大跌眼镜,她奇怪道:“皇甫小姐家的丫头,不是说尔朱王妃又凶狠又霸道吗?哎呀呀,也不知道谁一心想败坏她老人家的名声,我看着啊,尔朱王妃为人倒有点可怜,一点也抓不住自己老公的心。唉,管不着她了,反正看这模样,以后我们小姐嫁过来,清河王府,得是小姐当家……啊不,我胡绛英当家。”
“王妃娘娘,”胡绿珠急道,“你只管放心,妾身无意让四王爷和王妃娘娘鸾凤失和,王爷和王妃男才女貌,是天作之合,只是王妃不擅表白自己的感情,是以生出隔膜之感。”
这话约莫正好说动了尔朱王妃的心事,她停住脚步,转过身来,扶着门框,叹道:“我不知道……我根本就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他吟的那些诗,下的棋,唱的歌儿,敲的鼓,我都喜欢看,可我根本就不懂……我从小就跟哥哥们一起骑马打仗,养成了男孩儿的性情,又粗心,又不体贴,我也想走近他,可我不知道该怎么走过去啊……”
她这话说得又迷茫又可怜,让胡绿珠生出了几分同情之心。
第三十六章 春愁恰如春雨
她甚至有些怜惜起尔朱王妃来。
元怿也真是的,他和尔朱王妃已成亲多年,连世子都五六岁了,他却始终与尔朱王妃如此生分。
尔朱王妃本非中原人物,当然不懂得汉家的诗书礼仪,可这并非他疏远她的理由啊。
胡绿珠还没想出该怎么安慰尔朱王妃,就听得身后有人冷冷地道:“胡小姐,这是我们家的家事,你未免管得太宽了吧。”
她扭过脸来,不远处的青盖车下,一个白袍少年刚刚走下车来,不是元怿是谁?
他脸上显得有点愠怒,也不理胡绿珠,对尔朱王妃道:“你带亶儿回后院去,以后不要总带着他一早出门骑马,要让他一起床就写两张小字,背一篇《论语》。”
尔朱王妃眼角含泪,神情却很退让忍耐,低头答道:“是。”便携着世子元亶往后院而去。
就连她的背影中,也带着几分落寞,让人看了很是心疼。
胡绿珠不好追问元怿到自己家下聘的事情,只得劝道:“尔朱王妃孤身嫁来洛阳,一个人远离父母兄弟,心里很是寂寞可怜,很想夫婿能对她好一些的。”
“她寂不寂寞,可不可怜,与你有什么关系?”元怿恼怒地打断她的话。
这个女人有没有问题啊,为什么对自己的一片苦心弃之不顾?居然还帮她的“准情敌”说话。
皇上和王爷的婚事,大多是政治联姻。不管两家小儿女是否有情有意,只要两家大人互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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