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如一世沉欢-第6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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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湛解开领口的扣子，推开顾晏铭，大步走到沙发上坐下。

“她在米兰，这三年她居然都在米兰。”

顾晏铭无奈地关上大门，走到沙发边居高临下看着那个醉汉：“知道了又怎么样？三年前让你挽留，你做了什么？生生把别人气走了，现在呢，知道人家在米兰，你不会是想要去追吧？喂，我不觉得你的魅力会持续这么长的时间。”

室内的温暖慢慢驱散了容湛眸中的冷色，听着顾晏铭的话，他才开始正视跟反思。说得没错，当他知道楼念念在米兰的第一瞬间感觉，的确是激动，恨不得立马飞到米兰去找她，但是冷静下来，就如同顾晏铭说的那样，楼念念还会不会接受他。报纸上说，星娱集团总裁的秘密情人，照片上，那么温柔执手相视的深情画面。

不是所有人都会在原地等候，没有理由，在自己那么伤害她之后，过了这么多年，离开去了国外，仍旧还爱着自己。

想到这里，容湛忍不住自嘲。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你简直就是自己给自己找罪受。”

“有酒吗？”嗓音嘶哑。

“没有。”顾晏铭断然拒绝，他可不喜欢别人在他家里喝得烂醉。

“拿来！陪我一醉方休！”

“……”

这张报纸报道，这张照片，一出来可谓是轰动了不少人，其中当然包括星娱上上下下那些对林睿爱慕已久的艺人们。

没想到林总居然是喜欢这样的女孩子，看起来心素如简，平平淡淡没有什么姿色。

办公室里，林睿捏着这张报纸看了很久，眉眼间的温柔藏都藏不住，他喜欢这个美丽的误会。

楼念念的电话打过来的时候，林睿正在剪报纸，他想要把这张照片珍藏下来，不得不说，拍这张照片的狗仔，技术真的很不错。

“你……看了报道了吗？”

因为时差的关系，楼念念打电话给林睿的时候，她才刚刚睡醒，声音听起来还有些低沉，嗓子都没打开。

“看了，还没醒吗？声音听起来带着睡意呢。”

如果此时此刻有人来林睿办公室，看见他打电话的样子，一定会被震惊到。虽说他平日里也是经常笑容满面，作为星娱的总裁，却不是冰冷的形象，反而是儒雅温柔，更加博得女士们的亲睐。

而现在的林睿，打电话的他，眉眼间都是宠溺的温柔，这种，只是对这楼念念才有。

“想着打电话给你，还得掐着时间，电话费很贵，我就长话短说了。能不能你出面把这段绯闻给平息了呀。”

楼念念想了很久，也头疼了很久，这件事情必须尽早解决，一秒钟都不能耽误了。一开始没有觉得有什么，可当所有人都在议论同一件事情，网上到处都能够看见这条讯息的时候，向来低调的楼念念已经觉得很烦了。

“你就这么不喜欢跟我闹绯闻？”林睿嘴角的笑容有些僵硬，声音也不如一开始那么温柔。

楼念念的反应是他始料未及的，他甚至让这些报道给了他灵感，想过爆出更多有关他跟楼念念之间的照片，从而通过绯闻的力量来撮合这段感情。但是，他都还没有动手，楼念念就已经想要让他出面平息了。

“不是的，是我自己的原因。”楼念念抓了抓头发，有些头疼，“林睿，这些年我之所以不想出现在镜头下，不参与任何商业活动，不拍照片，不接受采访，是有原因的。我不希望那个人得到我的消息，知道我在哪里，我在做些什么。”

长长的睫毛下面隐隐带着泪珠，就算是她想太多了吧，或许那个人早就已经对她丝毫不关注了。

可就算这样，心里面还是多多少少会想着，他起码，起码有那么一瞬间，会想起自己。

“所以……你是因为不想要他知道？”得到这样的回答，林睿松了一口气，不是因为自己的原因，心里面就轻松多了，转而是不想要那个男人知道……

不正说明了楼念念现在已经对他没有意思，避之不及了吗？

“那张照片一出来，别人兴许不知道是谁，但是见过我认识我熟悉我的人都会知道。林睿，你能不能出手把这篇报道压下去，就说你当日是在接受采访，对方不是你的女朋友，然后……然后……”

后面的话，楼念念犹豫了很久都说不出来。

“然后，我自爆绯闻，是不是？”林睿有多么了解她，她只是稍微犹豫，他就已经知道她想要说什么了。

“对不起，我也不想要为难你……”

楼念念的声音很轻很轻，她欠林睿的太多太多了，这辈子可能都偿还不了。

“你放心吧，事情我会处理的。”

“谢谢你。”

挂断了电话之后，林睿眯了眯双眼，脸上的表情讳深莫测。

果然，因为林睿插手了的缘故，接下来几天的娱乐头版头条几乎都被这星娱集团总经理给占据了。各种跟当红女星的绯闻照片，各种暧昧的姿势还有那解释不清楚的关系，至于先前还被人津津乐道的米兰绯闻，以一句——人家不过是给我采访，我想要追求，人家也不接受啊。轻描淡写地带过，一时之间，林睿成了风口浪尖的人物，而他的形象也从一开始的温文儒雅，瞬间转变成了游曳在花丛中的花花公子。

对此，林睿似乎是很享受，出席场合的时候，身边的女伴一个换另一个，坐实了这个名号。

“亲爱的，之前真的是我想太好，我误会了吗？”苏浅浅捧着IPAD坐在楼念念办公室的沙发上，双眼盯着屏幕，一脸的难以置信。

跟她一样有些堂皇的，还有楼念念。

她压根就没有想到林睿会干脆把事情弄成这样，彻底跟自己没关系的同时，却把他自己的形象一压再压。

“姐，他要是真是这么花心的人，我反倒不赞成他跟你在一起了。那些采访的标准性感动人的回答，肯定又是公关部给出来的标准答案。”林睿的形象，在苏浅浅心中一落千丈。

而至始至终，楼念念什么都没有说。

可事情，远远没有楼念念想的这么简单，就好像有人要跟她作对一样，非要把她的身份曝光。比起之前在咖啡厅聊天的那张照片，后面的一系列，让楼念念遭到了冲击。因为这一次，照片中还涉及到了她的宝贝儿子，楼皓！

照片的数量不多，但每一张都很清晰，清晰得人物的脸部轮廓都看得清清楚楚。三个人，就像是一家人一样，和和睦睦相处，其中两个人分别是楼念念跟楼皓，而另外一个人，自然就是林睿了。

就像是早有预谋的一样，这几年来，林睿来过米兰多少次，他们一块出去外面玩了多少次，都被拍了下来，角度清晰。

报道一窝蜂改变了方向，全部涌到了这像极了亲子照片，都说楼念念是林睿在外面养的情妇，而楼皓，是他们的私生子。

在楼念念的心中，她可以被人泼脏水，可以被指指点点，但是她的宝贝不行，皓皓有什么错，他凭什么来承担这些！

MC的主编专门找楼念念谈了一次，务必是希望她在这件事情上面妥善解决，不要影响到了工作，影响到了杂志社。一时之间，楼念念觉得整个人浑身都提不起劲来，记者跟媒体就像是无孔不入的蚂蚁一样，哪里都可以钻。

只要有那么一条线索，藏得再深的事情都可以被掀出来。这其中，就包括楼皓的幼儿园，新闻出来的第二天，楼念念去幼儿园接楼皓回家的路上，已经感受到了闪光灯，那一瞬间，她想要冲上去将狗仔的相机摔在地上狠狠踩上几脚的心，特别强烈。

晚上，楼皓小盆友一个人窝在沙发上看动画片，广告时间，他就拿着遥控器不停地换台，当看到一则娱乐新闻的时候，小眼睛瞪得大大的！

这不是妈咪跟长腿叔叔吗？

为什么电视上面有那么多照片，哦！还有自己！楼皓才三岁，根本不识字，只会看画面，小小年纪小脑袋瓜子也没有多少东西，所以新闻，压根不知道在说些什么。隐隐约约听到了几个字眼，隐婚，生子。

啊！

难道长腿叔叔真的是自己的爸比？

想到这里，楼皓双眼一亮，跳下沙发，小短腿撒开来，屁颠屁颠地跑去厨房找做晚饭的楼念念。

“妈咪！”楼皓兴奋地拽着楼念念的裤腿。

“怎么了？”

“妈咪，皓皓能不能问一个问题？”

楼念念一边择菜，一边转过头来温柔地看着宝贝儿子：“当然可以啦，皓皓想问妈咪什么呢？”

“长腿叔叔……长腿叔叔是不是皓皓的爸比啊？”

因为楼皓的问题，楼念念怔住了，没有回答的几秒钟里面，她看见了楼皓大眼中闪烁着的光。这张脸，真的像极了某人，简直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看见楼皓，下意识就会想起他。

楼念念蹲下身子，与楼皓视线平齐，抿了抿嘴唇开口问他：“宝贝是不是真的很喜欢长腿叔叔？”

楼皓使劲地点头，长腿叔叔多好！

“那……皓皓喜不喜欢爸爸？”

“爸爸？爸爸就是长腿叔叔吗？”

听到楼皓兴奋的回答，楼念念这才回过神来，她到底是怎么了，怎么问出了这样的问题。低下头敛回脸上失色的表情，楼念念摇摇头：“不是，长腿叔叔不是皓皓的爸爸。”

那一秒内，楼念念看到了楼皓小脸失落的表情，还有瞬间黯淡的眼神，心如刀割。

“不是长腿叔叔的话，皓皓就不喜欢了。”

小孩子的世界总是很简单的，他们没有大人们想得那么复杂，他们的思维模式都是单一的。对他们来说，经常陪伴着自己，对自己好的人，就是喜欢，那种依赖感跟存在感是无法取代的。

楼皓跟林睿接触的时间虽然算不上很多，但是比起一面都未曾见过的所谓爸爸来说，跟林睿自然是很亲的。

“皓皓，为什么突然要问妈咪这个问题呢？”

楼皓指了指外面的电视：“因为从电视上面看到了妈咪跟长腿叔叔的照片，还有皓皓，所以，所以皓皓就……”

楼念念神色一凛，居然，还是被孩子发现了。

“皓皓想爸爸吗？”

毕竟自己没有给孩子一个完整的家庭，是自己的错，楼念念深知对楼皓有愧疚，如果，如果孩子真的喜欢林睿的话……

“不想！”

楼皓的回答短促坚定，楼念念都愣了一下。

“皓皓有妈咪就够了，不需要爸比。”

听到了这样的一句话，楼念念眼眶泛红，伸手紧紧将孩子抱在怀里：“宝贝，妈咪爱你。”

第二天一早，楼念念把楼皓送去幼儿园之后，就去杂志社，因为昨天晚上楼皓玩自己的手机玩到没电了的缘故，楼念念都没来得及充电，以至于苏浅浅疯狂打电话给她，都没人接听。

等到楼念念到了杂志社门口，看见那疯狂的一幕时，整个人都愣住了。在米兰这么长时间，她都还没有见过这等大阵仗。

相反，一直待在楼上通过落地窗查看外面情况的苏浅浅，一眼就看见了站在不远处花圃边的楼念念。

“呀呀呀！祖宗，你终于来了！”

苏浅浅连忙打开办公室的门冲了出去，抄着小路很快就奔到了楼念念面前，关键是，没有被人发现！

“喂，是哪个大明星来杂志社了吗？为什么这么疯狂。”楼念念指着门口，这样的阵势，要走进去势必要经过中间，这跟走红毯简直没什么区别。

“姑奶奶，你就是大明星啊，人家是来拍你的。”

听到这样的话，楼念念整个人都傻了：“拍我？”

“对啊，这些都是国内的媒体，米兰的媒体才不会注意你呢。主编都要郁闷死了，你看看这样的情况，你准备怎么处理？”

楼念念看了一眼里三层外三层的情况，闭上眼睛，深呼吸一口气，再度睁开眼的时候，眸中多了一丝冷淡。

“爱怎么就怎么吧。”

今天的楼念念穿着一身白色的贴身套装，外面披着一件酒红色的西装小外套，脖颈白希的肌肤在日光的照耀下，镀上了一层柔柔的光。即使是这样，也无法忽略她脸上那淡漠的表情，似乎还有疲惫。

是的，疲惫。

报道杂志媒体，已经影响到了她整个生活还有工作，骨子里弥漫出来的那股无力，是那么地明显，却不愿意去承认。

她不是女强人，并没有那么大的勇气去独自面对这一切，可是，又不得不一个人去面对。

因为，这个时候，还能有谁来帮她吗？

没有。

“浅浅，你先回去吧。”

“那你呢？要不然我帮你跟主编请假吧，然后你今天回家休息，避一避风头。”

楼念念苦笑地摇摇头：“我一不是什么大明星，二，我还是副主编，如果因为这些小小的事情我就要回家休息的话，那我以后干脆就一休到底了。”

“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开玩笑……”苏浅浅欲哭无泪。

楼念念拍了拍她的手掌心：“相信我，没事的哈，你先上去，我随后就来。”

拗不过楼念念，苏浅浅只好一步三回头地离开。

剩下自己一个人的时候，楼念念闭上眼睛再度深呼吸，等心情慢慢平静下来，能够对自己脸上的表情收放自如控制得很好的时候。楼念念才迈开步伐，走向那记者群，在她看来，即使那是龙潭虎穴，她也得鼓起勇气闯一闯。

“来了来了！楼念念来了！”

有一个记者发现了楼念念，尖叫了一声之后，全部都疯狂地涌了过来，身体下意识就做出了后退的动作，但只是一步，楼念念就顿住了。

也在这一步，一秒钟内，记者手中的麦克一股脑涌到了楼念念的面前，闪光灯亮瞎了眼。

平生，楼念念第一次受到了这种明星般的待遇。

“楼小姐，请问您跟星娱集团的林总是不是情人关系？”

“楼小姐，请问之前林总接受MC的采访报道是否跟您有关系？”

“楼小姐，关于林总说的，爱了十年的女人，是不是您？”

记者们的问题一个接着一个，如同海浪般卷过来，而那股压抑的感觉，也如海啸般轰向心房，有要将楼念念淹没的趋势。

“楼小姐，请问照片上那个小孩子，是不是你跟林总的私生子，是不是因为家庭不允许你们在一起不允许你们结婚，所以您才一个人在米兰生活，还剩下了私生子。”

楼念念原本只是沉默地走向公司大门，不打算回答任何一个问题，但是现在！当听到私生子这些字眼的时候，楼念念的脚步停顿了下来，一直垂在身侧的手紧紧攥住，掌心都有了月牙痕。

私生子。

她最讨厌的字眼！

那个问问题的记者似乎没有意识到，对别人的问题视而不见的楼念念，会因为他这个问题而停下脚步，紧接着，就看见她微微转过头来，同自己对视。

下意识颤抖了一下。

目光，冰冷得有些可怕。

这一瞬间，所有人都安静下来，纷纷看向楼念念，想要听听她会不会回答什么。时间，走得很慢，所有的画面如同一时静止一样。

楼念念的胸口微不可见上下起伏，她很生气很生气，巴不得立马冲上去砸烂这个记者的麦克风，朝他狠狠踹几脚，可是没有。

努力克制自己的情绪，环视了周围这些华人记者，缓缓开口：“我跟星娱集团林睿林总，是多年的朋友，之前的照片，就如同林总说的那样，只是我的工作，例行的一个采访。我在这里，每一句话都是真实的，我跟林睿，并不是男女朋友的关系！”

“那么孩子呢！据我们所知，楼小姐似乎还是单身妈妈！”

楼念念话音刚落，那个记者又甩出了这个问题，有种不把孩子身世揭发出来誓不罢休的气势。偏偏，孩子这个话题，是楼念念最最敏感，最最忌讳的话题。

“这个问题！我来回答！”

人群中，传来低沉冷冽的嗓音，楼念念心里一颤，紧接着，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望向了同一个地方，那个声音的来源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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