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如一世沉欢-第5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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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起容湛，楼念念的心就像是被人掏空了一样难受。

他过得好吗？

为什么才一天没有见面没有联系，却好像过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夜晚，医院走廊里十分安静，掉下一根针的声音也能够听得很清晰。四处弥漫着呛鼻的消毒水味道，陈止安走得很快，生怕手上拎着的外卖变冷了。

哎，也不知道头儿跟嫂子是怎么一回事，头儿不让自己提嫂子，嫂子也没来见头儿，这都行动负伤了，人也没出现。

一路走着，心里面一路念叨。

推开病房的门，陈止安小心翼翼地探了一个头。

“头儿，没睡呢？”

容湛靠着床头，泛白的薄唇淡淡抿着，看见陈止安的时候，也没有开口说话，目光转到窗外，看着天空。

今夜，没有星星。

“头儿，这个是我买的粥，你趁热吃了吧。”

“事情办得怎么样了？”冷冽的声音响起，不带一丝温度，一如既往是容湛的风格。

“已经擒获罪犯了，是个老手。”陈止安一边回答，一边将碗勺端出来，递给容湛，“头儿，有句话我不知道该不该说。”

容湛俊逸的嘴角冷冷上扬：“你什么时候说话还这么婆婆妈妈了。”

“头儿，你是不是跟嫂子吵架了，受伤了你都没让嫂子过来。其实说实话，嫂子人真的挺不错的，头儿你应该珍惜才对啊，女人呢是要用来疼的，不要总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

冷眸盯着陈止安，手里面的动作停顿着，某人说完抬起头来对上容湛深邃冰冷的目光时，喉咙一下子就噎住了。

“头儿……我的意思是……”

“没想到啊。”容湛眯了眯眼睛，“楼念念给你的印象还不错，值得你为她这么说话。”

陈止安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傻笑了一下。

“嫂子是挺不错的。”

“你还说。”

“……”

容湛放下手中的碗，双手交握在胸前：“我就觉得你最近是胆子变大了，欠练是吗？”

“那个，头儿……”

“以后在我面前，不准提楼念念的名字！”

096　嫂子，头儿受伤了！！

“开饭啦开饭啦。”

汤是一早就炖的香菇猪肚汤，王涛做了几道拿手的菜肴，幸好食材是之前就已经洗好切好准备好的，才不至于耽误那么长的时间。

林睿帮楼念念拉开椅子，看她坐下之后，自己再拉开旁边的椅子坐下。这样的小细节被关梓君看在眼底，很是满意。通过刚才的小交流，她已经完全接受这个小伙子了。如果楼念念这个时候准备说结婚的话，她一定一点反对意见都没有。

“都是一些家常菜，没有什么。”

“已经很厉害了叔叔，我会好好享受这顿晚餐的。”

“呵呵，对了，你喝酒吗？”

王涛的酒量可是出了名的，白酒红酒都很能喝，平日在家里的话，除非关梓君做了鱼汤或者是鸡汤，他才会小酌一杯，否则大多数都是聚餐的时候或者来客人的时候才喝。

“可以陪叔叔小酌几杯，不过我晚点还要开车送念念回去，所以不能够多喝。”

林睿这么说，王涛满意地点点头，拿出两个杯子还有一瓶自家酿的药酒。

“这个啊，是你阿姨酿的药酒，藏了很多年的了，给你尝一口。”

林睿站起身来，伸手准备拿过酒瓶来为王涛斟酒，却被拒绝了。

“来来来，你坐着就好，在家里不需要那么多礼节。”

林睿只得笑着坐回位置，楼念念拉了拉他的手，示意他低一点身子，自己好说话。

“你会喝酒的吗？这个药酒看起来度数挺高的，你可以吗？”

“你这是担心我？”林睿笑着看向楼念念，后者因为他炙热的目光还有笑容，慌忙别开脸。

“我怎么可能担心你。”小声嘀咕着。

这些互动都被关梓君看在眼里，笑容满面。

“来来来，林睿啊，陪叔叔喝一杯就好，平时跟你阿姨一块吃饭，她都不怎么喝酒的，难得今天有伴。”

事实上，作为礼貌，林睿这第一杯酒是要干杯的，但楼念念坐在一旁看着那酒杯里的酒，满脸都是担心。万一他喝醉什么的，自己还不是得照顾他嘛。

“姨父，您这是要干杯吗？”

王涛端起酒杯笑呵呵道：“不用不用，随意就好。”

“怎么能随意呢，叔叔辛苦了一个晚上，我作为小辈，第一杯酒自然是要干的。”说完，举杯轻轻地在王涛酒杯下方碰了一下，仰头干杯一饮而尽。

这个小小的动作看在楼念念眼中，令她想起了一件有趣的往事。

小时候因为家庭缘故，很经常会陪着父母到外面聚餐，喝酒的时候会向长辈敬酒。晚辈向长辈敬酒的话，酒杯一定要置在下方，楼念念有时候一干杯什么都没有在意，后来才发现自己失礼了。

这样的小事情每每想起来都觉得很不好意思。

“想什么呢？”

林睿不动声色地揽住了楼念念的肩膀，笑着问她，还拿起筷子帮她夹菜，第一筷就是楼念念最喜欢吃的可乐鸡翅。

关梓君看在眼里，再度满意地点点头。

“没什么，你也多吃一点。”

“念念啊，我跟林睿这孩子谈了一下，你看你们这都谈恋爱这么长时间了，你什么时候去拜访一下林睿的爸爸妈妈啊？这可是最起码的礼仪。”

听到这句话，楼念念的筷子停顿，下意识看向林睿。

后者轻轻放下筷子，像是看出了楼念念眼中的询问一样开口道：“我跟阿姨说了，我们高中就开始谈恋爱，不过后来因为你离开A市的缘故，分开了一段时间，前段时间才和好的。”

这是把错误归结到我身上来了？

楼念念蹙眉。

“是我的错，我的爱情不够坚定，不应该因为距离的缘故而放弃你的，幸好我现在又重新把你带回到身边了。”

情到深处，还不忘握住楼念念放在桌上的手，与之十指相扣，眉眼间全部都是深情。

楼念念敛回目光，安静地吃菜，平日里最喜欢吃的晚餐，如今食不知味。

“念念啊，找个时间去拜访一下知道吗？”

“嗯。”

轻轻一声，也算是回答。

香菇猪肚汤，上面飘着几段小芹菜，看上去特别美味，一点都不肥一点都不腻，放了胡椒的缘故，闻起来也特别香。

这是楼念念最喜欢的汤，以前也只有放假的时候来关梓君这里才会吃到，平日里，就算是在饭店吃饭，也尝不到这种家的味道。

林睿给楼念念盛了一碗，放在她面前，可是今天，楼念念闻到这味道就反胃。一开始还以为是错觉，用筷子夹了一块猪肚，都还没有放进嘴里，一股恶心就涌了上来。慌忙推开椅子朝洗手间奔去，这一幕可吓坏了在场所有人，这其中就包括林睿。

关梓君放下手中的筷子，匆匆赶到洗手间去，她可是当妈的人，这种事情一眼就看透了。

“念念，你这该不会是……”

“小姨，我吃坏肚子了。”

楼念念漱口之后，立马回答，生怕晚那么一点点来不及翻盘一样。

“昨天开始就会了，因为很久没有跟闺蜜们一块吃饭，所以吃多了，昨晚还拉肚子了呢。”

“真的是这样吗？”关梓君有些半信半疑。

“当然是了。”

虽然话是这么说，但是反胃恶心的感觉还是不停涌上来，楼念念的脸色也很难看，重新洗了个冷水脸之后才回到餐桌上。

“不好意思，今天胃不太舒服。”

“你这孩子，一个人在外生活不要因为工作太忙碌就没有好好照顾自己，一定要注意饮食知道吗？”王涛语重心长地说道。

林睿看了楼念念一眼：“没事吧？”

“没事。”

吃完晚饭之后，楼念念跟林睿也没有待太久就离开了，跟来时一样，回去的一路上楼念念也没有开口说话。一直看着窗外的风景，回过神来的时候才发现路线不对。

“你这是要带我去哪里？”

林睿没有回答楼念念的问题，径直把车子开到江边后停下来：“陪我走一走吧，饭后散散步吹吹风醒醒酒。”

好一个AAB格式。

楼念念没有拒绝，反正时间还早，散步也是不错的。

“你今晚，真的是胃不舒服吗？”

走在林睿身边，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楼念念的脚步停滞了一下，扭过头看他：“你这是什么意思？”

林睿回过头看着楼念念，眼神中带着淡淡的失落。

“念念，你不擅长说谎，你每一次说谎你的耳朵就会红，别人可能不知道，但我不可能不知道。”

楼念念抿了抿嘴唇，但最终还是什么话都没说，低下头看着脚尖。

看到楼念念这个反应，林睿的心更加沉重了，屡次想要说出口的话都忍住，生怕万一说出口，好不容易缓解的局面又变得僵硬起来。明明心里面就是难过跟愤怒交叠在一起，却还要露出微笑跟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对这样的自己，林睿都觉得虚假恶心。

“如果是吃坏了肚子，回去一定要吃药知不知道。”

“嗯。”

就在这个时候，楼念念衣袋里的手机响了起来，拿出来一看是陈止安的来电。楼念念愣了一下，是容湛发生了什么事情吗？如果不是关于容湛的话，为什么要打电话，想到这里，楼念念立马滑动屏幕接听了电话。

“嫂子！”

声音很大，透过话筒也传得很远，站在旁边的林睿自然听得一清二楚，楼念念下意识捂住手机，用眼角的余光扫了林睿一眼，见他神色自然，连忙放慢了脚步走到他后面才开口讲电话。

“止安，有什么事情吗？”

“嫂子，你现在讲电话方便吗？”听得出楼念念的声音是故意压低的，所以陈止安就多问了一句，被容湛赶出病房之后，就想到打电话给楼念念了。不管最后头儿会不会骂他多管闲事，他都要冒这个险成全某个死鸭子嘴硬的人。

“哦，有什么事情你说吧，我现在在外面，说话不是很大声。”

楼念念看了林睿一眼，见他依旧大步朝前走，两个人之间的距离越拉越开，也就知道他没有在听自己讲电话。

“嫂子，你是不是跟头儿吵架了啊，昨天开始你就没有过来看头儿。”

“我不去，你头儿开心得不得了吧。”

“才不是呢！”

陈止安这么一说，楼念念的表情都变了，心里面隐隐约约在期待着什么。

“头儿这两天的脾气啊特别差，我们就都在说肯定是跟你吵架了，嫂子，你都不知道你现在是左右了我们头儿的情绪吗？”

“……”

怎么可能左右得了，这不是笑话嘛……

陈止安越说越起劲，丝毫不觉得自己太夸张了：“嫂子，你都不知道，因为跟你吵架了，头儿出任务都不在状态，今天受伤了现在正住院呢！”

听到受伤住院这些字眼，楼念念的脚步立马停了下来，情绪也变得很着急：“情况严重吗？现在怎么样了？”

陈止安回望了一眼紧闭的房门，咽下口水后才开口：“可严重了！一开始的时候你不知道血流了多少，我们局里面有妹子都晕倒了呢，我今晚给头儿送饭，脸色白的跟白纸一样！”

真的是要多夸张就有多夸张了。

“那他现在呢，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楼念念已经全然忘记了周围的一切，眼里思维里全部都被容湛受伤这件事情所占据着，停下脚步来，将电话的声音也变大了，更加没有注意到原本走在她前面的林睿已经折回来，站在她身边。

“现在头儿一个人在医院呢，也没有人过来陪他。嫂子，我打电话给你就是想要跟你说，不论之前你跟头儿因为什么事情而吵架的，你跟他和好行不行啊。你也知道的，头儿也就那个脾气，要是连你都不能够容忍了，还有谁能够容忍他。”

楼念念在心里面暗自苦笑，他们还能够和好吗？或许他们从来就没有好过呢。

“嫂子，我给你发地址跟病房号，如果可以的话，接下来这几天你来照顾头儿好不好？我也有任务要完成，总不能雇保姆吧，头儿一个人我觉得还是不太方便的。”

“哦，好。”

结束通话之后，楼念念望着已经暗下去的屏幕出神了好久，这样的表情被林睿看在眼底，很不是滋味。

“怎么了？出了什么事情吗？”

闻声，楼念念抬起头来，见林睿就站在自己面前，吓了一跳，也不知道方才的谈话，他听进去了多少。

“那个……”

楼念念有些支支吾吾。

“是不是朋友出了什么事情？需要帮忙吗？”林睿尽量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很平静。

“哦……没什么的，林睿，我想要回去了。”

如果陈止安的电话打过来，自己马上就去医院看容湛的话，楼念念自己心里面那一关过不去。知道他没事就已经够了，多做一些事情，只会听到更多的冷言讽语。

“不需要去看你的朋友吗？我可以送你。”

“不需要了，我身体不太舒服，想要早点回去洗澡然后睡觉。”

林睿心里面觉得挺意外的，只不过脸上的表情并没有表露出来，双手放在口袋中，一副很悠闲的样子。

“本来还打算今晚跟你夜游临江的，看样子是没有机会了，但愿下一次打电话约你还可以。”

“当然可以了。”楼念念微笑，“今天真的是谢谢你了，我小姨没有问你太多让你为难的问题吧？”

“嗯……没有，只不过问了我打算什么时候向你求婚罢了。”

“……”

楼念念有些尴尬：“对不起……”

“这有什么好对不起的，我跟她说如果可以的话，我想今年就把你娶回家。”林睿的眼底满是真挚的眼光。

“别开玩笑了。”楼念念伸手，将耳边的碎发别到耳后。

林睿深呼吸一口气，抬起头来望了一眼天空，繁星点点。

“看样子，我要加倍努力才行啊，要不然今晚的戏就白演了，专业的演员应该是假戏真做才对。”

除了沉默，楼念念什么都回应不了了，幸好林睿没有再为难她，两个人就这样回到了车上，林睿将楼念念送回了曲小颖住的公寓。

洗完澡后，楼念念就缩到床上，抱着枕头发呆，曲小颖走进来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你怎么了？是不是今晚见家长不太顺利，被你小姨拆穿了？”

楼念念摇摇头：“林睿表现得很好，我小姨跟姨父对他都非常满意，我在想以后要是告诉他们这是假的，不知道脑袋会不会被卸掉。”

曲小颖摸了摸鼻子：“难得你今天有心情幽默啊，你直接跟他们说性格不好然后分手了呗，现在不也很多见了家长最后还是分手的男女嘛。”

“小颖……”

“怎么了？”

楼念念看了曲小颖一眼后，丢掉手中的抱枕，坐直了身子牵起曲小颖的手：“我问你一个问题好不好，你千万不要骂我，你只需要回答我就好了。”

“什么问题？”

曲小颖直觉这个问题会跟容湛有关，但又不敢主动开口问。

“如果一个人对你百般嫌弃，但你却总是念着他对你的一点点好，然后……”

楼念念还没有说完整，曲小颖就出声打断她的话：“姐姐，你直接说主人公是你跟容湛不就好了吗？我不傻，这种比喻你还是省一省好吗？”

“你听得出来啊……”

“我说了我不是傻子。”曲小颖白了楼念念一眼，在爱情这条路上，她肯定要比楼念念懂得多。

“你知道吗，他对我态度那么差，上一次还对我说了那么绝情的话，可我却一点都恨不起来。今天晚上他的手下打电话跟我说他受伤了，那一刻我整个人都慌了，恨不得立马扑到他面前去照顾他。可是一想到他之前朝我甩了支票，我就拼命忍住了。”

楼念念抓了一把头发，特别烦躁：“我现在讨厌死我自己了，我是不是天生贱命啊！”

“有人这么说自己的吗？”曲小颖捏了捏楼念念的脸颊，“你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