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始终不聪明-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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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浅白色



自序 清醒有时,犹疑有时

这是我写过的最漫长、最费力的一本书:

时间长,篇幅也长。

然而,它却是我所写过的最简单的故事。没有惊心动魄,没有曲折离奇,仅仅是平常生活中往前走一步的距离,途中就消耗了漫长的时间。

其实我们每个人的生活不都是如此。当你面临生死攸关的重要关头,作出选择或许只需要一秒种;但活在无限延长的平静当下,你需要花多少时间来选择开始另一段人生?遗憾的是平凡生活里没有多少惊心动魄的机会,唯有今天的太阳跟昨天差不多,明天的太阳又跟今天差不多。生活以它独有的方式为我们作出了规范:时间越紧迫你越果断,越不赶时间你反而越犹疑。

“赶时间”这三个字能让你点错难吃的食物,买错会后悔的衣服,找错不合适的工作……甚至爱错一个不靠谱的人。在这一点上,恋爱就像手机充电器,你时间不够匆匆忙忙拔下插头,它便闪闪缩缩地让你中途断线。

从小就不断有人教我们“朝看水东流,暮看日西坠。百年明日能几何,努力请从今日始”,“勿谓寸阴短,既过难再获。勿谓一丝微,既绍难再白”,仿佛我们生来就该一刻不停地追着时间往前跑,仿佛只有飞快地前行,才能在同样多的时间里比别人跑得更远,看到更多风景。

然而不幸的是,你可以飞快地追上未来,却无法以同样的速度甩掉往事。纵然物理意义上你已经离开过去很远,但有些事总是紧紧贴在身后,像贴着你姓名标牌的沉重行李。

人人都会说“东隅已逝,桑榆非晚”;只有你自己知道,余温尚存的往日从来不曾真正消失。

——所以,急什么呢?慢慢来,反正又不赶时间。

因为你曾有过回忆,所以你会心存恐惧;因为你曾有过回忆,所以你会偶尔犹豫;因为你曾有过回忆,所以你会有所保留;因为你曾有过回忆,所以你渐渐变得迟疑。

这没什么大不了。

别急于填补身边的空位。独身一人从不代表一无所有,反而证明了你过往的人生都不曾白费。如果告别一段错的过去只为了随手乱抓一个未来,那未来与过去又有何分别?当未来将要来时,你内心的犹疑、清醒、试探和退守都是时间赠与的珍贵礼物:唯有跨越它们,你才能心安地朝前走。别怕它们浪费时间,别担心自己很快就要老去,在对的人到来之前,我们必须承认自己还等得起。

否则,当初为什么不留在过去里随便将就下去?

我们都惯于草率地决定“忘掉过去”,避而不谈那些不愉快的往事。其实对自己坦白并没有多难,只需要告诉自己:我并不聪明,曾经作过不少错误的决定,也许活到老仍然还会犯错。可那又怎么样呢?既然不聪明,就留给自己一点儿时间慢慢看清楚。

或许,慢下来会让我看到许多美好的东西都不复美好,许多真实的东西都不复真实。这世上有许多事物是不能深究的,又或许大智若愚方能幸福,看得太清楚辛苦的只有自己。可就是有像你我这样的笨人,总也学不会视而不见,无论真相是好是坏,但求活得透彻心安。

于我而言,别人眼中的自己幸不幸福早已无关紧要。

——何必非要向别人证明自己过得好呢?人生是自己的,看清楚,慢慢来,反正我也不赶时间。

所以,这本书是一个关于与回忆和解的故事:当你可以直面自己身体里与生俱来的笨拙与孤独,你便能够彻底谅解过去的自己。大多数人都像我们这样活着,虽不聪明,但诚恳;虽会犯错,但坦然。

不聪明地活着,也没什么大不了。

如果你需要时间,那就给自己一点时间。

在这世界上,聪明人懂得混沌,而你我宁愿清醒。

谨以此书献给每一个有回忆的你,愿浓雾散去后便是风景。

                     

☆、第一章 雾中机场

有人的旅程是将告别延长,有人的旅程却是将等待缩短。

在海拔九千米的高空中,没有雾,没有风景,没有过去和未来,只有密闭的机舱。

        

下午四点半,雾还没有散。透过候机大厅的玻璃窗,只看到眼前被分割出一格一格的茫然。停机坪里浮动着一些模模糊糊的黑点,或许是车辆,或许是谁的背影。一场大雾让玻璃都变得形同虚设。

我的归期本来是昨夜,却被浓雾阻隔了眼前真实的世界。整个航站楼犹如一座没有吊桥的城堡,不到护城河干涸,谁也无法离开。

——因为雾,我从不喜欢重庆的春天。

昨天深夜曾有一辆大巴将我们载离江北机场,放在商务酒店门口。黑压压的人群手持住宿卡鱼贯而入,抱怨声此起彼伏,连回音都被浓雾吞得一干二净。当然,来的路上车窗外什么也看不见,只有一团团浓密的记忆朝我挤压过来。

我记得两年前拖着大箱子离开时,这座城市正静默在雾里。清晨的街灯只能照出脚下的一小片空间,过了一条马路再回过头,想看看我曾经生活了一整年的那扇窗口,却只看到一片白而浓稠的茫然。

当年,我是趁黎靖熟睡时偷偷离开的——带着匆忙收拾的行李和手臂上新鲜的淤青。自那时至今,我再也没有见过他。

当年离去时大雾包裹住车厢,窗外一团团潮湿的白絮捂紧了我的双眼。最初的几小时,我一度惊恐地怀疑火车其实并未往前走,车轮与轨道之间有节奏的敲打声不过是幻觉。跳窗的冲动紧紧攫住我的意识,我死命揪住身下肮脏的白床单,克制这种逃亡即将失败的恐惧感。当火车终于驶出雾的辖区,我感觉到自己的脖子早已被汗珠灼得发痒。

然而,事实上黎靖并没有来找我。或许是愧疚,或许是无所谓,总之,我的离开就像他早已预见的情节一般。直到现在我都存有疑惑:那天清晨他是真的在熟睡,还是早已醒来,装作并不知晓,只因了解了我已决意要走,挽留或阻止只会让结局更难堪。

现在,两年后的此刻,我仅仅只是不得不来重庆出差几天,却又被大雾困在这里。

雾到底跟我有什么仇?

我强行把自己从回忆中拽回现实,开始环顾四周,试图找到某个能转移注意力的目标。可大厅里全是跟我一样急着登机的旅人,看他们还不如看自己。

既然被雾困住已成事实,做点什么总比傻等好。我坐在候机大厅的角落,埋头打开膝上的电脑玩“植物大战僵尸”。

低着头,除了电脑屏幕外,只能看到对面罗列着一双双脚、各种各样或干净舒服或滑稽可笑的鞋袜和裤管。偶尔还有行李箱跟着一双双正在走动的脚经过我面前。重庆怎么有这么多小腿白皙细长的女孩,裙摆飘过我眼前,漂亮的高跟鞋摇摇欲坠,对着电话大声说笑,像向日葵一样明亮挺拔又美丽。

我终于忍不住,抬头想看看面前这双小腿的主人。

再不看,又该走远了。

我迅速直起身,膝盖上的电脑却“啪”的一声掉到了地上,四脚朝天。顾不得看美女,只得慌乱地蹲下来抢救电脑。它倒是真坚强,这么一摔还能若无其事地亮着,铁桶僵尸趁火打劫吃了我一颗豌豆。

捡起电脑左拍拍右拍拍,确认它不是回光返照,这才又放心地搁回膝盖上。正在此时,右边伸来一只手,递给我一个很眼熟的手袋。

等等,我捡电脑的时候又把包掉地上了?

我红着脸接过包,转头匆忙道谢。

右边那个人搭在手臂上的外套口袋里伸出一截登机牌,上面姓名栏赫然印着:黎靖。

我的心脏几乎停跳了一秒,彻底抬起头,却看见一张完全陌生的脸。

        

眼前这个陌生人从发梢到眉眼没有一丝似曾相识之感,身上的灰衬衫不挺括也不软塌,质地温和谦厚得恰到好处——真没有一点与我所认识的那个黎靖相似。惊魂未定的我又看了一眼那张伸出头来的登机牌,那两个汉字清清楚楚。我并没看错。

有生以来遇到过的最荒诞的事情莫过于此。

他显然是被我盯得不好意思了,礼貌地笑了笑然后坐下。

这不过是在公众场合一次再普通不过的举手之劳,如果你愿意,每天可以发生好几十次,每次发生过后转身就可以认不出对方。当然,前提是对方没有恰巧跟你的前男友同名同姓的话。

如果他刚才对我掉在地上的包视而不见,我根本没机会遇到这么诡异的情景。所以说,每一次助人为乐背后总有可能潜藏狗血暗涌。而且,生活一旦真狗血起来,只要随便洒那么一两滴,肥皂剧什么的立刻全都变浮云。

这他妈就是人生。

我心不在焉地低下头继续打僵尸。这回打得惨不忍睹,磁力菇隔着老远袖手旁观昏昏欲睡;大蒜干脆投敌叛国了,大概是我种得乱七八糟,它们居然站在大门口为僵尸们提供指路服务,引领敌人集中火力进攻。僵尸啃掉了我的坚果墙,毫不留情一路吃过去,豌豆杨桃向日葵阵亡如山倒,最后铁蹄居然还踏上了我家西瓜地,直捣大门口……直到除草机出马剿平叛乱压出一排僵尸饼,我才发现旁边那个叫黎靖的陌生人在看我。

准确地说,他是在饶有兴味地看我愤然敲击屏幕垂死挣扎保卫家园。

这有什么好看的?我忍住了脱口而出的冲动,却没来得及把目光从他那里收回来。这下我们两人刚好你看我、我看你,配上游戏那滑稽的音乐声,屏幕上所有的植物都跟着节奏摇头摆尾。这虽然算不上大眼瞪小眼,但总有那么几分尴尬的意思。

“想不到苹果也挺禁摔的。”他打破了尴尬,很自然地指了指我的电脑。

闹了半天,他是在纳闷我的电脑怎么没摔坏呢。

他这句话疑问不像疑问,讨论又不似讨论,很明显没什么搭讪经验。我只好随口回答:“呃,运气吧。”

“前几天我女儿说想要个iPad,我还担心买回来一天她就摔坏了。”

原来他关注的还真是我手上这个小平板。他看上去顶多三十出头,女儿应该年纪还小。

“不会吧,好不容易到手的,怎么也要爱惜点。”我笑笑。

他弯起嘴角微笑,却是一脸不相信的表情。好几秒钟我才醒悟过来——我这不刚刚摔过它一回吗?它简直是美貌轻盈滑溜易摔倒。

——此时此刻,已经暗下去的屏幕上还隐约倒映着我们两个陌生人的笑容。

我恍然记起,当年在那间宽敞的厨房里黎靖低头切着一只紫得发亮的茄子,我在一旁洗米,手上那盆混浊的淘米水不期然地映出两张脸。我们停下手上的活对着一盆水做鬼脸,笑得前仰后合。水面漾起一阵阵圆形的波纹,从中心慢慢扩散开来。然而,混浊的白色水面像幻影一样从眼前退去,记忆中那张面孔被替换成了一个跟他拥有同样名字的陌生人,映在眼前平如镜面的液晶屏上。

一时间,我不知道如何去反复确认,右边座位上这个黎靖究竟是不是我的幻觉。

大概我们两人都不善于跟陌生人闲聊,即使是在这被雾重重围困的孤堡里,想与人说说话打发时间也那么缺乏技巧。我们显然都有继续聊两句的意思,却一时都不知道说什么好,脸上的笑容按照自然规律都该收了,依然没想好下一句该怎么开口。

“不知道雾什么时候会散。”黎靖很明显想找点话题打破尴尬,却又起了个无趣的头。

“没办法了,从昨晚等到现在,也不差多等一会儿。”

他问:“你坐的也是CA4139?”

我点点头。这不废话吗?我们都戳在同一个登机口边上等着呢。

“其实,差不多时间的航班有不少,你怎么选了这一班?”他又问。

这个话题总算有趣点儿了,我将电脑塞进包里,专心跟他聊天:“因为国航的空姐不爱理人,路上安静呗。你呢?”

“我就是随手订的。”他笑了笑,“不像你们女孩子,无论选什么都一定有个理由。”

“这也不一定。跟你说实话吧,我也是随手订的。但如果你要问我为什么,我就一定会说个理由出来。女人其实也常常不经考虑随便作选择,只是比较善于事后找借口而已。”

“嗯……那你为什么来重庆?”

“这个不随便,我是来出差的。”说着,我们两个都笑了起来。

他笑的时候左脸颊有一个单酒窝,皮肤虽然没有精心护理过的痕迹,但也不粗糙。直到他发现我又在盯着他看,我才迅速移开目光,看向玻璃窗外。我第一次如此关注一个陌生男性,仅仅因为他与我的前男友同名?

难道这两年来,我从来没有走出过重庆的雾?我一直不愿意再与任何异性建立超越友谊的关系,不愿意以此为目的结识任何人。我以为那是平静和随缘,是成熟的标志之一,其实只是一种退避的本能。

雾居然渐渐散了。依稀的阳光穿透玻璃,在大厅里点燃一阵小小的骚动。

不过片刻,广播也开始响起来。重新播着每一班航班的登机口、预计登机时间。

经历了一天等待,我的焦虑早已平静下来。可以回家的时刻总会到来的,无论焦急与否。倒是窗外那几缕穿透薄雾的阳光实在太美,如果错过这一刻,必将是遗憾。我抓起手机想拍下来,可惜无论怎么拍都拍不出它的全貌,照片上只留下扁平又暗淡的光影。

回过头,只见黎靖也看着窗外,对身边旅人们的喧嚣置若罔闻。

“很美吧?”我问。

“你知不知道薄暮和黄昏、日落的区别?”他转回头来反问我。

“薄暮是在黄昏之后,日落之前。对吗?”

“薄暮时,太阳在地平线下6度以上,就是我们现在看到的景象。”

“它这么短,难怪会被认为是黄昏或者日落的一部分。”

“不短了,每天都有。”他脸上又浮现出那个浅浅的单酒窝。

是啊,每天都有。

活了二十七年,第一次站在异乡仔细凝视天边的薄暮,窗内困着回忆,窗外就是归期。

雾在黄昏来临之时散尽,可以开始登机了。这一段延误仿佛是离开的回忆途中凭空多出来的一截时光,不存在于记忆里,不存在于未来中,也不应存于现实世界。

我们也握着登机牌融入登机口排队的人群,一前一后,像任何两个偶然相遇的同路旅人一样。我没有再刻意回头跟他交谈,他也没有再与我说话。

飞机上,我们的座位相隔得很远,远到完全看不见彼此的所在。起飞大约二十分钟后,空姐推着手推车来派发晚餐,锡纸饭盒软而烫手,保鲜盒里饱满的蔬果卷着冰箱的气息而来,两者在胃里互相侵略,最终将湮没在同样的温度之中。机舱外的云层被晚霞染上不同层次的紫红,我始终觉得在机场度过的这一天像梦境一样,感觉真实却并不可信。

机舱里难得的安静。我闭上眼睛。邻座的女孩一直在看杂志,一页页纸翻过的声音有节奏地响响停停。两小时二十五分钟的飞行,有人睡了,有人醒着,有人的旅程是将告别延长,有人的旅程却是将等待缩短。在海拔九千米的高空中,没有雾,没有风景,没有过去和未来,只有密闭的机舱。

        

直到下机后再次见到黎靖,我才确定这一切并不是幻觉。

他穿着那件灰色的伦敦雾站在行李大厅的传送带前,像一个模糊在明亮背景里的剪影,分外扎眼。我没有托运行李,提着随身的小旅行包直奔出口。还没经过他身边,他已回头看到了我,竟像老熟人一样跟我打招呼:

“你住哪里?”

“东边。你呢?”

“朝阳公园。”

看来是我太谨慎了?他对此事倒是胸无城府,一张口就告诉我具体目的地,而我说的只不过是地图上有指向的一大片,大到打车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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