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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光微澜-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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断,对命运无能为力的悲伤。”
“是关于什么?”
“关于太阳。我来找你之前刚刚一个人躲在电脑前面看完大结局,然后到处找这首歌。刚才来的路上我一个人已经
听了无数遍,越听越觉得孤单。”路懿迫不及待地跟她分享所有让他有感触的事物。
她看着他,他的脸在街灯下有着柔和的光晕。她用很轻的声音说:“Let's never e here again because it
will never be as much fun。”
第21节:奥克兰 雨水(11)
“什么?”他没有听清楚。
“你记不记得《迷失东京》?Scarlet的台词。”
他想起来了。停了片刻,他用中文复述那句台词:“我们以后不要再来这里了……”
她接上来:“……因为再也不会像这次这么开心。”
他在街上抱紧她。那天晚上他们一直在一起。奥克兰的夜笼罩住他们,将他们围困在一个只有彼此的孤岛上。
这是他们在奥克兰的最后一次见面。
米澜从来没有看到过路懿的背影,Sky Tower那次告别,他一直退着走出她的视线范围,而这一次,米澜醒来他就
已经不在房间。
天还是饱和度很高的蓝色,码头还是停满了帆船,彩虹依然一深一浅同时嵌在天空上,而路懿这个人就像从来没有
存在过一样。
米澜一直都记得他在那个傍晚的样子,他一边往后倒退一边问她:“你信不信我们还会再遇到?”
她信。
没有信仰的爱情就只剩下了悲哀,哪怕爱情本身只是一个幻觉。然而她没有再见到他,那之后发出去的邮件也没有
过回音。她不知道是自己给的提示太难,还是他已经结束了游戏。总之她没有再继续尝试,他也没有再出现。
一直到她回国。
第22节:北京 惊蛰(1)
Chapter 4 北京 惊蛰
恋爱是不用思考为什么的,它就像穿着十六厘米的高跟鞋走路,你永远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摔得鼻青脸肿,可你
依然在不断尝试一直到摔倒为止。
前年春天,米澜结束了新西兰的工作回国。
那时我已经毕业。学满十个学期,拿到硕士学位回来,如愿在一所还过得去的艺术类高校教音乐学。虽然专业并不
完全对口,但也总算是被平稳接收了。
记得在我上班的第一天,一位指挥系的副教授有意无意来串门,见到我以后面带公式化的笑容,打招呼:“这就是
新来的小原?你好你好,年轻人不简单,听说是门德尔松的门生啊!”她指的是我从门德尔松创办的莱比锡音乐学院毕
业。旁边的老师听着都笑起来,我第一次感觉到有点惶恐——从来没有应对这种谈话的经验,更是从来不知道应该如何
判断对方的言外之意。于是我只是尴尬地跟着笑。
工作之后我搬进了学校的单身宿舍。学校课排得并不是很紧,却陆陆续续有家长带着孩子找我学手风琴,年龄最小
的只有不到八岁。每当我站在宿舍阳台上,看到背着琴,拎着包,牵着孩子的父母走进楼道口,总会想起当年的自己。
那些身影在俯视之下显得那么小,额头上的汗微微反光,低头看过去一闪一闪。他们像当年的我一样纵身投入奔向未来
的巨大战役,一步一步,辛苦地攻克每一毫米的距离。而他们不知道,当到达设定好的目标之后,接下来的人生或许只
是转过身来,再接着看别人像曾经的自己一样努力爬行。
曾经,我只想拼命努力获得平稳的生活。而当我终于能看见自己的未来,却开始对此产生了怀疑:
如果每种人生都只是循环往复,我们为什么要有所追求和期盼?
再次遇到安亦卓,也是在我的单身宿舍里。
宿舍是一个宽敞的开间,因为经常有学生来学琴,我放了一面藤制屏风,将房间简单地隔断成卧室和客厅。
我的学生中有个十岁的混血儿Jacqueline,父亲是法国人。Jacqueline很漂亮,白皮肤灰眼睛黑头发,才那么小年
纪,中文和法语都很流利。
这个年代,国内学手风琴的孩子并不太多,其中很大一部分都有明确的目标。大多数家长第一次跟我见面时都会迫
不及待地希望我提出教学计划和进度安排:他们的孩子多久能够考过多少级。而Jacqueline跟别的孩子不一样,她是自
己向父母要求要来学手风琴。她父亲的一位朋友也是学校的老师,于是向他推荐了我。
Jacqueline和她的父母几乎对手风琴一无所知,纯粹因为一时兴起来敲了我的门。
她从书包里拿出一张《天使艾美丽》的剪报,说:“老师,我想学会拉《La Valse D‘Amelie》!”
那是一张彩色的电影海报图片,大眼睛的Audrey Tautou嘴角上翘,红衣红唇和绿色背景拼在一起有种说不出的活
力。这张图片或许是从某本杂志上剪下来的,她爱不释手一直随身带着。为了想演奏电影插曲而学手风琴,对于一个孩
子来说并不是什么奇怪的事。但正因为如此,她成了最让我轻松的一个学生。
第23节:北京 惊蛰(2)
Jacqueline小时候学过一点钢琴,手指比同龄孩子更有力度,从“弹琴”到“拉琴”,键盘位置的变化她很轻易地
适应了过来。我花了大量的时间帮她练习控制风箱和左手贝司,以及两手的协调,一直到她能完整地独自完成一首练习
曲。孩子的渴望总是很急迫,每当他们离目标进了一点点,就开始跃跃欲试,想要一步跳到最终的结果。
学琴五个多月后,Jacqueline在下课时又提出那个问了无数次的问题:“原老师,我什么时候才能学《La Valse D
‘Amelie》?”
我只是将她面前的《车尔尼练习曲》翻到新的一页:“这是家庭作业。”
她的提问中带着抗议:“原老师,你不是说过我进步很快吗?”
我指指她的连衣裙:“开始缝一条裙子之前,必须先要设计、量身、选料、裁剪。现在你才刚刚量完身,还有很多
必须的准备工作要做。”
她低着头不出声,显然情绪有点低落。
敲门声就在这个时候响起来。
门口站着一个瘦高的年轻男人,直挺的鼻梁和薄嘴唇让人想到《The English Patient》的男主角Ralph Fiennes,
衬衫的袖子卷到肘关节前几公分,长裤落到脚背几乎是一条直线。我感觉有点似曾相识,却又无法确定——会不会是因
为长得像Ralph Fiennes的缘故?
他微笑向我点点头示意,接着弯下腰去跟Jacqueline打招呼:“Bonjour mademoiselle!”
“叔叔!”Jacqueline被他腔调奇怪的法文逗笑了,扣上风箱扣转背把琴放了下来。
“有没有说谢谢老师?”他和她一起转过脸来。还没等Jacqueline开口,他先惊讶地盯着我叫了出来:“原榛?你
回国了?”
我疑惑地打量他,努力搜索记忆。总是对生活缺乏热情,让我几乎都没有刻意去记住曾经认识过的什么人。
“你真不记得我?安亦卓啊!”
安亦卓?这个名字像一颗玻璃弹珠,啪地一声敲开了记忆的某扇门。他是我初中的同班同学,几乎没有打过什么交
道,也没留下任何深刻的印象。后来他和很多同学一样高中没有留在本校,于是原本很淡的记忆就更加稀薄了。
第24节:北京 惊蛰(3)
我有点惊喜又有点窘,因为居然有同学还记得根本不起眼的我,也因为我几乎将交情不深的旧同学都忘光了。
“原来是你,我说怎么有点面熟。这么巧,你是Jacqueline的叔叔?”刚才没有认出他来,我笨拙地补救。说完才
意识到错误——Jacqueline的父亲明明是法国人,他怎么会是她叔叔?
他却丝毫不介意,也没打算解释他们的关系:“是啊,她妈妈有点事忙,让我来接她。幸好来了,不然也碰不到你
啊!留个电话吧,我们回头聊!”他又低头对Jacqueline说:“跟老师说再见!”
他把她当小孩的语气显然引起了小姑娘不满,Jacqueline皱了皱鼻子瞪他一眼,然后转过脸对我露出小酒窝:“原
老师再见,我们回去了。”
“再见。”
安亦卓也说:“再见!我们下次聊!”他手上一直抓着我的名片,牵着Jacqueline走过楼道,转弯下楼。
安亦卓说的“下次”来得很快。当天晚上我就接到了他的电话。
一接通电话他的声音就传了过来:“Hello,你在干吗?”
“在听歌。你呢?”我不太善于找话题跟人交谈,总是回答得很简单。
“果然是音乐家的爱好,在听什么?”
“比较无聊,你不感兴趣的……”
“说来听听嘛!不了解你的爱好我们怎么会有共同语言?”他摆出要把我从老同学变成老朋友的架势。
“Sophie Solomon的小提琴。嗯,是一张还不错的碟,我也不知道怎么形容。”
“Solomon……跟所罗门王有什么关系?”
我忍不住笑了:“Sophie Solomon是犹太人。她是个天才,两岁开始演奏小提琴,四岁被小提琴大师梅纽因发掘,
引见给著名的大提琴家罗斯特罗波维奇,五岁可以即兴演奏。后来她去牛津学历史和俄语,尝试各种风格的音乐,还去
世界各地吸收音乐灵感。”
“她是你的榜样?”
“我很羡慕有天分的音乐家,不过我不是。我现在这样就很满足了。”
他听这些也不觉得无聊,反而有点兴奋:“你真有意思,真后悔没早点了解你!明天有没有空,不然一起吃个
饭?”
第25节:北京 惊蛰(4)
“不好意思,明天有个朋友回国,我要去接她。'奇+[书]+网'你可能也认识……”
“你说的是米澜?”他好像一点也不意外。
“你怎么知道?”
“她不是你最好的朋友吗?”
“你怎么知道?”我有点吃惊地再一次重复这句问话。
“嘿,不会有男生忘记米澜那样的女同学的!你们两个那时候一直形影不离。要不是有一次初中同学聚会见到米
澜,我们都还不知道你去德国上学了。”
“原来这样,难怪一见面你就对我说‘你回国了’。”
“怎么样,被人惦记的感觉好不好?”
“……还好吧,就是很意外。”
“明天我陪你去接米澜吧!刚好两三年没见她了。”他很理所当然地说出了这句话,在我们几乎都还是陌生人的时
候。
看我有点迟疑不知道如何接话,他又问:“明天她几点到?要不要我先过去接你?”
他的语气并不咄咄逼人,却有种让人无法拒绝的感觉。
第二天,安亦卓准时来接我。虽然是周末,但路上意外地顺,到机场时间还很早。他提议我们先去吃饭。
他熟练地带我在T3找到一家泰国餐厅。
“不好意思,没问你能不能吃辣就带你来这里了。咖喱蟹怎么样?要不要试试咖喱罗非鱼?这家的海鲜沙拉也很不
错,只是比较偏酸辣。”他捧着菜单征求我的意见。
“你做主吧,我不怎么挑食。”我一直很乐于听从他人的决定,当有人愿意替你安排一些小事时,总感觉到无法形
容的踏实。他每点一道菜都会询问我的意见,而我当然不会有任何意见。
点完菜,桌前只剩下我们两个人。他说:“可以不用迁就我,我不是那种接受不了反对意见的男人……”
我连忙解释:“没有没有,我是真的完全不挑,所以一直都比较习惯别人来替我决定吃什么。”
他又一次像发现新大陆一样盯着我:“我一直以为你性格腼腆不善于表达自己,原来你只是不知道自己要什么!”
“啊?”
“你有没有特别喜欢吃的东西?有没有特别讨厌吃的东西?你有没有特别喜欢做的事情?当然,练琴不算。有没有
绝对不能忍受的事情?应该是没有吧?你现在处在一个‘什么都可以’的状态下,不会跟任何人有不同的意见……”
第26节:北京 惊蛰(5)
第一次有人这么直白地跟我谈起性格问题,我有点不适应,于是只能很没技巧地转变了话题:“你对这家餐厅很
熟?”
“不算熟吧,只来过一次,”他放在桌上的双手不自觉地握住又分开,动作幅度却很小,语速也放慢下来,“大概
几个月前,我就在这里被前女友甩了,所以可能印象深刻一点。”
听他谈起这么私密的话题我有点尴尬:“啊,不好意思……”
他倒是不介意:“没关系。我们那时候倒不是特意跑来机场分手,而是她要回尼斯,我来送她,我们说好在这里分
手。”
“她是法国人?”
“不,她嫁了个法国人。”
“啊?”
见我的反应,他迟疑了几秒:“……她就是Jacqueline的妈妈,比我大了差不多十岁。”
难怪那天他没有否认自己是Jacqueline的叔叔。我忍不住问:“那你们……”
“噢,跟我在一起的时候她早就已经当妈了,所以我们必然会分手。这一点从开始就说得很清楚,到现在我们仍然
是朋友。”
我不自觉地反问:“既然知道没有结果,又可以接受彼此做朋友,那为什么要开始?”问出口了才发觉很失礼,他
跟我几乎还不熟悉。
“你有没有穿过十六厘米的高跟鞋?”他问我。我摇头。
他接着说:“恋爱是不用思考为什么的,它就像穿着十六厘米的高跟鞋走路,你永远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摔得鼻
青脸肿,可你依然在不断尝试一直到摔倒为止。”
“难道就没有像平底鞋一样的恋爱吗?”
“像平底鞋那样的不是恋爱,是婚姻。”他摇摇头。
我并不能完全了解一直穿平底鞋走路的感觉。但我相信生活中的一切事物总会留一条中庸的路给我们走,就像在平
底鞋和高跟鞋之间总有一个舒服的高度存在一样。
正当我努力搜寻语言表达自己的想法,菜上来了。
这顿饭吃得很愉快,面对食物我们没有再聊恋爱的话题,一直在讨论初中时代的彼此,希望找到一些记忆里重合的
部分。餐厅有点热,食物有点辣,灯光有点强……可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坐在对面的这个男人——他天真而坦诚,
像米澜一样身上充满激情和勇气,毫无畏惧地投入一切可能与不可能的未来,更不在乎对任何人坦白内心的想法。他脸
上被灯光投下鼻梁的阴影,时间看似静止不动,却迅速地将我们向前推去。
第27节:北京 惊蛰(6)
米澜乘坐的航班在大约一小时后抵达。
安亦卓接过她手上的行李小推车,她惊讶得声音都比平时大了一些:“真不可思议!你们两个怎么会一起出现?”
她看看我,又看看他。
还不等我开口,安亦卓很快说:“我们前几天刚巧遇到,听说你要回来,我马上就自告奋勇一起来接你了。是不是
很感动?”
她把手伸进我胳膊里挽着,一边对他刨根问底:“北京有一万六千多平方公里,你们在哪里刚巧遇到?”
他好像从来不会尴尬一样,总是应对得很迅速:“理论虽然是这样,但每个人都有日常活动的轨迹嘛。大家生活轨
迹只要有相似,就必然会相交,一点也不用意外。”
“喂,你跟我打太极,很明显心里有鬼!”
安亦卓终于转过头向我求助:“你就忍心看我一个人被逼供,都不跳出来说句公道话?我哪里有鬼了?”说完后他
暗示性地一眨眼。
我知道他并不想坦白遇到我的前因后果,于是反问:“其实我也怀疑,你忽然跟我偶遇,是不是在跟踪我?”
安亦卓装作苦大仇深状:“还好意思问我为什么跟踪你?初二上学期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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