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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皇爱细腰-第5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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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淇儿不苦,只要娘一直好好地陪在娘身边。”抱着乔夫人摩挲着她脸庞的手,乔英淇哑声道。
“峥儿呢?”乔夫人搂着她好一会,想到仅剩的儿子,忙不迭地问。
“娘放心,流萤在他身边侍候着,这会想是回了屋里睡下了。”她连忙擦干眼泪安慰道。
这个时辰正是小儿子爱困的时候,加之又听闻是女儿身边第一妥当人流萤在侍候,乔夫人也松了口气。她已经失去了丈夫、失去了两个儿子及两个孙儿,再也不能忍受仅余的这两个有任何不测。
“娘,你先歇一会,一觉醒过来,峥儿便在你身边了。”乔英淇轻声安慰。
将乔夫人哄睡了过去,再为她掖了掖被角,又吩咐丫头们好生侍候,她才出了正院院门,一边走一边问,“小少爷与流萤如今在何处?”
“方才还是西院的小园子里头,待奴婢寻人来问问。”丫头绿菌忙道。
哪想到话音刚落,便见跟在乔峥身边侍候的小丫头过来禀,“小姐,小少爷趁着大家不注意往后山坡去了,流萤姐姐也带着人跟了过去。”
“什么?你们是怎么侍候人的?这么多人连个小孩子都看不好?如今正是混乱时候,他一个三岁的小孩子不懂,难道你们都不懂?”乔英淇震怒。
小丫头吓得‘扑通’一下跪在了地上。
“小少爷本听闻小姐在书房,便央着流萤姐姐去寻,后来奴婢过去的时候,只见流萤姐姐与表小姐在说着话,小少爷却是不知去向,流萤姐姐细察看了一番,这才知道小少爷竟是追着个野兔往后山坡去了,流萤姐姐忙让奴婢来回小姐,她先走一步去寻小少爷。”
乔英淇接连深呼吸几下,将心中慌乱压下去,转头吩咐闻声赶来的管家好生顾着府里,随即带着绿茵,又点了五六名家丁快步往后山坡而去。
诺大的山坡上,入目一片空旷,哪有半个人影?
乔英淇心中愈发的慌乱难安,拼命让自己冷静下来,沉着地将带来的人以两人为一组分散去寻,她自己则是带着绿茵往东边方向寻去。
“峥儿,流萤,你们在哪?”也不知走了多久,依然没有见到熟悉的两个身影,无论她再怎样拼命让自己冷静,可颤抖着的声音却出卖了她的内心。
“小姐,快来看,有血!”绿茵的大叫让她一下便僵了身子,须臾之后飞身奔过去,果见地上有一滩血迹,其中一处,竟像是个手印!顺着地上望过去,不过半丈距离处的草地一方,竟是也有,而这一处的像是脚印般的血迹。再远远望去,仿佛每隔一段距离都会出现有血迹,看着像是有受伤了的人艰难地前行一般。
她咬着唇沿着血迹一步一步走过去,走了片刻,绿茵颤声道,“小、小姐,这血迹的方向,瞧着竟、竟像是往府里去一般。”
乔英淇自是也发现了,白着脸迈开沉重的步子,走了几步猛然停了下来,目光死死地盯着前方不远倒在地上的人影,瞳孔越睁越大,片刻之后飞奔过去,“流萤!”
用力将一动不动的流萤扶了起来,环到她背后的手掌一片湿润,竟是满手鲜血。
“流、流萤……”她心神俱裂,简直无法相信几个时辰上=前还好好的一个人,如今却面无血色地倒在她怀中。
“快来人啊,来人啊!”绿茵捂着嘴大滴大滴地掉眼泪,不过一会便带着哭腔大声叫了起来,很快,便有在附近寻人的乔府家丁闻声而来。
“……庄、庄偷、偷看手稿,偷袭我,峥、峥掉、掉落河中……”正小心地抱着流萤的乔英淇,突然发现她眼皮动了动,连忙低下头在她耳边唤她的名字,却听到她这番断断续续的惊人之语。
“你、你说什么?峥儿怎么了?峥儿在哪里?”她终是失声叫了起来。
“小、小姐,她、她没气了!”绿茵探了探流萤的呼吸,悲痛地回道。
乔英淇愣了愣,轻轻地将怀中早已气绝的流萤放在了地上,随即沿着那血迹折返。峥儿,她的弟弟,她与娘亲唯一的希望……
眼泪随着她的奔跑而飞洒到空中,很快便寻不到踪迹……
“小舅舅便是因此下落不明的?”赵弘佑垂眸掩了掩眼光,哽着声问。
“是,乔峥并不是传言那般在战乱中走失的,而是……而是被那贱人害了的!”谦王妃含泪恨恨地道。
好不容易寻着了淘气的小乔峥,流萤提着的心终于落到了实处,只紧紧地抱着小家伙,哪会想到竟会有人趁她正轻声哄着闹别扭的乔峥,突然便一刀往她后背插进去,她吃痛之下一个失手,怀中的乔峥便往身前的山坡滚了下去,山坡下面,是奔流着的河水……
赵弘佑紧紧地攥紧了双手,额上青筋爆跳,他强压下滔天的愤怒,“后来呢?”
“英淇一面让人瞒着乔伯母,一面出动了人马寻了大半日,均无所获,她心里又担心乔伯母,只能吩咐人继续全力寻找,她却装着若无其事的模样回府,哪想到……”谦王妃蓦地哭了起来。
“哪想到,她一回府,迎接她的却是生母吐血而亡的消息!”
乔英淇拖着疲累的身体回了乔府,尽管心中又痛又慌,可却不敢露出半分形迹,她怕母亲若是知道峥儿失踪……她再不能经受任何打击了。
“小姐!夫人、夫人去了!”哪料到,她刚进了府门,便见侍候母亲的贴身婢女哭着朝她跑了过来,‘扑通’一下跪在她脚边,大哭了起来。
乔英淇身子一晃,脸色‘唰’的一下便变得惨白惨白,她哆嗦着唇问,“你、你说、说什么?”
“夫人去了!表小姐将小少爷失踪的消息告诉了夫人,夫人一口鲜血喷了出来便倒了下去,竟是、竟是……”
乔英淇一把推开欲伸手来扶她的婢女,一步一步往正院方向走去,并且越走越快,到后面简直是飞奔起来。
‘呯’的一下推开了乔夫人的房门,无视跪在地上哭声不止的数人,缓缓地走到乔夫人床边,见几个时辰前还搂着她的母亲,如今安祥地躺着一动不动,仿佛所有的悲痛苦难都已离她远去了。
“娘……”很轻很柔的呼唤,像是怕惊醒了床上女子。
“娘……你不是答应过女儿,要好好地陪着女儿的吗?你不能食言……”抚着乔夫人渐渐冰冷的脸庞,她终是忍不住哭出声来。
“庄馥妍!”半晌,她猛地抬头,眼中是滔天的恨意。
“小姐,前院小构来报,表小姐方才抢了他的马,带着个包袱也不知要去哪……”绿茵快步走了进去,话音未落,她只感到了一阵风从身边拂过,乔英淇已不见了踪影。
“庄馥妍!”正慌乱地策马逃离的庄馥妍,听到身后传来的怒吼,双手一抖,缰绳差点抓不住。
是乔英淇,是她追来了!
她不是故意的,真的不是故意的,要不是害怕流萤将她偷翻乔英淇手稿的事传到赵瀚霆耳中,她也不会铤而走险杀她灭口。而乔峥与姨母,她真的不是有意的!
她只顾着杀流萤,根本无暇顾及她怀中的乔峥,得知乔峥失踪,又确保了流萤的死亡后,她担心再次失去儿子的姨母受不住打击,想着去安慰安慰她,哪想到……
前方策马奔腾的女子,是她一心一意当成亲妹子般照顾的,可她却毁了她最后的希望。
恨意汹涌而来,眼中杀气凝聚,乔英淇捞起马侧挂着的布袋,将里头的弓箭拿到手上,弯弓搭箭,厉声大喝,“庄馥妍!!”
随着她话音落下的,是‘嗖’的一下凌厉破空声……
庄馥妍回头,只觉眼前一花,后背一阵剧痛,低眸却见心口前渗着血的羽箭,随即‘扑通’一声滚落下马。
嘴唇动了动,却已说不出任何话,睁着双眼感受着生命一点一点流失,她的身下,很快便流满了鲜血,红得刺眼、红得惊心
穿背而过……
☆、87|86。85。84。81。531
赵弘佑红着眼,心中酸痛难忍,虽早已知晓母后经历不少苦痛悲难,但如今细听下来仍是难以接受。
庄馥妍原来竟是死于母后之手,可他却是半分也不同情那样的人,一箭穿背而过实在太便宜她了,要是他定会让她生不如死!
只不过她那样一死……岂非让一直对她有别样好感的父皇……毕竟,人死后,她生前种种好便会被无限扩大,而她又是在父皇对她感情正浓的情况下死去。
母后,这回终是冲动了些,可也难怪她,在那样悲愤的境地,她一个十来岁的姑娘家哪还能冷静得下来!
谦王妃擦了擦泪水,又继续道,“英淇射杀庄馥妍后,你那好父皇骂她心狠手辣,连亲表妹竟也下得了手……”
“我知道伯母的过世对你的打击很大,可是你也不能不分青红皂白便杀人啊,那个还是你亲表妹!她就算有错,可也罪不至死,你……”
“滚!”听闻乔家再次出事而急急赶来的赵瀚霆,得知意中人竟死在乔英淇箭下,不禁愤怒地指责,哪想到话未说完,便被猛然转过来的乔英淇吓了一跳。
那是怎样一双溢满戾气的眼,浑身上下更是萦绕着冷冽的杀气,将她原本那悲痛的气息掩了过去,让人不寒而栗。从她口中挤出的这么一个简简单单的字,却让他心口像是被人重重地捶了一下。
好一会,他才哑声道,“馥儿不会是有意的,她是那样……”
“滚!滚出去!”乔英淇一掌拍到身旁的小桌子上,震得桌上的茶壶茶碗‘乒乒乓乓’直响,更让赵瀚霆一口气堵在喉咙里,憋得满脸通红。
“难道你要把我也杀了不成?”他恨恨地瞪着她,干脆也跟她卯上了。
馥儿那样温柔娇怯,又怎会存有害人之心,更何况还是待她恩重如山的乔夫人,她绝不可能希望她会有不测,此事定是个意外。
“她害得乔夫人丢了性命,便是死一千次一万次也不足惜!”乔英淇尚未作反应,突然在屋内炸响的中年女子声,让剑拔弩张的二人下意识便回头一望,见赵夫人满脸寒意地走了进来,方才那番话正是她喝斥儿子。
“母亲……”赵瀚霆不敢置信地望着她,片刻之后猛地转过身去盯着乔英淇咬牙切齿地道,“你如此心狠手辣,视人命如草芥,便是对亲表妹也是如此,我往日竟是看错了你!”
乔英淇呼吸一滞,整颗心像是被人用力攥着一般,很痛,也让她四肢百骸渗起了寒意。
“滚……你给我滚出去!!”先是很轻很轻的一声,继而猛然爆喝,一锤砸到桌上,那桌子摇晃了几个,终于‘轰’的一声倒了下去。
“出去,让你出去听没到!”赵夫人连忙上前搂过她,回头愤怒地冲儿子大声叫道。
赵瀚霆又怒又恨,心底还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难过与酸涩,最终只能咬着牙瞪了被母亲搂在怀中安慰的乔英淇一眼,转身大步离开了。
“父皇与母后的关系就是从此时开始恶化的?”赵弘佑轻声问。
谦王妃叹息一声,“是啊,打那以后,这两人便再没有和睦相处过,每次均是不欢而散。后来战事又起,良州被围,马将军力排众议采用英淇的计策,保住了良州。自此,英淇的‘女诸葛’名声便打了出去,太。祖皇帝甚至拨了一队人马归她指挥,英淇也不负他所望,屡屡立功,以女子之身在大齐军中奠定了地位,再无人敢说乔家无人。”
“再后来,你皇伯父被俘……”说到此处,谦王妃神色黯然,那段日子是她这辈子最昏暗最难熬的,便是如今与夫君同心携手,她都不敢再去回想。
本已打算称帝的赵重鹏,嫡长子被敌军所俘,这不亚于被人重重地扇了一记耳光。若是庶子或者其他儿子,虽也是耻辱,但终究没有嫡长子带来的那般震撼。
赵弘佑不再出声,皇伯父被俘早已成了大齐的禁忌,哪怕隔了多年,又历经了两朝,但仍是无人敢明目张胆提此事。他只知道,当初有不少人是宁愿皇伯父死在塞外,死了,还能掩耳盗铃地说他是为保气节而殉国。可他这般活着,却是生生地提醒天下人,大齐军是如何的无能!
新婚不过一年的夫君被俘,身边几乎人人都盼着他死在塞外,谦王妃天天以泪洗面,求神拜佛希望夫君能平安归来,又哪还有心思去关注乔英淇与赵瀚霆那对冤家如何了。
赵弘佑自是也明白这点。
不知过了多久,谦王妃平复了一下情绪,方又道,“当年英淇生下你不久,你父皇便纳了那余家姑娘为妃,偏那余家姑娘又与那庄馥妍如此相似,可见,他纵是过了那么多年,依然忘不了那贱人,否则又怎会不顾朝臣异样目光,坚持要让余家姑娘进宫,又对她百般宠爱。”
哪怕那个时候乔峥已经平安归来,可却伤了腿再无法正常行走,细问了才知道当年他滚下山坡时撞伤了腿,又在河水里泡了那般久,被隐居的宁先生救回去时已没了半条命,调养了好几年才渐渐养了回来。
本是名将之后,当扬父辈威名,可一生却只能轮椅为伍,悲哉,哀哉!
试问在这种情形下,又得知夫君竟然心中仍挂念着那罪魁祸首,连她的一个替身都百般宠爱,这样重的打击之下,哪怕她仍对赵瀚霆有情,也彻底绝望了!
数年夫妻,原来她依然不敌他心中一抹影子,再执着又有何意思?
“那余太妃,也不过可怜人,糊里糊涂便作了庄馥妍那贱。人的替身,我甚至怀疑,你父皇每日望着她,心里到底是想着她,还是想着早就尸骨无存的庄馥妍!”谦王妃重重地叹息一声,满怀复杂地道。
赵弘佑怔怔地出神,可怜人,当年母后说余少芙也不过可怜人,原来竟是此意!
神思恍惚地从眺望亭离开,迎面便见来接妻子的谦王,气质温雅的中年男子唇边含着一如既往的平和浅笑,仿佛那些屈辱绝望的过往从不曾降临他身上一般。
“咦?怎的是你一人在此?瑾儿呢?明明方才还听下人说他也来了的!”谦王意外地问。
赵弘瑾?赵弘佑一愣,随即摇头道,“侄儿并不曾见过他。”只是,心中却有些疑惑,赵弘瑾到皇庄来,想必也是为了寻皇伯母,难道……难道方才他与皇伯母的话他听到了?所以才不及见面便离去。
只是,他便是知道又如何?
别过了谦王,他本欲直接回宫,后来一想,又转了方向往乔峥处去。
听闻外甥竟是这个时候过来,乔峥讶然,望着自进来后便一声不吭地坐在对面的赵弘佑,不由奇道,“这是怎么了?怎的这时候过来?可是又遇着了难事?”
赵弘佑抬眸望了他一眼,良久后闷闷地将谦王妃今日之话一五一十地告知了他,末了还叹了一声道,“父皇母后成亲前便是那般相处,为何后来母后仍愿嫁?以太。祖皇帝对乔家的歉疚,高皇后对母后的怜惜,若是母后不愿嫁,他们想是不会逼她才是!”
乔峥面无表情,神色淡淡地道,“因为,当年太。祖皇帝对她说,大齐的江山,只能让赵乔两家后人延续下去!”
赵弘佑心头一震,太。祖皇帝竟对母后说过这样的话?那岂不是代表着他内心定下的太子人选本就是父皇?
“我乔家男儿抛洒鲜血换来的天下,又怎能轻易便宜了旁人去!这大齐的江山,无论如何都要渗有乔家人的血。”
他的姐姐,想来也是这样的想法,或许心中对那赵瀚霆仍是有些女儿情感,可他相信,姐姐不是那等会被儿女私情迷了眼的寻常女子。
当年赵瀚霆与她闹得那样僵,偏宠余氏母子,其实他也早早作了安排,一旦赵瀚霆越过佑儿立那贱婢之子为太子,他便不惜一切代价取了那小子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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