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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皇爱细腰-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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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漱过后,淳芊执起梳子一下又一下轻柔地为她梳着满头如瀑的青丝,“今日可仍是照旧?”
苏沁琬垂眸,明白她是问自己是否仍如以往那般规规矩矩地梳个普通的发髻,好一会,她才低声吩咐,“梳个凌虚髻吧!”之前是想着默默在宫中终老,如今既然想法已变,自然无需再压抑自己,由着淳芊手巧地为她绾好了发髻,又自已亲自动手画了妆容。
镜中女子云鬓峨峨,一张娇艳无比的脸蛋,若桃花,似芙蓉。柳叶双眉翠,星眸波光潋,尽是掩不尽的妩媚多情,丹唇红润光泽,唇角弧度微微自然上扬,似嗔似喜。如玉般的肌肤透着点点红晕,正正是花容月貌,极尽明妍。
淳芊愣愣地望着气质如同换了一个人一般的主子,久久回不过神来。
苏沁琬满意地点点头,既然已经走上争宠之路,她自然要扬长避短,这副天生带着几分妩媚的容貌,如今这般妆扮过后,多一分则是狐媚妖娆,少一分则是东施效颦。
这个效颦,自然效的是如仙子般出尘绝艳的蕴梅宫清妃娘娘!
“愉嫔,该更衣了!”绣裳捧着叠得整整齐齐的衣裙走进来,低着头提醒道。
苏沁琬望了一眼她手上那身青翠绫裙,沉吟片刻才吩咐道,“换那套烟霞色翠纹裙来。”
绣裳呼吸一顿,飞快抬眸望了她一眼,这才垂头收敛眼中几分不甘,“奴婢这就去换!”
头一回主动侍候,居然还被嫌弃了,她只觉得胸口闷闷的,又是憋屈又是不忿。
苏沁琬自然无心去理会她的心情,在孙府时,绣裳仗着自己是孙夫人身边的得脸婢女,平日可没少在她面前耍威风。至于舅舅孙进荣将她送到自己身边来的用意,她自是一清二楚,无非是提醒自己有把柄抓在他手中,将来富贵了勿忘“亲人”。
***
带着淳芊出了永芳殿,主仆二人一路往漱勤殿而去,今日,她是要向燕徐二妃请安了。
抵达漱勤殿时,殿里的人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来得可算是恰恰好,既不太早,也不太晚。踏进门的那一刻,她感觉四周视线齐齐落到身上,有不屑、有妒忌、有嫉恨、有不甘,可纵是她们心思再多,也不敢在漱勤殿内生事。
她视若无睹地先向在场比她位份高的妃嫔请了安,便直接寻了处不远不近的位置坐下。
陆陆续续又有不少人进来,无一例外地都会往苏沁琬处望去。这倒不是因为她们对苏沁琬有多熟悉,只不过是她在一堆素雅装扮的妃嫔中实在太扎眼,就如掉入茉莉花丛中的大红蔷薇,鲜艳夺目。
可无论是她的饰物头面,还是妆容服饰,偏又让人挑不出半丝越制之处来。
“贵妃娘娘到!淑妃娘娘到!”太监尖锐的唱喏声乍然响起,殿内众人再不敢四处张望,均齐齐起身,恭恭敬敬朝上首行礼问安。
雍容华贵的燕徐二妃分左右坐下,笑盈盈地免了众人的礼,众人这才重又落了座。
徐淑妃斜睨一眼下首艳光四射的苏沁琬,颇带几分酸意地道,“愉嫔妹妹果然国色天香,莫怪皇上恩宠有加。”
听对方提到自己,苏沁琬含羞带怯地起身福了福,“娘娘谬赞了,嫔妾蒲柳之姿,实不敢当。况且,侍候皇上,是嫔妾应该做的。”
徐淑妃暗暗嗤笑一声,十分不屑她此等作派,只觉得自己主动与她说话简直太掉身份了,瞧对方这一副上不得台面的狐媚之容,皇上想来也不过一时图新鲜。
“倒是个伶俐的!”
她撇过脸去,端起茶碗细细啜饮了一口,对下首站立中央的人连个眼神都欠奉。
苏沁琬似是没有察觉她的鄙视一般,道过谢后便欢欢喜喜地归了座。
不动声色地打量这一切的燕贵妃,默默收回了视线,大方亲切地道,“愉嫔妹妹说得对,既然都是皇上的嫔妃,诸位妹妹要好生侍候皇上,为皇家绵延子嗣才是。”
苏沁琬依然是一副欢喜娇羞的模样,心中却对燕贵妃这话好笑不已,估计是掌权日子久了,居然说出了这番只有皇后才有资格说的话来。果然,一向寸步不让的徐淑妃轻笑一声道,“姐姐果真是贤良淑德,妹妹瞧着竟有几分贤敏皇后的气势。”
燕贵妃嘴角笑意一凝,片刻才诚惶诚恐地道,“皇后娘娘贤德,天下皆知,普天之下再难寻与之媲美之人,妹妹还请慎言。”
二妃唇枪舌箭、处处争锋是每日必定上演的,苏沁琬耳中听着她们你来我往的含沙射影,心中却暗暗松了口气。两妃如同往常一般表现,恰恰说明她们并不将自己放在眼内,想来也判定她不过是有几分姿色,却不懂收敛,完全不足为虑的浅薄女子,否则怎么甫一得势便迫不及待地张扬起来。
准确点说来,燕贵妃对她的获宠仍是持观望态度的,实因她的姿容实在大大打破皇上平日喜好,她一时猜不透皇上是转了喜好,还是想着尝尝鲜,对苏沁琬能获宠多久也并没有底,她可不希望今日拉拢的棋子明日便成了弃棋。
而徐淑妃却是极度不喜苏沁琬的,明明嫡女出身,却偏生就一副狐媚子之容,举止也如家中姨娘庶女一般,让她只看一眼便觉污了眼睛。
出了漱勤殿,早在等候着的淳芊忙迎上来,苏沁琬冲她点头示意,两人一前一后往芳华宫走去。
“狐媚子!”
苏沁琬脚步一顿,迎上满脸鄙视地望着她的常嫔,素手扶扶发中步摇,冲她妩媚一笑,直气得常嫔俏脸发白,眼看就要发作。
“皇宫内苑,常姐姐还请慎言!”女子声音如落入玉盘的珠子,清脆悦耳;又如和煦的春风拂来,柔和软绵。
苏沁琬诧异地循声望去,见那出言劝阻的一身水蓝纱裙的女子竟是双姝中的方嫔。
方嫔察觉她的视线,冲她微笑颔首,却并不上前招呼,而是领着贴身宫女往另一条路上离开了。
常嫔暗咬唇瓣,狠狠刮了她的背影一眼,又斜睨一下苏沁琬,轻哼一声便也走了。
常嫔骄纵,方嫔娴静,二人虽并称双姝,可性情气质却大相径庭。常嫔出言不逊,苏沁琬其实也有了应对之策,但方嫔这一出声,倒是让她省事不少,她虽不清楚一向独来独往的方嫔为何会出言阻止,但亦能感觉得到对方释放的善意。
龙乾宫内,看完密函的赵弘佑愤怒地一拍御案,“老匹夫实在可恶!”
案上的笔架子被震得直摇晃,挂着的笔发出一阵阵‘噼噼啪啪’的撞击声,郭富贵吓得心脏一抽一抽,脸色发白,却也不敢多嘴,依然恭恭敬敬地垂手低头站立一旁。
赵弘佑脸色铁青,怒目圆睁,杀气顿现。须臾,他深呼吸几下,努力平复怒火,提笔蘸墨,唰唰唰几下写好批复,再密封妥当,着郭富贵送了出去。
他靠在椅背上,胸口急促起伏,显然是怒气未息。想到这几年在前朝的不易,他眸色愈发幽深。
无可否认,他的父皇为他挑选的三名辅政大臣确是能力不凡。前燕国公燕伯成乃开国名将,为大齐的创立立下汗马功劳;丞相徐良庆深谋远虑,处事圆滑;太傅夏博文出身清流,颇有见地。如今的大齐能延续先皇在世时的平稳,此三人确是功不可没。
可是,人的欲。望野心是会膨胀的,国之良材也会有变成朽木的一日。而他,从来便不是那等仰人鼻息之人,一国之君,他是君,是天下之主,无论前朝,还是后宫,都必须完全掌握在他的手中!
数年的努力,他已经培植了一定的势力,朝中大权亦一点一点收回,虽未能全部掌握,但至少行事不用再束手束脚。如今部分兵权仍落在燕国公手中,若是燕伯成仍在世,他或许少几分顾忌,可燕伯成却病逝了,继任的燕尚江贪得无厌,嚣张跋扈,势力竟渐渐伸到江闽一带。他竟不知,以武起家的燕国公府,私下的财富竟然比几个省份一年累计上缴的赋税仍要多。
越想越恼,他长长地吸口气,陡然起身,“郭富贵!”
***
京城东南面的一处府邸,临窗而坐的男子着一身月白长袍,一手执茶碗,一手执白子,目光专注于摆在面前的棋盘上。
“爷,公子来了!”年约十六七岁的青衣书童走了进来,低声回禀道。
男子一怔,脸上不由浮现几丝浅浅笑意来,正将手中的棋子放于桌上,便听身后一阵熟悉的脚步声,“舅舅!”
他脸上笑意愈发浓了,右手轻触某处,坐着的那张木椅竟‘咕咕噜噜’的旋转了起来,直接便将他转了个方向,面对来人。
“子韧……”
来人赫然是本应在宫中的当今天子,启元帝赵弘佑!
☆、第九章
大齐天子,启元皇帝,姓赵,名弘佑,表字子韧。
这世上会唤他子韧的,便只眼前之人,文纯皇后幼弟,他的嫡亲舅舅乔峥。
“难得来一回,不如便陪舅舅对弈一场,如何?”乔峥仿佛没有注意到外甥眼中掩饰不住的烦躁与怒意一般,含笑询问。
“舅舅有命,子韧自当奉陪到底!”赵弘佑挑眉。
乔峥轻笑一声,不再多言,两人一个执黑子,一个执白子,各不相让,一心投入对战当中。
“你输了!”将最后一子落下,乔峥眉目带笑望向外甥。
赵弘佑哑然失笑,拱拱手道,“舅舅技高一筹,子韧甘拜下风!”
乔峥摇摇头,一边收拾棋子,一边道,“并非舅舅技高一筹,而是子韧心有旁骛,神思分散,自然便落败。”
赵弘佑一怔,片刻才笑叹一声,“果然什么也瞒不过舅舅!”
乔峥不过年长他十岁,许是童年经历坎坷,见识才智、心态气度均是不凡,这几年他能渐渐收回部分大权,乔峥功不可没。自文纯皇后薨后,这世上他最信任之人便是舅舅乔峥了。两人名为舅甥,实为知交,每逢他心有郁结便会来寻他。
“燕尚江贪得无厌,结党营私,纵容其子、其婿勾结当地官员,把持江闽一带漕运,中饱私囊,短短不到三年时间累计敛财之多,简直、简直……”提及此事,赵弘佑心中怒火又‘腾’的一下升了起来。
乔峥始终静静地凝视着他,任由他将满腔怒火发泄。
赵弘佑噼噼啪啪地发泄一通,心情总算是畅顺了,燕国公府目前暂不能动,将来总有一日他会一一清算,无论前朝,还是后宫。
“舅舅年过而立,子韧何时才能有位舅母啊?”怒火发泄出来,自然便有心情闲话调笑了。
乔峥瞥了他一眼,不疾不徐地道,“等你荣升父亲时……”
狠,够狠!明知他女人一堆,子嗣全无。赵弘佑嘴角抽了抽,恨恨地瞪了悠哉悠哉品着茶的乔峥一眼。良久,才苦笑着背靠椅背,“若是当年……”
乔峥沉默不语,只是安慰性地拍拍他的肩膀。
赵弘佑长叹一声,世间上没有人会不想有自己的子嗣,包括他。纵是有些女子并不是他心之所喜,但对孩子,他总是有期待的。他做得出去母留子的狠,却不能对与自己血脉相连的儿女下手。
嫡子落地即亡,长子长女先后夭折,有孕嫔妃一个接一个小产,他由最初的勃然大怒到如今的冷眼旁观,这当中的起伏转变,唯有他自己最清楚。
乔峥定定地望着他渐渐变得冷硬的神情,暗暗叹息一声,他至今仍记得当年的皇后夏馨惠有孕时外甥的矛盾,既忧且喜。忧的是夏家势力会随着嫡皇子的出生越来越大;喜的自然是将为人父。可最终,心中对嫡子的期待仍占了上风,只可惜满怀希望终成空……
其实若按他的意思,夏皇后的孩子留不得。也许是他小人之心,可一个时时处处以娘家利益为首的女子,纵是她聪敏贤惠,教养出来的儿子,将来会不会实际成为夏家人,这还未可知。
***
何为盛宠?曾经,对启元帝后宫的人来说,皇上每进后宫必召清妃就是盛宠。可如今,她们才猛然发觉,盛宠与否,也是要比较出来的!隔得十天半月召一次算得了什么,似芳华宫愉嫔那般接连五日,甚至更多日承宠,那才是真真正正的盛宠!
对现状,苏沁琬还是比较满意的,纵使时不时有些酸溜溜的、不甚好听,甚至不怀好意话传入耳中,可依旧无损她的轻松自在。皇上时不时的赏赐、内务府的巴结,还有突然冒出的许多热情亲切的“妹妹”,无一不在提醒她的今时不同往日。
连续数日的承宠,虽然依然会紧张,依然承受不住皇帝不知疲累的需索,可她已经慢慢摸索出让自己好过些的方法了,她自来便是个纵使在最差的环境下,亦会尽量让自己过得好些的性子。更何况,在与皇帝一次又一次的*当中,她自己也渐渐得了趣,再结合摸索出来的六字法——迎合、撒娇、耍赖,每晚极至的纵情也不再那般可怕了。
“小狐狸,你就是一只小狐狸!”赵弘佑恨恨地往身下气息紊乱、媚眼如丝的女子唇上一咬。
可不就是一只多变的小狐狸,让他又爱又恨。媚起来让他恨不得揉进骨子里,尤其是她配合他的节奏起伏时,让他差点把持不住,实在勾人得很!可耍起赖来又让他恨得牙痒痒,不带这样的,自己舒服过了便不顾别人!想着狠一狠心不管不顾吧,小家伙却娇娇柔柔地求,软软糯糯地哭,让他硬是狠不下去。
苏沁琬疼得泪眼愈发朦胧,噘着嘴往他怀中钻去,口中还娇娇地控诉,“过河拆桥,皇上你这是过河拆桥!”
对的,这便是她试探出来的新招式。她发现皇帝特纵容她耍小性子,撒娇耍赖卖乖轮着来,虽然会受到些诸如被又咬又捏的小惩罚,可她亦能感觉得到皇上并没有真的恼了她。
有时她会想,莫非这便是俗语说的‘会哭的孩子有奶吃’?
赵弘佑好笑地往她挺翘的臀部上一拍,“过河拆桥?到底是谁过河拆桥?你的胆子愈发大了,连朕都敢埋汰,嗯?”
苏沁琬从他怀中抬起头来,泪眼汪汪地望着他,小嘴扁了扁,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
这连日来早就见识过眼前女子的多变的赵弘佑,淡定地扬扬眉毛,似笑非笑地望着她,看看这只小狐狸还能耍什么。
苏沁琬见他不如前几日那般扑过来抱着她又啃又咬,眼珠子转了转,猛地扎进他的怀中,顺手拉起锦被将两人盖住,瓮声瓮气地道,“胆子再大也是皇上纵的,如今被嫌弃也是皇上的错!”
赵弘佑一愣,瞬间闷声大笑,反手抱住可劲往怀里钻的女子,一个翻身将她压在身下,只听得一阵娇娇的求饶声和男子的粗。喘声,屋里又是一片春意融融。
这一晚依然如同前几晚一样,赵弘佑抱着她到颐清池净过身,待她换上干净衣物准备离去时,郭富贵捧着一碗黑乎乎的、还冒着热气的药递到她跟前。
苏沁琬只是怔了小片刻便顺手接了过来,‘咕噜噜’直接灌进了肚子里。她这般干脆利落,倒让赵弘佑愣住了。
他眼神复杂地望着已经将药一滴不漏地全部喝完,正用绢帕拭着嘴角的女子,片刻才道,“你不问问朕,这是什么药?”
苏沁琬回头冲他甜甜一笑,“嫔妾相信,不管是什么,皇上都是为了嫔妾好的。”
赵弘佑定定地望着她,久久不能语。直到见苏沁琬凑到他面前,眨巴眨巴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好奇地盯着他,他才失笑道,“做什么这般眼巴巴地望着朕?”
“是皇上一直望着嫔妾……”苏沁琬拖长声音娇声道。
赵弘佑微微一笑,伸手轻柔地抚着她的脸庞,声音低沉,“爱嫔芳龄几何了?”
“嫔妾今年十四岁了。”苏沁琬一边老老实实地回答,一边将脸蛋往他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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