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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川不经年-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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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是今天太累了,他出来了竟然没想到去锦瑟庄园,脑子有一瞬间短路,可是偏偏想她想到紧。昨晚她什么时候回去的,回去之后心情怎么样,伤口还痛不痛?那么多疑问,可是他好像又要睡觉了。

等他终于有些力气重新睁开眼睛时,他已经在一片雪白中。

是王氏赞助的医院,只要王氏一个电话,随时可以安排最好的床位,病房给他们。就像他的病如果去别的医院恐怕只一会时间连病房号都会泄露出去,没准明天媒体就会报道“王氏少东病卧医院,疑是与人斗殴”。

他揉揉眉眼,好像体温降了些,没有之前那么烫了。

“少爷,你醒了?”Smart迎上来,给他倒了杯开水。

他刚和医生了解完病情,并无大碍,但却是需要休息。现在高烧已经退得差不多,还要住院观察一下,看会不会有其他病症。

“嗯,陆川纪怎么样?”他撑着手坐起来,靠垫硬硬的,搁着他有些难受。

其实不管是他睡着的时候,还是昏迷的时候,一直都想知道的只是这个女人现在好不好。可是他不能自己强硬的去找她,害怕她真的一不小心,一赌气把他完全隔离在她的世界外面。

“…陆小姐,没事…”Smart就是这么老实的一个人,明白人一眼就能看穿,他的话有所保留,或者就是欺瞒。

王之其的眸底尽是冷峻,如果说他现在还是浑身发烫的身体,那Smart现在的处境就是冰火两重天,他有些慌神,还是说:“陆小姐…昨天是被梁律师接回去的。”

“梁弗洛?”王之其心底的火苗呼呼的网上窜,“我不是让你联系她的朋友!”

“是,可是乔小姐和吴小姐昨天都喝醉了…”Smart低低的声音还没讲完话,就被一股子清脆的声音打断。

王之其修长的手已经从床头柜上扫过,玻璃杯随即就被扫落在地,一地晃眼的玻璃渣,像水晶铺满整个地面。耳边频频出现玻璃破碎的声音,可是Smart还是故作镇定,不让自己表现出不淡定。

“少爷,对不起。”确实是他做错了。错了就是错了,不能把责任推卸给别人或者事情发展的意外性。

王之其可不想再听他的任何解释,那些解释太过无力。

他要去见陆川纪。

“少爷,你去哪里?”看着王之其拔出针孔,Smart想上去拦截,已经来不及,针孔还在望外冒着液体,可是早已人去楼空,一片狼藉。

王之其就这样走了。

我像个孩子守在角落, 想象你会突然回头5【三千更】

出了门王之其才意识到自己只是穿了单薄的衣衫,如果没有Smart从半山别墅带来的大衣,恐怕他现在连医院大门都出不了。他没有回头,他知道这时候Smart不会跟上来。

Smart跟了他那么久,现在他的怒火足以把整个医院给灭了,他哪里会不清楚。

更何况,他现在要见的人不是他,而是陆川纪。

黑色吉普就停在医院前台停车场,那里的车位向来很贵。但是由于是王氏投资的医院,还是很客气的给留了车位,以便王氏高层时不时的莅临检查骅。

他按了开锁键,上车离开,没有一点迟疑。

Smart站在病房的落地窗前,看着王之其脚步虚浮、颤颤巍巍的出了医院大门,向着车子前进,他有些心疼那样的王之其。

他是王氏总经理,可是却也在爱情面前低到尘埃单。

爱得畏缩,爱得揪心。

外面的风雪天气和室内的温暖形成鲜明对比,隔着玻璃窗,在内壁形成一层薄薄的水雾。随着他的吸气呵气,随着王之其的越走越远,然后越来越模糊。

他伸手拂了拂落地窗上的雾气,可是水雾弯成细流分散落下,却没了那辆载着王之其的黑色吉普。

他掏出手机看看时间,还是觉得不放心。医生说王之其现在免疫力还很弱,如果不好生照顾着非得更严重不可。他脑子迅速转弯,然后脚步跟上,也随着王之其之后出了医院。

作为助理,或者朋友,照顾生病的人本就是应该。

更别说那人是王之其。

*

雪花好像没了,变成缠绵的雨水。

洒落在原本堆积的雪堆里变成湿润的水坑,慢慢的把雪化掉,好似哪些纯白的素洁从来没有存在过。

陆川纪,我多想你从来没有存在在我的记忆里,可是你的素洁纯白就像烙铁深深的刻在那个地方,再也无法抹去。既然如此,为什么你还是要从我身边离开?去那个曾经伤害你的人身边?

这么多年,他一直害怕的,终究还是来了。

他捂了捂额角,有些虚汗。从观后镜里看到自己苍白的脸和孱弱的样子。

他什么时候竟然成了这般模样?他有些自嘲,然后就穿过车水马龙,直奔锦瑟庄园。

车子开着广播,他知道大多数公司由于大风雨雪天气,今天都停工了。

王之其虽然决定仓促,可还是误打误撞的碰到了陆川纪。

还有,梁弗洛。

好一对丽人佳话,在大雪天气里含情脉脉的看着对方,然后面含笑意。

陆川纪,那样的笑容,我已经很久没在你脸上看到了。就像我和你好久没有这样甜蜜的待在一起。

王之其的心头有些堵,他感觉头晕的厉害。可是,他还是想过去,不管不顾的过去,问问她的心里到底住着谁。

陆川纪隔着蒙蒙细雨,实则看不清面前的人,可是她依稀感觉到他的气息。

那种气息,只能属于一个人。

王之其,他来了。

她不知道,这种笑意那么明显,以至于不知不觉就把手从对面的男人手里抽出来,眼神柔和的像要滴出水来。

梁弗洛眉眼微皱,然后侧了身看向来人。

果不其然,他看到陆川纪的反应就猜到是他来了。可不是大半夜把她一个人丢医院了嘛?现在还来干吗?

在陆川纪还没反应过来之前,纤细的手臂已经被人抓起。由于来人手指冰凉,她几不可查的颤抖了一下,他的脸色很难看,甚至是超级难看。心里暗想着是生病了吗?可是就算生病和她又有什么关系呢?他有一个身体机能极好的谢青娆,再不然还有程敏思,她也算不得什么?

她还没讲话,然后手上又多了一条宽厚的手臂。她忽的转头看到他的眉眼,明明和五年前如出一辙。

“王少,我记得上次和你说过,”趁说话的间隔,他打掉王之其的手,“川纪,是我的女朋友。”

多日不见,第一句话就是下马威。

王之其的唇角没有丝毫变化,连眼神都没有转移,只是盯着面前的女人,他只是想问问她,她心里是不是还有他?她能不能信誓旦旦的告诉他:我没有做让你担心的事情。

他没有丝毫退缩,手重新抓起她的臂膀,掰着她的肩一字一顿:“告诉我,你和他没什么。”

对,只要她的回答是肯定的。

那即便是欺骗,至少他知道她还愿意骗他。

陆川纪坚毅的脸上闪过一丝惊讶,然后恢复一如以往的淡定。她只是盯着他,没有接话。

两人这样的僵持画面,可想而知在梁弗洛眼里是何其亲密,他们的脸那么近距离的靠在一起,差点碰撞在一起。

他知道他们的问题,那么倔强的两个人,谁都不肯低头,所以这段感情一直在这样的僵持中升级变质。

她对王之其的爱,恐怕梁弗洛比她本人更清楚。

是不是因为同时深爱的同一个女人,所以她的疏离和淡漠对方是看得再清楚不过的。

就像他现在。可是他必须做这个刽子手,因为那是他爱得女人。

手上的板栗被丢在地上,一颗一颗滚烫的板栗零零散散的从袋子里掉出来,染上写白雪,然后在某人脚边停住。

如果说他和陆川纪的回忆可以撰写出来,那是多厚的一本字典。

所以在刚刚和程抿先分开之后,只是在路边稍作停顿,他就看到了那冒着热气在黑色炭石里面炙烤的板栗。

陆川纪是极喜欢那些东西的,他一直记得。

小时候,她总是盯着那些东西一直看一直看,可是因为口袋没钱,所以只是舔了舔干涩的嘴唇,默默走开。

梁弗洛自然是知道她的小小心思的,可就是喜欢看她假装不爱的模样。

“那个东西不好吃。”梁弗洛总是那么一本正经的告诉她。

“。。。嗯,吃了会拉肚子。”她低头,诺诺的说。

带着幼稚的娃娃音,小手揪着衣角,一遍一遍。那时才几岁,她好像才五岁,梁弗洛总是带着她四处跑。那种开心,好像全世界都只剩下他们两个。

如果说青梅竹马就是如此这般,那他想就是他们那样。“你不是说不能吃吗?”

“偶尔吃一下没有关系。”

梁弗洛至今还能清楚记得她那时夸张的表情,带着不可置信。水灵灵的大眼睛扑闪扑闪,格外动人。

也许正是因为从小到大养成的习惯,所以他眼睛里面好像只有她,她的好她的坏,撒娇明媚都是那样夺人眼球。可是他好像总忽略最重要的一点,那就是陆川纪越长大越水灵,身边总是招惹那么多男人。

在离开之前,他还以为他这辈子都会待在她身边。可是他还是走了,为了所谓的前途。他以为有了钱,多有的一切都不是问题。

“川纪?”他淡笑着在电话这头等了许久。

“喂?”声音带着明显的困倦之意,应该还在睡觉吧。

“你出来一下。”他建议,又补充,“我现在楼下。”

那头顿了顿,然后她听到她翻身下床的声音,然后他看到她掀开窗帘一角,露出半个人影。

“怎么来了?”她没用又字,因为梁弗洛凌晨才送她回来,现在不过过了两个小时。

“给你送吃的。”他倒是没有动怒,吸了吸气,“楼下有些冷,你不会想让我变雪人吧?”

梁弗洛居然讲了这样的话,好像他们还是大学那会,讲着一些甜蜜的情话,动听唬人。

“等等。”陆川纪挂了电话,她随手拿了外套就开门出去。

冷风刮进大衣,灌了一口冷风。她缩了缩脖子,确实有些冷,连刚刚的困意都明显惺忪许多。

跑到楼下时,梁弗洛斜靠在楼梯栏杆上,一张脸被风吹得通红。怀里还紧紧抱着什么,看到她下来,笑得一脸灿烂。

“给你的。”

陆川纪接过来,将信将疑的打开,是还滚烫的板栗。这是她最爱吃的,可是好久没吃了。

她有些感动,虽然吴唐悉都断定她这样的女人已经空前绝后,肯定是冷血动物。

眼前的男人,她确定在第一次见面时,厌恶了他的冷漠势利。可是为什么反而是现在,他竟然变得那么似曾相识。像那个五年前的梁弗洛,那个会在她梦里百转千回的男人。

她怔怔的望着他,全然没发现自己的手和他交叠在一起。梁弗洛有些小欣喜,嘴角勾出灿烂的笑容,除掉最后一次,他们的回忆都是美的。甚至连陆川纪自己都未曾发觉,她的嘴角浮上了美好的笑容。

直到重回A市,他好像终于明白,陆川纪是他应该执著的唯一。

他要守护她。

“你弄痛她了!”梁弗洛再次上前,这次他整个人和王之其面对面。

王之其一甩手,力道之大,让梁弗洛后退了几步:“陆川纪,你心里到底有没有我?”

梁弗洛的后背撞到了栏杆,有些疼,可他龇了龇牙。有些恼怒的冲上前,一拳打过去,嘴里囔囔着:“王之其,你凭什么这么质问她!”

他的语气不是反问,是责问。

我像个孩子守在角落, 想象你会突然回头6【四千更】

“你为什么不说话?”王之其抓紧她的胳膊,陆川纪愣愣的看着他,一时间竟然不知道她的肩膀很疼很疼。王之其宽大的手掌足以覆盖她整个肩胛骨,那种痛深入骨髓,好似从肩膀探到心脏,狠狠捏紧。

“你的脑子需要清醒清醒!”梁弗洛搓着拳头,把陆川纪护在身后,不管别人怎么看怎么说,他只知道这时候他要保护这个女人。

而这个男人,要狠狠的推开。

可能是梁弗洛的动作言语太过激动,太过夸张,王之其终于正眼看他。眼神淡漠,里面尽是嘲讽骅。

对,王之其这样的男人,即便在自己丧失信心,没有一点把握的时候。他的眼底还是高人一等的。

“别用那种眼神看我,”王之其伸手一抹嘴角的血丝,牙齿有些发麻,可是他还是讪笑着望着对面的男人,“你还没那资格。”

“王之其,别以为我叫你一声王总,你真当自己是王氏老大!这个圈子谁不知道你被王锦震压在脚底下,”梁弗洛换了种语调,可还是针针见血,“我是没资格,可是也比拿鸡毛当令箭的某人强!膨”

其实当下陆川纪完全可以看清梁弗洛的真面目,他就是那么邪恶,邪恶到草船借箭般动用了陆川纪脑子里最美好的竹马回忆,然后一件一件重新演绎那些过往幸福,让她沉湎其中。

他此刻脸上的鄙夷嘴脸那么鲜明,可是陆川纪没看到。因为她的心扑在王之其身上,他的脸色似乎更加难看了。

外面的蒙蒙细雨好像越下越大了,可是王之其却仍旧半躺在地面上,他可能是想站起来的,可是身体太过虚弱,有些挣扎的动弹不得。

随着雨丝越来越密的下达地面,然后陆川纪看到他的嘴角抽搐了一下,竟然笑出声:“梁律师?不,梁弗洛,你确实不配!”

他掸着身上的雨丝,把单薄的衣衫重新整理了一遍,狠狠的把目光停留在他面前:“那件事,我不会让你成功。当然川纪,她也只能是我的。”

梁弗洛有些心虚,那件事,隐约觉得像在提醒思程股价的背地操作。

可是看着他眼角含笑的把川纪是他的一字一句清晰吐出来,他却再管不下,猛地揪起王之其的衣领:“少拿那种事威胁我!”

“威胁?我是谁,只要动动手指就行。”

梁弗洛其实178的身高放在王之其185的身高面前,全然没有威胁,即便他刚刚戳起他的衣领,也没有致使王之其呼吸不畅。

王之其表情淡淡的推开他的手,把头贴近梁弗洛:“还请避让。”

梁弗洛脸色暗了暗,眉眼明明透着愤懑不平,拳头握得咯吱作响,还是没有说话转身离开。他并没有离开,只是起身去了车内。

陆川纪即便聪明,在他们这样简短的对话里面也扑捉不了多少信息。不过脑子里至少清晰,所谓的“那件事”肯定不是一件好事,但问题是梁弗洛就是做了,不然为什么面含怒色,却依旧转身离开。

脑子里飞过千万种可能,可是每一种都经不起二次考验被排除。

王之其到底知道些什么,为什么她好像越来越不懂他了。如果他能猜透她的心思是轻而易举的事情,那她好像就永远是反应慢半拍的那个,仿佛他的身上自然散发着神秘感。

“陆川纪,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王之其的表情慵懒、认真。

陆川纪有些看得出神,终于她还是要回答他的问题了么?终于轮到他们的硝烟战场了么?其实,她不想面对的。

“你可不可以别那么幼稚。”陆川纪看着他,面无表情,她究竟还要说多少遍,他才能毫无保留的相信她!

如果只是这个问题,她甚至懒得回答了。

幼稚?王之其觉得可笑,他真的是无比认真的思考过这个问题才问的。竟然在那个女人眼里是幼稚?王之其的爱情只能配得上幼稚这个词。

陆川纪没有转身,看着王之其站在雨中,头发被雨水打湿,湿润的搭在额头。

“王之其,爱情经不起不次又一次的猜忌。”

陆川纪想如果就这么感性一回,他们可以一劳永逸,那么她也希望这是个好的结局,可是她没想到只是她觉得累了的这句话,却会迎来下面的这番回答。

*

当雨水顺着头发蔓延到眼角时,有车子慢慢行进锦瑟庄园,同样黑色的车身,沉稳内敛的样子。健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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