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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都要爱下去-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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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没有给你请假么?” 

“请假?姐不是担心我考不上大学么?” 

考大学?严舞怒火涌了上来,在严浩脸上不轻不重地打了一下,“你给我醒过来!” 

严浩晃晃悠悠地坐起来,在屋子里看了半天,一个激灵,酒醒了。'姐,你怎么来了……' 

“你跟我回家!”严舞的脸色真的沉了下去。 

严浩顾不上慌乱。只是想:姐姐,还没有放弃我么? 

 

莫南歌坐在车里等严舞,今天他打算带严舞去见自己的父母。谁知路过严浩学校的时候,她就突然婚不守舍地说要去看一眼。 

这一段时间,严舞的情绪很低落,似乎缺乏安全感般地问他很多问题,甚至有些焦急地就把结婚提上了议程。莫南歌有些意外,但这却正是他想要的。结婚,成一个家,结局幸福,从此春暖花开。这很好。 

其实两三年前,父母是见过她的。不过那时候是以同学的名义。今天再去,意义就不一样了。莫南歌的父母是大学教授,像严舞这样文静漂亮又懂事的女孩子,他们会喜欢的。莫南歌这么想着,却看到严舞一脸阴沉的走过来,后面跟着显得有些邋遢的严浩。 

“南歌,送我回家。改天再去拜见伯父伯母。”严舞坐在副座上。 

“小舞,这样不好……” 

“我知道。”严舞用没什么商量余地的口吻说,“我今天状态不好,你也不想我这个样子去见他们吧。” 

严舞的性子总体说是温和的,少有这样似乎无理取闹的时候。莫南歌却不好说什么,隐约猜到是因为严浩,心头有些不悦,没有开口。 

车停在楼下,莫南歌没有上楼,脸色也有些不好。犹豫着开口:“小舞,你……” 

“抱歉,南歌,”严舞关了车门,拽着严浩就往家里走,愤怒和失望压抑了她的理智。她生了严浩的气,可她更心疼他,所以更无法容忍他这副自暴自弃的模样。严浩被严舞拉的一个踉跄,回头看看一脸沮丧的莫南歌,心中说不出是得意还是对严舞的内疚。 

关上门,扬手就是一个耳光。严浩被打的退了两步,吓了一跳。 

“什么时候开始抽烟的?”严舞突然低声问。 

什么时候?就是你愤然离去的那天吧。严浩缓缓开口,“大概,三个星期……多三天吧……” 

“用哪只手抽烟?”严舞面无表情。 

严浩怔怔,看着严舞。 

“问你呢!回答!” 

严浩不出声地摊开右手,低头看着自己掌心的纹路。 

严舞也不说话,从抽屉里拿出钢尺,扯过严浩的手按在桌子上,压住指尖就抽了下去。 

钢尺抽在手心上的声音在安静的房间里响得吓人。严浩疼的直缩肩膀,别过头去,咬着嘴唇,不看。 

五……十……十五……二十……二十五……三十……数目静默的累积着,没有边际的疼痛。严浩吸着冷气,缩着的肩膀不断的起伏。 

好疼……超越了可以忍受的边际,严浩颤抖着声音开口:“姐,可以不可以换只手打?我明天还有考试。” 

“你还在乎考试?” 

严浩瑟缩着,眼泪流了下来,“我还以为你再也不理我了……” 

严舞心里一痛,颤声问:“记得我写给你的话么?” 

严浩抬起头,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克里斯托夫说,他有活下去的力量和本能,不肯自暴自弃的本性比理智还更聪明,比意志还更坚强……”他记得,他怎么会忘?十八岁的生日礼物,端正秀丽的黑色笔迹,用心良苦的字句。严浩红了眼睛,“姐……你失望了,对么?” 

 

 

八 我要你改过 

“对!我失望了。我现在不信任你了,我不知道你说的‘我会听话’到底还几分重量。”严舞的难过的说,“我选择了一个很不好的方式。我也不想伤着你,可是我现在相信惩罚,不相信你。” 

严浩咬着嘴唇,豆大的泪珠从眼睛里滚出来。 

“抱歉,我必须要打你。从那晚抱着你睡去,我就已经下定决心……”严舞哽咽着说,“我不管你怎么想……委屈也好,怨我也罢,总之……我不能这么放任你……” 

严舞抬手擦了擦眼泪,轻声说:“把裤子脱了。” 

严浩默默地站在原地,没有动。 

“要我帮你么?”严舞没表情的问。 

严浩摇摇头,还勉强挤出了个滚着泪珠的微笑,转身,把裤子褪到膝盖,跪下,上身伏在木制茶几上。眼泪没节制的摔在地上。 

皮带卷着风声抽到右边,严浩痛的一哆嗦。紧接着,又一皮带狠狠地抽在左边的臀峰上,严浩痛的几乎翻过身来,勉强压住痛呼的冲动。用力地握住茶几腿,顾不得坚硬的木头刻在刚被打过的手心上的疼痛。单薄的身体伏在茶几上瑟瑟地发抖,由臀到腿,先是红肿,后是青紫。严舞拎着对折的皮带,不理解地看着不肯出声的严浩。酸痛的手臂都在提醒她:不可以再打了! 

可是她不能停止,她一定要给他一个狠狠的教训。“还敢不敢这样了?说!” 

严浩呜咽着说不出话,他很想说:“对不起,我错了。”一张口,却只是倒吸了一口冷气。 

严舞继续狠狠的抽打,一句句的责任。 

身后的剧痛是那样的锥心,严浩费力地重复,一遍一遍的。 

我错了! 

不敢了! 

以后再也不会这样了! 

最后话语的声音被哭声模糊,然后声音又渐渐低了下来。 

严舞心疼的厉害……可是,她若撒手不管,他又要走到什么样的道路上? 

如果,有一天他知道了真相,他会怎样?她宁愿用这种不人道的方式束缚住他,哪怕太过强硬,哪怕苛刻残忍。 

严舞心中明白,严浩并不是恐惧她,他只是太看重她给他的那点关爱,他太依赖。她甚至不敢肯定,这样对他,他会不会懂得,会不会心生怨恨。 

斜着的一皮带狠狠地抽在了大腿上,柔软地绕过去,在大腿内侧也留下了一到灼热的刺痛。严浩张开嘴,嗓子一涩,痛得喊不出来。疼痛无至尽地迭加,严浩想躲却挪不动腿,想喊,却连呼吸都困难起来。身体僵硬的颤抖着,只有眼泪无声地滑落。 

严舞停了停,意识到严浩一时间背过气了。下半截身体都是刺眼的伤痕。她去拍严浩的背,想帮他顺顺气,严浩剧烈地抖了一下。这才呜咽着低声哭了出来。 

“姐……换个地方打好么?”严浩哆嗦着低声请求,抬手去掀自己背后的衬衫。 

“严浩!”严舞吃惊地抓住严浩的手。 

“求你了……换个地方……”严浩抽着气说,“我受不了了……” 

严舞的心都绞了起来,那只被责打过的右手已经被磨破了好几个口子,醒目的艳红被它的主人不自觉地印在雪白的衬衫上…… 

“姐,原谅我,不要讨厌我,求你……” 

摸着严浩的脸,严舞难过的说不出话来。不是不原谅,不是讨厌,我只是要你改过。 

严浩太敏感脆弱,他还不懂得信任别人的宠爱……

 

 

“小舞,出来一下好么?”莫南歌还在楼下,给严舞打来电话。 

严舞犹豫一下,从窗子向下看去。莫南歌的脸上有隐约焦灼的痕迹。 

看到严舞下楼,莫南歌依然温和地微笑,“才晚了一个小时,你现在跟我去也来得及。我父母还在等着。” 

“南歌,我向你道歉。可是今天不行!” 

莫南歌把手放在严舞的肩膀上,“小舞,让他自己待一会儿没关系,他已经成年了,没有你想的那么小。” 

严舞一怔,这似乎话里有话,“你什么意思?” 

“没有什么意思,你不必多想。只是我刚才一只在楼下,心里有些不舒服。” 

“我把他当作弟弟……” 

“小舞,你先听我说。我对不起你的,你可以找我算帐,怎样都行,你尽可以惩罚发泄你心里的不满,我都可以接受。可是前提是:我们。你不要自欺欺人,拿什么他是你弟弟来搪塞我。我的感情没法分享,也容不得半点虚假。” 

严舞涩声问:“两年……两年,莫南歌,你一句‘抱歉,是我不够自信’就摸去了前尘过往,你有资格跟我提虚假两个字么?” 

莫南歌低声说:“这是我一直想问你,而又无法出口的问题。两年……你怎么会这么轻易的原谅我?” 

他向她走过去,低头凝视着她的眼眸:“你有没有想过报复我惩罚我?恩?小舞?”他轻轻地抚摩的严舞的头发,“我曾不下百次地问自己这个问题:如果这两年严舞在百草丛中过,而我一直在默默的等待,我会怎样?小舞,答案是我会生气,我会恨,我会发疯,我一定不会轻易的原谅你接受你。” 

严舞痴痴地看着莫南歌,这个以潇洒自诩的男人,竟然红了眼眶。 

“我刚才在楼下时,一直在想一个问题:你究竟是怎样的人?我当初到底为了什么爱上你?”莫南歌笑的惨淡,“还记得么?在那家酒吧,你以为我是什么登徒子,占你同事的便宜,一杯酒就泼在了我脸上。” 

严舞不知为什么,感觉有些心慌,接口说:“我误会你了……” 

“是啊,你误会我了……”莫南歌幽幽地说,“可是你骨子里并不是个像外表看起来这么好欺负,不是么?我早就见识过的。”他说,“我刚才一直想:你真的不介意过去的那两年么?小舞她真的是那样器量大胸怀广的人么?这样的器量对于爱情中的女人是不是有些不可思议?还是她根本……” 

“住口!”严舞突然厉声大喝,生怕他再说出什么。“今天你先回去吧!” 

“好……”莫南歌低头笑笑,“你要照顾你的弟弟,我不打扰了。”他死死的咬着“弟弟”两个音,满是嘲讽。 

严舞转头看他,“南歌,你不能……” 

“严舞!”莫南歌几乎失态的吼起来,“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 

尴尬的沉默…… 

“你回去吧,”沉默中莫南歌低声说:“你等过我两年,这次换我等你……谁都不要骗,特别是你自己……” 

严舞好似被寒冬冻结一般,被莫南歌的话语惊住。她可曾有骗过自己?骗自己还爱着莫南歌,骗自己不在意两年苦等的苦涩…… 

莫南歌摘下眼睛,在不知何时点亮的路灯下擦了擦眼睛。“对不起,小舞,是我情绪太激动了。希望我没有把事情弄得更糟糕。” 

严舞嘴唇抖了抖,终于问:“那你爱我么?”她凄然问,“你真的是爱我的么?为什么你归来的理由听起来那么牵强?” 

“你说走便走,回来得更像一阵风。你说的爱,就像一次微不足道的快餐!” 

“严舞!”莫南歌沉声吼。 

“莫南歌!”严舞快速地走过去,“你有什么资格质问我?你有什么资格要求我对你的感情要即清澈又纯粹?你凭什么以为我还一如两年前那般整颗心都放在你心上?”严舞失了往日的分寸,话语如同打开闸门的洪水般泻了出来,“你说还爱我,你说你忘不了我,你说要结婚。莫南歌,你要什么?你百花看过了,心生厌倦了,到我严舞这里求一个安稳!一个安稳罢了,你凭什么还向我索求那么多?你他妈的有什么资格!”严舞大声的喊出来,眼泪便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莫南歌怔怔地看着严舞,如今的小舞确实已经今非昔比了,她不在是当初那个单纯的小女孩了。她洞悉了他。莫南歌失神地看了严舞许久,嘴角慢慢逸出一个清浅的笑容。“小舞,你都知道。” 

“我都知道。”严舞紧紧地对着他的瞳孔。“我不傻。” 

“你不傻,”莫南歌去抚摩严舞的面颊,“那你知道……你是否爱他么?”

 

 

“我不知道。”严舞扬起头,“虽然我还不知道什么是爱,我却会关心会心疼会担忧,我无法放任他不管……” 

“可是小舞,”莫南歌打断,“世界上没有柏拉图。你拿什么来负担他?他自卑、胆怯又任性。他这么年轻,他甚至不懂照顾自己。你要一直披着他姐姐的外衣陪在他身边么?那你怎么办?你还有多少年可以用来这样空守下去?” 

严舞偏过头去,这些问题她不是没有想过。世界上没有不自私的人,没有无缘无故的爱,没有甘心的付出和等待。没有……严舞笑笑。 

“你的父母会接受么?”莫南歌把眼镜戴上,镜片上返着路光,看不清瞳孔的的情绪。“比如伯母,你要她怎么接受严浩——曾经家庭破坏者的儿子,如今一个来路不明的人?” 

严舞咬着嘴唇,“你操心的太多了。这和你无关。” 

“有关的小舞。”莫南歌认真的说,“或许我这么说太过现实而残酷。你是一个女人,一个需要爱护和照顾的女人。在这个现实的社会生活,你必须为自己的未来做好打算。女人最终的出路也不过是一个疼爱自己的丈夫和安稳的生活。或许事业也重要,但那是在家庭稳固的基础上的。若没有了这个基础,心就找不到归依。你也需要一个港湾需要一个可以停泊的地方不是么?而这一切,小舞我可以给你。而且,而且我对你是有感情的。过去的事暂且不谈,严浩的事情我也没有想到我会嫉妒。小舞,这不是占有欲。如你所说我过去的所作所为让我失掉了去计较这些的资格,所以我不该拿这件事来说。可是我会嫉妒,我会心痛。他不是你的弟弟,他再年轻,也是一个跟你无关的男人。你还打算去为他负担多少?” 

莫南歌去牵严舞的手,“小舞,我不敢再说什么爱不爱的了,我知道你不会相信。但我想对你好,我想让你好,我想照顾你的,让你快乐。我想给你我所能给的一切。你要相信我的诚意。” 

一切的一切。关于两人情感的问题,关于严舞和严浩的问题,从来没有这般透明的摆出来过。严舞有些无所适从。“南歌……” 

“说过我等你,我会等你给我一个答案。”莫南歌笑着把严舞的手凑到自己的嘴边,轻轻地在嘴角蹭了蹭,“我或许是个太过世俗的人,我从来都知道。我喜欢把一切都说清楚,要我自己没有遗憾。你回去吧……” 

莫南歌的车在路灯的暖光中决尘而去。严舞倚在路灯下,双手环着胸。路面上她的身影是一片单薄的剪纸,茫茫然的无所适从。 

许久,她深吸两口气转过身来,严浩正瑟瑟地扶着墙站在单元门外。

 

 

两个人久久地相对着,却谁也没看谁。 

“我……”严浩一开口,才发觉自己的声音哑的不成样子,“我还以为你去见他父母,想给你拿件外衣的。”他手上还攥着严舞的外套。 

严舞不说话,走过去把他环在怀里。 

“姐……”严浩说,“你怎么了?” 

“严浩……”严舞这一刻突然感觉如此疲惫,她轻声说:“我们必须好好的谈谈了。” 

严浩咬着嘴唇,垂下了眼睛,跟在严舞身后慢慢地走回房间。 

严舞在沙发坐下,看了看垂着脑袋一脸茫然的严浩,招了招手,“过来。” 

严浩不明所以,慢慢地挨过去。 

严舞心中一涩,“趴我腿上吧。” 

小心地靠过去,严浩以为还会挨打,全身都僵硬着。严舞心中软的疼了起来,伸手把严浩的上身放在自己的腿上,帮他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势,又慢慢地摸着他的头发。“还疼不疼?” 

严浩抿着嘴摇摇头,随即又小声说,“当然疼啦……” 

严舞低头把严浩的脑袋怀在怀里,额头碰着额头,眼角便有泪滑了下来。 

脸上湿湿的,严浩惶恐地抬起头,惊讶地看着严舞,“姐,你怎么了?”他小心地去抹严舞的眼泪,“只是有点疼,不严重的,你别……” 

严舞摇摇头,一时说不出话来。 

“是不是和莫南歌吵架了?因为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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